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
許縱承對這樣的搭讪方式，也已經免疫。
表情幾乎沒什麽變動。
冷峻到了極點。
站起來，長身玉立，窄肩瘦腰，身段極好。
幾秒鐘，又有無數道目光集中掃來。
“酒拿好，別摔碎了。”
一道漫不經心的聲音傳過來。
他把那瓶酒推了過來，除此以外，再沒其他動作。
一會後，似乎打算離開。
祁稚沉默幾秒，在他離開之前喊住他：“你是在找人嗎？”
許縱承微頓，兩人視線交錯。
在那一秒，祁稚确認所有信息。
又勾起唇角，眉眼染上笑意。
溫聲道：“我對這個酒吧很熟，”她直接對上他目光，接着道：“說不定可以幫到你。你要考慮一下嗎？”
不等許縱承回答，祁稚熱絡到極點：“不是想繼續和你搭讪。”
許縱承聲音幾乎沒有溫度，但卻是第一次給與正面回答：“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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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此話是為了維護祁稚作為女孩子的尊嚴和感受。
祁稚一愣，聲音透着張揚：“你有照片嗎？或者是描述一下那人的長相，特征之類。”
幾秒後，許縱承打開手機，遞給祁稚。
他的手分外纖長骨感，很漂亮，祁稚接過手機，在心裏嘆道：“手真好看。”
照片上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紮着馬尾，穿着校服，看樣子還是個學生。
祁稚承認她有一定的私心，因為不知道許縱承是否單身。
“這是……？”她打探道。
“妹妹。”
許縱承聲音再次傳來。
祁稚：“親妹妹嗎？”她接着問，而後想到如果把照片給朋友看，可能找到人的機會會變大很多。
許縱承說了聲是，祁稚便把自己想法說了出來。
許縱承依舊禮貌疏離，道了聲謝。
幾分鐘後，祁稚回到許縱承卡座，笑道：“他們都說會留意的，你不要太擔心了。她還在上學嗎？如果很着急，可以報警的。”
許縱承聲音淡淡：“人沒有丢，只是愛玩。”
祁稚了然，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沉默。
許縱承淡淡掃過來的眼神不帶一點溫度，壓迫感極重，但祁稚還是揚起嘴角，說：“放心，是和找你妹妹有關的問題。”
許縱承沉下嗓音：“問。”
祁稚順着許縱承那張無可挑剔的臉往下看，先是看到冷硬的下巴，然後是突出性感喉結，接着是隐隐約約的鎖骨。
酒吧靡麗燈光光束照着，誘人到了極點。
祁稚語速很快：“你有女朋友沒？”
許縱承表情微頓。
祁稚淺淺笑了幾聲，說：“你想啊，你要是有了女朋友，你對你妹妹就會沒那麽關心。這會導致什麽？不是我誇大其詞。這直接就會影響你和你妹妹的兄妹情深啊，然後，你妹妹覺得沒人關心她。逐漸地，小姑娘就會越來越不開心，接着，叛逆的心思油然而生——所以，就直接導致了今天的情形。”
最後，祁稚大膽問道：“所以，出于你和你妹妹的兄妹關系。我想問你，你有沒有女朋友？這是問題的關鍵所在，希望你如實告訴我。”
許縱承懶懶翻着手機，似乎祁稚的這番長篇大論在他這裏，都只是廢話。
“沒有。”
目标達成，祁稚笑意明顯。
話音剛落，他手機便響動。
接過，手在光束下覆上層美感，漂亮似瓷器珍寶。
挂了電話，許縱承和祁稚說了聲再見，便走出酒吧。
背影利落而堅決。
祁稚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等她追出去，人早已不見。
失落情緒埋在心間，像堆積的雲朵。
好像丢失了一個價值千金的瑰寶。
她緩緩地蹲了下來。
酒吧外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只能看到遠處路燈昏黃，似乎暈成了一片。
她就只知道他的名字。
連微信都沒要到。
不知道他明天會不會過來。
說不定，今天錯過了，就是永遠錯過了。
祁稚的心沉甸甸，很後悔為什麽剛才不再要一次聯系方式。
追人就應該不在乎面子嘛。
她失落到極點，後悔和難受的情緒達到頂峰。
“外邊冷。”
忽然，一件帶着體溫的外套正好丢在了她懷中。
祁稚擡頭，看到許縱承開着一輛車，停在她面前。
依舊是那副冷淡到極點的模樣。
但或許是因為從車窗抛下來這件外套，男人看上去又帶着幾分溫和。
但很快，車又揚長而去。
像是從來沒有停下來過。
祁稚抱着這件外套，男人氣息似乎在停留在衣服表面，她緩了一會。
那些糟糕情緒揮之而去，徹底消失。
站在酒吧門口的一大塊平坦地上，周圍沒有什麽樹木。入目都是空曠，虛無。
