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跑什麽

見太醫有所遲疑,包含白君漠在內的所有人皆屏住呼吸,心跟着緊張起來,等着太醫的不過......

“其實也沒什麽大的問題,不過月将軍乃将才,平日裏免不了舞刀弄槍,這傷又剛好在肩上,這一兩個月裏怕是不能再練功動刀動槍了。”

聽及此,衆人松了口氣,白君漠偷偷瞟了眼月清川因失血太多而泛白的側臉,心裏的不安總算落了地。

交代了禦醫下去配藥,看着一直站在皇後身後的白君漠,皇上沒好氣道:“好在月将軍無大礙,這次看在月将軍的面子上,朕就不罰你了,給月将軍賠禮道歉後,自己回去好好反思反思”

“不用不用不用,太子殿下乃無心之失,我也沒什麽大事,賠禮道歉就算了”

月清川的內心是崩潰的,這還沒怎麽了,就已将太子得罪了,若日後,太子記起來那件事,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像今天這般幸運保住腦袋。

月清川有種自己腦袋随時會被白君漠摘去的感覺,一雙飄忽不定的眼睛左右搖擺,卻如何都不敢直視白君漠的眼睛,生怕再看一眼,就會讓他想起什麽。

既然月清川都這麽說了,皇上自是沒有再多說什麽,瞪了眼白君漠,道:“以後做事注意身份,你是南越國的太子,別做什麽都這麽魯莽,好在月将軍無礙,若月将軍有個三長兩短,廢了胳膊,有你好受的”

“......”

白君漠心裏郁悶,沒好氣的瞥了眼月清川,雖說自己有錯,可誰讓他看自己的時候一副見鬼的樣子,自己長得有那麽可怕吓人嗎?還是南越國的鎮國将軍呢!這傳聞和本人差的還真不是一星半點,也不知道說書先生嘴裏,戰場上讓人聞風喪膽的月将軍,到底是不是眼前人。

看着太子不滿郁結的離開,月清川暗暗松了口氣,老天保佑,這輩子,可都別再讓他遇到這位祖宗了,這未免太吓人了。

月清川被皇上叫去書房議了兩個時辰的事,來來回回其實也就那麽幾件事,一:将軍鎮守邊疆十年辛苦了,如今也老大不小是時候完成老将軍的遺願娶妻生子,為月家開枝散葉,延續香火了,若有看得上的女子,可随時禀報皇上給其賜婚。

二:如今邊陲穩固,也無需将軍鎮守,不如就回京守在京城,一來可以有大把時間安排自己的人生大事,二來亦可替皇上擔起保護京城皇宮的安危,豈不兩全其美。

三:與皇上說道說道這些年在邊疆的一些奇聞異事,所見所聞。

啰啰嗦嗦,時間已過了兩個時辰,白君漠等在月清川必經的宮門之處來回踱步,不時看看禦書房的方向,頗有些不耐煩的嘀咕着,“說什麽呢說這麽久”

月清川知曉皇上心思,如今國泰民安,自己手握虎符,掌管千軍萬馬,對皇上來說,自是有着不可抗拒的壓力,皇上對自己有所防備忌憚,也在情理之中。

月清川聰明睿智,哪會不知皇上召自己進宮的目的,對于皇上提出的條件不反駁,也不拒絕,他本就無心争取那些身外之物,如今國泰民安,他也早有解甲歸田的意思。

如今皇上開口,讓他守護皇城安危,月清川猶豫糾結了好一會,想要拒絕,可不知為何,話到嘴邊,又莫名其妙咽了下去,點頭答應了下來,等反應過來,想要再拒絕的時候,顯然已來不及了,直到月清川走出禦書房的時候,都沒想明白,自己怎麽會鬼使神差的答應了皇上,做了這禁軍統領。

號召千軍萬馬的虎符換成了統領禁軍的軍符,走出禦書房的瞬間,月清川心裏說不出的難受,與此同時,卻也有着道不明的輕松,他終于可以不用過那種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日子了,終于可以晚上踏踏實實安安穩穩的睡一回踏實覺了。

月清川的腳步比過去三十年的任何一天都要輕松,卻在臨近宮門時戛然止步,明明剛才把腦袋從腰帶上解下來放回肩膀上,可這一轉身,似乎又不得不重新将腦袋別回腰帶上,而且眼前的人,怕是比敵軍還可怕,丢腦袋的幾率似乎也更高。

月清川緊張的咽了口唾沫,扭頭左右看了看,拔腿朝不遠處的暗樓跑去。。

白君漠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沉着張臉在月清川出宮的必經道路上來回踱步。

他始終想不明白,自己都要殺月清川了,他為何還要為自己求情,又為何見到自己一副見鬼的樣子,他們以前有見過嗎?

月清川十年不曾回過京城,難不成,自己很小的時候月清川就怕自己?

小時候的自己雖然嬌縱跋扈了些,可也不至于将人吓成這樣啊!不行,他今天一定要問清楚,月清川看見自己的樣子實在太詭異了,不将事情弄明白,怕是要睡不着覺了。

明明看見月清川要過來,白君漠正欲上前詢問,卻見那人看見自己後撒腿就跑,不由得心裏郁悶。

月清川落荒而逃的樣子,讓白君漠摸不着頭腦,這什麽鬼,自己是有多可怕,他又不是地府出來索命的催命鬼,怎得堂堂一将軍見了自己撒腿就跑幾個意思,他這到底是目中無人,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還是自己真的那麽可怕,可怕到遠遠看見他就跑。

白君漠越來越想不明白,越想不明白,心裏就越來氣,自己南越國的太子殿下,月清川屢次三番見自己不行禮也罷了,特麽竟然看見自己就跑,這也太目中無人,不尊重自己了,看他不逮住他狠狠教訓教訓。

月清川只想趕緊避開白君漠,他惹不起還不信自己躲不起,可接下來的事實證明,他還真連躲似乎都躲不起。

月清川跑沒幾步,只覺一黑影從頭頂迅速越過,白君漠的身影剎那間落在身前,擋住了去路。

“你跑什麽啊,我有那麽可怕嗎?”

