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劉廚子苦苦哀求道:“好哥哥, 側福晉這是吃慣了你做的菜,舌頭都養刁了,我這不是沒辦法嗎?快幫幫忙, 不然四阿哥怪罪下來就不好了。”
馬廚子看他可憐, 想了想問了劉廚子做了什麽菜, 猶豫片刻就讓徒弟去洗菜, 麻溜做了一道酸菜白菜。
還以為馬廚子要做什麽, 居然只做了一道素菜, 還是普通的白菜, 劉廚子就愣住了:“好哥哥,這就可以了嗎?”
馬廚子無奈道:“只能試一試了。”
小祝子小心翼翼提着食盒過去, 把酸辣白菜拿了出來。
四阿哥看見後也是不大滿意,準備讓廚房重新做菜,居然只送了一道簡單的素菜出來, 也太敷衍人了。
不過聽小祝子說這是馬廚子做的,而且四阿哥見剛才吃東西沒什麽胃口的耿奕開始頻頻動筷子,就把不快壓下了, 疑惑道:“這道菜那麽好吃嗎?”
四阿哥夾了一筷子,感覺白菜酸酸辣辣的,這不是跟平常的酸辣白菜沒什麽區別嗎?
怎麽耿奕吃得那麽高興,還立刻胃口大開的?
四阿哥擔心耿奕沒吃夠,就問道:“要再讓廚房送一盤來嗎?”
耿奕點點頭道:“爺,我還想吃酸菜魚。”
四阿哥納悶了, 畢竟之前四福晉有喜的時候聞到魚肉就想吐,所以廚房根本就不敢做魚食, 怎麽耿奕反而要吃了?
他就勸道:“魚食的味道有點厲害, 你如今有喜會不會受不住?”
耿奕摸着肚子道:“應該不會, 我就是想吃這個了。”
四阿哥只好點頭,讓小祝子去廚房吩咐了。
劉廚子對馬廚子的敬佩是滔滔不絕,馬廚子一道普通的酸辣白菜一送,耿奕不但胃口好了,還要點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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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耿奕居然要酸菜魚,劉廚子頓時發愁道:“這魚別是送過去讓側福晉難受了,你我兩個就要吃挂落了。”
哪怕是耿奕主動要的,但是她聞着不舒服,四阿哥只會認為那就是廚子的錯了。
馬廚子苦笑,如今他們也只能做了!
他手一抖,比之前的辣子要放少一點,酸菜多當一些,魚都是新鮮的切塊,很快一鍋酸菜魚就做好了。
鈕钴祿格格那邊的丫鬟雲林過來提晚飯,一進廚房就聞到濃郁的酸菜魚味道,不由詫異道:“這是誰要的飯菜,不是我家格格的吧?”
小祝子趕緊搖頭道:“不是,這是耿側福晉要的。”
雲林驚訝道:“我家格格遠遠聞着一點魚味都受不了,耿側福晉不會聞着難受嗎?”
小祝子也不知道,但是耿奕想吃,廚房就只能做了送過去的。
雲林回去後還在外邊站了一會散散身上的味,這才敢進去,免得熏着鈕钴祿格格了。
鈕钴祿格格還奇怪雲林怎的去廚房那麽久,一進來就聞到很淡的味道:“廚房這是做的什麽,酸菜魚嗎?”
雲林大驚失色,站在門口不敢進去,讓其他丫鬟把食盒遞進去:“是,耿側福晉跟廚房要了一鍋酸菜魚。格格,奴婢先回去換一身,免得味道熏着了。”
她趕緊回去沐浴換衣,聞着頭發都有味道,懷疑耿奕真的受得了嗎?
鈕钴祿格格聞着一點點的酸菜魚味道臉色都有點變了,她吃着清淡的飯菜,也開始憂心耿奕那邊,就讓丫鬟過去遠遠看一眼。
丫鬟不敢太靠近,徘徊了一會見小祝子出來就抓住人小聲問了,然後恍恍惚惚禀報鈕钴祿格格道:“格格,酸菜魚讓耿側福晉都吃得差不多了。”
要不是怕積食,耿奕能全部吃完!
