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命都是你的

皇上的話猶如天降驚雷,劈的月清川外焦裏嫩,驚詫的雙眸變得深邃暗沉,不可置信地盯着皇上:“您說什麽?”

“月将軍既然不願接手禁軍統領一職,那便全心全意去做太子的師父,朕說的不夠清楚嗎?”

月清川覺得自己稀裏糊塗中給自己挖了一個深坑,不用旁人推,便迫不及待的自己跳了下去,跳下時還不忘在澆點油點把火,等清醒過來發現身處火坑想要爬出去時,才驚恐地發現火坑已被人趁機填上了土,似乎已經出不去了。

“皇上,微臣不辭官了,微臣現在就去接管禁軍,太子師父一職,您還是另尋他人吧,微臣怕是不能勝任了”

月清川心髒緊緊縮起,要他去做白君漠的師父,這不是狼入虎口有去無回麽,權衡之下,還是禁軍統領能好過點,太子再恨他,想要找他麻煩,也不至于衆目睽睽下對自己出手,大不了以後見了他躲遠點,實在不行就繞着走,能避開就避開,他總不至于倒黴到天天能碰見他吧!

皇上滿目狐疑,這月将軍剛還一副死都不願接手禁軍的樣子,怎得這一會又迫切的不行,太子不就前段時間誤砍了他一刀麽,怎麽把威風赫赫的月将軍吓成這樣,這未免有點太讓人想不明白。

“站住,你給我回來,誰讓你走的”

”皇上,時辰不早了,微臣想先去了解一下禁軍情況,好早日展開工作”

眼看月清川已疾步行至門口,皇上急忙将人喝住,上前行至月清川跟前,不解的盯着月清川緊張的面容,狐疑道:“你不是要辭官嗎?”

“我......皇上恕罪,微臣剛才身體舊疾突犯,腦子一時糊塗,有些不清醒,不知怎麽就開始胡言亂語了,才會說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話,還請皇上恕罪,原諒微臣一時失言”

“舊疾?胡言亂語?......”

皇上嗤笑一聲,這人說謊的技術可真不怎麽滴,牽強的不是一星半點,真當自己老糊塗了嗎,月清川表現的越緊張害怕,皇上的好奇心越重,也不打算揭穿他,他倒要看看這月清川為何這麽怕自己的兒子,當初他讓月清川做白君漠師父的時候,白君漠起初好像也是格外抗拒的,這兩個從沒有過交集的人還真是讓人好奇啊!

可不管早期如何,如今他已答應白君漠要把月清川送過去,便不可食言,為了他未來的大胖皇孫,一切都值得,左思右想之下,輕聲道:“月将軍既然身體有恙,頑疾纏身,那禁軍統領一職就先放一放,先好好休養身體,等病痛根除了,再去接手禁軍吧!”

“真的?”

幸福來的未免有點太突然,月清川驚喜的瞪大雙眼,真是謝天謝地,老天爺,等一會回去,我就給你多上幾炷香,謝謝您的大恩大德。

月清川欣喜到飄上天的心還沒來得及收回來,下一秒,皇上的話就如同一盆寒冬臘月裏帶着冰碴子的冷水,将月清川渾身上下澆了個透徹,連帶那顆炙熱興奮了沒幾秒的心一起毫不留情的扯了回來,丢在了冰窟裏。

“一會讓劉公公直接帶你去東宮面見太子,至于身體頑疾之事,朕随後讓禦醫過去給你診治,以後有什麽事,不用來問朕,一切聽太子安排”

臉上的喜色戛然僵住,月清川如同枯槁的老者,耳邊回響着數九寒天冷風嗖嗖之聲,他真的是徹徹底底領教了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該死的再想,為什麽現在沒有外邦國家進軍南越國,那樣,他就可以帶兵出征,遠離皇城了。

可惜現在國泰民安,風調雨順,外邦小國無不忌憚南越國的兵強馬壯,國勢強盛,哪還敢輕舉妄動,這一最不該有的幻想怕也只能成為臆想。

月清川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禦書房出來的,皇上最後給他說了什麽他已經完全不記得了,他沒有再反駁找理由推脫,因為他算看明白了,今天他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貌似沒什麽作用,多說什麽都無濟于事,還不如就此認命,走一步算一步。

月清川只知道,自己出來後,唐澤被派去了禁軍處,做了副統領,而他這個所謂的禁軍統領,也只是暫時挂了個名,實則被強行帶去了太子宮,莫名其妙成了太子殿下的貼身侍衛外加名義上的師父。

白君漠的內力月清川是領教過的,他深藏不漏的功力絕不在自己之下,這一點,不知道皇上知不知道,他不敢問,也不知該如何問。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頭皮面對,是生是死,全看造化,只希望自己別死的太慘就行。

站在東宮大殿門口,仰頭看着這座金碧輝煌,富麗堂皇的太子宮,月清川雙腳猶如灌了鉛般再不敢向前一步,緊張的手心直冒冷汗,剛才與唐澤道別時,唐澤那意味深長同情的眼神,現在想想,怕不是會成為生離死別最後的不舍。

“月将軍怎麽了?”

