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酒店終
第六十二章酒店終
都說十指連心,斷指帶來的痛苦不言而喻,二哥倒在地上,緊緊地捂着他的手指,哪怕是鐵線藤已經到了他面前他也沒能立刻爬起來。
出乎意料的是,鐵線藤并沒有再繼續對他出手,而是方向一轉直朝着催眠系異能者去了。
“大哥!快跑!”旁邊的老板娘和她的老母親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特別是她母親,恨不得沖上前去把兒子拽到一邊。
催眠系異能者的異能是很恐怖,異能等級高的時候他可以控制任意強者,甚至于喪屍都能被他掌控。
可是當異能沒辦法正常使用的時候,異能者就完全成了空有一身異能的廢物,就比如現在,他根本沒有跟鐵線藤打鬥的能力,上去無疑就是一個死。
溫雲茗那邊的人都躲閃着盡量不與他對視,身後是自己疼得爬不起身的弟弟,旁邊是自己沒有任何異能的妹妹與母親……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變異植物,大哥狠狠地皺起了眉。
鐵線藤快到跟前了,它高高地舉起了比刀尖還要利的藤蔓,大哥終于下定決心,直直地對上了躲在旁邊的妹夫的眼睛。
“王志!過來幫我擋!”
随着一聲呵令,老板娘的丈夫渾身一抖,他的眼神變得迷離,緊接着就像撲火的飛蛾一般朝着大哥所在的方向撲了過去。
老板娘的丈夫這輩子沒有這麽英勇過,他肥胖的身軀像一堵牆一般擋在大哥的面前,雙手張開。
如果不是他雙目無神,大概真的像救人心切的英雄。
“老公!”旁邊的老板娘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大喊了一聲,眼眶裏瞬間醞滿了眼淚。
她想要沖過去,卻被身邊的母親一把拽住,老母親神色複雜地看着她,聲音中盡是恐懼:“雲兒,別去!”
被拉住的老板娘流着眼淚嗚咽着,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她搖着頭,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夠清醒過來躲開那變異植物的攻擊。
然而下一秒,鐵線藤尖銳的藤尖已經插進了這男人的胸口,綠色藤蔓進,紅色藤蔓出,“噗”的一聲悶響,聽起來和刀子插進豬肉中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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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斤的男人被鐵線藤一根藤蔓輕而易舉地舉到了半空中,穿透他身體的那根藤一滴一滴地往下淌着血,沒一會地毯就紅了一大片。鐵線藤好像嫌他礙事,将動彈不得的男人挂在空中好幾秒後又用力地甩向了一邊。
可憐這男人剛被刺中要害又從高處掉落,“哇唔”一聲就吐出了一口鮮血,從胸口傳來的鈍痛讓他的意識有一瞬間的回神,但僅僅也只是一瞬間,因為那根藤紮中的是他的要害,随着血一起流逝的是他的生命。
親眼看着丈夫的腦袋失去支撐一般垂掉在地上,老板娘悲痛欲絕地喊了聲“老公”,終于支撐不住地暈了過去。
旁邊目睹了變異植物殺人的幾個異能者一臉菜色。
太随意了,不管是二階異能者還是什麽特殊異能者,在這樣強悍的變異生物面前根本不夠看,和它打鬥也是以卵擊石。
這老板娘一家雖然是死不足惜,但看着老板娘的丈夫這樣輕易地死掉,他們還是頗有感慨。
“這男人進了這家門也是夠可憐的,聽說他末世以前就是個吃軟飯的,丈母娘一家就沒看的起他過,現在倒是好,這大舅子直接送他去死了。”有個感性的女人搖了搖頭,不忍再看:“比起其他那幾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這個男人反倒沒有那麽喪盡天良。”
聞言,他身邊的男人撇了撇嘴,不滿指責道:“你們女人就是心軟,比可別忘了這個男人吃的用的都是老板娘他們一家從其他異能者那邊拿來的,再怎麽樣他也算是一個幫兇。再說了,他什麽都知道卻又不阻止,變成現在這樣就是活該。”
這男人被看不起是真的,但是除了平時對他的罵聲多一些,這個老板娘對他還是很好的,至少有什麽都會惦記着他。這麽想着,女人對他也沒什麽同情了,畢竟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在把妹夫催眠過來擋傷害後,大哥抓住鐵線藤殺他的空檔已經跑了,他朝着弟弟倒地的地方跑去,将他扶起來後就朝着老板娘在的位置逃。
本以為妹夫體型大可以多擋一會給他們留出逃生的時間,但是事實證明一個平日裏懦弱的男人哪怕是被催眠也還是個弱雞。
還沒等兩邊的人接頭成功,大哥的肩胛骨就被一根破風而來的藤蔓刺穿,鐵線藤不過是微微一使勁他就被掀飛到了半空中。
他痛得悶哼了一聲,不管怎麽掙紮也沒辦法逃脫。
“大哥!”