她摸着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怎麽懷孕之後胃口更好了?
四阿哥看着馬廚子努力控制好分量不是特別多的一盆酸菜魚都讓耿奕吃完了,她還吃得一臉滿足的樣子就笑着搖頭道:“看來這娃皮實,不怎麽折騰人,你以後想吃什麽就跟馬廚子說說就是了。”
顯然耿奕懷孕後一點都沒忌口,魚什麽味道聞着不但沒事,吃得比誰都要歡快!
耿奕笑着點頭,覺得肚子裏這孩子确實挺體貼的,不過也可能跟她一樣是個吃貨,只要好吃的都來者不拒!
鈕钴祿格格聽說耿奕吃完了,也沒什麽反應,還挺驚訝的。
不過沒事就好,她是不敢跟耿奕那樣大膽,剛才聞着一點味道就受不了的。
第二天鈕钴祿格格還是去耿奕那邊看看,問起昨晚的事。
耿奕就笑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吃着清淡的飯菜沒滋沒味的,廚房送來一盤酸辣白菜就吃着胃口大開,于是叫了一道酸菜魚。”
見鈕钴祿格格面露不解,她就道:“每人的體質不同,有些聞着味道受不了,有些就跟我一樣沒什麽反應。”
鈕钴祿格格笑着點頭,因為耿奕懷孕,她特意來送禮物賀喜的,是一對虎頭襪子和一頂虎頭帽,是自己懷孕之前親手做的,還有些不好意思道:“妹妹盼着想要孩子,大嫂說可以試着給孩子做點穿的用的,孩子自然而然就會來了。”
她于是做了兩套之後,沒想到就真的有孕了,就把其中一套帶過來送給耿奕。
耿奕摸着襪子,觸感舒服,沒有一點線頭,顯然是用心做的,虎頭還特別可愛,就笑着贊道:“妹妹這手真巧,做着真好看的。”
鈕钴祿格格連說不說,耿奕也把自己的禮物送出手,是一對銀镯子。
比起鈕钴祿格格親手做的,她這個就是外頭買的,也是聽說鈕钴祿格格懷孕特意準備的禮物。
鈕钴祿格格看着銀镯子上面還刻着平安福壽四字,就笑着收下了。
兩人正說着話,胡嬷嬷就來禀報,說是李側福晉過來了。
李側福晉的月子做得不錯,如今紅光滿面的,進來就先笑道:“昨兒沒見着妹妹,聽說妹妹是睡過去了,早上起來知道妹妹有喜,我就特意過來道喜的。”
耿奕笑着迎她坐下,李側福晉就遞給一個巴掌大的錦盒,裏面是一對紅玉镯子。
見狀,耿奕就道:“讓李姐姐破費了。”
她看着李側福晉一會還笑道:“我原本想着琢磨一套法子,讓人懷孕後能盡快瘦下來些,皮膚也能緊致一點,如今看李姐姐這麽漂亮的樣子,看來是用不上了。”
李側福晉就笑了:“妹妹有心了,你卻不知道,身邊這些嬷嬷別的不會,如何讓懷孕的婦人盡快瘦下來,皮膚還光滑白嫩如初,她們比誰都要擅長。”
耿奕才知道産後恢複這一個的需求太大,不少生過孩子的婦人會有一點藥理和按摩的手法,給自己試着用上後給別人用,一點點借着口碑打開了市場。
她們還會一點藥膳,讓坐月子的婦人能補充營養,也不會因為吃太多而發胖不好看,真是各行各業出人才!
