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7

許縱承告訴祁稚,那只和她未曾謀面的貓,也是她的。

這句話讓祁稚浮想聯翩。

她知道許縱承是那種說話算話的人,從來不會對一些不相幹的人說花言巧語。

所以,許縱承這句話,也是在告訴她,在他心裏,自己也已經是很親密的人了嗎。

下意識地,祁稚脫口而出:“我和它還沒見過呢,它現在都不認識我,”她把被子蓋到腿上,掖緊,軟軟的薄被蹭着她的皮膚,過幾秒,她笑了聲,“不過只要見過幾次,熟起來應該很快吧?”

“很快。”許縱承想了想,回答她。

“那什麽時候可以和它熟起來呢?”祁稚彎唇,嘴角藏不住笑意。

祁稚:“你是不是經常在醫院?小貓咪會不會挨餓?”

許縱承:“會有一點。”

“啊,”祁稚指責不負責任的貓主人,“你也太不負責了。”

許縱承:“那你負責一點。”

“我嗎?”祁稚用手撐着下巴,“我可以到你家去喂貓嗎?”

許縱承:“你不是想負責?”

祁稚笑了:“那請問小貓咪住哪裏呢?”

許縱承把小貓咪的地址發給了祁稚。

Advertisement

然後,他發過來一句話:【它的主人和它住一起。】

祁稚:【哦。】

祁稚:【我會帶好吃的去看望它】

祁稚:【但我去之前會和它說一聲的】

祁稚:【我不想給小貓咪留下一個壞印象】

這周日。

祁稚和祁父一起去了遂北市。

在落宿的酒店,祁稚看到了賀執鶴。

不同的是,這次他打扮得很正式。

西裝革履,剪裁合身而得體,看上去像是私人定制。眉眼都矜貴,整個人看起來斯文而嚴肅,一改她印象中那種不着調的樣子。

賀執鶴這次是作為主要投資方來到遂北市的。

考察項目時,祁稚大部分時間都和祁父在一塊。一天下來,她幾乎沒和賀執鶴說過一句話。

但祁稚覺得這樣挺好,如果賀執鶴主動和她搭腔,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但沒想到,這一刻很快就到了。

晚上吃飯時,圓桌圍了一圈人。賀執鶴恰好坐在祁稚身邊。

因為投資和項目的事,她不是很懂,處于一種一知半解的狀态。這也是祁父帶她來的原因,他就這麽一個獨女,不盼她以後承父業,但也希望她能長點見識。

生意人的事,祁稚不懂,吃飯時,賀執鶴坐在她旁邊,對投資和項目的事侃侃而談。

祁稚沒見過父母親口中的“賀總”,今天晚上是第一次見,有少許吃驚之外,但再多的情緒,也沒有了。

吃完飯後,很意外地,賀執鶴主動戳了下她肩膀。

祁稚詫然望向他,雙眼都寫滿迷茫。像一條找不到北的熱帶魚。

賀執鶴把剛點燃的煙掐了:“你要不要出去?這裏太嗆了。”

也許這就是生意人的習慣?在場的人人手裏都拿着根煙。

祁稚:“你也怕嗆嗎?”

賀執鶴笑了:“嗯,我也怕。”

這裏煙味确實難聞,祁稚和祁父說了聲,祁父睨了眼她:“爸爸叫他們把煙掐了?外面太冷了。”

祁稚:“我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賀執鶴幫腔道:“我看着她。”

祁稚走出包廂時,說:“感覺你現在混得挺好的。”

說這話時,一打扮體面的中年男人朝賀執鶴走過來,叫了聲賀總。

賀執鶴淡淡應了聲,看上去冷淡而貴重。

待那人走後,祁稚忽然覺得她和賀執鶴大概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再以小時候這種語氣說話,似乎有些不合時宜。

她頓頓,說:“不是混,是發展得挺好。”

賀執鶴又笑了,雙眼看起來溫和:“你怎麽說都行。”

祁稚走出酒店,秋天的風雜夾着某種不知名花香,聞起來清淡而舒适。

“上次在北揚的演唱會。”賀執鶴話說半截。

“嗯?”

賀執鶴帶着笑意看着她。

“沒什麽。”他忽然不想說了。

“哦。”祁稚也不想接話。

安靜地在路邊呆一會,不說話也挺好,說起話來反而尴尬。像是在重新刻意變成小時候的好朋友似的。

“祁稚,”過了片刻,賀執鶴說,“我現在完全可以收購你們家的産業。”

祁稚站起來,長發柔順地搭在肩後,眉眼在夜色裏看起來很淡,但依舊藏不住妖冶漂亮。像生長在沙漠的仙人掌,表面看起來是那麽回事,內裏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淡淡一笑:“什麽意思呢?”

賀執鶴說:“我喜歡你很久了。”

祁稚順着人流走過斑馬線,但又像是被裹挾在人流中,聲音聽起來也很淡:“賀總。不至于此。”

賀執鶴跟着她走:“你一定知道的,我喜歡你很多年了。”

走過斑馬線,祁稚忽然回頭,一雙眼裏藏了太多說不清的情緒:“賀執鶴。”

賀執鶴被這雙眼睛所藏匿的眼神驚着了,他好久都沒說話。

良久,他說:“我今天喝多了酒,,說了些渾話。”

祁稚頓了頓,沒把眼神給他,只說了句:“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祁稚回到遂北市之後,便把賀執鶴的事抛之腦後。

很快到了九月底。九月三十號那天,她之前投聘的一家互聯網公司給了回信。這家公司挺難進,不管在在校生還是畢業生這,都算是一塊香饽饽。

能在這家互聯網公司實習,祁稚也挺高興。

這一高興呢,她就打電話給許縱承了。

這些天,她和許縱承也算常見。每一次和他見面,祁稚邊連着那好幾天,都是開心的。

但自始至終,她都沒見過她的那只貓。

“許縱承,我會在瑞特互聯網公司實習。”

