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格拉迪斯也曾想過要不要還是立刻繼續出發, 但他看到瘦瘦小小的夏墨白開開心心地背着索煜焱給他買的小黃鴨雙肩包一臉興奮地跑向自己時。

年輕的三皇子殿下覺得,稍微晚上一兩個小時問題不大。

他對夏墨白隐瞞了已經有一個人死亡的事實, 而是對他招了招手, “帶你去吃燒烤,索煜焱說你喜歡吃。”

聲音冷淡,甚至那動作都有點像招呼小狗。

但夏墨白雀躍得像只小狗, 開開心心地蹦跶過來。

“好呀!上次煜焱給我帶的烤筍很好吃!”夏墨白等索煜焱走後, 連竹簽一起偷偷吃掉了,嘻嘻嘻~

熊貓吃竹子和筍有什麽不對的?

這不是天經地義?

格拉迪斯嗤之以鼻,“你該多吃點肉。”

“好噠。”夏墨白很開心地跳下星際船, 看着對他來說很長的長廊,“哇, 要走到頂嗎?”

“可以走,也可以通過傳送。”格拉迪斯跨出一步, “跟上。”

他打算讓這個瘦弱的小家夥稍微運動, 走走, 他太弱了。

明明還有兩個月不到就該成年, 可瘦弱地卻像一只絨毛都沒長全的雛鳥, 哼哼唧唧微弱地輕鳴着, 窩在自己的小鳥窩裏,期盼地看着大鳥回來給他喂吃的。

格拉迪斯看着身邊那蹦蹦跳跳的小屁孩, 嘴角微微上揚, 雖然覺得這小子弱雞死了, 但有點可愛。

索煜焱可能就沒個弟弟妹妹什麽的,自己整個人從小到大無法無天的長大, 所以看到這種半大不小身世可憐的幼仔才會忍不住對他好點。

就連自己都是, 格拉迪斯走到很慢, 這樣身旁那個小短腿才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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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墨白低頭認真地看了看自己作為人類的兩條腿,“它其實不矮。”

“恩。”格拉迪斯微微側身,當着他的面邁開一條腿,“你說得對。”

夏墨白抿了下雙唇,有點委屈,“分我一點!”一邊叫着一邊撲上來要抱人家的腿。

這多少也是大熊貓的習慣,當初飼養員在的時候,他要喝盆盆奶,要吃好吃的,基本都這麽幹。

直接挂在人家的大腿上,抖一抖,抖不掉只能負重前行,或者答應團團了。

“你這小家夥。”格拉迪斯感覺到腿上的重量,連忙看了眼周圍,還好沒人,否則,否則格拉迪斯都覺得有點怪怪的羞恥,“這東西是能分你的嗎?”

他倒是想,他能分嗎?

“對哦。”夏墨白連忙站起來,他現在可不是團團。

羞恥地往前小跑幾步,“反正我會努力長高的!”

“多吃點肉,多吃點魚,別一日三餐都吃素。”格拉迪斯忍不住揪住他的臉頰,“聽到嗎?”

“我們人類花費這麽多萬年成為母星上最強的生物,可不是為了吃素的。”

“唉唉唉QAQ”怎麽又揪他臉頰了?

“聽到了,松開松開,否則又要腫了。”

格拉迪斯心想,第一次會是沒掌握好力度,這次不會……

吃飯的時候格拉迪斯心虛地看向別的地方,“我替你買點喝的,要什麽?”

“呵,随便吧。”夏墨白面無表情地擡頭瞟了他眼,烏黑的眼眸中,沒有喜怒。

格拉迪斯帶來一杯青竹桂花茶,說是新口味,他給自己買了一杯咖啡。

餐廳很大,但人很少,都是在附近稍加停留的人。

要麽匆匆吃頓飯,要麽貼着玻璃,看着一望無際的宇宙。

格拉迪斯再次打開文件,“斯坦科和我說,之前卡爾特教授的女兒在那所莊園裏待了十年,聽說這幾天已經有蘇醒的跡象。”

“為什麽他能活這麽久,而這些人不行?”

