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5
年輕姑娘顯得有點為難:“按道理是不行的,但是……帥哥是一切的通行證。行吧。”
祁稚:怎麽地,顏控聚一堆了。
許縱承:“謝謝。”
偏頭看向祁稚:“你又多了一次機會。”
祁稚:“……”
她向來運氣不佳,永遠屬于非酋第一梯隊隊長。而且來年有希望沖擊總隊長。
希望還很大。
小聲嘀咕道:“我再抽一百次也抽不中。”
許縱承看着面前小姑娘振振有詞,不知道在念叨什麽。
遂涼涼開口:“什麽?”
祁稚音量提高:“我說,我運氣不好,再抽一萬次也抽不中。”
許縱承:“……”
場面僵持了下。
很快,許縱承再次開口:“那還想什麽?”
祁稚看向許縱承,滿面期待。
期待他會說出:“我幫你啊。”“我來。”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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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濟也應該是“我可以試試幫你。”
但又沒想到的是。
許縱承說:“別浪費時間,走吧。”
空氣凝固。
空氣成了固體,并且存續一萬年。
過了一小會。
祁稚:“出賣色相才換回來的機會,怎麽能浪費。”遂用手撥動指針,看着轉盤轉過一圈又一圈。
許縱承竟也陪着她等彩色轉盤落下。
大概三十秒,指針停,沒有獎品。
祁稚難免還是有點失落,怔怔地望着獎品名稱,說:“命裏無緣啦。”
許縱承上前走了一步,看了眼轉盤,朝年輕姑娘道:“獎品可以買麽?”
祁稚:“!!!”
他要買這些獎品嗎?
還是說,是在替自己問她?
雖然抽中獎品和出錢買,截然不同。但這意味着,他在替她考慮。
或許也只是簡單地看不下去。
但這個認知,還是讓祁稚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
絕不是貪圖那些小獎品,也不是免費獲得,而完完全全就是在為許縱承的行為感到開心。
心裏甜滋滋,像是憑空抓住了一大把薄荷味糖果。
清甜,淩冽,有餘味。
年輕姑娘皺眉:“按道理是不可以的。”
祁稚斂眉,低頭看了眼自己鞋尖,又很快擡頭看向漆黑天空。
“但我可以送給你們啦。一點小獎品而已。”
許縱承道謝之前,又問了一遍是否要出理應要出的錢,年輕姑娘搖頭後,便道謝拿了獎品。
拿到了一個藍色公仔的小獎品,祁稚捏着它的犄角,說不出是一種什麽感覺。
開心得冒泡。像是那張三好學生的獎狀又貼到了她家的牆壁上。雖然是送的,但不要白不要嘛。
“給你。”許縱承把手裏的白色公仔遞給她。
“你不要嗎?”祁稚問。
多可愛的公仔娃娃。小小的,毛發雖然劣質了點,但整體看上去也挺萌的。
哦,也是,雖然還不知道許縱承的年齡,但看上去似乎要比自己大上那麽幾歲的。
但童真不分年齡麽。九十歲的童真也是童真。
“你不是很喜歡麽?”許縱承問。
“一人一個不也很好嗎?”祁稚笑着,把公仔揣在懷裏,“外邊冷,別凍着我的小寶貝了。”
許縱承把白色公仔放在了手心。
“跟着我就不許怕冷。”
他淡淡地說。
“我不怕冷。”
忽然,祁稚幹巴巴地說出四個字。
似乎在回應許縱承之前那句話。
又好像是把他的話給倒轉了過來。
言外之意是,我不怕冷,可以跟着你嗎?
但見許縱承完全沒有理解到她的意思。
祁稚給自己找補道:“這首兒歌挺好聽的。”
許縱承:“?”
“沒聽過。”
祁稚:“很歡樂。”
祁稚:“很熱鬧。”
許縱承:“……”
許縱承:“我會去聽的。”
原本只是為了給自己找補,順便掩飾尴尬,但沒想到許縱承誤以為她在給他推銷歌曲,而且,還是首小孩聽的兒歌。
救命。祁稚滿臉黑線,她只是想撩他。
而不是想給他推歌。
“好的。”
祁稚咬着牙關,說道。
——
回到南大宿舍,祁稚洗漱完上床之後,第一件事就是上網搜“我不怕冷兒歌”。
她之所以知道這首兒歌,是因為某次浏覽器推送。
推送名是“北京專家研究發現,如果每天按時聽這些兒歌,有年輕十歲的可能。”
祁稚點了進去,瞟到“我不怕冷”這首兒歌。但點進去一秒就退了出去,并且默默地說:“這種标題黨,下次再點進來,我就是狗。”
。……
“早教動畫兒歌《我不怕冷》”祁稚點進去,一個小黃人,戴着藍色貝雷帽,系着條綠色圍巾,一蹦一跳,唱着:“我要運動,我不怕冷。寒風吹來,我不怕冷。”
祁稚:“……”
許縱承如果真去聽了……
救命。
祁稚抱着抱枕,滿臉悲壯。手扒拉着耳機線,心不在焉,白色的線纏着手腕。
忽然,手機屏幕不知道蹭到了什麽,耳機線和手機分離。
那段兒歌就外放了。
“小朋友們,跟我一起做運動吧。”
寂靜的309寝室的其他三個人:“……”
祁稚手忙腳亂地按了暫停。
和她關系最好的那個室友打趣:“這麽晚了,做什麽運動啊。”
對床那姑娘笑道:“還一起做運動。真野。”
還有一個女生正在複習,聽到歌聲不滿地啧了聲,滿臉不高興。
祁稚忙安撫那女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小心外放了。”
然後轉頭朝另外兩個打趣的道:“兒歌,它是兒歌。不要用你們污濁的思想來玷污這首兒歌,好嗎?”