許縱承剛結束一臺手術,這臺手術時間極長,從手術臺下來後,整個人都累到了極點,拿手術刀的手到現在都是抖的。

但接到祁稚電話,他下意識就眉眼舒展開來,手握着鼠标,一邊看病情記錄,一邊聽她講話。

心情在無意識中變好,勞累也像是被人親手撫平。

“你是不是應該要給我獎勵?”祁稚聲音輕快。

“你想要什麽?”許縱承眼睛盯着電腦屏幕。

祁稚:“想見見我的貓。”

許縱承:“六點在校門等我。”

下午六點,國慶假期的第一天。

祁稚穿了件薄款杏色外套,裏面搭着件吊帶上衣,牛仔裙顯得腰極瘦,腿極長。

今天特意化了妝,整個人打眼得不行。

許縱承把車停在逢青路邊,看到一個極漂亮的女生朝他走過來。

然後,女生彎腰,敲了敲玻璃,車窗順勢搖下來:“你下來,今天我來開車。”

許縱承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幾秒後,他從駕駛位上走了下來。

祁稚坐上駕駛位,撇了眼坐在副駕駛的男人,說:“不用害怕。你指路。”

許縱承便指路。

經過一個路口時,祁稚看到一個花店。因着實在漂亮,便多看了兩眼。

許縱承像是沒怎麽注意,只說這個路口要往右邊拐。

祁稚力求記住許縱承指的每一條路。

直到到達了他所在的小區門口。這個小區很高檔,價格在整個遂南市都算是超高價位的那一撥,祁稚把車開了進去,而後,停在了停車場。

“不是把地址發你了?”許縱承解開安全帶,問道。

祁稚彎唇:“是發了呀,但我就想記住你回家的路嘛。”

許縱承掃她一眼,他眼神動了動,卻沒說話。

許縱承家在第十層。

站在門口,他輸入密碼,祁稚視線特意撇在別處,但她不覺得,這行為看起來好像更欲蓋彌彰。

許縱承忽然轉頭看向她:“記住了嗎?”

祁稚:“我沒看呀,我是這種人嗎。”

許縱承沒搭理她這句話,門打開,徑直進去,笑容被映在對面玻璃上,看起來極其撩人。

祁稚進門第一眼就看到那只小貓咪。

“好漂亮的小貓啊!”祁稚急匆匆換了雙拖鞋,眉眼彎彎,美豔動人。

貓是極其漂亮的布偶,毛發柔順,摸起來舒服極了。

祁稚望着它藍色瞳孔,愛不釋手地評價道:“貓中劉亦菲。”

許縱承在祁稚逗貓時,進了廚房。

祁稚和布偶玩得不亦樂乎,她把布偶抱在懷裏,軟軟的一團,好像要把她的心戳軟。

“走,去看看你爸爸在幹什麽?”

說着,她便走進廚房,看到許縱承正在切菜。

他背部極闊,整個人看起來高大而帶給人安全感。脖頸徑直,肩平而腰瘦,頭發在燈光下顯得很黑。

祁稚走到桌前,帶了點驚訝口吻:“你在做飯啊?”

許縱承正好切完菜,抽空看了眼她:“吃過了?”

祁稚搖頭:“還沒。”

許縱承做飯做得極娴熟,一看就是經常會做飯的人,不像祁稚,一年難煮一次飯。對于會做飯的人,祁稚總會刮目相看。

“那一起吃。”

祁稚半眯着眼,逗了下貓下巴,聽它喵喵喵叫個不停,說:“行啊。看看你廚藝過不過關。”

許縱承笑了笑:“過關标準是什麽?”

祁稚這個問題卡住,過幾秒,她說:“我喜歡吃?”

許縱承偏頭:“那你出去吧。”

在廚房白熾燈下,他眉眼看起來淡漠,皮膚冷白,只有那顆被祁稚銘記的小痣看起來鮮明。

或許覺得被趕出廚房有點丢臉,祁稚不肯依他,帶了點怨氣道:“可以不出去嗎?我想站在這看你做飯。”

許縱承擡擡眉眼:“你想讓我不過關?”

祁稚不懂,她站在這,和他廚藝過關有什麽潛在聯系,便直白道:“有關系?”

許縱承把菜切完,從櫥櫃裏拿出一個瓷碗,白皙幹淨,上頭還沾了點沒幹的水漬。

他打開水龍頭,洗着碗,靜靜吐出一個字:“有。”

祁稚:“?”

忽然,許縱承關了水龍頭,朝祁稚走了幾步,祁稚恰好站在瓷磚牆那。

她看着許縱承朝自己走過來,心跳不自覺加快,廚房白熾燈亮眼,似乎還晃了下她眼睛。

同樣地,白熾燈聚了點在許縱承眼裏,那雙眼看起來比平時更明更亮了。

祁稚背部抵着牆,許縱承雙手撐在牆那,兩人沒有身體接觸,許縱承把她圍了起來。

祁稚囿于許縱承雙手構建的圍欄,看着他臉近在眼前,眉眼似乎斂着,吞咽下口水:“怎麽了?”

許縱承和她目光交錯,兩人距離近到了極點,呼吸聲清晰可聞。

他一字一頓,非常認真道:“你站這,影響我發揮。”

祁稚似乎被逗笑,但看到他極冷淡眉眼,也語速極慢的說道:“那怎麽辦?”

許縱承:“出去等着。”

祁稚笑了聲:“這次我可以出去,但以後呢,你不得習慣嗎?”

許縱承收回雙手,徑直走向消毒櫃,淡淡笑了聲。

“這不是想先在你這過關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