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兩人回到座位上，肖程程接過褚延遞來的卷子，振振有詞，“作業嘛，正确率不重要，寫不寫才重要。再說了，正是因為我們倆都是倒數，我才要抄你的，這符合我的真實水平呀，不然老師一看就知道我是抄的了。”
褚延張了張嘴，看到肖程程已經拿着筆開始寫起來了，放棄了開口，心想還好自己有注意控制正确率，一些太複雜的大題他都按照原身的習慣只解了前面的一兩問。
霍峤幾乎是踩着上課鈴來的。
他今天換了淺色的衣服，襯得他人多了些清爽的少年氣，看起來十分好看。褚延甚至聽到了他進來時有女生小聲尖叫的聲音。
等霍峤坐下後，褚延才看清他還戴着藍牙耳機，也因此放棄了打招呼的想法。
早讀是英語早讀，英語俞老師踩着小高跟走進教室，看起來雷厲風行。
她不過三十來歲，披着長發，整個人很有氣質。按理說這樣的老師是很受歡迎的，不過俞老師治學态度太過嚴謹，總是會在課堂上抽查測驗，弄得大家都有點怕她。
今天俞老師也不例外，一進教室就在黑板上标注了早讀的內容，然後敲着黑板道，“Unit 6，上節課講的A的閱讀，全篇背誦啊，今天上課我要找人起來背，誰背不出來就去外面站着，明白了嗎？”
同學們都怏怏答道，“明白了。”
“那行，”俞漫拍了拍手，“還愣着幹嘛？都開始背了啊。”
于是教室裏響起了叽裏呱啦的背書聲，褚延也在其中之一。
當初他為了留學，雅思和托福都是下過大力氣的。不過這個世界雖然知識跟原來世界一樣，但他們用的課本并不是褚延以前學的版本。而且就算是同樣的版本，已經高考完的褚延也不可能記得住高二時的英語課文。
褚延很怕被抽到卻背不出來，因此很緊張地開始背了起來。
等他能背得七七八八的時候，扭頭一看發現霍峤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褚延呆了一下，心想霍峤好心大啊。不過也不是很意外，小說裏也寫過霍峤不愛學習的。從他的角度能看到霍峤又長又翹的睫毛，晨光落在上面，像有光點在跳躍。
褚延收回視線，繼續把心思放到了課本上。
－
英語課在第二節 ，俞老師叫了幾個人起來背誦，褚延很好運氣地沒被叫道，但他懷疑是以往原身的學習太差，老師們基本上已經放棄他了。
下課後是個大課間，有半個多小時。褚延伸了個懶腰，打算去上廁所。
教室裏已經亂哄哄的了，體育委員陸凱聲抱着籃球站在講臺上招呼：“兄弟們打球去啊！”
霍峤前面的秦漠喊道，“操，等等老子。”他一邊拿護腕一邊轉頭問霍峤，“霍峤，你打球嗎？”
霍峤沒什麽猶豫，站起身說，“走。”
“行！今日我們五班又添一員猛将！”陸凱聲和秦漠都挺興奮，跟着霍峤一塊出去了。
褚延有些驚訝，他還以為以霍峤那個高冷酷帥的性子會很難交到朋友，明明也沒看他跟其他人說話，怎麽一下子就顯得跟班裏的人很熟似的。
褚延有些佩服。
他慢悠悠地溜達着去上了廁所，等出來後遠遠看到籃球場上圍着人，不時有叫好聲傳來。
褚延看了幾眼，還是放棄了湊熱鬧的打算。
他不會打籃球，看了也看不懂。
回到教室後褚延看到肖程程正趴在桌子上補覺，一時也覺得有些困，就也拿了書本墊在桌子上閉眼小憩了一會兒。
感覺也沒有趴多久，上課鈴就響了。
褚延感覺到有人帶着熱意在旁邊坐下，他一下子醒了，直起身朝旁邊看去。
霍峤正把要用到的課本抽出來扔在桌上，他似乎洗過臉，劉海尖有些濕漉漉的，察覺到褚延在看他，也看了過來。
“？”
他微挑了下眉，似乎在問褚延看什麽。
偷看被抓了個正着，褚延有些尴尬，連忙擺擺手示意沒什麽，心裏卻覺得意外，一般男生出了汗都會帶着點讓人不太喜歡的汗臭味。但是霍峤身上卻不難聞，反而有種淡淡的、顯得有些清爽的味道，還挺好聞的。
褚延只微微糾結了一會兒就不想了，等老師走進來他就又正襟危坐地乖乖學習了。
霍峤沒什麽心思聽講臺上老頭的陳詞濫調，他一只手轉着筆，手指修長又靈活。另一只手則懶懶地撐着下巴，偶爾朝前看看。餘光注意到身邊的同桌正襟危坐，霍峤不由撇撇嘴，心想坐這麽正經，不會累嗎？
他連同桌的名字都還不知道，但已經覺得無趣起來。
上午的最後一節是班主任老魯的物理課，上課前課代表抱了一沓厚厚的練習冊回來，叫着名字一一發給同學們。
……
“褚延，接着！”
褚延本來還在草稿紙上演算一道習題，驟然聽到自己名字擡起頭，就看到一本練習冊正飛舞着朝自己的臉奔了過來！
褚延：“！”
他從小就有個毛病，越是有東西當面砸來他越不知道該怎麽閃躲，因此從小到大沒少被羽毛球乒乓球甚至籃球砸過。
這次也不例外，看到有東西直直地朝着自己腦門砸來，他身子就像僵住了一樣，下意識就閉上了眼睛！
