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6

“不用,周姨,不用。”祁稚把小毯子掀開,雙足踩上羊羔拖鞋。

但還是晚了一步。

周姨拿着那件許縱承的外套,很明顯,看上去是男士的。

“稚稚,這是你的啊?”

她疑惑地問道。

祁稚很快掃一眼爸媽,幸好,他們在忙自己的事,沒注意到周姨和她的對話。

跑上樓,差點扭到腳,唏噓一聲,從周姨手裏拿過外套。

帶着周姨進了卧室。

關掉卧室門。

讓周姨坐到了小沙發上。

“周姨,這件外套是我同學的,您能不能幫我偷偷洗一下,別被我爸媽發現啊?”

祁稚賣乖道。

周姨眉眼彎彎:“男同學的吧?談戀愛了?”

祁稚擺手否認:“沒談沒談。”

才見過兩面。

“行,等幹了我再給你送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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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稚彎唇角道:“愛死你了周姨。”

周姨在祁家工作将近二十年,幾乎是看着祁稚長大的。

祁稚懂事,性格好,小時候就活潑,長大了更是出落得水靈明媚。周姨自己沒有女兒,其實打心底是把祁稚當女兒看的。

“不過,如果真的有喜歡的人了,可要告訴周姨啊,周姨也得好好替你把關呀。”

“好的呀,”祁稚捧着自己的臉,“如果真讓我追到了,我肯定頭一個就告訴周姨。”

周姨拿着外套出去。

“哎,周姨,”祁稚忽然出聲喊住她,“我又想了下,您看下這衣服是不是不太好洗啊,是不是送去幹洗店更适合?”

周姨停步,拿出衣服看了看,道:“啊喲,這衣服确實得要拿去幹洗店去才好。”

祁稚點頭,走上前接過裝着衣服的袋子,笑道:“那周姨,我自己拿去幹洗店洗吧,不勞煩您啦。”

周姨笑笑,“瞧你寶貝得成什麽樣子了,行,周姨走啦。”

看着周姨出了卧室,祁稚把袋子放到桌上後,打開投影儀,挑了最近一部比較火熱的電視劇集看了起來。

直看到了半夜,淩晨兩點,外邊燈火漸熄,這棟公寓是鬧中取靜,地理位置極佳。

外邊靜極了,她把裝着許縱承外套的袋子放到床頭櫃上,和着被子又看了部老電影。

從窗戶透過去看,暖黃一點燈光照着,外邊的綠植郁郁蔥蔥,天空似乎下起了小雨。

淅淅瀝瀝打在綠植上。祁稚惬意地給自己泡了杯咖啡。

舒坦到了極點。

很快就到了祁稚生日這天。

周二晚上祁稚回了家。

因為明天就可以見到特別想見的那個人,她壓根沒睡熟。

做夢也做得離奇,要麽是許縱承在這幾天裏有了女朋友,今天沒有出現在酒吧。要麽就是酒吧一夜之間被燒了,更離奇的一個夢是許縱承居然是她失散多年的親哥哥。

醒來後,祁稚把桌上那本金庸的《天龍八部》扔進了梳妝臺下的小抽屜。

許縱承的外套已經幹洗好,祁稚又特意找了個可愛鮮豔的袋子裝着。

過了幾分鐘,覺得不太合适,便換了個符合許縱承的袋子。

深色的,很方正,看起來比較高端。

一大早,祁稚起來化妝,從抽屜裏拿出幾個小發卡,正準備一個一個別上。

忽然有人敲門,便把已經拿到手心的發卡攥着,起身開門。

“稚稚,媽媽進來了。”

手剛碰上門柄。

回頭看了眼。

那個深色的袋子正擺在桌上,打眼得不行。

祁稚眉心一跳,快速跑過去想把袋子藏起來。

這時,恰好葉雅澤正納悶祁稚是不是還在睡。推門走了進來。

手一抖,祁稚胡亂把袋子藏到書桌後面。

葉雅澤進來時,為掩心慌,祁稚正從桌上拿了個發卡,別了上去。

接下來的整個白天都不由祁稚做主。像個機器人,跟着祁父祁母走流程。

直到晚上八點,流程結束,祁父祁母才肯放人。

整整一天,祁稚記不清自己見了多少人。

疲憊程度堪比熬夜。

唯一記得較為清楚的是賀執鶴。兩人年歲相同,從小一起長大,直到十四歲那年,賀家出國。兩人才斷了聯系,生疏了。

但祁家和賀家向來是世交,賀家一回國,賀父賀母,賀執鶴便來參加她二十歲的生日了。

幾年沒見賀執鶴,祁稚一開始也沒認出來。模樣變化太大了,小時候愛跟在她屁股後面跑,沒想到長大後,簡直是變了個人。

真是新鮮。

回家後拿了許縱承外套。祁執連忙直奔酒吧。

心裏忐忑,欣喜,又無措。

在去酒吧的路上,多種情緒壓在心頭,像泡騰片入清水,氣泡多得不得了。

但剛進了酒吧,就發現了不對勁。

因為預先和蘇允說過,明天再請她和一幹朋友吃飯慶生。今晚她只想等許縱承。

祁稚也不想讓許縱承知道她今天生日。

等下要微信時,擔心許縱承會因着她生日,答應她。而不是因為簡單出于想給。

就好像是一種要挾。因為她今天生日,所以願望就應該被滿足。

她不想這樣。

她想許縱承心甘情願地把聯系方式交出來。

所以今晚酒吧肯定沒有人會幫她慶生。

但沒想到的是。

酒吧張燈結彩。明顯不是平時的樣子。

剛一走進酒吧,老板掃了眼她,忙說:“你就是壽星吧,真好,有人包場了整個酒吧,就只為你慶生呢。”

祁稚:“……”

真好。計劃被全盤打亂了。

她擠出一個笑:“請問是誰這麽好心?”