正在複習的女生忽然摔書道:“能不能別說話了?”
祁稚比了個ok的手勢。
但另外兩個女生不滿道。
“拽什麽呢,白天睡大覺,晚上來複習。”
“就是,通宵複習一整晚,臺燈光線那麽強,我都連續幾晚沒睡着了。”
“再怎麽複習,學得也不就那樣麽。”
複習女生名叫孫煙。
孫煙冷聲道:“再差不也比你好。”
“我喜歡白天休息,晚上學習,這是我自己的學習方式,還輪不到你們指指點點。”
“你們也配對我指指點點。”
另外兩個女生又嗆了幾句。
孫煙冷哼一聲:“你們睡不睡得着是你們的問題,寝室不是你們的家,別太自私。”
另外兩個女生明顯生氣了,紛紛別過頭去,都不太理解孫煙怎麽能這麽理直氣壯的說這些話。
祁稚抿了下嘴,這場吵架到底是因為她才引發出來的,但其實因為孫煙的作息問題,已經算是積怨已久。
考慮了下措詞,祁稚溫聲道:“你說得對,寝室不是家,做人不能自私。但你自己有做到這一點嗎?”
孫煙說:“我怎麽沒做到?我起碼不會整晚外放音樂。”
“誰整晚外放了?祁祁就不小心放了幾秒鐘不到,你可真能胡扯。”和祁稚關系最好的室友回嗆道。
祁稚也覺得不能太理解孫煙說的話,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便道:“外放幾秒,确實是我不小心的,但我沒有針對你。”
怎麽可能針對她?
就算孫煙曾經做出過許多不太符合正常人的行為,處事邏輯也和大部分人都不一樣,但寝室裏的其餘人,真的已經夠包容她了。
專業期中考試在即,連續一周,孫煙都不允許寝室發出一點刺耳聲音。
一旦有聲音影響到她,必定會第一時間開口。
祁稚理解備考很難,但通宵複習也真的影響到了寝室的其他人。燈光,翻書聲,和嘆息聲。
半夜兩點,嘆息聲萦繞耳畔,是個人都會覺得煩。
孫煙把椅子拖得很響,搬到門口,說:“祁稚你不是針對我嗎?你明明知道我在複習,還外放,聲音那麽大。怎麽,你是怕我這次考試成績超過你嗎?”
祁稚逐漸也來了脾氣,她雖然這些天看起來每天混酒吧,一副不學無術的樣子。
但南大是重點大學,能考進來的就已經不是一般人。她有自己的學習方式,學習效率也高,一旦複習就會很投入,絕不會磨時間。
最近一周為了蹲許縱承,确實每天晚上都會去酒吧,但那都是在提前完成了複習計劃的前提下的。
況且她成績不差,在年級排名也總是前三以內,從來沒有掉出來過。
笑了一聲,祁稚好脾氣被消磨,說:“我當然怕你學習成績超過我,但我更怕你這次考試考不進年級前五十。”
孫煙怔了下,把椅子拖回桌前,自顧自說道:“誰都別想害我的考試。”
然後翻開書,開始小聲朗讀起來。
祁稚和另外兩個女生對視一眼,無言,憤怒,和不解。
第二天。祁稚明顯沒睡好,起床的時候掃了眼下面。
孫煙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其餘兩位室友醒來也紛紛抱怨昨晚根本沒睡好。
三人相視擠出一個苦笑,孫煙大一的時候都不這樣,直到大二才變成這副樣子。
也只能向輔導員說說情況。
她們都已經沒有辦法了。
這周周五,祁稚回了趟在遂北市的家。
她是祁家獨生女,平時祁父祁母對她寵得不行,又是二十歲生日,肯定得大過。
盤腿坐在沙發上,祁父祁昀之拿着報紙,說:“稚稚想怎麽過生日?”
祁母葉雅澤坐在祁稚旁邊,笑道:“你爸呀,請了不少親戚朋友,準備在北覃好好給你張羅過個難忘的生日。”
北覃在遂北市很著名,許多外市的人來遂北就是為了想來這家餐廳吃飯。
祁稚拿着遙控器,腿上蓋着珊瑚絨小毛毯,柔軟又舒服。
太惬意了。
像貓似地伸了個懶腰,“我都行,但晚上得勻點時間給我,早就和蘇允她們約好了一起去玩。”
周三全天都沒課,有的是時間。
但她最期待的是晚上能見到許縱承。
“哎,對了,稚稚,你這袋子裏裝的是舊衣服嗎?”
周阿姨站在二樓樓梯,忽然伸出頭望着客廳的祁稚,把衣服從袋子拿了出來。
祁稚一怔。
那袋子裏裝的好像是許縱承的外套。
糟了。
腦子裏仿佛只剩下了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