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聚餐
宋家明醒來時已經十點,冰箱上貼着紙條,上書“粥在爐子上,熱熱再吃,晚上有事晚點回來。”字并不漂亮,但棱角分明,像他的人。赤豆粥,難得的是赤豆居然煮爛了,看來起的很早。說起來吳峰也很愛留字條,每次必然落款“愛你的老公”,即使是在跟他說分開前一周還是這樣,他的字很漂亮,寫的一手好行書。其實拿這兩個人比較并不合适,一個是成年人,另一個從年少時就開始的糾纏,就連自己也不再一樣,但心裏仍然會不自覺的聯想、比較,這樣其實不好。
宋家明吃了早飯,拎了昨天的衣服,打算送去幹洗店。走路還有點痛,不過可以忍受。昨晚幾乎颠覆了自己對這事的認知。吳峰的離開可以說有一半是因為自己跟他在這件事情上的不和諧。尤其是他去H市開分公司之前的兩年時間裏,不知道是誰先冷淡了誰。吳峰事前的耐心越來越少,每次做這事都只能咬牙忍,讓他越來越沒興趣。那天正在做,吳峰突然抽身而退,一臉的憤慨:“我是強暴嗎?你根本不愛我,有幾個男人像我這樣天天忍着的,大家還是分開想想清楚吧。”
他先是憤怒,後來也覺得大概自己真的過分,試圖找回以前那種不太痛的狀态,而那時候的吳峰更加的沒耐心,更痛,從不肯幫他,只冷着臉說,算了,你不愛我。于是他就努力鑽研口舌技術,一次次下來練的越發純熟,每次吳峰都迫不及待的摸他,按着他的頭不讓離開,他想着總算是和諧了一點吧?可惜,他不知道那卻是從別人的洞裏拔出來沒多久的,所以那天隔着電話聽限制片的時候,他居然肥皂劇的吐血了。至今仍想不通,到底是什麽使得吳峰這樣做,是報仇嗎?報他以為他不愛他的仇?停下!已經過去了,別想了!
那麽許成虎算是有點愛他吧?肯那麽忍耐着自己遷就他。能堅持多久呢?呵,誰知道,至少現在是快樂的。
許成虎一天都跟撿了錢包似的,跟誰說話都是笑眯眯的。沈灏和齊衛兵走進餐廳就看見許成虎和劉盛榮各自端着盤子腳底下踢來拌去,在一個座位前争搶。齊少喝道:“搶什麽搶,來一個到小房間。虎子別欺侮榮子,人能是你對手嗎,過來!”
許成虎端了盤子過來:“明明是他欺侮我。不就是看我這裏是大碗湯行動不便嗎!”沈灏看這個無肉不歡的主抱着大海碗的海鮮雜燴湯吃的眉開眼笑問:“今天齋戒?”許成虎夾着條黃魚說:“這不是肉嘛!”其實這傻子當自己在陪某人喝粥呢。
沈灏忍不住舀了口湯來嘗:“還是這味啊!”齊衛兵慢吞吞地咬了一口蟹粉獅子頭:“他這明顯是有毛病了,你也跟着犯傻。”“什麽毛病?”沈灏虛心求教。齊衛兵瞟了許成虎一眼,什麽毛病?眉間煞氣收斂、唇角含笑、連跟劉盛榮動手的時候都是春風拂面,能是什麽毛病:“荷爾蒙分泌異常綜合征。”
“有救嗎?”也不知沈灏是不是裝傻,齊衛兵放下筷子去拿水果:“不藥而愈,傳統上是18個月,也有21個月的,也有7年的,運氣好的話這輩子就交待了。”“哦~~~~~你簡單說嘛,不就是發春了麽。交待吧,什麽樣的人把你拿下了!”許成虎咧開大嘴:“現在不能說,領導尚未批準。”
沈灏惡心的差點沒吐了,拉着齊衛兵:“領導,這病傳染不?我申請隔離他!太他媽吓人了。”齊衛兵拿叉子點點人:“收斂點啊,這麽多兄弟空着呢,想讓人撕了你啊!愛卿,你的建議很好,今晚就隔離他,讓他去對付齊紅兵吧。”
沈灏又想起即将到來的悲摧的晚宴:“你別想逃!那是大爺啊!你就是把我們都捆去了也抵不了帳的。找個伴一起去吧,求你了,救救我們勞苦大衆吧。”今晚上是公司例行的所謂年度晚宴,齊紅兵照例要來視察工作。沈灏回想起去年的場景就怕,因此丢開不要緊的許成虎,扯着齊衛兵的袖子哀求:“救救我吧!”