夏墨白湊過去喝了一口飲料,帶着竹葉和桂花的清香,讓他也特別喜歡,直接捧着喝:“夾縫世界絕對沒有你們以為的這麽簡單。”

說到這他擡頭看了眼對方,“斯坦科先生和你說了嗎?”

“什麽?”格拉迪斯不解。

坐在公用的,類似于食堂的餐廳裏,這位年輕又喜怒不定的皇子依舊高貴,不凡,讓路過的人不由多看他幾眼。

“他在第二次進入縫隙世界時候受到襲擊,就是那個男人做的。”夏墨白那雙烏黑的眼眸如同深淵一樣盯着他。

格拉迪斯有些詫異,斯坦科并沒有和自己說過,甚至提起過。

但對于夏墨白的事情他們兩人應該是默契的互通,但斯坦科隐瞞了。

“因為什麽而被襲擊?”格拉迪斯轉動着左手食指上的戒指,若有所思地問道。

斯坦科是個聰明人,他隐瞞的話一定會完全隐瞞。

但同樣,他也明白夏墨白不是能對他們保密的人,所以這麽做毫無意義。

除非他不願意親自說。

“因為第一次進入的時候,他激怒了那個男人,随後那男人又知道斯坦科破案了,那女人會離開,自己所有的陰謀都毀于一旦,除了浪費了自己一條命,還要白白遭受這麽多年的痛苦,卻什麽目的都沒達到。”夏墨白說着說着,就充滿嘲諷地笑了,“竹籃打水一場空,他還會害得自己那幾個貪婪的孩子也進監獄。”

是的,斯坦科和卡特爾教授保證,就連當年參與案件的幾個大孩子都會坐牢。

甚至他們會調查,關于前妻是否有參與。

以及要深挖,他前妻和他離婚的時間點很奇怪,他們夫妻是不是知道要破産了,所以特意離婚後,讓男方出來尋找目标。

而卡特爾教授的女兒,無疑就是他們的獵物。

就算這一切不會讓女方判刑,但只要公布,這些人,參與這個案子的人,都會受到世人的唾棄。

再加上男方已經破産,一分錢都拿不到,他們的孩子也不可能再繼承女方名下的錢,畢竟女方可是馬上要蘇醒了。

顯而易見,這些人會面對什麽。

這些年揮霍的錢,終究要再一次吐出來,他們會怨恨會憤怒,但不會覺得是自己的錯,只會覺得是斯坦科多管閑事,是卡特爾那老東西不知好歹,是覺得那女孩憑什麽要蘇醒?怎麽不去陪他們的父親?

這主意讓心胸狹窄,嫉妒心強,又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男人對斯坦科充滿了怨恨。

所以,

格拉迪斯慢條斯理地喝了口咖啡,看着小家夥神采奕奕地說着那男人會有多倒黴,那一家都會為此付出代價的樣子。

有點好笑。

他經歷過太多事情,無意,其中不包括相信完全的争議。

就連被這小家夥稱贊的斯坦科大法官,恐怕都不相信所謂真正的正義。

不過,格拉迪斯殿下緩慢地放下了自己的咖啡杯。

他算是知道,斯坦科為什麽不說了。

實在是沒臉,不是嗎?

自己愚蠢的,那麽不小心的,犯了如此低級的錯誤。

“那邊有超市,去買點零食吧,後續我們可能不會再停靠在港口。”這次休息一下就算了,接下去再休息,恐怕等他們到了人都沒了。

夏墨白嗯了聲,随後敏銳地問他,“有人死了,是嗎?”