跑到一半發現大哥不見的男人猛然回頭,看到的就是他的哥哥像是風筝一般吊在空中,他想也不想地凝聚起了風刃,一道一道的朝着那根勾子一般的藤蔓上掃去,結果自然也沒有什麽改變,剛剛他沒辦法傷到鐵線藤,現在自然也不能。
鐵線藤大概是被他擾得煩了,在他試圖凝聚一道殺傷力更強的風刃時直接出擊,一根尖細的藤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沒入了他的眉心。
就在一瞬間,那根比鐵還硬的藤蔓就攪亂了他的腦子,他不敢置信地擡起頭,眼睛都沒來得及眨一下就朝着後面筆挺挺地倒了下去,一串鮮紅的血珠順着眉心流下,如一行血淚。
說來可笑,剛才還是不可一世地将其他異能者耍着玩的二階異能者,現在卻在一瞬間喪了命,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幾個異能者張着嘴巴,震撼地好半晌沒說出話來,許久才憋出一句:“我好像在看電影?電影裏的植物就是這麽殺人的……”
其他幾個人面面相觑,這回倒是沒說他沒見識。
比起他們的驚恐不敢置信,王童棋幾人就顯得淡定多了,甚至開始讨論鐵線藤之所以這麽強的原因。
“小藤之前有這麽厲害嗎?”王童棋摸着下巴,很是羨慕的表情:“上次看到它打架還是在養殖場,那個時候它雖然很厲害但還是被刀疤他們打的半死不活的,怎麽現在變得這麽厲害?”
說着他還推了推旁邊看得認真的陳傑明,好奇道:“明哥,假設你去和它打,有幾成把握?”
看着地上被毫不留情刺穿的屍體,陳傑明:“……”虎軀一震有沒有?!
他一把拍在王童棋的後腦勺,神色嚴肅地警告道:“不要做這種沒必要的假設。小藤現在的實力遠在我們之上,可能已經到了三階,甚至是四階。”
“這麽高階?!”王童棋也跟着震驚了,“那其他變異植物豈不是也是這個水平,萬一、我是說萬一我們遇到其他品種的變異植物,豈不是只有躺平任殺的份?”
旁邊偷聽的異能者們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們不敢想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麽樣子,也不敢想自己是怎麽樣的死法。
見自己隊伍裏的幾人也有些擔心的樣子,溫雲茗收回視線,安撫道:“放心吧,小藤會變強是因為它吃了不少二階喪屍的晶核,其他植物暫時不會有這樣的條件。”
就算有,也不會像鐵線藤這般強,畢竟小藤能和她結契就已經是實力的證明,說它是變異植物中的佼佼者也不過分。
“異能者之間的異能會相生相克,變異植物自然也不例外。刀疤是火系異能者,植物怕火,小藤對上他自然會占下風,而這個風系異能者的異能不能對小藤造成太多傷害,哪怕他是二階異能者,也沒有多少優勢。”溫雲茗語氣平緩地說:“所以就算你們遇到比較厲害的變異植物,只要記得用克它的異能去攻擊它的弱點就好。”
無名小隊的成員受教地點了點頭。其實他們是不太怕的,溫雲茗的能力他們不是不知道,連小藤這樣的變異植物都能被她拿下,其他的又有什麽好怕的呢?
走廊那邊,大哥已經被戳死了,他那雙可以蠱惑人的眼睛被刺穿,眼珠子被生生摳出來,只剩下兩個空落落的洞,血流了一臉,而他的致命傷并不是眼睛的那兩個洞,而是兩邊的肩胛骨以及胸口噴血的大洞。
在這些人裏,這個大哥是死得最慘最痛苦的,他們甚至不知道他是失血過多死的還是活生生被疼死的。
剛聽完溫雲茗解釋的其他異能者打了個冷顫,顫巍巍地舉手:“那要是我們沒有克制變異植物的異能呢?”
發問的正是昨天送水果的男人,他眼神期待地看着溫雲茗,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日後可以保命用的建議,誰知道溫雲茗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紅唇輕啓:“簡單啊。”
男人眼睛一亮,笑容還沒有爬上臉,就聽她繼續道:“閉上眼睛等死就好了。”
水果男:“……”
其他偷摸着豎着耳朵的異能者:“……”
可以給點人能聽的建議嗎?!