老板賣關子:“你自己猜。”

祁稚:沒心情猜。

但看到酒吧被特意裝飾打扮的風格,祁稚已經隐約猜出了這人是誰。

果不其然。

周欲仰推着蛋糕車出來,不知道從哪請來的氣氛組大聲唱着生日快樂歌。

氣氛熱烈又一派祥和。

只有祁稚一個人僵着。

但也不好讓周欲仰難堪。

硬生生擠出笑容,配合着氣氛組切了蛋糕。

一切流程弄完後,已經到了九點。

祁稚吃了點蛋糕,坐在卡座上,看了眼手表。

八點五十。

離九點還差十分鐘。

祁稚知道許縱承大概是那種按點到的人。

就着這幾分鐘。

她還是決定和周欲仰說清楚。

“不是說了今天不用幫我慶生嗎?”祁稚問。

感覺自己有點像端起碗吃飯,下了桌罵人,她又後知後覺地補了個微笑。

畢竟也吃了蛋糕,但那确實只是不想讓周欲仰尴尬。

周欲仰無所謂地說:“沒事,爺有的是錢。”

祁稚:“不是錢不錢的問題。”

周欲仰:“那是什麽問題?”

她發現周欲仰不怕尴尬。

是她想多了。

祁稚坦然問:“你幫我慶生,是因為什麽?”

周欲仰回答得也很坦然:“喜歡你呗,藏這麽久了,想趁着你生日給你表白。”

“我目前不想談戀愛,”祁稚淡淡道,“今天謝謝你幫我慶生,但以後請別做這樣暧昧的事了。我不喜歡。”

以前蘇允總愛說祁稚每次都是親手斬斷自己的桃花,但事實似乎也是這樣。

面對沒有戀愛好感的人,她只想亂刀斬桃花。

說完,祁稚起身。

周欲仰拉住她手,“你怎麽知道你不想?”

祁稚果斷松開,“周欲仰你再這樣,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

雖然,她以後和周欲仰做朋友的可能性也不大。

周欲仰也明白這個道理,站起來,情緒有點激動,“誰想和你做朋友,我只想讓你做我女朋友。”

祁稚後退:“我不想。”然後走出酒吧。

轉身一剎那,看到許總承恰好朝酒吧走了過來。

祁稚瞬間彎起了唇角,眉眼迅速染上笑意。

就好像,她從一開始就是笑着的。

拿起深色袋子,心髒撲通撲通地跳,關酒吧門時,還差一點砸到手。

好幾天沒見到許縱承,好不容易才見到他。

心裏酸酸甜甜地攪在了一起,像是在做酸甜冰淇淋。

“給。外套。”

祁稚把袋子給他,揚着笑。

許縱承接過,外邊刮着風,他沒穿多少。祁稚看着他,脫口而出:“進去坐坐?”

許縱承淡淡應聲。

“慢着,”祁稚忽然想到酒吧已經被周欲仰包場,看着許縱承已提步,情急之下拉了下他的手腕,“酒吧被我朋友包場了,進不去。”

第一感覺是涼。

觸感極涼,和他這個人一樣。

但溫熱很快又替代了涼意。

手腕剛健有力,哪怕祁稚很快松手,也感受到了他的血液沸騰。

随之而來的感受是尴尬。

沒有經過同意就拉了手腕。祁稚怔了一秒,心跳跳得格外快。

但許縱承似乎反應不大,只是漫不經心問道:“你朋友?”

祁稚還沉浸在淡淡的尴尬裏,沒有任何意思地點了頭。

“不能去?”

許縱承問。

哦,祁稚才發現她說的話漏洞百出。

既然包場的那個人是她朋友,那又為什麽不能進去呢。

這讓她怎麽說啊。

我拒絕了他的追求,所以如果我再進去,就顯得很尴尬?

是不是有點綠茶。

頂着許縱承的淡淡目光,祁稚涼涼道:“我剛剛和那個朋友絕交了。”

許縱承:“為什麽?”

祁稚想糊弄過去,随便扯了個理由:“她今天早上沒叫我起床,害得我遲到了,老師也批評我,我就生氣了。”

許縱承似乎眼神動了動:“那為什麽絕交?”

祁稚繼續撒謊:“因為她不來哄我,還揚言以後都不叫我起床。更過分的是,她惱羞成怒,還要向輔導員舉報我。”

“舉報你什麽?”

祁稚:“舉報我在寝室裏用電鍋煮面。”

許縱承:“你沒分給她?”

祁稚憋笑道:“分了,但是她嫌不好吃,還賴我煮得不好。”

末了,她補了一句:“可是我煮的是方便面。”

作者有話要說:

許醫生:少吃方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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