每天換着花樣做好吃的,分量又剛好,讓人吃得飽又不會發胖,皮膚還滋補得要年輕兩分。
哪怕收費不低,提前出錢搶一個回來照顧自己,那是再适合不過了。
李側福晉的娘家早早就物色了一個這樣的婦人,之前生懷恪之後就是這人伺候的。之前查過品性不錯,夫君早早病死了,是個郎中,于是她學了一手藥理十分不錯,索性就帶在身邊進府裏來了。
如今是又派上用場了,讓李側福晉生完第二個孩子之後恢複得很不錯,那皮膚光滑嬌嫩得都快能掐出水來。
旁邊的鈕钴祿格格瞧着怪羨慕的,李側福晉就道:“回頭讓枝嬷嬷給你們身邊的嬷嬷說一說,再學一下手法,調理的方子也寫一寫,回頭讓老大夫看看,若是适合你們兩個也能用用。”
這實在是慷慨極了,耿奕就感謝道:“那就先謝謝李姐姐了。”
她給李側福晉剛出生的二阿哥也準備了禮物,除了一對銀镯子之外還有一塊刻着平安的玉牌,都是對孩子的祝福,李側福晉就笑納了。
李側福晉沒呆多久就回去看孩子了,四福晉也派廖嬷嬷送來一大箱子的布料。
耿奕剛回來,雖說之前不在府裏,繡娘也按照以前的尺寸給她新做了兩件衣裳。
如今她有身孕之後,衣裳得做寬松一點,舒适一些,四福晉索性讓人送來很多柔軟的布料,讓繡娘給耿奕多做幾件換着穿。
這天也開始熱了起來,得做幾件輕薄的衣裳,在屋裏穿着也不會熱,十分透氣。
耿奕看着一箱子的布料,連忙讓廖嬷嬷給四福晉代為道謝,廖嬷嬷還帶來兩個繡娘,準備連夜給她做兩件衣裙換着穿。
她站起身,讓繡娘量身,也沒挑什麽花紋,只要舒适就好,簡單點亦無妨。
繡娘當然不敢真的簡單,只是衣裳做得沒那麽繁複,活動起來也輕便,免得穿着沉甸甸的,線都特意挑得輕一些的,不敢用金銀線。
不但衣服要做,鞋子也得重新做。
原本的鞋子雖說穿着舒服,卻也以精致漂亮為主。
如今就以舒适為主,鞋底要厚上很多,穿着就跟腳板踩在棉花上一樣舒适。
繡娘緊趕慢趕先做了一套衣服和鞋子送過來,耿奕試穿了一下,還走了一圈,感覺舒服極了,讓胡嬷嬷賞了荷包。
繡娘歡歡喜喜收下了,就回去接着做其他的。
耿奕低頭看着衣服上清雅的花紋,摸着一點都不紮手十分順滑,仿佛這不是繡紋,而是直接畫上去一樣,女紅手藝相當了得。
要她穿越過來不是當格格,而是個繡娘,估計如今都要吃不上飯了。
胡嬷嬷疑惑道:“主子,這衣服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耿奕笑着搖頭道:“沒什麽,我就是看着繡娘連夜趕出來,這繡紋真好看。”
胡嬷嬷就笑了:“主子喜歡就好,也不枉繡娘們連夜趕工。”
她原本還擔心時間太倉促,這些繡娘不能做得太周全讓耿奕喜歡呢!
如今見耿奕還挺喜歡的樣子,胡嬷嬷就放心了。
四阿哥還早早讓人把院子裏有尖銳邊角的東西都搬走了,餘下實在不能搬的就用布條包上兩層,就不怕耿奕不小心磕着碰着了。
很矮容易看不見絆倒的東西更是直接送進倉庫,房間忽然就變得空蕩了許多,耿奕還有些不習慣。
她坐着的軟塌,榻上還被鋪了一層,坐着軟軟的,後背還有個如穗連夜做的靠枕,裏面塞滿了棉花。
耿奕舒舒服服倚着,感覺整個人都像是陷入雲朵裏面,忍不住有點昏昏欲睡。
如今傷神的事是不能做了,她想做,身邊人都死命勸着。
剪刀和針線這些是萬萬不能動的,耿奕也只能動動嘴,看着如穗在旁邊給孩子做小衣裳。
做的都是貼身衣物,外邊的自然有繡娘操心,不過裏邊的還是自己的心腹丫鬟做比較放心。
如玉的女紅比不上如穗,就做邊邊角角的小東西,比如小襪子和小帽子。
胡嬷嬷力氣大一點,做的就是孩子的小鞋子了,納鞋底的時候跟豆腐一樣輕松,讓耿奕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的。
一整天做這個也太累了,耿奕只讓她們上午做做,反正時間長得很,慢慢做都來得及,都做完了後邊怎麽辦?
