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

南大清河路某家人氣極高的網紅酒吧。

祁稚用手撐着下巴,眼線往上挑,光線原因,五官看上去比平常冶豔。

橙紫光束離開她鼻梁及嘴唇,褪去一份晦暗。

一張奪目迷人的臉,身段極佳,不知吸引多少人視線緩慢停留。

周圍好友們正玩得盡興,笑聲不斷。

只有她一個人百無聊賴。

“無聊麽?”

好友蘇允用胳膊肘輕輕撞了下祁稚,眼睛朝她看過來,“祁祁,你要覺得無聊,我們就回學校?”

祁稚彎唇,似乎不想掃興:“你玩,我随便看看就行。”

“行。”蘇允痛快應下。

過了會,祁稚正低頭玩手機,忽然被人cue到。

“祁稚生日那天有安排嗎?”

擡頭,周欲仰手裏拿着撲克牌,明明一副酷哥的模樣,但表情又很溫和。

祁稚表情微頓,道:“沒什麽具體安排,瞎玩。”

蘇允接過幾張撲克,打趣:“祁女神過生日,那高低也得過個大的。”

祁稚靠在蘇允身上,又拿起手機刷着朋友圈,揚起嘴角,興致卻缺缺,“怎麽過生日?我直接不過,略過,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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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正玩着游戲,聽到這話,笑聲不斷。

“換個游戲吧,無聊死了,”蘇允掃一眼周欲仰。

于是鬧着就換了游戲。

但祁稚今天情緒不高,還是沒參與蘇允發起的真心話大冒險。

任由着一群人玩。

大約過了幾十分鐘,祁稚打算去洗手間。

沒想到剛一起身,蘇允就拉着她的袖子,模樣可憐巴巴,像只沒人要的小流浪貓。

“祁祁,你幫我一把。”

聲音也很可憐。

祁稚揚起笑,明眸皓齒,明豔照人。

随即主動坐了下來,取下手腕上的皮筋,随手綁了個丸子頭。淩亂碎發不多,顯得精神又元氣。

“玩游戲輸了?”

蘇允向來玩游戲就菜,菜的驚人的那種,但越菜就越愛玩,經常輸了就讓祁稚幫她。

前幾個月,也是玩大冒險輸了,硬是拉着祁稚在南大校門口表演第七套廣播體操。

祁稚倒也仗義,跳廣播體操也不含糊,動作到位不說,還硬生生跳出了一種美感和藝術感。圍觀群衆錄了下來,在好幾個軟件上火了一把不得不說還挺出圈。

清一色的評論,諸如“沙雕美女,太逗了。”

弄得祁稚那幾天都不敢玩手機,因為常愛玩的那幾個軟件,一點開推送的都是她那個跳廣播操的短視頻。

太丢人了。

蘇允點頭,“我今天運氣好背。”

祁稚認真提醒她:“不止今天。”

蘇允假裝抹淚,“真的運氣好背。第一次我輸了,他們讓我把酒送給一個不認識的帥哥,我送了。但是那個帥哥真的好高冷,死活不肯接。我用盡了渾身招數。”

“送是送出去了,只是——只是。”

祁稚問:“只是什麽?”

蘇允欲哭無淚,指着面前一大群看她笑話的人,委屈地說:“他們現在又要我把酒要回來。”

。……

“哈哈哈哈哈哈……”

祁稚笑得直不起腰,給對面那群人豎起大拇指,“幹得漂亮。”

但很快意識到,她很有可能得幫蘇允收拾這個爛攤子。

霎時就笑不出來了。

默默把嘲笑嘴角收了起來。

“這還不是最尴尬的,最尴尬的是,你知道我和那個帥哥說一定要把這酒送給他的理由是什麽嗎,”蘇允接着憤憤道,“我說,我之所以一定要把這瓶酒送給他,是因為我得完成酒吧的業績。讓他幫個忙。帥哥本來根本就不想接,還是我厚着臉皮硬塞給他的。——怎麽辦啊,我現在又要把酒要回來,那我多尴尬啊。”

祁稚聽了蘇允這借口,又止不住地笑了,邊笑邊給她提不靠譜的建議。

“要不,你和那帥哥說,酒吧老板嫌你業績太好,怕你搶了老板的飯碗,你擔心老板觊觎你的賣酒能力,所以決定這個月少點業績,然後再對那帥哥說,所以你能不能把這酒還我?”

蘇允想了一下,直接否定:“太假了吧。”

祁稚很快又想到一個辦法。

“那這樣,你和那人說,酒吧的酒都賣完了,老板女朋友都沒酒喝了,所以能不能把酒還給你,你好把酒獻給老板女朋友,以此抱上老板的大腿。”

蘇允:“……”

祁稚破罐子破摔,拍了下桌面。

道:“最後一個辦法,你随便找個人,讓他把酒偷過來。偷,總行了吧?反正那帥哥本來就不想要,而且那酒本來就是我們的。也不算偷。”

蘇允笑了,朝祁稚上下打量一通,哪哪看都順眼,賣萌道:“越是看上去不靠譜的辦法,其實有時候越質樸,也是最容易成功的——祁祁,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偷其酒,這樣,我把這個大任交給你,成嗎?”