齊衛兵無所謂:“你怕他幹嘛,大不了我再跟他打一架。”沈灏眼前又浮現出去年那張賠償單,決定自救:“你選吧,趙霆、林董、魏金鑫、還是宋家明。或者幹脆你就從了你哥跟賀雲韻結婚吧。”
許成虎放下碗:“哎,你倆吵歸吵,別捎上我的人啊。”
沈灏立刻被轉移注意力:“誰就是你的人了?哦,宋家明是吧,說清楚點,你朋友不是你的人啊。”
“反正別扯上他。”
“你以為我願意啊,你看看這位,除了生意上的人,他成天都跟什麽人混啊!就這幾個勉強算是正常人了,帶去了有可能分散分散老大的火力,否則就是兄弟我受苦受難啊,說吧,你是犧牲朋友還是犧牲兄弟吧!”
齊衛兵懶洋洋地說:“你就叫趙霆來吧,我很期待看見他大戰齊紅兵。”
沈灏怒了:“你是想再弄砸我的聚餐一次是不是?趙霆文說不過你哥,武抵不過你哥一根指頭,回頭他還得趴我那兒哭上一宿。”
“那就虎子吧,能跟我哥對上。”
“不行,今年要文鬥!誰好呢?趙霆是差了點,對付你爸還有可能出奇制勝,對上你哥就太弱了。林董?不行,現在那塊地我們還沒扯皮完呢。小魏,有希望,留着,宋家明,也不錯。就後面倆你選一個吧。”
齊衛兵一推盤子:“我怎麽覺得我哥給我挑女的後宮,你給我挑男的後宮呢?說吧,他拿什麽收買你了?”
沈灏盯着他:“我怎麽覺得你心虛了呢?”
許成虎不想看這倆妖怪鬥法,果斷撤退,想了想又回頭說:“宋家明絕對來不了,他昨天病了。”
倆人一起回頭瞪他:“幹你的活去!”
這天晚上,蒼龍100多號人齊聚世紀皇冠,把所有的服務生都吓得戰戰兢兢,這是傳說中的黑社會集會嗎?個個人高馬大,眼神淩厲,一色的黑西服,就差墨鏡了。
沈灏頭痛的看着齊衛兵,他穿着件黑色暗紋的中式對襟棉襖,挽起的袖口露出淺金色的襯裏,把齊肩的頭發散着,兩鬓編着倆小辮,倒背着手帶着幾個精挑細選的要求上進的黑西服晃過來了,十足十的民國纨绔。他吸口氣,壓下揍人的沖動:“敢問齊總,我們的業務打算擴充到電影業了嗎?”小胡打齊少身後探過頭來,臉上的疤笑的抽在一起:“管家大人,應該是黑道!”沈灏終于有地兒發火了,一腳踹過去:“別跟着鬧騰了,吃你們的去,人黑道人士現在也穿阿瑪尼了好吧!”
齊衛兵翹着二郎腿,打口袋裏摸出個鼻煙壺抛上抛下的玩着:“我夠配合了吧?全體員工正裝出席,多尊敬老大啊。”
“你拿的是什麽?”沈灏防備地看着他手裏的東西。
齊衛兵笑了:“碳酸铵!防止老大激動的暈過去。”
“老齊,我去頂着還不行麽,你收起來吧,摔了怪可惜的。”沈灏認輸了。
那邊廂在劉盛榮的組織下迅速進入狀況,很快就熱鬧起來,整個大廳裏嘈雜一片。許成虎心不在焉的應付了一圈酒,就坐在牆邊的沙發上發呆,遠遠地看見齊少那桌周圍一圈成了真空地帶。中間很打眼的站着個穿着中山裝的人,于是一桌子的黑西服看起來變成了被送溫暖的了。這除了那位齊大少還能有誰?他決定繼續貓在這裏,轉過頭看劉盛榮在臺上主持抽獎。據說一般大獎抽完,有家室的就散了。他又看了眼手表,才抽到二等獎。
前天打電話回老家,母親支支吾吾地問能帶女朋友回來過年嗎,他回答說還沒有,母親就開始勸他趁着過節抓緊時間找個女朋友。後來小妹說吳芳菲媽媽又來炫耀過孫子,母親很怕他回來碰見難堪。那就在S市過年吧,不知道宋家明在哪裏過節,沈灏不會是真的給老齊找後宮吧,找個機會跟他說一聲?……
正胡思亂想間,覺得隔壁坐了個人,一扭頭竟然是齊衛兵,“隊副,你怎麽在這兒?”
