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進退不得
于是趙雲帶着路楠三人以及他手下數千士兵，開始在益州的下辨以東武都以西的地方，四處尋找張名的消息。那家夥也不知道是特別狡猾還是被上次的事吓破了膽，趙雲他們一連找了數十天，竟然連個影子都沒看到，關于他的消息也沒打聽到一絲一毫。
這下估計不僅是路楠她們郁悶，就連趙雲手下的士兵們都很郁悶了吧。
又是一天過去一半兒，總算從一個砍柴的樵夫那裏打聽到看到一夥人大概有七八十個，長相兇殘，疑似強盜的人往大散關附近奔逃而去。所有人聽了都是精神一振，快馬加鞭往直往散關去了。幸好他們這天正在往回走，距離散關不算很遠，這時速度快些，大概半夜就能到。
路楠前面坐着唐瑩，與趙雲并騎而行，她其實對趙雲一直追着一個強盜頭子打很不解，就是個作惡的匪類而已，遇到了可以順手滅了，遇不到也不用這樣千裏追擊吧？
十幾天下來，幾人也熟悉了起來，路楠向來是個心裏憋不住話的，想到什麽就問了出來。
哪知自從知道了她也是個女子之後就一直表現的很溫雅的好好先生趙雲聽到這話面色卻有些陰暗下來。路楠等了一會兒不見趙雲回答，又看他是那樣的臉色，就連忙說：“我只是随便問問，如果子龍兄長不方便就算了。”
這時卻聽趙雲咬牙道：“便是那張名，害得母親與妹子與我失去聯系數年，若不是遇到關小弟你，我只怕此生都見不到母親了，此仇怎能不報？”
路楠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她就說呢，趙雲這樣的人物，怎麽會對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強盜頭兒這樣窮追猛打好多年不停，竟然是結仇了。一輩子見不到，生離就等同于死別，更何況趙雲不見了母親和妹子，肯定也懷疑過是不是張名趁着他不在常山的時候把她們給害了，這樣的大仇當然不能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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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烏雲遮月，天上不見半顆星子。所謂月黑風高，正是殺人……啊不，是個不适合趕路的晚上。
就在趙雲一行人往大散關趕路、大散關上關口守兵正在昏昏欲睡的時候，山下卻猛然傳來厮殺聲。不一會兒，火光大盛，山上關口的人遠遠望去，火光映照之中無數人馬殺到一起，而與之相比，傳來的聲音并不那麽響亮，只有一陣大一陣小的聲音被風吹上來。
關口前面朝着東邊山下的兩個守兵先被驚醒了，慌忙把其他弟兄叫起來，叫人去給值夜的守将傳話，再往上傳給餘大将軍。倒不是他們有多熱血忠心，數年沒有戰事，這些士兵早已經沒什麽忠君之心、保家衛國的思想了，只是他們也不傻，要是不及時派兵下去支援，山下的敵人很快就會沖上來，首先殺的就是他們，而逃兵的罪名十分嚴重累及子孫，他們更是吃不起。
餘将軍才得了個絕色美人，柔若無骨妩媚非常，正是夜夜春、宵的時候，這晚又翻着花樣兒大戰好幾回合，可是剛剛累極睡去沒多久就被人敲門叫醒了。他摟着美人心情很不爽地低吼道：“幹什麽？！找死嗎？！”
門外的人小心翼翼而又焦慮的道：“将軍，山下有人帶兵闖關！是哪兒來的人、帶了多少兵馬尚且不明……”
餘大将軍之前實在累得狠了，別說他現在不想起來，就算願意也還腿軟着呢。這會兒一聽連闖關的人是誰帶了多少人馬都不知道，立即不悅地呵斥他的侍從：“難道事事都要本将軍親為才行？你這蠢物，不會去找軍師與兩位副将嗎？！”
門外的侍從顯然也很清楚大将軍這幾夜連番大戰的事，伺候他的時日不短，聽到他這會兒的語氣很不好知道快要發脾氣了，連忙說：“是是是，小人這就去！”領命而去了。
很顯然，餘大将軍才被下半身控制過的腦子還沒恢複過來，他竟然叫他的侍從去找兩位副将，而沒有明确指出今晚哪一個人下令、哪一個得聽從，或者他只叫去找一個副将也是好的。他手下那兩位副将素來互相不服，看不順眼對方很久了，誰也不可能乖乖聽對方的。
就因為這麽點兒小錯誤，當即犯下了讓他不久以後就得後悔不已的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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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帶着人趕到散關附近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他們立即事情有些發現不對勁——這裏駐紮着的五萬軍隊，此時竟然正在準備迎敵。
因為趙雲和路楠等人來的匆忙，也就沒有來得及掩飾行藏，數千人都騎着馬，要是不注意隐去行蹤那動靜該有多大？！
于是就出事了。
那些正在準備迎敵的人，竟然好像迎得就是他們！見了人二話不說，被好幾個将領帶着幾批數千的軍隊圍上來就打，距離太近，而且趙雲帶領的軍隊自從編成以後，還沒有過遇敵不戰而退的經驗，見人圍上來，他們想也不想就沖了上去跟人厮殺在一起。