不過看到那株殘忍地殺了幾個人以後又屁颠屁颠地跑到溫雲茗身邊求貼貼的鐵線藤後,這幾個異能者又覺得釋然了。
變異植物怎麽了?就算它的藤能直接刺穿一個人的胸膛,在溫雲茗面前還不是只能小心翼翼地勾她的手指,甚至藤上沾血的時候還會被嫌棄。
這幾個異能者很默契地移開視線,也不敢再問一句怎麽打敗變異植物了。
在一株變異鐵線藤面前說這話,這和造反有什麽區別?他們可不是大傻子。
……
小藤沒有直接殺掉老板娘和她的母親,所以等溫爺爺和幾個女人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兩個女人哭倒在幾具屍體上。
她們披頭散發,模樣極為凄慘,但即便如此也沒有人同情她們,這是她們自作自受。
剛剛的旗袍女人此時已經換了一件衣服,她看着這一大家子的慘狀,眼眶微紅。等走到溫雲茗面前,她竟是徑直跪了下去,啞着聲音顫抖道:“謝謝。”
溫雲茗沒想到她會這樣,她雖然同情這幾個女人,但會對這一大家子出手純粹是因為他們先對她不利,眼下這女人這樣感謝她倒是讓她有些無所适從。
“你先起來吧。”她将女人扶起來,随後看向其他幾個同樣用感激眼神看着自己的女人們,“這樣個人就交給你們處理了,這家酒店也是,留着繼續做生意還是荒廢都由你們。”
女人們有些不敢置信,“你不是想要這家酒店嗎?”她們問溫雲茗。
“我?”溫雲茗笑了笑,不太在意地搖了搖頭:“我就是随口一說。”
這家酒店确實不錯,但是裏面那麽多冤魂,白送她她都嫌晦氣。
這幾個女人還以為她是為了她們才這麽說的,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陣感激,甚至有幾個落了淚。
在末世,這樣的溫暖都足夠支撐她們活下去了。
老板娘和老太婆到底沒有活下來,大家都不是聖母,哪怕她們是女人,是普通人,也沒有人因為她們痛哭流涕說後悔而原諒她們。
她們被這幾個長期困在酒店裏的可憐女人殺了,走的時候倒是挺痛快的,一刀斃命,沒有因為罪孽深重而受盡折磨。
經歷了這麽一出,那幾個之前沒把普通女人當回事的異能者倒是有所悔改,“你們如果沒地方去,就跟我們回基地吧,我們基地雖然不算富庶,但是你們幾個還是養得起的。”
這幾個異能者語氣誠懇,然而女人們卻沒有答應。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這幾個男人之前是怎麽對她們的她們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沒找他們報仇就已經是強忍着了,何況要和他們去基地。
他們被拒絕後有些尴尬,但還是一一把自己空間裏的物資拿了出來,說是要彌補她們。
這幾個女人沒有異能也沒有物資,要想在這個到處都是危險的地方活下去确實不容易,在他們再三堅持下終于還是收下了那些東西。
至于之後他們是怎麽協商的,溫雲茗他們就沒再多管了,簡單道別後他們就離開了酒店。
只記得離開前那個旗袍女人拉住了溫雲茗的衣角,神色認真地告訴她:“我叫鄧佳殷。”
等佳音,聽起來是個吉利的名字,可惜這姑娘的命有些苦。
“溫雲茗,臨市西邊基地的人。”溫雲茗回她,說完她便揮了揮手,只留下一個潇灑的背影。
這句話很簡單,但是在這一天早上,深深地印進了很多人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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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酒店後,無名小隊朝着東邊的方向繼續前進,聽說那裏有一片不小的森林。
車子緩緩地朝着那個方向開着,開了好幾公裏遠後,王童棋從後視鏡看到了一縷升的很高的煙。
“雲茗姐,你看那邊。”他叫了聲溫雲茗,指了指身後。
溫雲茗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許久沒有說話。
那是那就酒店,從這煙的濃烈程度來看,應該是一整棟別墅都起火了,那幾個女人到底沒有留下這個傷心地,哪怕這是目前對她們來說最安全的地方。
“那些姐姐不會出事吧?”溫灸有些擔心,他年紀小不知道那些姐姐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麽,但他也清楚她們過的不容易,他怕她們也死在這場火裏。
那些煙經久不散,溫雲茗沒再說話,只是淡淡地收回了視線。
那些女人不會出事,至少不會這麽憋屈地死在這場火裏。
她們連這個酒店都不願意留下,又怎麽會任由自己死在這樣的地方?
她在走前注意到過她們的眼神,那是大仇得報的痛快,隐隐也有對生活最後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