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艹!他還真敢!”

傍晚六點,布萊塔一如既往地在身前挂着木制飲料箱穿梭在沸反盈天的拳場觀衆席。

“布萊塔!你過來一下。”熊老板遠遠招手。

聽到聲音,布萊塔扛着身上的飲料箱颠颠地小跑着過來,小聲問:“韋斯特先生,您叫我?”

熊老板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吩咐他:“剛剛收到個加急的外送單,說是送到米克斯墓地悼念克林道爾那家夥的,可惜我手上白玫瑰的貨沒了,這樣你去……”

“我有啊。”布萊塔脫口,眨巴着眼睛興奮道,“我家裏還有四朵呢,插在瓶子裏養了兩天,今天早上看還很漂亮!”

“你有?”熊老板挑眉,“你哪來的?”

“有位先生買了我的花,又送給了我。”布萊塔解釋。

熊老板聞言打量了下面前長相俊俏的少年,意味不明地笑了兩下,轉念一想,換了副溫和慈藹的口吻對他說:“布萊塔啊,你看你願不願意把那四朵花讓出來,給可憐的克林道爾上校送過去,我可以……”

“當然願意,當初也是克林道爾上校救了我。”布萊塔毫不猶豫道,他原本也有去悼念的意思。

熊老板一聽,暗自慶幸話說得慢,白撿一便宜。

“行,那你就趕緊回去拿花,再帶上兩瓶飲料一起,送到米克斯墓地去。”熊老板難得好心,還特地給他指了指路,“快去快回。晚了可沒飯吃。”

“嗯嗯!”布萊塔重重點頭,心想熊老板真是個好人,他今早看到用水滋潤了兩天的花又活了,本來就準備找個時間,去上校的墓地送給他。

不過在離開地下城拳場之前,他還想跟那位鄰居先生說一聲,畢竟花是他送給自己的。他脫掉飲料箱,手上拿了兩瓶,找到在拳場門口附近的程誠,小心翼翼地靠近。

正倚着門的程誠注意到小家夥,心裏的慈愛湧上來,彎腰湊過去,眼神示意問他。

布萊塔忽然被他這大高個靠近,注意到他腿邊的槍套,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想起其他人對他的稱呼,小心地開口:“誠、誠爺…爺……”

咧開嘴正笑到一半的程誠:“……”

他立馬正色道:“喊‘哥哥’。”

布萊塔忙改口:“哥哥。”

他聲音軟糯,聽着很好聽。程誠當場心花怒放,臭不要臉地“哎”了一聲,心情極好地看着他手裏的綠色飲料,期待地問:“怎麽了?”

布萊塔忙道出來由:“請問那位昨天問我話的先生在哪?”

“你找隊長?”程誠臉色一垮,突然想起來隊長今天出去辦的事還和眼前這小孩有關,不免留了個心眼,問:“他不在,有什麽事跟我說也行。”

布萊塔趕時間,只能如實說:“我想告訴他,他送我的那四朵白玫瑰,我想去送給克林道爾上校,希望他知道了不要生氣。”

“……”程誠一怔,毫不留情地笑出聲來,“噗——!哈哈哈哈!!!”

想不到他們隊長竟然會送花?!送也就算了,還輸給自己?

布萊塔被他這毫不掩飾的笑聲吓到,往後退一步:“怎、怎麽了?”

程誠忙擺手笑着回:“沒!沒什麽!你去吧,我們隊長大度,不會在意的。”

“哦哦。”布萊塔念着趕回來吃晚飯,再不敢耽擱,連忙跑了。

“老板,你這邊放心,已經讓我店裏的小孩精挑細選了四朵最好的白玫瑰還有兩瓶現在賣得正火的可樂給上校送去……可惜他生前沒喝過這麽好喝的……”

“行了。錢已經轉給你,我想匿名悼念,不要告訴任何人。”男人的聲音陰沉沉的,說完站在地下城入口,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在看到那個從電梯裏小跑着出來的少年後,立即切斷了通訊,盯着他跑遠的背影,棕褐色的眼眸透着股陰蟄。