格拉迪斯有些詫異,但沒有否認,“對,是親王的伴侶。對方也是一個大世家的次子。”說到這,他猶豫了下,“他們的感情很好。”

如果真的像夏墨白說的那樣,是在另一個世界,“親王沒保護好自己愛人。”

“不一定是沒保護好,而是無能為力。”夏墨白給自己點了很多烤筍,但格拉迪斯只讓他吃了一根,剩下的給他打包好放空間裏當零食吃,剩下的絕大多數都是肉菜。

是的,這位殿下堅信要多吃肉才能長得壯點。

“卡特爾教授的女兒在莊園裏能生存十年很大一部分在于她是生魂,她因為怨恨和在意而被約束在自己的房間內,門外是那個男人。”

“此外莊園被他的父親封閉了,否則以那女孩微弱的精神力,恐怕根本堅持不到十年。”夏墨白只能說是,“天時地利人和了。”

“運氣。”格拉迪斯點頭明白夏墨白的意思,“那你覺得他們現在在哪裏?還有為什麽會突然出車禍?”

夏墨白也不清楚,“或許只有過去才能知道真相。”

雖然自己有進入縫隙世界的能力,但他也知道這代表不詳,在妖怪森林時,他幾乎都沒和其他大妖或者其他妖怪說起過,就連他的鄰居都很少知道。

大地之母更偏愛他的鄰居,而自己則被天道偏愛。

或許這就是因為這個天生以來的特殊能力?

作為小妖怪也不得不感嘆有些時候真的是——天意。

比如自己來到這世界,而他的鄰居去了另一個世界找到了妖王。

想到這他就有些落寞,天地間,他們小妖怪也要各奔東西,或許此生再也無法相遇。

“想什麽呢?”格拉迪斯隐約察覺到夏墨白得落寞,剛要伸手揪他臉頰幫晃醒。

夏墨白立刻警惕地往後倒退,“沒什麽,想買點什麽零食。”

說着氣鼓鼓地拍開他的手:“我要把超市搬空!”然後也沒客氣,一個人推了兩輛小推車。

年輕的皇子靠在便利店外,看着他氣哼哼地把推車放滿,還認真地看着上面的配料表,看不懂就查一查。

真是,“為了吃口都這麽認真?”

“必須的!”

等回到星際船上,格拉迪斯和變戲法似的又遞給他兩杯竹香桂花茶,夏墨白這才有些不好意思,接過的時候多少有些不自在,“讓你破費了。”

格拉迪斯嗤之以鼻,直接越過他,“沒事,這些都是索煜焱付賬。”

“……”呵,所有的感動都化為烏有,辣雞!!!

“居然讓你弟弟付錢,你好意思嗎?!”

“他比我有錢,比我富有。”格拉迪斯冷笑,“我為什麽要不好意思?”說着微微挑眉,“難道說,你心疼了?”

“心疼索煜焱有你這樣的哥哥?”夏墨白傲嬌地擡起下颚,“還真是呢。”

說完,頓頓頓喝完手上的飲料,把杯子往一旁的垃圾桶裏扔。

“哎呀!誰扔垃圾?”

夏墨白看到垃圾桶裏有人,震驚得直接往旁邊跳開,“你們第三軍團的人都這麽奇怪?”

“哪裏奇怪了?”

“上上下下都奇怪。”夏墨白溜了,比他這個小妖怪都奇怪呢。

回到修好房門的卧室裏,夏墨白發了消息感謝索煜焱給自己買零食,便變回原形鑽進被子裏睡了。

而和斯坦科一起走進地下室開始一起審問叛徒的索煜焱看到這條消息,有些疑惑:“我沒和表哥說過這種話啊。”

他表哥什麽毛病?

索煜焱走到角落給格拉迪斯撥去通訊,對面一接通他便打開水龍頭洗着指尖的血跡,皺着眉問他,“你和墨白說了什麽奇怪的話?”

“奇怪?啊~”年輕的三皇子想起惱羞成怒的夏墨白,“或許,你不是喜歡這個小家夥嗎?”

