第96章 硫酸

第九十六章硫酸

“噗嗤——所以周家到底有多有錢?”妙嫣忍不住笑了起來,問道。

宴會上,因為顧小侯爺一句話,衆人不由讨論起了周家。

周夫人忍不住紅了臉,可是,因為顧瀾猝不及防的“娘”,她又十分高興。

算了,當衆被揭老底就被揭老底吧,換瀾兒叫她一聲“娘”,也值得了。

顧瀾彎了一下眸子,就恢複了清冷淡然的表情,惬意的撿起長桌玉盤上的一塊肉脯丢進嘴裏。

顧小侯爺清逸俊美,光彩照人,周夫人溫柔和善,還賊有錢,這兩個人合起來就是一句話:誰嫁入定遠侯府誰血賺。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看啊,這顧小侯爺根本沒有傳聞中那麽纨绔啊。”

“小孩子誰不貪玩,她爹當年還是京城第一纨绔呢,如今不是咱們大燕的脊梁支柱嗎。”

“是啊,你看周婉清那驕傲的樣子,哪裏像是在為不肖子發愁?”

容珩感受到周圍那些貴女們,一個個已經将目光落在了顧瀾身上,似乎都在躍躍欲試,而他的面容越發淡漠。

然後,他就把本來留給顧瀾的月餅往自己衣袖裏塞了塞。

給顧瀾?呵呵,他回去給小酒都不給她。

顧瀾拿起一塊桂花糕,咬了一口之後皺起眉頭:“還沒二嬸做的好吃。”

忽然,她看着手中的桂花糕,眼中的疑惑一閃而逝,而後看向左右兩邊。

“怎麽珩兄你面前的點心膳食......都是蓮花樣式的?”

她坐的是晏清的位置,面前的點心一切如常,元朗那邊也很正常,但只有容珩面前那幾盤糕點,桂花糕,雲片糕,豌豆黃......全都被做成了荷花與荷葉的樣式。

容珩,一個沒動。

顧瀾不知夏荷的名字,但她知道容珩的姐姐死因一半是掉荷花池了,擺放糕點的人,和容珩有仇,故意這麽惡心人?

于是,顧小侯爺直接移形換位,将那幾盤荷花形狀的桂花糕都扔到自己嘴裏。

“珩兄,你吃這些。”

容珩擡起頭,看向已經空掉的皇帝位置,沒有動筷,眸色更深了幾分。

“母後,若顧瀾和顧侯爺性格一樣,那多好。”容妙嫣聽着衆人對顧侯爺和周夫人的議論,話語中顯露出幾分羨慕。

蘇皇後輕輕的握着容妙嫣的手,嘆道:“一樣又有何用,你看周夫人和定遠侯,好幾年也見不到一面,定遠侯每次出征,也是生死攸關。”

妙嫣沒再說話,一雙清妩的眸子望着人群中明豔耀人的少年,眼中帶着滿心歡喜。

這樣的眼神,蘇栀雪何其熟悉。

蘇皇後看向妙嫣,眼神定了定,道:“文鳶,你去将本宮那一對白玉同心結取來——”

旁邊的宮女道:“娘娘,文鳶姐姐去送陛下了。”

蘇皇後的眼眸一凝,眼神更淡了幾分:“那就讓文玉去取吧。”

過了一會兒,同心結取來,蘇皇後和善的看向周夫人,溫和的說:

“定遠侯夫人,這是本宮前些年得到的一對白玉同心結,祝願定遠侯和夫人同心攜手,白頭到老,也希望顧小侯爺能一帆風順,平平安安。”

“多謝皇後娘娘賞賜!瀾兒,還不謝過。”

顧瀾走了出來,從皇後的宮女手中接過同心結的盒子,然後朝容妙嫣笑了笑。

周夫人不動聲色的挪到顧瀾身旁,低聲問道:“瀾兒,你說你沒看上寶怡,難道看上的是寧安公主?皇後這是什麽意思,都把聘禮給了!”

顧瀾看着錦盒中的同心結,道:“不會的,皇後一定是被您和侯爺的愛情故事感動了,何況,我和珩兄感情深厚,寧安公主是我的大侄女。”

“唉......這以後可如何是好。”周夫人看着手中的同心結,嘆了口氣,很是發愁。

以前她希望瀾兒能接受現實,專心女扮男裝,現在,她忽然覺得女兒女扮男裝太逼真的.....容易出事,已經到了不娶一個兒媳回府很難收場的地步。

中秋佳宴酒過三巡,已經有官員陸陸續續起身告辭,一名宮妃站起來,對着蘇皇後深深行禮,聲音有些沙啞飄忽:

“娘娘,嫔妾也有一個禮物要送給您。”