祁稚搬起磚頭狠狠砸了自己的腳,但沒辦法,是禍躲不過。

她點了下蘇允額頭,“你呀。”

然後就起身準備“偷酒。”

蘇允又忙拉了她一把,“你都不知道那帥哥是誰,總不能偷錯酒了。”

偷錯酒……

還有這種說法。

哦。确實。

蘇允用手指了帥哥的方位,“人帥哥高冷着呢,都沒人敢去搭讪。就那位,大帥哥,要不是我不喜歡高冷這挂的,我都得問人家要微信了。”

“得了吧你,就你那小膽子。”祁稚順着蘇允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一個男人坐在卡座上,坐姿懶散,但又很引人注目。背微微勾着,燈光晦暗,看不清表情。

但就是這一眼,祁稚呼吸重重一滞。

就算隔着這麽遠,祁稚都能清楚地感知到,這個人太對她的味了。

一眼掃下來。

氛圍感絕佳,衣品也極好。冷冰冰,發散着生人勿近的氣場。

很好,是她的天菜。

啊啊啊啊,好喜歡怎麽辦。

啊啊啊啊啊。

祁稚瞬間欣喜若狂,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了。

極力按下自己情緒,裝成淑女,緩緩坐下來,思考該如何搭讪。

下一秒,蘇允就抱着她,說:“姐妹,快去偷酒啊。”

偷酒。

哦,對,她要去偷酒。

什麽。

她要去偷酒啊?

偷誰的酒。

哦。

就剛剛那個,她一見鐘情的男人的酒。

不活了。

心理防線瞬間崩塌。

祁稚臉上挂着一副“誰愛活着就活着,反正我活夠了”的表情。

十分鐘後。

酒吧換了支搖滾樂隊,重金屬音樂充斥耳畔。

祁稚不知道從哪弄來一件,咖啡色夾克外套,穿在身上。

緩緩走向她一見鐘情的男人。

在這之前,她打量了他幾分鐘。

發現他似乎在等人。

眼神很淡,但從來沒有固定過。

但又不像等,反而,像是在搜尋。

大概八九不離十。

祁稚暗暗猜測了好一會。

纖細白皙的手敲了下卡座桌面,祁稚在對面坐下來,看清了男人長相。

眉骨高挺,單眼皮,眼皮薄,是一雙很勾人的眼。

五官深邃而立體,滿臉都寫着矜貴。

但卻是一副輕描淡寫的表情。

看見祁稚的時候也淡定到不行。

仿佛祁稚是一縷空氣。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祁稚看向男人,溫聲道:“您貴姓?”

男人指尖頓了頓,掀了下眼皮。

時間仿佛靜止。

他不會不理人吧?

不會吧。

是不是太唐突了。

祁稚悔恨得都不敢呼吸,好像整個人卡在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尴尬氣氛不斷呈立體般地漫延。

像海水漫延到了沙灘。

“姓許。”

男人嗓音低沉悅耳。

為了掩飾先前尴尬,祁稚很快揚起一個笑:“許先生你好。”

男人表情更淡,但出于禮貌,聲音清冷如玉:“許縱承。”

“許先生你好,我是這個酒吧的工作人員。”

祁稚一邊說,一邊攏了攏身上穿的夾克外套。

“我觀察你很久,發現你似乎不太喜歡喝酒?”

許縱承吐出一個單薄音節“嗯。”

來酒吧不愛喝酒?

再加上眼神不固定。

難不成真是來酒吧找人?

祁稚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說:“是這樣。這瓶酒。”

她看向那瓶紅酒,視線短短停留幾秒:“酒吧這邊臨時缺您這種品種的酒,請問您這瓶酒可以賣給我嗎?”

說完,祁稚心裏十分忐忑,心虛擡頭,發現許縱承望着她的眼神似乎有點深情。

啊啊啊。是錯覺嗎。

哦。

是錯覺。

因為面前的男人長着一雙多情的眼。

瞳孔顏色不是那種純黑,反而有點偏淡,所以看人的時候顯得很專注。所以顯得有點深情。

這種眼睛,估計看狗都深情。

接着,許縱承開口,絲毫沒理會祁稚漏洞百出的借口:“送你吧。”

送我嗎?

祁稚咽了下喉嚨,眨了下眼睛,有點不好意思:“還是加個微信吧,我轉錢給你。”

絕對沒有其他心思。

嗯。

她保證。

把酒推過去,許縱承把眼神投向蘇允那邊,毫不留情地揭開一切,意有所指低聲道:“物歸原主。”

祁稚腦袋轟然炸開,似乎有幾束煙花在頭頂。

在慶祝她這尴尬時刻。

酒吧歌聲不斷,由先前慢歌換至一首勁躁熱歌。

氣氛被推至最高潮,幾乎全場都在吶喊與喧嚣。

但面前男人似乎并不為所動。

眉眼清冷,五官冷淡,和酒吧氛圍截然不同,仿佛遺世獨立。

幾秒後,祁稚很快擡起頭,似乎尴尬抿盡,口吻也變得輕松,稍稍解釋一番:“抱歉,以這種淺顯的方式和你搭讪。”

許縱承嗯了聲,便沒再說話。

似乎覺得沒有再說話的必要。

畢竟插曲已經過去。

但祁稚仍沒有離開。

像是還有什麽話要說。

僵持幾秒。

許縱承聲音禮貌疏離:“沒事,你可以離開了。”

勁躁熱歌很快又換成一首重金屬音樂,音量極高極重。傳至耳畔,幾乎重重打在心上,伴随着男人那句淡漠的話,祁稚幾乎平生第一次,受到這樣對待。

但又覺得沒什麽,畢竟是她先看上了他。

總要拿出追人的态度和作法。

于是,祁稚勾了下唇,眉眼寫着明媚,五官被酒吧光束掃過,時而明朗,時而妖冶。

暗中,有無數人盯着她看。

但她絲毫不放在心上。

“這次搭讪似乎失敗了?”她自問自答道。

然後開口:“我直說行嗎?你能把聯系方式給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勇敢小稚,不怕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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