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混黑市還沒有盯着詛咒師黑吃黑過的夏油傑從哪裏搞到價值高昂的咒具?

當然是從禪院甚爾手中買啊。

禪院甚爾當初做術師殺手的時候, 真的是賺了不少,但在跟禪院葵結婚的時候,身家看上去很單薄的樣子, 不僅是因為他喜歡賭馬和柏青哥, 運氣糟糕十賭十輸,更多是因為他将酬勞都用在了買咒具上。

咒具這東西超貴,一級咒具五千萬円起步,特級咒具三個億入門, 而禪院甚爾收集的咒具還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一把一級咒具浮岚,就是昨天用來狠揍了禪院直哉的那把長棍,就讓夏油傑分期付款了四年,年初入手的和弓咒具又讓他負債六千多萬円, 這還是在禪院甚爾號稱給他打了九五折後的價格。

夏油傑其實超喜歡禪院甚爾那把三節棍狀的特級咒具游雲,游雲跟其他特級咒具不同, 沒有被賦予術式, 純粹的物理力量, 其威力大小取決于持有者的身體力量, 就很符合體術愛好者的使用習慣。

除了價格五個億完全買不起外, 沒有別的毛病。

想想自己的欠債,想想遙不可及的游雲, 夏油傑不由得嘆了口氣,然後打起精神, 準備等個機會問問咒術界的任務能外包給他這樣的野生咒術師。

即使咒術界目前情況跟他想象得不太一樣,但他并不準備加入任何勢力組織。

就在這時, 有尖利的叫喊聲從門外傳來。

“枷場家的, 給我滾出來!”

枷場家外已經亂做一團。

七八個村民氣勢洶洶地聚在枷場家大門外, 表情兇狠,氣勢洶洶。他們身邊跟着幾個灰頭土臉的小孩子,個別小孩額頭紅腫,揉着眼睛,哭聲尖利得跟號喪似的。

另有十幾個聞訊而來的村民站在不遠處,光明正大地看熱鬧。

“殺千刀的臭丫頭,造孽的小怪物!”一衆上門鬧事的村民中,明顯以一個上了年紀,頭發都花白的老婆婆為首。那老婆婆手中拉着一個七八歲大的小胖墩。小胖墩的額頭腫了老高,衣服髒得像是剛從泥地裏滾出來的,臉跟花貓似的,不見得有眼淚,但扯着嗓子就是嚎個不停。

老婆婆顴骨高聳的臉上半是心疼半是憤怒,一路上也沒能哄得孫子停下來,她現在整張臉都因為過于激烈的情緒而扭曲起來。她咬牙切齒地怒視着枷場家閉合的大門,扯着嗓子喊道:“枷場千春,帶着那兩個作死的小東西給老娘滾出來!”

老婆婆的話頓時引來了随行衆人的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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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讓兩個小怪物滾出來!”

“她們竟然打我兒子,我看她們是不想活了。”

“我就說那兩個小丫頭跟她們那個死鬼老爹一個德性,總是用那種惡心的眼神看人,現在又用怪物的力量傷害村子裏的人。”

遠一些的村民則在竊竊私語。

“不至于怪物吧,就兩個愛說謊的小丫頭,跟她們那個父親一樣。”

“啧啧,平太他死得慘哦,一定是搞邪術害死了自己和老婆吧。”

“你說說,那兩個小丫頭惹誰不好,居然傷了松山老太婆的寶貝孫子,誰不知道她疼孫子疼得跟什麽似的,那兩個小丫頭能得了好?”

枷場家的大門打開了。

大倉夫人大步走出房門,她瞪大了眼睛,往日蒼白的兩頰浮着病态的紅暈。她的目光飛快地在人群中梭巡,見菜菜子和美美子不在,她才微微地松了口氣。

她看向為首的老婆婆,冷靜開口:“松山婆婆,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去你的誤會,那兩個小丫頭呢?”不待大倉夫人說完,松山婆婆不管不顧地打斷了她的話,她單手叉腰,指着手邊的孫子說道:“瞧瞧她們把我孫子打的,頭都腫了!我們陽炎村

太平了上百年,就因為你們家,都鬧出多少事了!”

“可……”大倉夫人試圖開口,但很快就被其他聲音壓了下去。

“還有我兒子,也被那兩個小怪物給打了。”

“我跟你說,這事兒沒完!”

大倉夫人數次開口,但都被群情激憤的村民給怼了回去。她試圖講道理,但對方明顯更講嗓門,而且還想要動手。

松山婆婆雖然沒有如願見到枷場菜菜子和美美子,但她不介意教訓一下那兩個小丫頭的姑姑。

“我就知道,你回來就沒有好事!”松山婆婆上前一步,揚手就想要打大倉夫人,她尖叫道:“怪物都去死!”

松山婆婆揮下來的手沒能打到大倉夫人。

夏油傑冷着臉,一把抓住松山婆婆的手,而後将人一甩,冷冷地道:“夠了。”

“事情經過到底如何,不是你們單方面的說辭就能夠決定的。”

松山婆婆踉跄了一步,她雖然沒有摔倒,但在猝不及防間,被松山婆婆牽着手的小胖墩卻沒能站穩,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嗚哇啊——”小胖墩頓時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他一把甩開松山婆婆的手,反手一巴掌打在了她的手臂上,大喊道:“你摔到我了!!!”