說話的後妃臉色蒼白,正是之前容珩說過的小産妃子。

顧瀾捂着鼻子打了個噴嚏,這妃子身上不知道噴了多少香料,簡直是移動的香薰。

今日來中秋佳宴的後妃只有六七人,她站出來,立即有一對頭發花白的老夫婦也走上前,跪倒在地上:“皇後娘娘,小女近日憂思過度,唯恐失儀,請娘娘寬恕。”

“是李侍郎的女兒嘉嫔,這嘉嫔前些日子小産後,就一直神情恍惚的。”

旁邊,有人也輕捂着鼻子,小聲讨論道。

蘇皇後看向李侍郎夫妻二人,溫柔一笑:“嘉嫔身體一向柔弱,李侍郎,李夫人,今日中秋,你們一家三口也可以團圓了,本宮準許你們明日也可入宮,多陪陪她。”

“多謝皇後娘娘,皇後娘娘真是仁慈啊。”李侍郎叩謝着。

皇後望着嘉嫔,關心的問:“嘉嫔,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嘉嫔欠身行禮,一張臉瘦的有些脫相:

“嫔妾早已大好,還要多謝皇後娘娘日日将補品送來,否則這一次小産,可得要了嫔妾的命呢。”

說着,她仿佛十分感激低垂下眉眼,落下幾滴眼淚。

沒人看見,嘉嫔那一雙柳葉似的眼眸深處,卻充斥着陰冷至極的恨意!

“那就好,妹妹還年輕,要好好照顧身子。”

“嫔妾這些時日病中無事,親手釀了一盞桂花酒,想借着中秋佳節,表達對您的感激。”

嘉嫔微微一笑,從身後取出一只精致酒壺,走上前了幾步。

因為剛剛拿同心結,所以顧瀾此時沒有坐回原本的位置,此刻距離嘉嫔幾步之遙,微微動了動鼻子。

她聞到一股怪味,隐藏在嘉嫔身上散發的層層香料之中。

蘇皇後看見酒壺,便婉拒道:“多謝妹妹美意,只是本宮一心向佛,并不飲酒。”

“那這酒就送給寧安公主吧,祝公主平安順遂,嫔妾親自為您倒酒。”

嘉嫔說着說着,已經走到了蘇皇後跟前,腳步有些虛浮。

她忽然擡起頭,蒼白的唇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擡手打開了酒塞。

“嘉嫔,你将酒交給宮人就好,不必如此——”

顧瀾看見她的笑容,瞳仁微縮,立即喊道:

“妙嫣,快躲開,那酒有問題!”

她話音剛落,剛剛還唯唯諾諾的嘉嫔一躍而起,面露猙獰,手中的酒壺傾灑。

皇後身邊的宮女吓得發出了一聲尖叫,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顧瀾已經沖到容妙嫣身前。

“你這毒婦,害了我的孩子,你也不得好死!”

嘉嫔哭喊着大叫一聲,眼中是癫狂的恨意,将酒壺裏的液體朝妙嫣身上潑去。

妙嫣驚恐的睜大眼睛,想要往後躲去,身體卻僵硬的不聽使喚。

“妙嫣——!”

蘇皇後聲嘶力竭的喊道。

容珩眸子一凜,拿起一只玉杯,用寬大的衣袖遮住,酒杯趁亂飛射而出,直沖嘉嫔的大腿關節。

千鈞一發之際,顧瀾用盡全身力氣将妙嫣推開,她翻身而起,一腳落下,只聽“咔嚓”一聲,已經将嘉嫔的胳膊踹斷。

“啊——我的臉,我的臉好疼!”

一名宮女被嘉嫔手中揮舞的液體飛濺到,頓時,捂住臉凄厲的慘叫起來。

“快傳禦醫!”皇後整個人癱軟在座位上,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強撐着身體下令。

剛剛還熱鬧的宮殿,頃刻間亂成一團。

容珩看着那名宮女,攥緊了拳頭,最終對晏清說:“你去找大量的水,為那個宮人沖洗傷口,快去!”

晏清慌亂的點了點頭:“小五叔,你如何不......”親自去救?

他看着容珩陰沉的臉色,沒有将心裏的話問出口。

嘉嫔的一條胳膊被顧瀾踢斷,容珩射出的玉杯也砸到她的腿上,讓她嚎叫一聲摔倒在地,動彈不得。

即便如此,嘉嫔還甩動着自己另一條胳膊,酒盞中的液體飛濺出來,無數宮人将她圍了起來,卻不敢上前。

顧瀾倒在地上,右腳腳跟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她看着地上那些散發着刺鼻味道的液體,支撐起身子喊道:“把她抓住,小心,她手裏是硫酸——”

“硫,硫酸是什麽?”

容珩看向遠處倒在地上的顧瀾,眼眸微微顫抖,聲音低沉:“是綠礬油,能燒傷人,別碰就行,先把人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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