白君漠一臉不悅,皺着眉盯着月清川,目光在掃過月清川受傷的肩膀時心裏微微頓了一下。

“太太太子殿下,您怎麽在這?”

月清川故意裝傻,一副驚訝的表情,好像自己真的沒看見他一樣。

“少給我裝傻,你看見我就跑什麽意思,我有那麽可怕嗎?”

“我我我沒有啊,我只是突然忘記自己有東西落到禦書房了,想回去取而已”

“裝......”

“真的,微臣哪敢诓騙殿下您啊,真的是有東西落下了”

“是嗎?”

“是的。”

“什麽東西?”

“嗯......禁軍腰牌,皇上讓微臣統領禁軍,特賜了軍令腰牌給微臣,誰知剛才一着急,給忘到了禦書房,所以才會着急跑回去拿,沒有看見殿下,還請殿下見諒”

白君漠狐疑的打量了下月清川,眼神飄忽不定,連直視自己都不敢,擺明了再說謊,還敢說他沒有诓騙自己,再看他腰間,明晃晃地挂着可随意出入皇宮的禁衛軍統領腰牌。

白君漠嘴角勾起一抹譏诮笑意,看了眼不遠處剛好經過的一隊侍婢。

“你,過來”

白君漠指着最前面的一名侍婢,待侍婢過來行過禮後,一雙噙滿狡黠笑意的眼看向月清川,輕笑道:“月将軍将禁軍腰牌落在了禦書房,你去跑一趟,給月将軍拿過來”

白君漠的眼裏始終充滿不懷好意的笑意,月清川緊張的咽了口唾沫,心裏有一萬只野馬在奔騰狂嘯,雙拳緊緊握着,心虛地不知所措。

被叫來的侍婢點頭應允,說着就要去禦書房去取所謂的禁軍腰牌。

“嗯,那個不用了,我記錯了,微臣沒有什麽東西落下,就不勞煩太子殿下了幫忙了”

“哦,沒有啊?”

“嗯,沒有,那個我剛想起來了,腰牌我放在衣服裏了,沒有落在禦書房,是我記錯了,不信殿下請看。”

月清川說着,假裝去摸衣襟間的腰牌給白君漠看,卻在擡手時碰到了腰間系着繩結的禁軍腰牌,不由地心裏叫苦,尴尬地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

白君漠嗤笑出聲:“你怕我?”

“嗯”月清川本能的嗯了一聲,須臾發現自己回答錯誤,急忙改口:“沒沒沒有”

“為什麽怕我”

月清川心裏苦,這會想哭都沒有眼淚,為什麽,自己心裏比誰都清楚,可是能說嗎,不能,眼前的祖宗他惹不起,他得趕緊回去,告訴唐澤和容霖,務必讓他們誓死保守那個可怕的秘密,好讓自己的腦袋在肩膀上多呆兩天。

自己剛才為什麽就莫名其妙地答應了皇上,如果直接拒絕,讓他卸甲歸田,哪還會有那麽多事啊,更不用擔心自己會掉腦袋,沒了官職束縛,跑的遠遠的,這輩子都不見白君漠,管他記得起記不起,跟自己何幹,如今這樣,後悔還來得及嗎?皇上,微臣想辭官......

“我真的沒有怕您,太子殿下您是不是對微臣有誤會啊”

“誤會,剛才在禦書房門口,你看見我跟見了鬼一樣,這會看見我,撒腿就跑,還敢說你不怕我,說,你到底再怕什麽?”

鬼,月清川覺得白君漠現在在他心裏,那可比鬼還要恐怖,既然惹不起,只有想辦法躲了,月清川定了定神,心裏虛的一批,面上卻故作淡定。

“我真的不是怕殿下您,我剛真的以為自己是忘了東西,沒有看見殿下是我的錯,還請殿下莫要怪罪”

“你......”

明知月清川在撒謊,可既然人家如此客氣,自己剛才又将人砍傷了,心裏多少有些愧疚,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行就暫且放過他吧,反正來日方常,他已是禁軍統領,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自己有的是時間問清楚。

“太子殿下,微臣突然想起家中還有要事未處理,若殿下沒什麽事的話,請恕微臣先行一步”

月清川說完颔首轉身離開,恨不能縮地成寸,盡快逃離白君漠的視線,眼尾餘光瞅見一着急忙慌氣喘籲籲的小太監朝白君漠跑來,心裏暗暗松了口,嘴角勾起一抹清淺笑意,這小太監來的可真是時候。

“太子殿下,您怎麽在這啊,奴才可算是找到您了”

“怎麽了?什麽事?”

看着月清川逃之不及的背影,白君漠心裏莫名的不暢快,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人看見自己像月清川這般避之不及的,放眼整個南越國,哪個不是千方百計,想方設法的接近自己,讨好自己。

亭安上氣不接下氣的匆匆跑來,見到月清川微微彎腰施禮,轉頭看着白君漠急忙回話:“柳公子剛剛托人帶話過來,說是殿下您要找的人找到了,讓您有時間去無憂閣一趟。”

作者有話說

月臨風為什麽怕白君漠,現在怕是打死他都不敢說出口吧,沒錯,聰明睿智,讓敵軍聞風喪膽的大将軍面對太子爺的時候是個慫包,不接受反駁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