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錯(07)

“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慕梅推開傑克,指了指尤連城:“我和我的東家有合約,嗯。。應該是勞動協議,我的勞動協議裏注明了在我二十四歲以後才可以談戀愛,雖然我也想和你在一起,聽姑娘們都說本傑明家的傑克是一位慷慨的男友,不如這樣,你去和尤少爺說一下,只要你說服他我可以馬上投入到你的懷抱。”

傑克頓了頓,手緩緩的從慕梅的腰滑落了下來,聳了聳肩,從服務生的托盤裏拿起了兩杯果子酒,一杯放到了慕梅的手上,碰杯,聳聳肩,那本傑明家的傑克就等到苔絲小姐二十四歲的時候吧。

這些人,看似狂妄不羁,看似無法無天可這些人都是接受過高等的教育,在自己家族的耳熏目染下理智得像一個機器人。

商場上,名利場上從來講究的是相輔相成。

派對舉行到半場,尤連城把一直素有派對小公主之稱的依蓮推到了游泳池裏,随着突如其來的那聲“撲通”音樂停止了,大燈亮了起來,把派對現場照的猶如白晝。

尤連城抱着胳膊站在游泳池邊表情冷漠的看着一池顏色比地中海海水還要漂亮的水,派對小公主就這樣在游泳池上露出了半身,宛如在深夜裏浮出海面嬉戲的美人魚,美人魚緩緩的朝着尤連城的方向游去,靠着池邊,昂起了頭。

“連城,你不喜歡我嗎?”

依蓮和尤連城是同學,她的祖父是英國政壇上舉足輕重的人物,依蓮長得很美,藍眼金發,小小年紀的身材就已經發育得凹凸有致,她和尤連城是公認的郎才女貌。

“如果現在你不喜歡我不要緊,以後你一定會喜歡我的。”在衆目睽睽之下,依蓮娜朗朗的說,帶着西方女孩特有的自信。

在衆目睽睽之下,尤連城緩緩蹲下了身體,用手去撫摸依蓮娜的頭,溫柔的,緩緩的說。

“怎麽辦,依蓮,我在八歲的時候就有了我想喜歡的人,我喜歡着的人,我想讓她成為我的伴侶,她在中國,等着我去娶她。”

這天,慕梅知道尤連城有一位在八歲的時候就想娶的小小女孩,女孩來自中國,笑起來有深深的酒窩,尤連城總說這個世界她笑起來最好看。

是的,冬小葵有世界上最好看的笑容。

後來,慕梅見到了冬小葵,十八歲的中國姑娘,眉清目秀的,沒有多麽的好看,但笑起來像一朵葵花,深深的酒窩裏仿佛盛着幸福,甜蜜,溫暖,仿佛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都裝進了她的酒窩裏了。

冬小葵是在尤連城八歲那年遇到的,那年,他八歲,她七歲,那年,尤連城從印度裏的貧民窟裏逃出來遇到了一位叫冬青的中國男人,那個中國男人救了他,那年,尤連城吃到了他八歲以來最好吃的食物,一種叫做年糕的東西,那塊小白兔模型的年糕來自于一個叫冬小葵的小小女孩手裏,女孩用她稚嫩的聲音說着,你不用擔心,我會保護你的,如果你昏倒了也不用擔心,我會輸血給你的。

小小女童用她一知半解的知識安慰着落難的王子,天真又誠摯,知道了其實人間有着黑暗的小王子在命定的時間裏遇到了命定的小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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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尤連城吃着年糕落下了自他有記憶來的第一滴淚。

那時,他被關在黑乎乎的地下室有兩個黑夜和三個白天,冬小葵于尤連城類似于曙光。

分開的時候,小小的女童異想天開,連城連城,我救了你,你長大後要不要娶我,那些電影上都是這麽演的。

“我長大後一定娶你。”當時,尤連城想了想,說。

然後,兩個懵懂的孩子就這樣有了這樣的協議,她在中國等他,等他來娶長大後的她,他在英國等她,等她長大後把她娶回家。

本來這一場協議大家都以為只是兩個孩子類似于過家家時的游戲,誰知道他們交換了彼此的地址,最初是電話,信封,接着是郵件,到去年已經是視頻。

這些還是尤公館裏的周媽媽告訴慕梅的,周媽媽是尤家的老傭人,從香港一直跟着來到英國,和尤淩雲極為親近,尤連城對她也親近。

那日,在尤公館的後花園裏,耳朵有點背說話有點漏風的周媽媽就這樣念叨着。

“連城啊。。。是一門心思想把小葵娶回家,他說小葵讓她覺得心裏舒服,前幾年的時候他還天天盼着小葵十八歲,因為小葵十八歲的時候,她會來找他,這幾年長大了,就害羞了不敢說了,但那孩子我從小看着長大,我知道他心裏在念着小葵,前幾天我還從他的錢包裏看到那個小姑娘的照片,穿着校服,像一朵茉莉花。”

周媽媽原籍是個潮州人,潮州人天生喜愛戲曲,她在講這些話時說得很生動,活脫脫的像是在講着發生在舞臺上佳偶天成的故事。

幾天後,慕梅真的在尤連城的錢包裏看到了那位叫小葵的小姑娘的照片,照片是放在皮夾的尤家的合家歡下面,中間還加了一層薄薄的宣紙,看出來皮夾的主人是十分注重這張照片的。