下午耿奕吃點東西後就小睡一會,然後起來再吃點心什麽的,再聽胡嬷嬷給自己念念書。
四書五經這種用來胎教是不錯,就是耿奕每次一頁都沒讀完就能睡過去,實在是催眠曲差不多了。
耿奕睡過去幾次就實在受不了,讓小李子在外邊買幾冊話本回來。
小李子去書坊買了不少,吭哧吭哧讓人搬回來,路上就被蘇培盛攔下了,吓得趕緊行禮道:“蘇爺爺,小的是奉側福晉的命去外邊買些話本解悶,可沒有亂跑。”
蘇培盛好笑道:“慌什麽,主子爺就是知道你出去買了這些,讓人先送去書房,他過目後再送去側福晉那邊。”
小李子一愣,連忙應下,轉頭就讓人幫忙送去了書房。
四阿哥看着滿滿一箱話本還有點驚訝道:“這麽多?這是把書坊所有的話本都買下來了吧?”
小李子有點不好意思道:“因為小的不知道側福晉喜歡什麽,去掉那些吓人的故事,其他都通通買回來了。”
四阿哥對他算滿意,還知道主動剔除掉不适合耿奕看的,于是拿起一冊話本翻了翻,說的是才子佳人的,随意看了看沒什麽特別的就放在一邊,另外拿起一冊來。
小李子見狀,心裏不由詫異,四阿哥這是擔心自己買來的話本不适合耿奕看,居然花時間自個檢查一遍嗎?
他還以為把話本搬過來後,只随意看兩眼就搬走呢!
四阿哥花了一下午的時間,總算是把所有話本都大略看了一遍,挑出幾本寫得比較恐怖或者些許血腥,甚至就是裏頭有死人和鬼怪的,其餘的才讓小李子搬回去。
小李子搬回去後被胡嬷嬷擰着耳朵問道:“跑出去哪裏野了,這時候才回來,天都要黑了!”
他吓得一邊護着耳朵,一邊扯着胡嬷嬷去角落小聲說道:“嬷嬷誤會了,小的老早就回來了,被四阿哥叫去書房,他檢查過這些話本才送過來的。”
胡嬷嬷一聽不由一怔:“真的?”
她有些半信半疑,畢竟看個話本而已,四阿哥用得着親自看一遍,還花了一下午的時間?
誰不知道四阿哥最是嚴于律己,平日這時候哪怕不寫折子不看書,也會練練字什麽的,哪裏會花那麽多時間來看這些消磨時間的話本?
哪怕對外說四阿哥看過一眼話本,估計都沒誰會相信!
小李子急急道:“是真的,小的一句謊話不敢說。嬷嬷實在不相信,可以問一問蘇伴伴的。”
胡嬷嬷聽見他連蘇培盛都敢拿來作證,知道必然是真的,于是把話本帶進去的時候就跟耿奕說了。
耿奕也是一愣,低頭看着自己還平坦的肚子,四阿哥這是擔心那些話本會教壞孩子嗎?
他也這太謹慎了一點,不過也叫耿奕心裏暖融融的。
她拿起一冊話本看了兩頁,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淺笑。
如穗在外頭見了還奇怪地問胡嬷嬷道:“主子這看的是什麽話本故事,這般高興的?”
胡嬷嬷就把四阿哥的事說了:“得爺如此關心,主子能不高興嗎?”