松山婆婆立刻就心疼了,她看都沒看自己被拍紅的手臂,忙不疊地說道:“都是奶奶的錯,都是奶奶的錯。”還很自然地又打了自己兩巴掌,試圖讓孫子消氣。

她哄了小胖墩兩句,發現小胖墩一點都不買賬後,她立刻調轉槍口,氣勢洶洶地瞪向夏油傑,大聲道:“你算什麽東西,我陽炎村的事情哪裏由得你這種外人插手。你這個後生,連老人都推,孩子都害,真不是好東西。”

夏油傑冷漠臉:“哦。”

“真的假的啊。”五條悟站在夏油傑的身邊,他拖長了嗓音,語氣裏帶着十分的戲谑與冷嘲,指指點點:“我數數,一二三四……哇,七個年齡在五歲到九歲還膘肥體壯的小男生诶,被兩個小妹妹打到哭,好遜啊。”

“因為她們是怪物!”小胖墩瞪大眼睛,大概是仗着家裏長輩的勢習慣了,對上身量高挑的夏油傑和五條悟都不帶怕的,反而很理直氣壯地說道,“怪物打不痛的,但她們卻能打痛我們!”

“都怪那兩個怪物!”

“她們拿石頭打我……”

夏油傑沉下臉,他冷冷地看着那群理直氣壯的小孩子。

來自于孩童的惡意赤裸又惡心,直到現在,他們也不覺得自己的言辭哪裏有問題。

“你胡說!”兩個同樣灰頭土臉的小姑娘氣喘籲籲地從一旁的小山坡跑下,有着淡黃發色的菜菜子大聲道:“明明是你們先拿石頭打我和美美子的!”

“作死的小丫頭,你們可算是出來了!!”松山婆婆表情兇狠,當下就要沖過去教訓欺負了她孫子的菜菜子和美美子。

但她沒能跑過去。

因為夏油傑的身後,一只長着十幾條觸手的章魚咒靈悄然出現。在主人的命令下,它閉着全身的眼珠,只伸出一條觸手,【啪】的一聲輕響,帶有麻痹毒素的吸盤糊在了松山婆婆的臉上。

五條悟抱着肩膀,靜靜地看着這一切。

菜菜子和美美子猛地站住腳步,姐妹倆瞪大眼睛,驚恐地看向突然出現在這裏的怪物。

雖然眼前這個章魚怪物跟她們之前見過的怪物長得不一樣,但那種森冷、可怕又充滿威脅性的氣息是一樣的!

怪物……怪物又出現了!

當然,在有着咒術天賦的人看來,是有怪物抓住了松山婆婆。但在普通人看來,就是氣吼吼要找兩個小姑娘麻煩的松山婆婆剛跑出兩步就突然站住不動了,她就那麽瞪大了眼睛,“虎視眈眈”地

看向菜菜子和美美子,也不說話,就是要用眼神來殺死她們。

就很莫名其妙。

原本想要沖過去阻攔的大倉夫人遲疑地看向松山婆婆,目光觸及她雖然半點表情也沒有但充滿了恐懼的眼睛後,她心中一動,隐約明白了什麽。

大倉夫人看向站在枷場家大門前的夏油傑和五條悟。

看上去開朗到有些輕佻的五條悟将墨鏡推到了額頭上,那雙充滿了非人感的蒼藍眼眸正認認真真地打量着圍在這裏的村民們,像是在審視與确認着什麽。

而夏油傑,初見冷漠實則溫和的黑發少年則看向菜菜子和美美子,他對她們伸出手,那張極具古韻的秀美臉龐上帶着鼓勵的笑容,溫聲道:“菜菜子,美美子,不要怕,快過來。”

菜菜子和美美子同時咽了咽口水,小臉微白。

在她們的認知中,這樣的怪物是需要遠離的,因為只要靠近都會或多或少地受到傷害。雖然父親囑咐過她們,不要在外面提起這些,也盡量不要露出看到了它們的表情來,但在認識的人誤入到怪物的身邊時,她們還是沒能忍住,提醒了他們。

被她們告誡的村民通常會有兩個反應。

一種是不相信,然後受了傷,便将他們受傷歸咎于她們身上,認為是她們搞了什麽小動作傷到了他們。

一種是接受,雖然這份接受常常伴有看怪物的嫌惡眼神以及避之不及的晦氣态度。

久而久之,她們就成了村民口中的怪物。

就像是她們的父親一樣。

她們不明白,她們明明是在幫助村民,為什麽會換來這樣的孤立與排斥,但委屈之後,便是較勁兒似的反孤立。

他們不喜歡菜菜子和美美子,那菜菜子和美美子也不要喜歡他們!

不管因為這個能力,她們跟村民發生過多少次沖突,但唯一一點是确定的,那就是:不能靠近怪物。

但現在,陌生的怪物就出現在人群中,抓住了村裏最可惡的老太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一無所知的夏油大人就站在怪物不遠處,還要她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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