“恩??什,什麽?”索煜焱愣了下,才回過神,随即眉頭緊鎖:“胡說八道,你這是要給他帶去麻煩嗎?”

索煜焱一掃往日的嬉皮笑臉,而是嚴肅和銳利的怒視格拉迪斯。

格拉迪斯沉默片刻才微微颔首:“我道歉。”

兩人無聲地對勢之中,格拉迪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主動切斷通訊。

不過這反而激怒了索煜焱,讓他原本平靜的內心更加暴怒。

雙手緊緊握拳,憤怒卻無能為力。

不是他喜歡不喜歡夏墨白的問題,而是他其實也沒有活的自以為的那麽自由。

他可以一輩子不結婚,但不能貿然選擇自己喜歡的人。

甚至當格拉迪斯說這種話,不論是調侃還是為什麽,索煜焱內心湧動的是無力。

他明白,自己的伴侶不能強大,也不能弱小。不能讓皇室顧慮,所以大世家的子嗣幾乎不行。

但他強勢的母親絕對不會接受弱小的伴侶,那麽那些出生普通甚至世家不夠大的人,也絕對不在範圍內。

他看似無憂無慮,甚至是整個帝國整個主星最肆無忌憚的人。

可,只要是世家之子,那一條條如同鋼絲一樣的線終究會穿透他的肩膀,穿透他的四肢。

如同提線木偶。

索煜焱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疲倦,無力。

他不願意早早地從軍從政,決定自己的人生何嘗不是迷茫,想要逃脫。

但他連往哪裏逃都不知道。

狄更斯星球,一年四季分明,星球面積不大,陸地面積适中,是一個生活環境不錯的B級星球,它最大的優勢在非常靠近主星。

不少主星上有點錢的人都願意在這買一套環境好的大房子度假,甚至養老居住。

克裏斯親王他們四人出車禍的地方就在這個星球南大陸,位于一條山脈附近。

那邊景色很好,不遠處就是一座雪山,山下有一片如同鏡子一樣清澈的湖水。

親王購買的度假山莊就在湖鏡旁,而那條公路距離鏡湖也只有幾公裏的路。

星際船抵達後,默克給夏墨白解說環境的時候也曾感嘆:“如果不是有預謀的,那只能說他們的運氣真的很慘,”說着給夏墨白看,“喏,就是這裏,他們出車禍的地方,看到前面兩公裏的地方嗎?這就是岔口,拐個彎再開個五分鐘不到,就到目的地了。”

夏墨白覺得人為的概率非常的,所以說,“運氣真差。”

“那四,不三人還在主星,子書辰前天剛陷入休克,心髒停止跳動,但最後不知道怎麽又突然恢複。”默克壓低了嗓音,“你知道怎麽回事嗎?”

夏墨白搖搖頭,抿了下雙唇:“其實不同的世界,不同的地方,甚至他們夾縫世界看似和我們生活的世界一模一樣,但另一邊,那另一個世界可不是。”

“按理說死亡世界距離我們很遠,那道阻隔的屏障很厚,可也有萬一。”夏墨白這幾天看了資料還有格拉迪斯想方設法弄來關于那個首富的弟弟,子書辰的視頻。

雖然不是正面看,但夏墨白隐約覺得的确不對勁。

“沒有親王和子書辰妻子的視頻嗎?”

“子書辰的妻子也是世家,當初嫁給子書辰就是為了一大筆錢挽救家族,現在家族救過來了,這件事他們就怪子書辰,要求賠一筆錢。”默克說到這簡直又氣又好笑,“我們的首富子書暮沒同意,他們幹脆把人帶走,去求長老會的人。”

“而長老會因為怨恨子書暮曝光這件事,所以表示願意接受那女孩,隔天那女孩的父母就作為女孩的監護人表示要代替女兒和對方離婚。”

“真惡心。”夏墨白厭惡極了,“他們的小腦子就沒想過,萬一子書辰蘇醒了,或者他們女兒死了呢?”