如穗聽了,也替自家主子高興,卻不得不攔着耿奕,不讓她看太久,免得傷眼睛了。
耿奕想着自己最多看了半個小時,可能還不到,怎麽就太久還能傷眼了呢!
如穗就建議讓胡嬷嬷繼續來念話本,胡嬷嬷以前跟着賬房老爹學過算數,字也是大部分能認得一點,讓她來念是再适合不過的了。
耿奕只好躺着,閉上眼聽胡嬷嬷念話本。
就是胡嬷嬷念得一板一眼的,念四書五經還合适,如今不像是在說故事,倒像是在念經一樣,硬生生把耿奕給念得睡過去了。
等她醒來,就見四阿哥坐在不遠處的桌前看着手裏的書卷,聽見響聲回過頭來就笑道:“醒了?”
耿奕連忙起身,被四阿哥扶着道:“別急着起來,仔細頭暈。”
她無奈道:“爺過來了,怎的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熟就沒叫了,反正我也剛來沒多久。”四阿哥确實剛來,蘇培盛擔心他等得無聊,還把書房的一卷詩詞送過來,四阿哥翻了沒兩頁,耿奕就醒過來了。
耿奕慢慢坐起身,睡得渾身懶洋洋的,順勢倚在四阿哥懷裏蹭了蹭:“爺今兒回來得挺早的。”
四阿哥就摟着她笑道:“工部侍郎帶人來改大門,我就早些回來了。”
耿奕這才想到四阿哥的大門原本是貝勒的規格,如今是雍親王了,工部那邊自然要帶人來改:“這得改多久,要幾天的話,進出不是不方便嗎?”
四阿哥見她又操心了起來,不由好笑道:“放心,按照工部侍郎的性子,估計明兒早上就改好了。”
耿奕眨眨眼,乖乖,這位工部侍郎也是個工作狂,這是打算連夜改好嗎?
也不知道工部那些帶來的匠人會不會郁悶得要死,也要跟着連夜加班了!
她忍不住問道:“爺,工部侍郎是誰?”
耿奕總覺得這麽工作狂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家出生的。
越是出身高的人,責任心越高,對自己的要求也越好,恨不能卷飛其他人,看四阿哥就知道了!
四阿哥就答道:“是納蘭大人的二公子。”
耿奕也是昨兒才知道明珠病死了,加上之前死了的索額圖,這一代兩個重臣都沒了,朝堂勢力該是重新劃分才是。
不過這些都跟她沒關系,如今自己只要吃好睡好照顧好自己和肚子裏的孩子就行了。
耿奕起來洗漱整理了一下,廚房那邊就送晚飯來了。
第一道是芙蓉雞片,用的就是雞胸肉,原本該是頗為清淡的菜式才是。
但是最近耿奕尤其喜歡重口味的吃食,廚房那邊就放了不少辣子,聞着就一股辛辣的味道,讓她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知道四阿哥并不喜歡重口味的菜式,耿奕就沒給他夾,給自己夾了一塊,雞肉很嫩,加上辛辣的味道,相當帶勁,配飯吃是恰恰好。
另外還有紅燒茄子、糖醋排骨和黃焖雞,茄子裏也放了不少辣椒,糖醋排骨顯然是給四阿哥準備的,總不能一桌子的辣菜。
不過耿奕也很喜歡,酸酸甜甜的排骨啃着十分美味。
還有一鍋雞湯,雞肉沾着辣椒醬吃着不錯,一塊肉再喝一口湯,舌尖的辣就被雞湯撫平下來了。
耿奕吃得眯了眯眼,臉上滿足極了,她就是有些擔心四阿哥吃不慣:“要不下回讓馬廚子多做兩個清淡點的菜式,總不能讓爺老遷就我。”
四阿哥笑着搖頭道:“沒事,這糖醋排骨和黃焖雞就不錯。”
就這兩道是不辣的,其他的四阿哥嘗了一口就放棄了,都說酸兒辣女,但是耿奕兩樣都喜歡,實在讓人費解。
耿奕的口味大變,四阿哥有些擔心,回頭還是去宮裏請了太醫過來給她診脈,再問問口味的問題,她吃這麽辣的菜真的沒問題嗎?