“走什麽神呢,隊副都出來了。”齊衛兵招手叫了杯水。
“想在哪兒過年呢。”
“嗯,在哪兒啊?”
“S市或者四周轉轉。”
“不帶女朋友回家啊?”
“還沒一定呢!齊總,你怎麽過來的?”許成虎往主桌那邊瞄。
“交給沈灏了,我躲一會兒。宋家明什麽病?要緊嗎?”
“就是感冒,沒力氣,其他沒事。”
“你常去他那兒?對,你們是鄰居。”
“是啊,我算他家編外。”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轉正?許成虎又看了眼時間。
“他人不錯,……”齊衛兵停了一下,扭頭看看許成虎:“你女朋友什麽人,劉盛榮老婆給介紹的?”
“不是,自己認識的,等他同意,介紹給兄弟們。”
“嗯,你喜歡就成。我去救沈灏。”齊衛兵喝完水,起身走了。
許成虎沒玩到最後,可是到家也已經十二點了,他在01室的門口轉了好幾圈,輕輕叩了好一會兒門,沒聲音。又跑陽臺瞭望了會兒,熄燈了。他想了想還是拿出手機給人發短信:“睡了麽?”一會兒居然回了“沒”。“幫我開下門?”靠在牆上等了五分鐘,門開了,宋家明照舊一聲不吭地扭頭走了。許成虎不以為意,乖乖地去洗漱幹淨,才追過去。
宋家明把頭縮被子裏不理他,被他連被子帶人抱在懷裏蹭,只好探出來頭,摸摸他的頭發:“乖,那邊房裏衣櫥裏有幾件衣服,你去試試合适不?”許成虎吧唧親一口人腦門,跑了。
是兩套外衣和兩套內衣。外套都是黑色的,一套是軍裝風格的過臀風衣,同樣面料的休閑褲;另一套是薄羊絨半長大衣,和黑色嵌咖啡色細碎小格子紋路的呢子褲。牌子他不認得,風衣他很喜歡,大衣摸起來太過柔軟,穿上倒還不錯。內衣卻是淺灰的,不知什麽材料比平常穿的覺得暖和。他套好了跑去給人看,轉了圈,把手指斜插進皮帶,問:“帥吧?”
宋家明微笑:“酷的很!”惹的他撲上去抱住就啃。啃的人直喘氣,推他:“去換了吧,衣服洗了再穿。”他才戀戀不舍地去換衣服,換了上次丢在這邊的內衣,拿着他的床鋪又過去了。
宋家明正靠在床頭發呆,看他進來就說:“衣服是新年禮物,因為有些改動才晚了幾天。”停了停又說:“發票在那裏。”
許成虎鋪好被窩,拿起來看了看,靠人身邊問:“你是怕我不要還是怕我嫌貴?”
宋家明擡起眼研究地盯着他:“我知道你自己買的起,也知道你肯定覺得不值得,可是我覺得你應該有兩件類似的衣服,畢竟這個社會多數人還是比較注重外在的。不過你自己選,當禮物或者當你自己買的?”
“當然是禮物,不過真貴。”
“那你還錢給我吧!”
“你不生氣?”
“生氣什麽?”
“辛辛苦苦挑的買的,我卻不領情?”
“你收下就是領情了。我習慣按照自己的審美買東西了,不過又有點擔心傷你自尊心。”
“明明……”許成虎又啃上去。的确,歡喜是第一反應,看見發票也真覺得太離譜了,然後多少覺得自己有點被人養的異樣,這個人卻主動說還錢,怎麽這麽可愛呢?再親!
“停下,停下。”
宋家明掙脫出來走進衣櫥,一會兒拎了條黑色皮帶出來:“這個是我用過的,有點長了,滑輪的不用打洞,算新年禮物了,行嗎?”一面觀察許成虎的神情。
許成虎再次撲過去:“本來都打算饒了你的,你非招惹我!”把人摁身子下面就給吃了,當然吃的是半成品,許小虎摟着宋小明親熱了完事。
作者有話要說: 碼字真是一項寂寞的運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