祁稚樂開懷，低聲笑了。
但接下來的一周時間，祁稚都沒在酒吧見過許縱承。那天滿心歡喜地抱着外套回學校，根本就沒穿上。
哪舍得穿，巴巴地像塊寶似地捧着，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件外套在危險時刻曾救過祁稚的命呢。
第二天，剛下晚修，刻意拾掇一番，興沖沖化個全妝，拉着蘇允去了酒吧。
從八點一直等到差不多十二點，天亮到天黑，楞是連許縱承影子都沒見到。從一開始，帶着笑進酒吧，直到變成像被霜打了的地裏小白菜，恹得不行。
那天晚上，祁稚失落到了極點。
本想着許縱承昨晚扔了外套給她，那他今天肯定會來酒吧，就算是為了來拿這件外套，也一定會來。
但天不如人意，祁稚只好明天再來。
讓她沒想到的是，許縱承會連帶着接下來的一周，都不來。
—
“祁祁，別等了，這都一周了，咱換家酒吧，行不？這都玩厭了，來多久了都。”
蘇允攤着一張臉，慫了下肩，玩笑道：“大家都說祁稚怎麽變得這麽專情了，都一周了，還在等。”
祁稚連續等了一周，心情十分低落，幹巴巴地說道：“別人笑我就笑吧，你還不知道我呀，對別人一見鐘情，這可是頭一遭。”
蘇允認同地點了下頭：“這倒是，那麽多人追你，你連吊着他們的想法也沒有。每次都是直接拒絕——所以，都快二十了，還沒談過一次戀愛。除了我，也沒人知道這事了。大家都以為你是女海王呢。”
祁稚擠出一個苦笑，說：“……哎，随便別人說什麽吧。我就是想再見他一面，如果能要到微信就更好了。”
蘇允樂呵道：“行吧，找不到他，就蹲他妹呗。再不濟，海底撈也行。”
“哦，對，還可以撈他，我都忘記這茬了。”
“……”
蘇允：“二傻子。”
兩個人百無聊賴地又坐了一個小時。
祁稚正準備聯系人來個全網撈人。
忽然，蘇允一臉緊張地朝她跟前湊了過來。
“卧槽，那姑娘是他妹不。感覺有點像。”
祁稚瞬間滿血複活：“哪呢哪呢。”
蘇允只看過那張照片幾秒，所以也不能确定，“那，旁邊還站着個男生。”
祁稚看過去。
一個一米五多的女生站在吧臺前，旁邊确實站着個男生，比她高出一個頭，穿着一件牛仔外套，正和吧臺的調酒師說話。
“不是，她妹大概有一米六五。”
祁稚輕咬着嘴唇，在心底嘆了口氣。
極高的期待值一瞬間落空，随之而來的是滿滿的懷疑和否定。
細想了會，其實許縱承明顯對自己根本就沒什麽興趣吧，但他為什麽要把自己的外套給我？
所以，其實他還是有一點點動心吧……
啊啊啊啊，祁稚苦着一張臉，自己這做夢的本領倒是越來越熟練了。
但秉持着只要許縱承心裏沒人，自己就一定能追到他的想法，祁稚還是不會放棄的。
忽然，蘇允又猛推了她一把，語氣十分激動，像中了五千萬大獎似的。“祁祁，後面那個女孩，一定是。”
祁稚不帶任何期待地看了過去。
定睛幾秒。
再定睛。
維持十秒。
。……
可不是中大獎了嗎。
那姑娘，很明顯就是許縱承他妹妹。
一米六五，高馬尾，模樣乖巧。
“允允，你乃功臣。”祁稚就差給蘇允磕個響頭了，整個人很快又恢複了往日的元氣。
她連忙起身。
蘇允卻又拉了她一把，“等一下，她旁邊站的那個男生，怎麽感覺有點怪怪的。”
祁稚：“有嗎？”側頭去看。
斑駁光影間。
一個高瘦男生站着，指尖夾着根煙，面部表情似乎有點不對勁，順着視線往下。
棉質運動灰色褲，成豎條的黑杠別在褲間。
“那是血嗎？”
又多看了幾秒。
暗色成團的血塊糊在了褲上，不是很明顯，要刻意看才能看到。
但讓祁稚注意到血跡是因為很明顯傷口還沒處理，血一滴一滴正往下淌，全部又流在了褲子上。
祁稚倒吸一口氣：“真是血。”
蘇允表情也變了，“卧槽，真是血。”
緊接着，男生轉頭，掃了一眼整個酒吧，低頭朝那女生說了些什麽，女生似乎不願意，想把手松開。
男生表情瞬間就變了，直接扯着女生走出了酒吧。
祁稚瞬間就沖了出去，蘇允拉都沒拉住，“祁祁，你，你等等我。”
祁稚二話不說，沖到了兩人面前，用盡力氣把女生扯到了自己這邊，盯着男生：“她不想和你走。”
男生看到突然有人沖到了自己面前，一楞，眼裏閃過一絲荒唐，道：“你是誰？”
祁稚把許縱承妹妹護在身後，皺眉道：“你管我是誰。”
女生拉着祁稚的手，小聲說：“姐姐，我不認識他。”
男生聽到這話瞬間火了，快速走過來一把扯過女生，“你有本事再說一遍，不認識我？”
男生走過來速度極快，祁稚力氣比不過他，壓根也沒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男生已經拉着許縱承妹妹跑到前面了。
女生還在掙紮，但根本拗不過男生力氣，一臉憤怒，但無可奈何。
祁稚幾乎沒有思考就追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