只聽“啪！”地一聲，褚延甚至還抖了抖，但預想中的疼痛卻沒有傳來，他不由睜開眼。
就看到面前正有一只白皙又骨節分明的手，正穩穩地抓着練習冊，手背的筋脈有着極為好看的、流暢的線條。
“！”
褚延呆了一下，連忙雙手接過練習冊，很真摯地道謝，“謝謝你啊！”
霍峤微皺着眉，任褚延接過冊子，想不明白地問了句，“你不會躲嗎？”
他的聲音很冷，褚延卻覺得霍峤面冷心熱，他不好意思地道，“剛剛……忘記要怎麽動了。”
霍峤：“……”
他冷冷地吐出一個字，“笨。”
褚延：“……”
……倒也不用特意說出來。
－
上午的課終于結束了，肖程程餓得不行，他按捺着，等秦漠跟着陸凱聲霍峤他們一起出了教室才轉過身疊聲沖着褚延叫道，“褚延褚延，我們快去吃飯吧！我要餓死了！”
“好啊，”褚延跟他一起出門，又有些奇怪，“你剛剛一動不動，我還以為你不餓呢。”
肖程程就不太高興地說，“其實我早就餓了，但我不能讓秦漠知道，不然他又要笑我是飯桶了。”肖程程扁了扁嘴，“他就是個壞蛋，老說我胖。”
褚延被他逗笑了，伸出手摸了摸肖程程的腦袋。
肖程程比他矮一個頭，他手放上去剛剛好。
褚延覺得肖程程是很可愛的。
七中的食堂很大，有三層。一樓是普通的飯菜，二樓則是套餐和面點，三樓是職工餐廳，也可以做小炒。
肖程程和褚延都想吃飯，于是兩人就在一樓排隊。
食堂裏的人很多，但叔叔阿姨們打飯的速度也快。排到褚延的時候他點了一份米，一個西紅柿炒雞蛋和一個炒豆芽。之後又去旁邊的窗口盛了一份免費的紫菜湯，一共只花了五塊錢，讓褚延覺得很實惠。
他找了個座位，擔心肖程程看不見，就站起來朝肖程程揮手。
肖程程端着裝得滿滿的餐盤吭哧吭哧地，把餐盤放下後還甩了甩手。
褚延看到肖程程的碗裏塞得滿滿的還冒出好大頭的米飯，懷疑肖程程是要了兩個人的份。
肖程程已經十分開心地拿出筷子，他一邊沖褚延說“我都要餓扁啦”，一邊給褚延夾了個紅燒獅子頭。
“哎？”
褚延猝不及防，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你吃吧，我吃不了這麽多。”
肖程程道，“你吃你吃，我點了很多的！”他說着又給褚延夾了個雞小腿，“我每次打飯都喜歡跟朋友分享呀。我媽他們也從小教育我要懂得分享，這些都是我覺得好吃的，你快嘗嘗看！”
他邊吃邊跟褚延訴苦，“我最喜歡吃肉了，可他們都嫌我胖，不讓我多吃。我周末不是會去我爺爺奶奶家嗎，但是他們都是吃素的！我每次去就也都被逼着吃素，一大桌子菜就只有一小盤葷的！就這樣他們還都不讓我多吃。”
褚延看了看肖程程點的菜，有三個肉菜，只點了一份素的空心菜。
于是他道，“還是要葷素搭配才健康的，你有點素菜就很好了！”
“害，其實不是我想點的，”肖程程說，“這是我跟他們談好的住校條件，每天必須得吃青菜。哦對了，褚延你提醒我了，我還沒拍照呢！”
“？”
褚延一頭霧水，就看到肖程程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對着桌子拍了一張。
肖程程邊發照片邊解釋，“我得每天吃飯前給我奶奶拍一張，吃完飯還得拍一張，告訴她我吃青菜了。”
“你奶奶很有耐心啊。”褚延覺得肖程程跟家人的相處方式還挺有趣的。
肖程程無奈地嘆口氣，“越活越小，跟個小孩子似的哦。”
他這時候已經墊了肚子沒那麽餓了，吃飯的速度就也慢了下來，習慣性地邊吃邊刷手機。
褚延看到肖程程玩手機，突然想起了他自己好像也有個手機。不過他穿過來的沒想起來，現在應該已經沒電了，回去得充個電才行。
他正想着，就聽見肖程程突然“卧槽！”地大喊了一聲。
褚延被吓了一跳，不解地問，“怎麽了？”
肖程程已經把手機湊到了他面前，“你看你看！”他十分八卦地說，“你同桌的帥照诶！校園論壇上已經把你同桌評成校草了！”
褚延沒有防備就被霍峤的照片怼了臉。
照片有些模糊，是一個帶球側身的動作，霍峤的白T恤後背濕了一小塊，人看起來又瘦又高，腿很長，側臉很完美。
應該是抓拍的，但依然能看出來很帥。
褚延看着顯得模糊的霍峤抓着球的手，莫名就想到了課間睜開眼看到霍峤抓住練習冊的樣子。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地問，“可是咱們學校不是有校草了嗎？藝術班的蘇念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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