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孔雀開屏
網吧九點開門。
說九點開門,就九點開門,一分不差,一秒不少。
琴酒畢竟是個很有時間觀念的人。
大約是“紀元修複師”名聲不夠響亮,加上網吧地處偏僻,今天這十臺電腦依然沒有坐滿,卻比昨天多了幾個人——都是由那個看着像是初中生的少年帶來的。
“Reborn,就是這裏了。”綱吉站在門口,指着立牌對肩上的小嬰兒說,他的臉上有好幾處傷,唇角帶着開裂的血痕,但依然不能阻止他欣喜地勾起嘴角。
“這個網吧的電腦綁定着二測賬號,我昨天玩了一天,絕對真實!”
聽到他說玩了一天,旁邊的俊美少年冷哼一聲,目光從他臉上掃過,着重看了看他唇邊的傷口,一言不發地走了進去。
察覺他的視線,綱吉想起早上挨的那頓打和結束時的吻,臉歘一下紅到脖子根。
“有意思,看來這家店……”Reborn雙手抱臂,饒有興致地點點頭,一轉眼看到自家唇學生臉紅的模樣,奇怪地問:“怎麽,你在游戲裏找到情緣了?”
“沒沒沒沒有!當然沒有!”綱吉吓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那你臉紅什麽?”
“……我熱!”
前臺後方,琴酒聽着這一大一小的兩人對話,雖然聽不大明白,卻覺得挺有意思,至少比電視裏正在放的晨間劇場狗血劇有趣,同時還給了他一點靈感。
“系統。”他戳戳兔子耳朵,“考慮在游戲裏加個情緣系統嗎?”
兔子原本在看琴酒給它地那本《周易》,聽見這話耳朵直挺挺地豎了起來,幾秒鐘的功夫已經把地球上所有游戲裏情緣系統的資料過了一遍。
“加……也不是不能加,主要是看能不能加出新意。”兔子翻過一頁,邊查詞典啃文言文邊思考如何改進這個想法,一心二用頗為熟練,“你有什麽修改意見嗎?”
“修改意見?”琴酒也意識到這系統的雞肋之處,托着下巴陷入沉思,“情緣一般是在玩家之間結,或許你可以放寬一些限制,讓玩家與劇情人物、卡牌角色也能結成情緣……最好再加上與好感系統的交互和唯一性。”
兔子眼睛一亮:“這個想法有趣,我本來還覺得好感系統只給[旅行者一]一個玩家開放有點浪費,現在正好融合這兩個系統,三測的新玩法也有了!”
“嗯,重點是唯一性,你的游戲商城可以多上線幾個買不買都不影響游戲體驗的好感度禮包了。”
琴酒不忘初心,努力将新玩法和氪金系統聯系在一起。
“穩妥!”
兔子收起《周易》,閉上眼團成一團,看似睡覺,實則是待機開發程序。
琴酒滿意地點頭,拿起遙控器換臺。
與此同時,一輛車靜悄悄停在網吧門外,車門打開,赤井秀一從中走出。
自從剿滅組織後,赤井秀一就不必再僞裝成沖矢昴,而是換回原本的樣貌和穿衣習慣,而今天,他直接拿出了諸星大時期的衣着品味,盯着工藤新一欽點的“孔雀開屏”名頭,大步走進網吧。
諸星大是他多次角色扮演中設定最獨特的一個人物,他獨特就獨特在組織裏處處是他曾經試圖追求琴酒,并且真的付之行動的傳說。
BOSS評價他這個行為為打車去找死。
諸星大的人物設定裏有一條就是拿下琴酒,這一條化用自某位華夏大佬近乎玩笑似的建議:不戰而屈人之兵,根本原理是拿下琴酒的心,組織就垮了一半。
赤井秀一當時瘋得厲害,腦回路不知轉了幾個彎,覺得這提議很有道理,于是采納并貫徹執行了。
因此,為了打動琴酒,諸星大在冷血殺手的設定上添加了許多有的沒的東西,比如永遠優雅的着裝與儀态,對旁人惜字如金,對琴酒張口就來就來的情話天賦。
總結一句話:孔雀開屏[琴酒限定版]
赤井秀一非常認真地演繹着這些設定,從進組織到逃離組織,當了琴酒三年零兩個月的追求者,那叫一個孜孜不倦,舍生忘死。
那時他投入了太多心力在這場戲上,很多細節依然歷歷在目,如今假戲成真倒是意料之中的事。
腦海中回放諸星大與琴酒初見的場景,赤井秀一整整衣領,放慢腳步走到琴酒面前。
從前追求琴酒是為了演戲,今天正好相反。
“你好。”他敲了敲桌面,“還是和昨天一樣,開一臺機子到晚上九點。”
聽到熟悉的聲音,琴酒的眼神從電視上移開,看到身前的人時猛然一怔,若不是餘光瞥見兔子還在手邊,他幾乎要以為自己跌入了什麽時空漩渦,被卷回三年之前。
赤井秀一換了一身與昨天截然不同的裝束。
有誇張塗鴉的襯衫,泛着金屬色澤的黑色長褲,樣式保守的大衣也變成了皮質外套,搭配時尚前衛的飾品與精心打理的頭發,不像FBI的王牌,也不像正經男青年,倒像T臺上的模特或酒吧裏炫酷燈光下挑動人心的歌手、舞者,垂眸時有種睥睨他人的傲慢。
這是琴酒印象中的諸星大。
琴酒短短幾秒鐘的注視被拉得無限長,以至于他別開目光時,以為已經過去了好幾分鐘。
他眼神的變化逃不過赤井秀一的眼睛,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在他閃躲似的低頭後變成了笑意。
還是有用的,至少他沒有忘記“諸星大”。
琴酒沒有看到赤井秀一臉上一閃而過的竊喜,若無其事地解鎖二號電腦,說:“十二個小時六千日元。”
“好。”
赤井秀一付了錢,卻沒有立刻離開,反而在原地多站了半分鐘,非得等琴酒向他投去困惑的一眼,才問:“同學,你中午有空嗎?”