照片上的女孩劉海薄薄的落在額頭上,眉目還沒有展開,蘋果臉,很甜美的模樣,也許是因為打算把這照片寄給了心上人她還特意帶了耳環,那耳環顏色十分的鮮豔款式也略微成熟了一點,顯得不倫不類,但恰恰是那份不倫不類卻讓那女孩子顯得朝氣十足。

照片是在大樹下照的,她穿着校服在一片綠色的樹葉的襯托下還真如周媽媽所說的那樣像一株晨間的茉莉。

慕梅曾經見過笑得很孩子氣的有連城,傻傻的帶着一絲絲的腼腆和平常的尤連城都不像,現在想想每次他那樣笑着都是因為照片裏的女孩,那天,在午後,他就拿着皮夾在在沒有人的學校走廊裏笑得像一個傻子一樣。

慕梅的十八歲生日是在泰晤士河邊的摩天輪度過的,那天,她偷偷的從尤家跑出來了,趙錦書說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告訴她,然後就在泰晤士河的河邊捧着蛋糕笑得得意洋洋的。

他們坐上了摩天輪,在摩天輪的最高點,在泰晤士河的落日餘晖中,他們吹滅了蠟燭,慕梅其實不知道自己的具體生日是哪天,孤兒院大多的出生日期并不詳細,有的根本就沒有出生日期,因此,孤兒院的阿姨們大多會選擇一些節日來成為孩子們的生日。

慕梅的生日是農歷二月二,二月二龍擡頭,因為是孤兒院的規定,她一直過的是農歷的生日,只是,在國外,似乎沒有多少人會去記得關于這個時節,來英國的最初慕梅不是沒有期盼過,像別的孩子過生日一樣穿着幹淨的衣服一盒盒的打開大家送給她的禮物,然後在一片生日快樂的歌聲裏吹滅了蠟燭,只是啊,這個願望極少出現過,偶爾椿媽媽想起來才給她過一兩次,常常會是這樣的,在某個時刻裏,已經不再年輕的椿媽媽會很懊惱的念叨着,瞧瞧我,不認老不行啊,又把慕梅的生日給忘了。

在這個世界上,就只有宋修女會記住慕梅的生日,她每年會打來越洋電話很溫柔的向慕梅說生日快樂。

“慕梅,生日快樂。”趙錦書的聲音柔和得如泰晤士河的河水,這個時候他不再叫她小九:“慕梅的生日在二月二,真好,在中國,二月二,龍擡頭,象征驅趕嚴寒,象征着春暖花開,象征着萬物複蘇,所以,林慕梅,讓自己快樂一點。”

慕梅側過頭,低頭看泰晤士河上小得如火材盒的郵輪,說出,我沒有不快樂。

趙錦書搖了搖頭,把手貼在了慕梅心上的位置:“我說的是你在這裏真正的快樂了起來。”

當接觸到那柔軟的在類似海綿墊子聳起的所在,當看着眼前的人耳根子泛紅的時刻趙錦書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麽的唐突。

一直以來趙錦書都知道對于這位叫林慕梅的女孩有多麽的憐憫,她仿佛游離在世界之外,看着同齡的女孩子笑,看着她們哭,看着她們談戀愛,看着她們受到男友的呵護,看着她們和自己的男友鬧脾氣。

她從來都是躲在角落裏淡淡的看着,仿佛那些女孩子最平常的事情對于她來說是一種奢侈品,可望不可即,每當這個時候林錦書就會湧起了一種就是舍棄了自己的生命也要讓她開懷的笑了起來的情愫,哪怕一分一秒也行。

趙錦書不知道這種情愫算什麽,現在他有一點點的知道了,本來是應該把手放下來的,可林錦書沒有,着迷似的,只是覺得在着小小的摩天輪裏的空氣芬芳怡人。

慕梅不自然移動位置,這樣一來林錦書的手就從她的胸前滑落了下來,兩個人同樣臉紅紅的,先打破尴尬的人是林錦書,他手托起了他帶來的紙盒。

“林慕梅,今天我可是為你準備了兩樣禮物。”林錦書的聲音已經恢複成了平常的模樣:“一樣是生日禮物,一樣是。。。”

說到這裏林錦書眨了眨眼:“林慕梅,今年你已經滿十八歲了,在東南亞的一些國家,十八歲的女孩都會舉行成人禮,我為你準備了成人禮的禮物了。”

那年,在泰晤士河畔邊的摩天輪上,趙錦書送給了慕梅一款柯達最新款的照相機,他把相機挂在了她的脖子上,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她。

慕梅一直很喜歡攝影的,很喜歡,很喜歡的,照相機,那是她最喜歡的發明,手一動,藍的天,白的雲,五彩缤紛的花朵,孩子們純真的笑就變成了永恒。

十八歲那年,慕梅還在摩天輪過完了她的成人禮,叫林錦書的男孩送給了她一個梅花的的發夾,他把那個發夾并在她左邊的發鬓上。

他說,我想,在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誰比我們的小九更适合叫做慕梅了。

作者有話要說:JJ抽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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