而且是葷素不戒,別的孕婦怕的耿奕都毫無反應,胃口還特別好。
太醫過來診脈後對四阿哥道:“側福晉的身子骨沒什麽問題,胎氣也穩固,胃口好那就更是好事了。”
多少婦人就是懷孕後害喜得厲害,這不能吃那不能聞,硬生生讓自己瘦下去的。
像耿奕這樣吃好睡好,什麽都能吃的孕婦還真是少見,被其他人知道怕是要嫉妒壞了。
太醫又道:“很多夫人有喜後口味都有變化,有的以前不喜歡吃甜食,忽然就喜歡了起來。也有不愛酸的,突然也就喜歡了。至于辣的話,也不是沒有,就是要适可而止。”
喜歡吃辣不是壞事,就是不能吃太多了,免得腸胃受不住。
四阿哥都記下了,又請太醫去看看鈕钴祿格格,太醫還挺驚訝四阿哥後院的女子身體都挺好的,懷孕的胎氣都穩固,沒什麽問題。
畢竟太醫去過不少富貴人家,後院的夫人們大多不愛動,為了維持纖瘦的腰肢吃得也少,身子骨就柔弱,有些扶風弱柳的味道,有喜之後對身體就是莫大的負擔了。
不但胎氣弱,因為她們常年吃得少,想要努力多吃一點都根本吃不下,害喜也特別嚴重,吃多少都吐掉了,孩子就會弱很多。
更別提後院很多烏煙瘴氣的,後院夫人體內多多少少都吃了點不該吃的東西,身子骨就更弱了。
有些夫人則是為了懷上,吃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方子,硬生生把好底子給吃壞了!
太醫摸着胡子,四阿哥後院的女子倒是一個比一個壯實,體內別說亂七八糟的東西,還一個比一個康健的。
聽太醫說沒問題,胎兒也很好,鈕钴祿格格的心就更安穩了。
她忍不住問道:“耿姐姐什麽都能吃,我聞着魚就吃不下,是不是有什麽不妥之處?”
太醫被鈕钴祿格格問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總不能說耿奕跟一般懷孕的婦人不一樣,身體壯如牛,絲毫沒一點害喜的症狀,胃口比沒懷孕的人還好嗎?
他只能含糊道:“每個人不一樣,側福晉的身子骨十分不錯,才會什麽都吃得下。”
聞言,鈕钴祿格格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太醫沒留下任何方子,畢竟雍親王府後院的兩個孕婦狀态都很好,連安胎藥都不用的。
回宮後太醫被叫去禦書房,面聖的時候就一五一十都說了。
皇帝聽了還挺驚訝的,畢竟姑奶奶們身子骨大多都挺好的,因為她們從小就練騎射,就漢女沒有這個規矩可能會稍微弱一點,卻還沒聽說誰懷孕的時候一點不害喜不說,吃飯還百無禁忌,什麽都能吃,胃口又那麽好的!
不過這倒是一件好事,皇帝就有點好奇耿奕怎麽養的,能把自己養得這麽好?
他動了點心思,想着要不要把耿家的藏書拓印一份送到宮裏來,卻聽李德全道:“今年初耿家幾個小輩點花燈玩兒,不小心點燃了藏書閣。幸好發現得早,沒全燒掉,卻燒了一小半,起碼三四個書架的書冊都給燒掉了,旁邊也熏黑了一些。”
耿家雖然努力搶救,卻還是沒能全救下來,有些書救下半本,只能小心讓人抄錄下來,很是弄了幾個月的功夫。
皇帝微微皺眉,這麽巧嗎?
他派人再去打聽,确實沒什麽問題,過年的時候幾個耿家的親屬帶着孩子上門來慶賀,一個個調皮搗蛋,偷偷提着花燈進藏書閣,一不留神就點燃了書架。
後來藏書閣一燒,耿家下人發現後就手忙腳亂撲滅了火苗。
那幾家人吓壞了,連夜就帶着孩子跑了,生怕耿家要他們賠償的樣子,把耿金氣得跳腳,直接交代門房,這幾家人再來就別讓他們進門了!