“他們已經不在乎了,錢已經有了,家族也盤活了,後面要的就是權利了。”默克對主星上如今絕大多數的世家都失望極了,“當然也有好人的。”

星際船抵達港口,格拉迪斯帶着身後一左一右站着一如既往的默克,以及陌生又格格不入瘦瘦小小的夏墨白。

面無表情地從港口的私人通道離開,與一個身穿白色長袍,金色溝邊的男人擦身而過。

等岔開幾步,默克才和夏墨白說:“那就是國師。”

“哦?”少年回頭,居然詫異地看到國師帶着的人也停在不遠處,與自己遙遙相望。

“恩?”格拉迪斯感覺到異常,一手攔着夏墨白的肩膀,如同保護幼仔的雄鷹把人拉到身後,另一手放在肩上,諷刺地對那國師冷笑,“真沒想到,堂堂高潔的國師也有落難成走狗的一天吶。”

國師身後的擁護者憤怒地拔劍,“你是在羞辱帝國的信仰嗎?!”

但國師卻擡手阻攔了他們:“我只是選擇,正确的道路。”

“你以為自己正确的路而已。”夏墨白從格拉迪斯身後冒出一個頭,“真正正确的路,可不是你選的,而是神靈的指引,他指引你了嗎?”

“辣嗚嗚嗚!”還沒說完就被捂住嘴往前帶着跑了。

格拉迪斯發現這小家夥一生氣就喜歡罵人“辣雞!”特別氣的時候還會跳腳。

前幾天他無意中看到這小子和索煜焱通訊的時候因為一點幼稚又可笑的事情吵起來。

不是格拉迪斯說,就他那愚蠢沒什麽用的廢物表弟,這張嘴還是伶牙俐齒的,張嘴就把生活經驗少的夏墨白給怼的氣炸了。

幾乎是跳起來就要和他說說明白。

索煜焱回了一句,“跳起來打我膝蓋嗎?”

格拉迪斯在門口就看到那小家夥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神,氣得蹦起來就炸毛,和小孩子吵架一樣罵對方“辣雞辣雞!”

另一個罵他“小矮個,小柯基,小短腿。”

啊,怎麽說呢。格拉迪斯覺得索煜焱補全了幼兒園的生活。

現在,他捂住了又莫名其妙氣得要罵人家國師垃圾的小屁孩,轉身潇灑地直接離開。

他可以諷刺那狗屁國師,但夏墨白現在可不行。

“翅膀長硬了,連國師都敢嗎?”格拉迪斯這次沒有手軟,揪住他的臉頰還給晃了晃。

一直到夏墨白疼得眼淚汪汪讨饒才松手。

而黑色長發的國師空洞的目光落到三皇子的身旁,雙唇微微抿緊,內心深處居然有了一絲絲的動搖。

“那是誰?”他轉身,再次走向星際船。

“似乎是夏家那個被替換的次子。”身旁的侍衛立刻帶給他自己想要的信息。

平平無奇,“不可能這麽簡單。”國師空靈的嗓音在星際船啓動時突然響起,“格拉迪斯這人身邊從來不留廢物。”

更何況能和默克并肩而行,這預示着默克和格拉迪斯兩人都覺得夏墨白的能力與默克并肩。

“或許,是格拉迪斯的情人?”世家,皇子私底下有一個兩個情人太正常了。

“這夏家的次子知道自己回主星沒有依靠,所以?”但說到這也覺得有點說不過去,畢竟格拉迪斯是出了名的潔身自好。

不過他的潔身自好多少有點被動,狂妄,暴力,血腥,又肆無忌憚,從來不給那些世家子弟任何面子。

難以約束,不服管教,猖狂,等等等等,這些詞随便一個形容格拉迪斯都很恰當,全用了在國師空洞的眼眸中都不覺得過分。

“再查查。”他覺得,自己遺漏了點什麽?

