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風信子
第61章、風信子
◎禮尚往來。◎
譚卿睡得還不深,他稍一有動作,也跟着睜開眼,從他懷裏轉過身。
她晚上睡覺習慣開一盞小夜燈,但陳景遲是那種有一點光都睡不着的,為了和她一起睡,又不舍得讓她适應自己。
最近他睡覺都戴着眼罩。
但此時,黑色眼罩被他拉了下來。
借着床邊暗調的光線,譚卿能看清他額頭上一片細密的汗,拉到頸間的眼罩都微微沁濕。
布着血絲的眼底,驚恐未散盡。
耀眼,意氣風發的陳景遲誰都見過,但這樣藏不住破碎感的陳景遲,只有她能觸摸到。
譚卿擡起手,心疼地去抹他額角,指尖剛貼上冰涼的肌膚,被他抓住手,整個揉進掌心。
人也往懷裏拖了拖,抱得很緊。
唯恐她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樣。
譚卿其實被抱得骨頭都有點疼,但心裏卻有一種莫名的踏實感。
就這麽任他抱了一會兒,大概是覺到她的氣息,禁锢着她的手終于松了松。
譚卿收回手,傾身拿過自己那一側床頭櫃上的抽紙,抽了兩張,蹭上他額頭,輕輕擦着。
“譚卿。”突然叫了她一聲,聲音微啞,透着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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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卿手頓了頓:“怎麽了?”
“沒什麽,是不是吵醒你了?”他拿下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吻了吻。
微熱的氣息,蹭得她有點心猿意馬。
“你是不是...做噩夢了?”好半天後,才小聲地擠出這麽一句,但話音剛落,他眸光突然沉了下來。
“陳景遲?”
“嗯。”他眼睫顫了一下,“沒有。”
其實他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做夢,只感覺一閉上眼,腦子裏都是她倒在血泊中的場景,雙眼緊閉,呼吸微弱。
刺得他每一根神經都在鈍痛。
今天魏歷華說的那些話,讓他真真切切地體會到,曾經自己真的差一點就徹底失去她了。
那種強烈的不安,又暴虐地湧上來。
譚卿就在他懷裏,能感覺的到他異常的情緒和細微的反應。
“陳景遲,”也不打算找什麽開場白了,她伸手,輕輕環上他的背,聲音很平淡,“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他身子僵了僵,沒說話。
譚卿:“那個一直和我聊天的‘心平氣和’是你吧。”
他那麽聰明的人,在自己問出那個假設的時候,應該就聯想到了,又或許更早。
這些事,自己光是聽,心髒就疼得不行。
她親身經歷,又會有多痛。
他不敢想,也不想再挖出來讓她再回憶一遍。
繼續沉默着,但她這回好像特別固執,仰頭,輕皺着眉盯着他:“你不和我說實話,我真的會生氣。”
仔細聽,還有一分委屈。
陳景遲最看不得她這樣,閉了閉眼,很輕地嘆了聲,又睜開:“嗯。”
“那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上次,”他聲音頓了頓,似乎在竭力平複自己的情緒,“說好帶你去臨江吃烤肉那天,潘潇查到了當年,那個案子的資料。”
還挺能耐。
怪不得那天回來之後那麽不對勁,手還受傷了。
原來是早就懷疑了。
虧她還覺得自己一直掩飾得挺好的。
“那...你今天去周協的那個拳擊館,是幹嘛?”
他抿了抿唇,對上她一雙滿是求知欲的杏眼,聲音盡量不咬得那麽冷:“魏歷華,之前在那上班。”
“你找他了?”
“嗯。”
“你們動手了?”他沉默,譚卿知道自己猜中了,胸口悶悶脹脹,難受得厲害,“你為什麽要找他,他要是報複你——”
她聲音哽在那,烏黑的雙眸裏隐約浮起一層霧氣。
陳景遲喉結艱澀地滾了滾,試圖安慰她:“沒事,他不會再有機會的,我會保護好你。”
見她神色依舊不安,又補了句:“也保護好我自己,好不好?”
“嗯,總之...你不要再去接近他。”
換作以前,她其實還沒這麽擔心,魏歷華心思再令人不齒,還是沒膽子做殺人放火的事。
但經過了七年牢獄之災。
尤其是上次,譚卿突然從他身上看到了一種亡命之徒的感覺,當時,自己無牽無挂的,有那麽一瞬間甚至想和他魚死網破。
但現在,和陳景遲在一起之後,她開始害怕起很多東西,也貪戀起很多。
“嗯,不接近。”陳景遲把人輕輕壓進懷裏,應着她的話,“很晚了,要睡覺嗎?”
“睡不着。”她老實說。
陳景遲:“那怎麽辦?”
譚卿沒答,臉貼着他胸口感受了一會兒那溫和有力的心跳,突然手抵着他胸口,擡起頭,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
不輕不重的。
陳景遲“嘶”了一聲:“想親嗎?”
不等她說什麽,他一只手扶着她的後頸,将小腦袋又往上提了提,低頭咬住那片唇。
大概是還有些驚魂未定,想深入地感知她的存在。
他吻得很重。
很快,譚卿就只聽得到清淺的水聲,想避之不及,但又好像有一炬火,在黑夜中被召喚似的點燃。
她意識早就有些泛空了,只是本能地靠近他的氣息。
掌心貼上去,那一刻。
牽得兩人唇齒間都輕輕磕碰了一下,淡淡的血腥味化開,陳景遲放開她。
整個腦子都糊糊的,好半天才抓回一縷思緒,男人的指腹在她唇邊輕蹭着。
她躲了躲,平躺着,看向空蕩的天花板。
又停住了,好像他是真的不想,萦繞了她一晚上的忐忑,愈演愈烈。
“陳景遲。”她聲音還不平穩,正好遮掩掉本來的不安,“你是不是——”
“還是介意的。”
陳景遲怔了一下:“什麽?”