被人殺到面前，路楠不得不出手迎敵，她看了看懷裏的唐瑩，見她不僅沒有被吓着而且還好像對現在的狀況一無所知，一副正在深思什麽的表情。她百忙之中轉頭去尋，隐約可見阿萸穿了跟趙雲手下其他人一樣的白衣，正騎在馬上尖叫，但周圍的白馬士兵都有意識在保護着她，暫時沒事。她總算放心了，繼續一邊殺敵一邊大喊：“阿瑩自己手抓緊！”随後左手放開了唐瑩的腰身，抓起馬缰繩一扯，馬兒嘶鳴一聲聽話地于亂軍之中朝着趙雲的方向而去。
因為趙雲的白袍外還有軟甲，在黑夜之中不算那麽難找，路楠很快靠近了他，連聲大喊道：“趙将軍，敵衆我寡，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想辦法撤！”
這不遠處就是敵人的營寨，只看那營寨就知道這裏有多少軍隊。更何況前些天她們經過子午谷小道的時候，謝非曾經隐約跟她提起過，散關是兵家必争之地，駐紮着好幾萬守關軍隊。
趙雲只有上千人，就算每個人都能以一敵十也還比人家少了好幾倍的兵力，敵我懸殊太大，怎麽能硬拼？他心下也十分明白現在的情況，畢竟他們當初也是佯裝商隊從大散關進益州的，哪會不清楚這裏的駐軍大致人數，絕不是他這數千人能硬拼的。趁着這黑漆漆的夜色立即撤退是最好的選擇，可現在已經戰在了一起，敵人的數目衆多，已經不是他想撤退就能撤的了。
幸而今夜無月無星，實實在在的伸手不見五指，而趙雲的人全是白衣白馬，在一片黑暗中他們的人還算是勉強可辨，避免了誤殺自己人。雙方打在一起，而對方人多勢衆，雖說大多是步兵，可蟻多咬死象，趙雲路楠一行人勉力可保己身安全，想要突出重圍卻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趙雲一人就能以一敵百，他是所有人裏最不需要擔心安全問題的那一個。路楠自從與他靠近之後就注意保持着一直在他後方，兩人相背而立，共同殺敵。此時路楠一手扯缰繩控馬，一手不知從誰手上奪了一杆長槍過來，武得虎虎生威，敵軍很少能近她的身。唐瑩坐在她的前方，牢牢抓緊了馬鞍，身體因緊繃而僵硬，咬着嘴唇一言不發。
随着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路楠與趙雲之間越來越默契，于無言中，兩人都把自己的後背交給了對方來守護。
暗夜之中，一片厮殺之聲。雖然沒有別的聲音，但其他白衣将士卻都默契的以趙雲為中心，盡力往他身邊靠近。
不知道過了多久，數千白衣人個個戰得渾身浴血，就連力大無窮的路楠也開始覺得疲憊的時候，她終于發現敵軍在逐漸減少。
“趙将軍，這個方向……”路楠的話沒說完，就聽到耳邊傳來趙雲一聲厲喝——
“撤！”
随即他銀槍倏閃，一人一馬當先往敵軍最少的地方沖去，路楠禦馬緊跟其後，其他原本距離他們不遠、還有能力跟上來的人都急急忙忙的策馬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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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夜趕路，後半夜與數目衆多的敵軍浴血奮戰在一起，所有人都已經是疲憊不堪。一路疾行，待到确定甩掉所有追兵之後，衆人還在被趙雲帶着前行，坐在路南懷裏安靜了許久的唐瑩忽然在夜風中揚聲叫道：“兄長！”
铮铮馬蹄聲裏，路楠微微低頭疑惑地問：“阿瑩？”
唐瑩急道：“咱們，你快與趙将軍說，這個方向不對……”
她的話沒有說完，就聽到前面相隔一個馬身的趙雲“籲——！”的一聲後，馬兒嘶鳴一聲停了下來。他清潤的聲音随即傳來：“關賢弟，你到前方來。”
路楠一夾馬腹，馬兒乖順地向前走了幾步，與趙雲的白馬并騎而立。此時東方已經露出一絲淡淡的白光，路楠側目，一眼看到的就是趙雲有些郁結的臉色，她心頭一跳，這時卻實實在在是顧不得了，直接說道：“趙将軍，阿瑩方才說什麽方向不對……”
趙雲打斷道：“關賢弟你看——”
路楠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擡眼望去，頓時張口結舌。
只見下方遠處，數萬個的火把燃了起來，橘黃色的火光在黑暗中随風舞動，一閃一閃，在夜色裏熠熠發光，猶如天上星辰落了滿地，好似仙境，美得不可思議。
但這時路楠等人卻沒有仔細欣賞的興致！
沖出重圍時，他們在黑暗中根本無法辨別方向，只能選擇哪個方向敵軍少往哪兒去，沖出來之後就是一路狂奔想要甩掉敵人。結果這會兒停下來才猛然發現，他們竟然跑到了半山腰上來了。
此時往下看，山腳下全是這大散關的駐軍，而再往上的山頂，就是大散關的城門樓了。
經過半夜厮殺，趙雲的人馬在敵衆我寡的情況下，再是勇猛也已經折損了五分之二。這樣的他們，似乎無論上山闖關還是下山與之前的駐軍拼死一戰，都不是好玩的。而且時間不等人，再不快些做出決定，拖延下去，就會被山下追兵追上來或者山上散關守軍發現，更有被兩面夾擊的危險可能存在。
此時此刻，是進……還是退？
作者有話要說：噴血……果然不該上Q，昨晚原本思路很順說是要再去碼一章，結果跟人聊天聊嗨皮了，一直到兩點多才意猶未盡地關電腦，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于是又沒補成>_<我繼續掙紮去……那啥，繼續每日一求：求花求磚求包養^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