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爆發】
正月裏頭幾天,我和江拓還是每天都回了馮雪梅家中,先在那集合,然後再一起去幾個長輩家中拜年,趕着飯局場子。
這些長輩,有的也不是很熟絡,但一年沒見幾回,見着面了也分外熱情話多,話要是繞到我和江拓身上,無外乎那麽個話題,尤其是在南卉一家人的襯托下。
因着除夕夜那一出,我們幾個都不十分自然,尤其是我和馮雪梅,臉上都快挂不住了,最後馮女士通通用“江拓還在西藏呆着呢”來搪塞,于是這些親戚又誇江拓有出息,将來要幹大事呢。
初五晚些時候回了天麓首府,13樓客廳的落地大開玻璃上淅淅瀝瀝地敲打着夜雨。
十點一刻。
我早早洗漱,留着床頭的一盞小夜燈,便躺床上歇着了。沒有酒精助眠,疲憊使然,竟然也迷迷糊糊地快陷入夢境。
不知過了多久。
眼前尚能感知的暗黃色燈影,瞬間黑了下來。
一個身影傾了過來,還來不及反應,粗粝的手掌已經摩挲在我的腰間。
倏地,清醒過來。
“喬喬。”
江拓輕輕地喚了一句,盡管洗漱了,鼻息間還是噴薄着一股淡淡的煙味。
他的眼眸裏是再明顯不過的欲望,壓上來的身體散發着男士沐浴液的荷爾蒙味道。
是一種與喜歡截然不同的味道。我本能地往相反的方向縮了縮身子,一點點退出江拓的親近。
“我都快睡着了,好累。”我避開不看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被子,将自己裹住,與他隔開。
江拓顯然一怔,停下了動作,也稍稍拉開些距離,他還頗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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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這幾天走親訪友的。是我……太想你了。”
說完,他也完全退開了,躺回到他那一側,不甚在意地說:“喬喬,晚安。”
沒過多久,鼾聲規律地響起,幾不可聞,輕輕擦着空氣。
我還愣在這一邊出神,緊張的心跳心有餘悸地跳動着,雙手緊緊攥着被角,意識無比清晰地放大着,還在回味剛剛本能的生理上的抗拒。
翌日晚上。
我約了秦岚吃飯見面。
秦岚還是老樣子,見面就是一頓熱情擁抱:“大忙人,還能想起有空約我,太感人了!你說我們上回見面都多久了——”
秦岚還真仰着頭,認真數着指頭算起日子。
“好啦,好啦,這頓我請你嘛。”我笑她,挽起她的手臂。
“不對,拓哥應該回來了吧?你怎麽不在家多陪陪拓哥呢?”秦岚突然停下腳步,睨着眼觀察我。
我心虛着閃爍其詞:“嗯,他回來了,也要會會朋友的。”
秦岚彎下腰,臉從一側湊到我臉前:“真的哦?我看你這态度有點不坦誠呀。”
我輕輕推搡了她一把,嗤笑一聲。
“快說,想吃什麽?”
“日料yyds!好好宰你一頓!”秦岚馬上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日料店的隔間包廂裏,兩杯獺祭清酒下肚,再加上十足的室內暖氣,秦岚的臉上已浮起微醺的紅暈。
天南地北地輕松閑聊了半天,此刻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氣氛悄然發生了轉變,似乎要談些深刻的話題。
我未言語什麽,只默默觀察着秦岚,她右手夾起一片肥厚鮮嫩的三文魚腩塞進嘴裏細細品嘗着,左手舉着盛着清酒的透明酒杯緩緩旋轉、端詳,而後抿了一口,連酒帶魚腩一起送下腹中。
秦岚放下筷子和酒杯,視線與我對上,看起來有什麽話要說的樣子。
果然。
“南喬,你的失眠有好轉些了嗎?”直覺她不是想講這事,秦岚什麽時候也會繞彎子了。
“嗯,老樣子吧。時好時壞,看狀态,總的不打緊。”我掩飾般地端起眼前的大麥茶,呷了一口。
“其實……拓哥偶爾會問我你的情況。”秦岚在醉意中遞了一個試探的眼神。
我也像只受了驚的動物一般剎那間警覺了起來。
“你怎麽說?”
“我還覺得奇怪,我哪知道你的日常,不是應該直接找你嗎,但是他既然問了也會提些大概。
我以為他肯定是知道你失眠的,有一次就順口提了下,他似乎——非常震驚。”秦岚咽了咽口水,醉意被自己梗得醒了一半。
我的指尖無意識地摳着大麥茶凹凸不平的外側杯壁,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動作,沒有作任何思考。
秦岚接着道出一事:“前不久他好像喝醉了一次。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他只顧自說着自己說了什麽混賬話,要我一定轉達歉意。”
“說實話,我好懵逼啊!”
我兀自倒了一杯清酒,一口氣喝去三分之一後,定然看着秦岚說道:“上次說的精神科醫生名片有麽,給我一張,我有空應該會去看。”
秦岚的眉頭蹙起了一個小山包:“南喬,确實這樣嚴重了嗎?你和拓哥……到底怎麽了?”