“其實我沒有被他...那個。”做足了心理準備,在他面前依舊覺得難以啓齒,她聲音磕磕絆絆的,幾乎不可聞。
陳景遲抓住了那幾個字眼,陡然反應過來,心好像被踩爛。
他舔了舔唇,轉過她的臉:“你覺得我在意這個?”
有點兇。
譚卿無措地閉上眼,想把頭埋進被子裏。
陳景遲捏着她下巴,手伸到她腰下,将人翻到自己身上:“睜眼。”
眼睫顫了顫。
他胸口劇烈起伏着,聲音沙啞:“是,我挺介意的。”
再怎麽樣,他是一個男人,對深愛的女人,即使在其他事上給足她尊重和自由,但在感情裏肯定是有占有欲的。
但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一絲失控,他還是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手在她背上拍了拍:“對不起,不該兇你,但還是想讓你知道,比起這個,我更介意的是,你受到的傷害和留下的陰影。還有不管當時發生過什麽,你現在能好好的在我面前,對我已經是一種恩賜了,我也依舊很愛你。”
“真的愛你,譚卿。”他又重複了一遍。
和大多數男人相比,陳景遲其實是個非常懂浪漫的人。
而且總是能把分寸拿捏到恰到好處。
沒有花言巧語的輕佻,而是真誠得戳她心窩。
如果說真誠是感情裏的必殺技,反正譚卿是早就被他殺得片甲不留了。
但她向來是個語言挺貧乏的人。
心被他揉得稀碎,嘴上還是“嗯”了一聲:“那每次...你為什麽都,沒了?”
什麽叫沒了?
陳景遲被她這個描述搞得哭笑不得,但還是舍不得她失落,實話實說:“我沒買。”
“?”
“我之前都是一個人,也用不上不是嗎?”
“其實沒有也——”
“別誘惑我,會——”他湊近她耳邊,壓着聲吐出後兩個字,不着調地笑。
但态度很堅持。
只不過沒兩秒,對上她霧蒙蒙的眼,又敗下陣來:“真的想?”
“不是,你,你——”她想說這樣的姿勢,自己硌得
他好像明白過來,掐着她的腰,把人放了下去,側過身,一只手撐在她耳邊,靜靜看着。
肌膚還和少女似的,暖黃的光線下,好像還盈盈泛着光。
頭低下去。
額前的黑發被汗沾濕。
最終只能善罷甘休,把人攬進懷裏,只不過修長的手依舊沒撤回。
唇輕輕咬着她耳尖,輕聲征詢:“好不好?”
反正,譚卿在他手上根本沒有勝算。
微涼......像炎熱不堪的夏天,突然嘗到了一口冰,絲絲涼涼的,那塊冰表面光裸,紋路幹淨。
不得不說,他似乎總能在任何事情上好像做到游刃有餘。
明明是一個初學者,卻極富靈氣。
這大概真的是上天給的偏愛。
最後,也不知道是怎麽結束的。
只感覺自己好像是一葉即将沉底的扁舟,被英俊的青年打撈上來的時候。
船身,還在小幅度地輕擺。
他從背後抱住,親了親她肩膀,抽出兩張被丢到床邊角落裏的紙,擦了擦手。
等她意識稍稍回籠,将人轉過來,撩開她汗濕的頭發。
笑得有些惡劣:“還好嗎?”
譚卿閉着眼,裝睡。
他顯然看出來了,握着她的手,放到唇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沒完沒了。
“舒不舒服?”
“......”
譚卿沒理他。
又咬一口。
她睜開眼,對上他眼尾勾着的散漫笑意,屈服地“嗯”了一聲。
“嗯是什麽意思?”
“舒、服。”
小時候老師要求寫讀後感都沒這麽詳細。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似乎對這個回答很滿意。
譚卿無奈,伸手撿過被子上的衣服,準備去衛生間時。
手腕被他握住,男人掌心還很燙,她掙了一下沒掙開,不解地擡眸看他:“幹嘛?”
他沒說話,就那麽扣着她的手腕重新塞回被子裏。
直到停住,她聽到那道低沉的聲音裏,揉進喑啞:“禮尚往來——”
作者有話說:
陳狗這人是真能處啊(狗頭jpg)
從淩晨改到現在,寶貝們将就看吧,我真是改到陳狗聽了都流淚~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林逋仙去2瓶;Salary、Nunu.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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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圓滿了哈哈哈哈哈】
【還在心疼的時候來了但我沒看懂】
【有好文兮,見之不忘,猛灌營養液,為之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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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們圓滿了家人們】
【家人們,等了一天了終于看到了傳說中的61章】
【終于看到61了,瞬間圓滿了】
【都複合了幹嘛不提前先備好呢,陳狗這人還真是該狗不狗的【狗頭】】
【陳狗這狗真能處啊有事他來真的】
【卿卿太讓人心疼了嗚嗚嗚!陳狗也是!】
【追平~太好看啦!】
【等的好困呀】
【問我愛你有多深,營養液代表我的心~】
【都一起在同個房間這麽多天了,陳狗就不想買t嗎?真是的(狗頭doge)】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