任是誰都要生氣,畢竟藏書閣多少年好好的,平日都有人巡邏。
就是過年的時候人多,亂糟糟的,一時沒留意到幾個小孩子溜進藏書閣了,一點點火苗險些把整個藏書閣給毀掉了。
皇帝派去的人把耿金這些時日帶着幾個請來的書生幫忙把毀掉的書籍重新抄下來,能看清楚多少就抄多少,另外還請了工匠來修複書籍。
當然能修複得有限,起碼能修複一點是一點。
得到消息後的皇帝有些遺憾,卻也是打算派人把餘下能看的書籍都拓印一份,免得再被毀壞,不至于連一份都沒留下。
這件差事他自然而然交給四阿哥了,畢竟是耿家人的事。
四阿哥才知道耿家的藏書閣居然着火了,幸好發現得早,不然火勢蔓延到周圍,耿家宅子恐怕都要給燒沒了。
耿奕聽說後也吓了一跳,險些跳起來問道:“家裏燒了?額娘和阿瑪沒事吧?”
四阿哥趕緊扶着人道:“我就是怕你擔心才說的,你仔細腳下,別摔着了。放心,就藏書閣燒了一部分,其他院子都沒事,也沒人受傷。”
知道是幾個熊孩子燒的藏書閣,人還跑了,連一句道歉都沒有,耿奕就氣憤道:“不能就這樣算了,藏書閣是耿家幾代的心血,哪怕賠償也沒用,怎麽也得讓他們好好道歉才是,哪能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回去後繼續過他們的日子的?”
看她氣壞了,四阿哥就伸手撫着耿奕的後背道:“別氣了,我已經讓耿金派人寫信送去族長,讓他和長老們主持此事。”
如今耿金和耿銀都是四阿哥跟前辦差,算得上耿家裏最為出息的了。
更別提耿金還有個好女兒,耿奕如今還是四阿哥的側福晉,耿家的族長能不重視嗎?
幾個人的孩子燒掉人家藏書閣一聲不吭就跑了,連一句道歉都不會說嗎?
耿金接到四阿哥的示意後,連夜就寫信回去,把事情說得清楚明白,絲毫沒一點偏頗,也沒讓人賠償的意思。
畢竟讓他們賠,怎麽賠?
耿家如今不缺錢,而且這些書燒掉就沒了,都是孤本,他們還能賠個新書回來嗎?
幾家人也不必登門道歉了,起碼去祠堂好好忏悔一段時間。
聽說不用賠償,幾家人心裏剛松口氣,就聽族長道:“耿大人這是心善大度不計較,我們族裏卻不能當什麽事都沒發生的。不然以後你們一個個跑去別人家燒了房子就跑,要鬧出人命來怎麽辦?明知道藏書閣就在那邊還跑進去,你們也不管束好幾個孩子,就該罰一罰。”
族長的懲罰很簡單粗暴,就是幾個孩子要在祠堂呆三個月面壁思過,少一天都不行。
另外幾家人也得湊錢買東西作為賠禮,族長會代為送去給耿家的。
既是賠禮,自然不能太寒酸,這錢必然要不少了。
耿金雖然說不用賠償,族長明白總要給人家出一口惡氣的,卻也沒太為難幾家人,真讓人家傾家蕩産不至于,就是要拿出大部分的銀錢來。
族長很清楚幾家人大概的進項都有什麽,每家給的數目不至于活不下去,卻也得非常肉疼的。
畢竟不讓他們肉疼,他們下次還敢!