布萊塔迅速趕回家,将四朵花從花瓶裏小心拿出來,認真打理了下,擦汗根莖,才捧着花,帶着兩瓶異種可樂,盯着它森綠色的液體咽了咽口水,趕緊揣進兜裏,出門坐電梯下樓,意外通過透明的電梯玻璃看到了米克斯基地遠處的日落。

今年難得沒有灰霧,血紅色的餘晖将米克斯基地外的邊界與天際相連,像被火燎燒着的曠野。

布萊塔突然有些好奇基地外的世界,聽說外面到處都是變異了的動物和植物,他如果離開基地出去,會不會就不會餓肚子了。

米克斯墓地已經接近在基地外圍外圍,他走過米克斯廣場再順着荒蕪的公路走了兩個多小時,天色正暗,正值冬日嚴寒,四周蕭索孤寂。

墓地的守墓人不知道去哪了,布萊塔是夜間動物,到了晚上,視力反倒更清晰,他其實才學會說話半年,認識的大字沒有幾個。何況米克斯墓碑還會用國際通用的兩種文字共同撰寫。

他有點急了,不得不湊近墓碑,一個一個地湊近墓碑尋找着,試圖以墓碑上的照片推測主人的身份。

不遠處,隐藏在黑暗裏的兩人詭異沉默地盯着正撅着屁股認真尋找克林道爾上校墓碑的布萊塔。

“……你确認那腐蝕液體和他有關?”聲音低沉的棕發黑衣男人沉聲問。

他旁邊另外一個瘦矮些的男人眼中透露出一絲精光點頭:“沒錯,毛瑞爾那小子那天就一直帶着他,我跟在暗處看着的,這小孩兒不簡單,身手了得,那個腐蝕液肯定是從他身上掉下來的。當時沒別人。”

“是嗎?”黑衣男人,微擡起下巴,示意他:“去試試他什麽來頭。注意點,別像毛瑞爾一樣犯蠢。”

瘦矮男人聞言低嗤笑一聲:“當然。”

他邊走近布萊塔,邊從兜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只培養皿裏的蜘蛛,勾唇拿出一瓶在夜裏散發着綠色熒光的藥劑,扭開蓋子,準備滴倒在培養皿裏。

“先生,您也是來悼念克林道爾上校的嗎?”一道溫和禮貌的聲音突然在身前響起。

正倒着異種素的男人乍一下被吓到,險些滴到自己身上,擡頭借着墓地遠處忽閃忽閃的節能路燈,勉強看清面前這小子的臉,對方似乎還眼巴巴地瞅着他手裏的異種素。

他正了正色,當即嗤笑:“不是,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布萊塔盯着他手裏的異種素,還有那個培養皿裏一個指甲蓋大的蜘蛛,乖巧地請求,“你在喂蜘蛛啊,能不能喂完它也給我留點兒?我就,就舔一口……”

男人一愣,這小子難不成是個傻子?威茲要找的東西真在他身上?

不過就算誤會了又怎樣?只能怪這小傻子命不好,他挑挑眉,繼續将所有異種素倒進培養皿,陰冷地笑道:“不急,喂完它,都是你的。”

說完,直接将還剩一小口的異種素直接遞給他。

“謝謝!”布萊塔期待地接過來。

男人眼見着手裏培養皿裏的蜘蛛開始在異種素浸染下,開始變化,故作優雅地倒轉培養皿,邊往後倒退,邊看着它落地後在布萊塔腳邊體形逐漸變大。他幾步往後退到安全處,勾唇:“再見了,小家夥。”

“磨磨蹭蹭。”回到後方叫威茲的棕發男人身邊時,對方冷道,“你把藥劑瓶給他幹嘛?”

“這小傻子想要嘛,還他媽說想舔一口……”他擡頭看過去時,果然震驚地看到那少年将藥劑瓶倒過來,伸出小舌頭似乎已經将瓶子裏殘餘的液體舔得幹幹淨淨。

“我艹!他還真敢!”