“克裏琴斯星球上的叛亂結束了?”如果結束,他為什麽不立刻返回主星?

而是來到這個星球?更是克裏斯親王出事的時候,這讓國師不得不多想。

“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為什麽現在看來這個星球?

果實眉頭緊鎖,“現在的局面越來越亂了。”說到這輕嘆地揉了揉眉心。

——

另一邊,格拉迪斯與默克分兩輛車前往那條公路出事點對外開放的酒店。

一輛車他怕自己和默克一起出事,第三軍團群龍無首,會被人趁虛而入。

在車上格拉迪斯指着綠意蔥蔥的森林左前方:“就是那邊,你要白天來,還是晚上?”

心裏卻在想,夏墨白的這個異能應該不分早晚吧。

“他們什麽時候出事的?”夏墨白看向公路,眉頭微微皺起,他居然沒感覺到異常。

難道說是随機的?

階段性随機的?

或者說沒有異常的時候這塊區域不會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夏墨白現在反而有些不确定。

還有夏墨白在想,他們應該怎麽進去?

“早晨九點半左右。”格拉迪斯看了眼鏡湖,“這的确風景不錯,克裏斯的眼光不錯。”

夏墨白還在想那個問題,“那就明天早上九點半。”

現在已經是傍晚,落日夕陽時,鏡湖的景色暗淡了不少,但遠處的雪山卻因為放光而顯得更加絢麗奪目。

不過,怎麽進去?

“我們不能聯系上還活着的三個人嗎?”夏墨白覺得,“雖然我可以從這個空間嘗試着進入縫隙世界,但如果順着那人的身體進去,會更好。”

“你是想讓長老會的人知道你的能力還是首富?”格拉迪斯側頭,再次警告地盯着夏墨白,“如果你想成為被研究的目标,你就像對卡特爾教授那樣肆無忌憚地告訴他自己能力吧。”

“子書暮,可不是卡特爾教授這種遵守約定的,”說到這三皇子傲慢地擡起下颚,眼中流露出諷刺:“好人?”

夏墨白那就有些不懂了,心裏浮現出疑惑,卻嘴上依舊答應下來:“我試試。”

他知道自己現在能在這些特別的人面前這麽肆無忌憚,又随性,很大一部分在于他特殊又令人忌諱的能力。

以三皇子格拉迪斯為首的這些人想要獨占自己的能力,他理解,畢竟這也算是他自己的選擇。

相比起長老會,三皇子他們的确算得上是好人。

格拉迪斯看着文件,車內一直保持沉默。

那種壓抑的感覺或許其他人習以為常了,夏墨白知道不是。

格拉迪斯的心情似乎不好,因為自己先前的話?

他疑惑地瞟了眼那個皇子,轉而又一次看向鏡湖。

湖面波光粼粼,卻能清晰地倒影出遠處的雪山。

湖邊就是茂密的樹林,酒店和度假山莊錯落有致地隐藏在其中。

很快夏墨白他們就在換車後進入了酒店別墅,格拉迪斯下車時這才開口:“這座酒店就是子書暮的資産。”