幾家人哭天搶地的,見族長壓根沒改變主意的意思,就有心跑去耿家。
耿家如今當差肯定更要面子,在門口鬧一鬧,他們為了自己的名聲肯定不會再怪罪幾家人的。
他們私下商量一番,每家派出一兩家人就直奔京城。
耿金一大早給外面的喧鬧聲給吵醒,還迷迷糊糊的,聽說是那幾家人跑過來到門口哭鬧,只因為族長要罰錢,他的臉色就陰沉下來。
耿金的夫人就皺眉道:“老爺,這事怎麽辦?”
“能怎麽辦,縱着他們,以後還不知道怎麽翻天呢!我和耿銀如今替四阿哥辦差,最是如履薄冰的時候,哪能被這些人拖後腿了?”
耿金指着管家道:“你派人去京兆尹那邊報信喊冤,就說不知道哪裏來的惡人跑耿家門口來哭鬧想訛錢!”
“算了,管家你親自過去,私下跟京兆尹大人好好說清楚,叫幾個嗓門大的小厮在門口罵兩句撇清關系。”
這幾家人不是要潑髒水嗎,耿金也就直接潑回去!
估計幾家人都沒想到耿金能這麽狠,直接叫差役來抓他們,吓得一個勁大喊:“我們是耿大人的親屬,五代以內的,你們這是做什麽!耿大人呢,救命啊!”
差役嗤笑一聲,想說就是那位耿大人喊他們來捉人的,耿金碰上這樣的親戚真夠倒黴的了。
幾個小厮就站在門口,其中一個就呵斥道:“胡亂攀什麽親戚呢,咱耿家哪有這樣的親戚?大夥兒來評評,誰家親戚登門來不是帶着禮物客氣上門的,哪會在門口大喊大叫,大清早就鬧個不停,分明是訛錢來了!”
原本一些看熱鬧的路人還覺得耿家不厚道,是不是對親屬做了什麽,才讓人在門口鬧。
如今一看這幾人雖然風塵仆仆,身上穿的卻不差,顯然過得還不錯,卻跑過來別人門口大清早大喊大叫的,确實哪有這樣的親屬呢,就對着幾人指指點點起來。
幾家人一着急張口要辯駁,差役眼明手快給他們堵上嘴,三兩下就帶走了。
周圍看熱鬧的這才是散了,耿金沉着臉派人給族長送信。
這事說大不大,京兆尹原來派差役來也是看在四阿哥的面子上,按照律法他不可能真對幾家人做什麽,最多關上一兩天吓唬一下就得放出來了。
耿金就寫信讓族長來接人,讓他務必把人帶回去好好教導一番,別叫人再跑過來京城搗亂,不然自己在四阿哥跟前的差事怕是要不保了。
這話就有點重了,吓得族長收到信後立刻快馬加鞭過來耿家給耿金道歉,再去京兆尹府那邊接走被關的人。
族長不是一個人來的,後邊還帶着好幾個高大強壯的族人,跟拎小雞一樣把人塞進馬車帶回去,麻溜讓他們幾家人同住一個院子,派族人輪流守着。
什麽時候這幾家人知道錯了,什麽時候再把人放出來。
長老就搖頭道:“這樣不妥,關着人又不能不管,豈不是還要送飯進去,讓他們什麽都不幹就能白吃,對其他族人也不公平。”
明明這幾家人犯錯了,還要族人送飯送菜進去,這不過分了嗎?
“正好族長不是打算開荒,讓他們去,年長的就鋤地,幾個孩子跟着撿點石頭,幫忙撒種子還是可以的。附近搭兩個草棚子就能住人了,要是他們不樂意或者中途跑了,那就告訴他們不再是咱們的族人了。”
族長一怔,這是要把人除族嗎?
這自然吓唬居多,不過對這幾家人來說已經夠吓人的了,于是他們老老實實在荒地附近搭了草棚子,然後努力開荒,生怕被趕出去的。
耿金得知族長怎麽懲罰這些人後,就趕緊寫信告訴耿奕了。
之前聽說耿奕因為藏書閣被燒掉還大為光火,她還懷着孕呢,可別氣壞了,當阿瑪的自然要趕緊告訴她,這惡人得了什麽懲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