威茲擡眼按動架在鼻梁上的眼鏡框側某個按鈕,眼前鏡片清楚地在夜裏看清在布萊塔腳邊的蜘蛛在幾秒後體積數倍地變大。

布萊塔皺緊眉頭,舌頭在藥劑瓶裏轉了一圈,感覺确實舔不到更裏面的了,可惜地砸吧嘴擡頭,很快嗅到了比藥劑瓶裏殘留的更濃烈的氣味。

他緩緩擡頭,看到剛剛那只小蜘蛛正一秒一個樣地迅速膨脹變大變高,直到完全籠罩在他面前,近有三四米高,全身覆着黑褐色的絨毛,頭部有小白毛,中間有四眼,兩側眼丘還各有兩眼,兩側各四節強壯的螯肢籠在兩側。從布萊塔從下往上還能看到它腹部圓形的大肚子。

他怔怔地仰起頭看着面前完全畸變後的蜘蛛異種,一動不動。

“啧,這小孩兒完全吓傻了。”矮瘦男人調侃。

黑衣男人威茲冷漠地盯着那個少年,并不理會他的話。

蜘蛛徹底畸變後,第一時間感受到了眼前這個人類對自己毫不掩飾的目光,畸變後它感覺極為饑餓,需要進食,忽地向眼前的布萊塔冷不防吐出一條雪白色的蜘蛛絲襲去。

布萊塔感覺到危險,下意識側身避開,看着黏在他剛剛站着的地方的蜘蛛絲,一怔,好奇地蹲下身去,伸手想摸一下。

然而這大蜘蛛見沒沾住獵物,繼續向他快速吐出蛛絲攻擊而來。

“哎?”布萊塔疑惑着向右後側輕松地躲開,他明白過來了,這只蜘蛛在攻擊他,它也想吃了自己。

剛剛那個男人不見了,他走之前好像說,都是給他的。

這麽想着,布萊塔身手敏捷地躍起避開了好幾次蛛絲攻擊。

威茲在夜視鏡下清楚地看到這個少年敏捷地避開所有攻擊,微蹙眉頭。

“這小子果然有點東西,就是不知道那個腐蝕液是不是在他身上……”矮瘦男人在旁邊嘀咕。

布萊塔其實沒有真正進食過巨型異種,剛剛舔了點異種素,這會兒在舌尖回味着味道,他愈發渴望把這只蜘蛛吃下去。

怎麽下口呢?

他懷裏還有帶來的四朵白玫瑰和褲兜裏的兩瓶飲料,好在并不影響他躲避的行為。

正想着,頭頂從上而下蓋下來一整張蜘蛛網,黏膩的蛛絲将他整個人往下籠罩住,好在布萊塔反應快,用背擋住,護住了花。結果他剛要動胳膊時發現自己完全被蛛絲粘住了無法動彈,反而感覺越掙脫越緊!

那蜘蛛看獵物上鈎了,迅速順着蛛網爬過來準備進食。

布萊塔盯着迅速向它靠近的巨型大蜘蛛,反複扯了幾次都沒辦法扯動,不免真的焦急害怕起來,看着它不斷嚅動的黑色口器,心裏膽顫,他不會真的被吃了吧!

眼見着已經近在眼前,即将要将他吃進去。

布萊塔一咬牙一閉眼。

他猛地吐出一大口腐蝕液,噴射在蜘蛛的龐大的身體上,腐蝕液所觸之處立即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音!那蜘蛛乍然受痛,痛苦而憤怒地擡起近兩米長的巨大螯肢向他攻擊下來!

螯肢狠狠劃下,破裂的蛛網下深陷地面幾尺深,震起飛揚的塵土。

而那個原本應該被徹底貫穿的少年,竟然成功閃身在幾米外,單膝跪地抱着一捧白玫瑰,受傷的額角有鮮紅的血液滴落在白色的花瓣上,聖潔的花朵愈顯嬌豔,就像是活了一樣。

“怎、怎麽可能?!”

威茲凝眸伸手調大畫面,看到了少年剛剛脫身的蛛網上有幾處泛着腐蝕後的焦黑。

他死死盯着那個額角流血的漂亮少年,冷聲命令道:

“——抓住他。”

作者有話要說:塔塔:太大了不知如何下口,愁QAQ感謝在2022-01-11  16:38:07~2022-01-12  12:06: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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