這潛臺詞是在告訴夏墨白,如果你不行的話,我也給你找到了後手。

夏墨白明白,如果他不能完成而是要找子書暮的話,自己能力的形象會在格拉迪斯他們眼中打個折扣。

這其實對他來說反而是好事,夏墨白下車的時候想下車。

默克他們先到一步,已經安排下榻的獨立酒店以及所有的房間。

夏墨白身上沒有什麽行李,看着格拉迪斯走進酒店後,自己則去了鏡湖。

除非自己永遠能做到不敗,否則就該讓他們別太高估自己的能力。

夏墨白坐在寂靜無人的碼頭上,之前的車禍多少驚動了些這裏的人,一些年輕人會當做獵奇來拍攝來圍觀。

但在乎自己命的人,則會立刻從這酒店裏搬走。

湖水很涼,但夏墨白低頭的時候就真的明白他為什麽叫鏡湖了。

自己真的仿佛是在照鏡子一樣,能清晰地看到倒影,換不同的角度,就能看到不同的景色。

“等等!”夏墨白突然想到什麽,開始繞着湖面行走。

這個度假區依湖而建,出事的公路也在附近。

夏墨白圍繞着湖面跑起來,他在尋找能從鏡湖上找到公路,或者出事點的地方。

但光線越來越暗,當湖面周圍點綴的路燈亮起時,因為光線不同,夏墨白已經找不到切入點了。

他錯愕地看着鏡湖,它依舊美麗,依舊能在黑夜中倒映出月亮和星辰,但這不是他要的。

“默克!”他轉身就跑,“默克!”

“恩?”在房內和格拉迪斯底下彙報克裏琴斯星球戰況的默克突然聽見有人叫自己。

格拉迪斯指了指窗外:“那只小老鼠。”

默克一邊走到窗邊,一邊反駁三殿下:“夏小先生為人很不錯,你別再叫別人小老鼠了。”

人好到什麽程度?不怕容易暴躁,喜怒不定的格拉迪斯,還努力替他們辦事兒。

多好的孩子?

格拉迪斯聽後卻嗤之以鼻,“一個努力把你待着的垃圾桶填滿的好孩子?”

“那也是你的錯!”默克推開窗戶,俯視那匆匆跑回來的小孩,“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夏小先生。”

“我,我要找到那個點!”夏墨白仰着頭一邊跑一邊就差“哈哈哈”地吐舌頭了。

“什麽點?”默克也扯着嗓子問。

說完還迅速回頭對格拉迪斯殿下說,“小家夥體能還得訓練,跑這點路就喘了!”

“我讓他多吃點肉,隔天不是肚子疼到找醫生了。”格拉迪斯諷刺地看着他,“是誰把我轟出醫護室的?”

默克:似乎是他,但那不是~“人家孩子過去沒吃什麽好吃的,腸胃脆弱,你一上手就讓人大魚大肉肯定不行啊,要慢慢來。”

那天格拉迪斯被索煜焱和斯坦科兩人親切的問候,就連醫生都沒給他好臉色瞧。

默克也讓他別管了,再管下去,他怕那只脆弱的小雛鳥直接在他殿下手上直接嗝屁。

沒了。

夏墨白跑了半天,終于!快接近了,他大口喘着氣:“公路和鏡。”

“吧唧。”摔倒了。

默克捂住額頭,“摔了摔了。”說完就要下去看看。

可誰知,就在這時,周圍昏暗的角落傳來哄堂大笑,“哈哈哈哈,艹他好好笑。”

“是啊,走路好好的都會摔倒。”

“他腿是新安裝上去的嗎?”

四周圍過來十來個男男女女都十七八歲的樣子,看衣着就知道出身不錯,非富即貴。

默克猜,這群小子應該是聽說親王在這出事,有些小道消息也曾透露這邊公路很奇怪,還列舉了不少幾百年,甚至上千年前的案例。

星博網上雖然有不少辟謠,但傳得特別邪乎。

讓不少年輕人蠢蠢欲動,過來探險。

顯然這些半大的小子,就是來找刺激的。

“艹,這群小雜碎!”默克看自家小孩被欺負了,立刻氣得夠嗆,回頭就要對格拉迪斯說:“你不下。”恩?人呢?

再回頭,格拉迪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樓下,一手一個,把這群小雜種都扔鏡湖裏。

随後揪起摔蒙了,手上和臉上都有擦破皮,略顯蒼白的瓷白色的肌膚上,大片大片的血紅色,愣是讓久經沙場的格拉迪斯都心裏咯噔聲。

沒忍住拍拍他的臉:“還活着嗎?”

下一秒,夏墨白吸了吸鼻子,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好疼。”

“哇QAQ團團好疼!”