我的心在此刻被充盈得鼓脹脹的,好像必須要說出些什麽,才能釋放些壓力:
“我和江拓怎麽結婚的,你也是知道的。”
“嗯。”秦岚點點頭,示意我繼續。
“我們……原也不是什麽情比金堅的關系,但好歹相敬如賓吧。”我細細思索,定義了我和江拓的關系。
然後繼續道:“自從我嚴重失眠以後,我感覺身體裏的另一個不一樣的我在覺醒,不斷在我的腦子裏驅逐他、抗拒他。你明白麽?”
秦岚顯然被我這番出乎意料的言論給震懾住,緩沖了好一會,才搖搖頭,艱難地抓住什麽要點問道:“什麽叫另一個你?”
“我一時也說不清。但簡單來說,這一次,我已經從生理上本能地排斥肢體接觸。”
秦岚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氣:“你們那個那個不行了?”
我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我看是不行了。”
秦岚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安慰的話好,她晃悠着起身,扶了下桌沿,坐到我這一側,緊緊地抱着我。
其實我還好,甚至感覺比之前輕松,終于理清了心裏的一些感覺,哪怕隐隐醞釀的那個念頭還沒訴諸于口。
與秦岚小聚分別後,回到天麓首府已經接近淩晨1點了。
玄關口留了夜燈,屋子裏靜悄悄的,主卧的門關上了但掩着一條縫,裏頭一片黢黑,江拓已然睡下。
我輕手輕腳地便進了另一頭客房的門。
第二天初七,睡醒已經大中午。
我從客卧裏走出來,腦袋還昏漲漲的,看見江拓在廚房裏忙活着,依稀想起了昨夜跟秦岚說的那些“壞”話。
江拓見我起了,就招呼我洗漱,洗手吃飯。
桌上擺了幾個簡單的家常菜,一盤蝦仁百合,時蔬小炒,西紅柿蛋湯。
江拓怪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在外面給硬逼出來的,廚藝不精,你湊合吃吧。”
中飯以後,我洗了碗。
今天沒有什麽要緊事,兩人無所事事,在各自的空間裏各幹各的,基本互不幹擾,一如從前。
我一頭鑽進書房裏,一窩就是一下午。
晚飯誰也懶得再折騰,于是正月裏加錢也分別從兩家裏點了各自喜歡吃的,我愛吃清口的,他愛吃辣味的,然後難得湊一塊兒,坐沙發上各占了一邊,看電視裏點播的動物世界。
字正腔圓的正經解說,鏡頭拉近,突然就播放到兩只獅子不可描述的畫面。
我忽覺不太自然,就起身說道:“那個,我不想看了,先回房了。你要是遲了,就睡客房吧。”
視線在牆上的挂鐘上凝了一瞬,九點半。
“行。”江拓還靠坐在原處,只是擡頭,将視線凝在我身上,目送我進了房間。
我洗漱收拾一番便上了床,瞄一眼時間,十點十分。
江拓還在外面,傳來電視頻道不斷切換的低沉聲響。
我盯着主卧的房間門,有一股沖動去鎖上它。
在沖動猶豫之間,渾然不覺外頭的電視聲音消失了,江拓意料之外地很早就進了主卧。
我一下子就全身繃緊,趕緊縮進被子掩上,将身子側轉背對着門,假裝睡着。
不知道這一連串的慌張動作有沒有逃過。
床的那一側明顯凹陷了下去,接着便感覺江拓的一寸寸接近。
“喬喬,我真的想你了。今天總不累吧?”
江拓用他的胡茬子輕柔地蹭着我的耳際,我能感覺一只手從背後環過來,即将探上我的小腹。
“江拓,我不想。”我條件反射般彈正了身子,睜開眼,仰着面,與他對視,十分認真嚴肅地說出我的想法。
“你不想?為什麽?我們都多久沒……”江拓的言辭間難掩驚訝,難免他有如此想法。
“沒為什麽,我累了。”我語氣回轉,軟了半分,但拒絕的态度還在那。
江拓似乎有些惱火,他牢牢捉住我的雙手壓在枕頭兩側:
“你累了?我還累了呢。媽說的對啊,我們都多大了,要個孩子怎麽了,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麽就那麽抗拒!”
我強烈地想掙開他的束縛,但他固執的手卻更加用力了,惱怒“噌”地蹿在他平日溫和的眉宇間,五官扭曲成可怖的一團,牙關緊緊地咬着。
“南喬,今天我就要如媽的意,必須和你搞個孩子出來!”
江拓發了瘋似的面目兇煞起來,一只手攥緊我的雙手,另一只手已經去解自己的褲子。
“江拓,你是不是瘋了?!”我極力扭動四肢,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恐懼地看着江拓。
“是!被你給搞瘋了!”江拓傾身下來欲強吻強上,束着我的那只手有所松懈。
我緊閉起雙眼,子星的身影滑過眼前。
全身的血液仿佛沸騰了一般,力量促然凝聚成一團,膝蓋猛地朝江拓的脆弱部位一頂。
江拓瞬時吃痛倒在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