順着月清川視線看去,也沒看到什麽奇怪的東西,可為何月将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劉公公心下生疑。

“沒事,走吧”

月清川定了定神,心中暗暗嘆了口氣,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了,躲是躲不掉了。

早知月清川會來,白君漠已做好一切準備,一襲杏黃色蟒袍坐在正殿中,從桌上減了一半的茶點可以看出,他似乎已經等了許久。

劉公公帶着月清川進來,白君漠一臉和煦,笑盈盈得盯着緊張到呼吸有些困難的月清川。

“月将軍,月将軍......還不趕緊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劉公公有些替月清川緊張,想到前段時間白君漠持刀砍月清川的事,好像就是因為月清川見了太子未行君臣之禮,才會惹惱了太子,怎麽這人還不長記性,傻愣愣的站着幹什麽,還不趕緊行禮見過殿下。

月清川猛然回神,有些木讷的慌亂跪拜見禮,白君漠見狀,心中腹诽,我這還沒怎麽着呢,你就吓成這樣,索命閻王的名號還真是浪得虛名。

月清川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麽害怕白君漠,只要聽到他的名字就會緊張,見到他那就更不必說了,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緊緊繃着。

似乎心中對白君漠的愧疚遠遠大過害怕,總有一種對不起他的感覺,想要補償,卻又不知該如何做,這種愧疚自責竟鬼使神差地轉化成了害怕與敬畏。

出了東宮,劉公公一臉疑惑,總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太子和月清川之間似乎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他們兩人間的氣氛看着微妙又讓人莫名的緊張擔心,想到剛才白君漠看似和煦,實則暗藏殺機的詭異笑臉,不由得替月清川捏了把汗。

月将軍,您還是自求多福吧,您說您得罪什麽人不好,怎麽一回來就得罪了太子爺,那位祖宗,可不是誰都敢惹的,放眼整個南越國,怕是除了皇上皇後,和那個美的妖豔不男不女的柳懷亦,誰見他可都是要繞着走的。

“月将軍,好久不見”

白君漠臉上始終挂着淺淺笑意,若不是月清川心虛,只怕會被這人滿面春風的笑臉迷住,這張臉,明明那麽人畜無害,清明俊朗,可為什麽自己看着就是會後背發涼,心裏發毛!

“殿下”

“月将軍對做我師父一職,可有異議?”

“沒,沒有,能有機會與殿下一起切磋武藝,是微臣的榮幸,又豈會有異議”

“哦,是嗎?月将軍就真的不怕我現在就找理由弄死你”

“......”

我說殿下,咋能不這麽直接嗎,我這雙腳還沒在這東宮站穩呢,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置我于死地,是不是有點太不按常理出牌了,按照正常順序,不是應該先折磨個半死,讓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等您玩夠了,膩了,然後再找機會弄死我麽?

那我在這之前想的那麽多讨好您的辦法,豈不是沒有時間實現了,那不白想了,月清川的內心咆哮叫嚣着,面上卻努力保持平靜,等待着接下來的一切不可預料的“意外”

看月清川喉結緊張的上下滾動了一下,白君漠突然嗤笑一聲,嘴巴湊到人耳邊,耳語道:“放心,別緊張,我不會讓你這麽快死的,月将軍怎麽說也是我的師父,還沒将師父的本領學到手,我怎會舍得讓你死呢?更何況,弑殺自己師父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又豈會做呢!”

“......?”

“你有的是時間給自己找機會,說不定我哪天開心了,就不想着讓你死了”

“......”

白君漠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側臉看向月清川,呼吸間的溫熱氣息噴灑在月清川微微泛白的面頰上,那雙噙笑的墨色眼眸裏,有着月清川看不懂的神情思緒,卻也從那雙倒映着自己身影的瞳孔裏,窺探到了一絲希望,也許太子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冰冷無情,狠戾可怕。

月清川突然想到,自那件事之後,自己好像還從未好好的向白君漠道過歉,不管他接不接受,原不原諒,這件事都是自己該做的,一雙眼,定定得看着白君漠的雙眼,無比誠懇道。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傷害你的,不管殿下你是否接受,我都想鄭重其事,發自內心地向你道歉,說聲對不起,我真的是無心的,我可以補償你,不管你說什麽我都答應......”

月清川說着,突然停頓了一下,似乎覺得自己說的還不夠誠懇,想了想,繼續虔敬道:“我月清川在此發誓,從今往後,不管殿下讓我做什麽,我都會用盡全力幫殿下做到,如果殿下真的一心想要我的命,我也答應,從今往後,我這條命便是殿下你的,你要殺要剮,随時拿去,我絕不後悔”

白君漠聞言,猛地怔住,沒想到月清川會突然說這些,一時間竟有些無措,不知該如何回答,可讓他說原諒他,是絕對不可能的,愣神中,就那麽無意識的靜靜盯着月清川看。

月清川心跳加快,被白君漠盯的有些心虛不自在,剛才的那番話雖說是真話,卻還是抱着一絲僥幸心理,倘若真如白君漠所說,哄得他開心了,或許真的就可以逃過一劫了,不管有用沒用,至少讓他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

兩人靠的太近,月清川說話的氣息與白君漠的呼吸交纏在一起,氣氛似乎突然變得奇怪,遠遠看去,只看的到兩人貼面相向,靜靜地看着彼此,亭安驚詫的看着殿中姿勢暧昧,眼中只有彼此的兩個人,端着茶水,小心翼翼顫顫悠悠的憋氣退了出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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