而被格拉迪斯扔到湖裏的那些小子自己爬上岸,活着被這裏的工作人員撈上來後,氣得破口大罵:“你他媽知道我是誰嗎?!”

“上一個這麽對我說話的人,已經死了!”格拉迪斯把這小子扛在肩膀上,一邊拍拍他哭的都要抽過去的後背一邊銳利地盯着帶頭的那小子:“他是自己摔倒的還是你們用這根線絆倒的?恩?!”說着舉着幾乎透明的鋼絲。

“那是他瞎!”那小子還不服氣,氣得暴跳如雷,“你有膽子說出自己的名字!老子我他媽明天就要你全家死!”

格拉迪斯二話沒說,直接把那小子的腦袋摁水裏。

“你再說一句試試。”陰冷的如同毒蛇嘶嘶作響的聲音愣是讓其他反駁的人在傍晚的寒風中吓了一哆嗦。

夏墨白吸了吸鼻子,感覺這人殺氣騰騰的,有點失控這才拍拍他的肩膀:“我,我們先幹正經事,我搞錯時間了,應該是今晚。”

過了幾秒,或許三秒,或許五秒,反正被格拉迪斯摁在水裏的那小子覺得自己已經頭暈眼花,要見到死神了,這才被松開。

那男人一頭金色長發,扛着甩得滿身是血的少年往回走,冷峻又強勢。

“我,我們是不小心傷到他情人了?”

“誰知道呢,”說着看了眼狼狽的被酒店工作人員弄上岸的,明明是夥伴一起來玩的,但眼神裏卻充滿了幸災樂禍,“不過那小子為了美人怒發沖冠可是要倒黴了。”

“是啊,誰不知道他家最寶貝這個小兒子了。”

別墅內,夏墨白一邊疼得眼淚汪汪,到抽着冷氣,腦袋死命地往摁着他的格拉迪斯懷裏鑽,一邊“嗷嗷嗷QAQ”的哭。

他,他當初摔疼了,就這麽鑽進飼養員懷裏的,飼養員可疼他了。

每次都會揉揉他的大腦袋,答應今晚給他多加一份盆盆奶。

可格拉迪斯卻嫌棄地摁住他的腦袋:“你是廢物嗎?不會打回去嗎?!”

沒安慰,沒盆盆奶,墨白心裏的團團覺得自己能哭得更大聲了。

“哇QAQ!!今晚我不去了!!!你自己想辦法去救人吧。”

格拉迪斯頭疼看着嬌氣的夏墨白和默克刀子一樣的眼神,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這操蛋的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

預收:小白鼬叼崽崽找爸爸

小白鼬白白剛穿來正在分化,繼母還想趁機把他和個禿子關一起!

那怎麽行?白白就和條小粗面似的從酒店窗戶上溜到隔壁,欺負了個一臉懵逼的A先生。

第二天大早,白白叼起衣服慌慌張張,鼓着肚皮就跑了。

常年禁欲不願結婚的親王,某天晚上被突然闖入的白發男孩誘惑的……犯了錯!

想找人負責都找不到,氣的親王決定那天找到人要好好問問這個小omega到底幾個意思?吃完抹嘴就跑?欺負他是A就不用負責了?

親王一邊生氣一邊還要給不知道什麽時候大着肚子找上門碰瓷的小白鼬喂飯,這只小祖宗還特別嬌氣,肉肉別說隔夜不吃,就是多放五分鐘都不行。

盡心盡力伺候的結果是,某天夜裏小白鼬興匆匆的叼着一只小幼崽,跳到他窗臺上,叽叽叽的炫耀自己的崽崽。

而,年輕的親王既然在那只小幼崽身上感受到了自己的精神力烙印……

親王:艹我居然真不是人?!

Ps:白白是白鼬不是雪貂,白鼬長的更漂亮臉蛋更圓潤,渾身雪白,尾巴上有一小撮黑毛。超漂亮!抓兔子的時候會給兔子跳舞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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