聞言,琴酒訝異地一挑眉。
這熟悉的開場白,熟悉的話術,簡直讓他夢回三年前。
“顯而易見,沒空。”赤井秀一的表情太淡定,琴酒一時看不出他的打算,猶豫了幾秒還是決定拒絕,“我要看店。”
“這樣啊……沒關系。”赤井秀一唇角微揚,像是早就知道他會拒絕,所以順水推舟地說出備用方案,“午餐你多買一份,挑你喜歡的菜色點就可以了,我不挑食,買完再來找我‘報銷’。”
“?”
琴酒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而赤井秀一根本沒給他拒絕的機會,放下六千日元就潇灑轉身——
被琴酒拽着衣領扯回原地。
“等等。”琴酒捏着他的“後脖頸”,大大的眼睛寫滿困惑,“你是在用這種方式請我吃飯?”
赤井秀一掰開他的手指解救出衣領,然後順勢攥着不放:“是啊,我在用你最方便,也最能接受的方式請你共進午餐。”
琴酒光顧着疑惑了,也沒注意到被他握緊的手:“我能問為什麽嗎?”
“當然可以,這又不是什麽說不出口的秘密。”赤井秀一坦然剖白,“因為我想追求你啊。”
……可以,是諸星大風格,他們第一次打架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句話,連标點符號都不帶換的。
“我們認識嗎?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說想追求我?”琴酒狐疑地上下打量他,直覺自己被演了,“雖然你看起來是個花花公子……莫非你實際上也是個花花公子?”
……原來琴酒對“諸星大”的第一印象是看起來像花花公子?
赤井秀一繃住了差點崩裂的笑臉:“喜歡一個人又不需要知道他的名字,我喜歡的是你的人,并不是你的名字。而且,我也不是花花公子。”
他說着,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加重,終于讓琴酒發現不對,一把甩開了他。
其實琴酒有一萬種辦法拒絕赤井秀一,就像三年前無數次拒絕諸星大那樣。但這些辦法琴酒可以用,黑澤陣不行,一用身份就要暴露幹淨了。
想到這裏,千言萬語堵在琴酒胸口,他卻只能生生憋回去,挑挑揀揀了半天,最後冷冰冰地擠出一句:“我不早戀。”
赤井秀一差點笑出聲,先前的郁悶因這幾個字煙消雲散:“你現在不算是早戀吧?”
“我還未成年。”琴酒理直氣壯,“成年之前的戀愛經歷都叫早戀。”
“如果你真的這麽覺得,我不強求。”赤井秀一自覺在這場交鋒裏占據了上風,悠哉悠哉地說:“霓虹二十歲成年,你是大學生,今年應該十九歲了,還差一年就到二十,我可以等你長大。”
說着,他微微俯身在琴酒臉上戳了一下,一觸即離,不給他反擊和抗拒的反應時間。
“午餐記得點自己喜歡的菜色,你若是覺得過意不去,中午記得告訴我你的名字,就當是‘報酬’了。”
琴酒正要拒絕,赤井秀一卻先一步開溜,腳步那叫個敏捷輕快。
“你的傘我忘帶了,明天再還給你。”
琴酒:“……”
一種植物.jpg
就在琴酒生氣,但不知道為什麽生氣的時候,兔子睜開眼睛,不疾不徐地道:“你昨天說什麽來着?‘今晚我給他送傘,明天他給我送錢。’我看他是專門行善積德普度衆生,給你送姻緣來了。”
“……”
琴酒揪住它的兔耳朵,平靜地将它扔進垃圾桶。
“那兒涼快,待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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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琴秀的過去都是原創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