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對于向思堯來說,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頓飯。
這是人類的一小步,可能卻是向思堯的一大步。在這頓飯局上,李東銘也帶了新的朋友。
是一位溫柔、老實,同樣沒有信息素,看過了向思堯照片,并表示印象還不錯的Beta。
他原本是打算介紹給向思堯認識的。
畢竟向思堯年紀也不小了,至今是個母胎單身,李東銘實在同情。以前向思堯工作不穩定,李東銘也不好意思開口,今天一接電話,他立刻就動了心思。
原本倪虹是不太贊同的,她覺得向思堯還在跟那位上司糾纏不清,讓李東銘不要摻和。李東銘卻聽不進去,硬是覺得自己有能力把向思堯拉出來,讓向思堯找個普普通通的Beta結婚。他見過譚躍好幾次,說實話,看着就不像個好相處的,一臉的高高在上,對向思堯的态度也很輕佻,李東銘不覺得他們能長久。
那位Beta正好今天也有空,接到李東銘電話,便欣然前往。整張桌子僅剩的兩個座位,就是李東銘給他們倆留的。
而現在,突然到來的譚躍,正插在李東銘精心挑選的兩個座位之間。李東銘把菜單推過去,讓他們點菜,也被譚躍直接接了過來。
他打開了菜單,放在他跟向思堯中間,兩個人一起看。向思堯負責做選擇,譚躍負責否定:“不要這個吧,我不喜歡吃蒜;這嗎?但我覺得薄荷葉的味道有點奇怪。這個……嗯,你點吧。什麽?沒事,我就是有點過敏,不吃就行了。”
“向思堯!”李東銘不方便罵譚躍,只能對着向思堯發脾氣,“你怎麽光自己看,把菜單給小趙嘛。”
他指了指旁邊已經有些忍不住的Beta:“這是趙淳,在光電研究所工作,本市人。”
又開始對着趙淳介紹向思堯:“這是向思堯,是個律師。你以後想打官司可以找他。”
向思堯本來想反駁一下自己還沒拿證,聽到後一句,直接放棄了掙紮,露出聽天由命的表情。他覺得李東銘就像一個家裏的長輩,如同讓小孩表演背唐詩一樣娴熟,非常順理成章地讓向思堯表演一個打官司。
他只能越過譚躍,尴尬地對着趙淳笑了笑:“其實我還只是助理,歡迎找我們譚律。我在合澤律師事務所。”
趙淳終于搭上了話,也跟着聊了起來:“我聽過,這個律所很出名的,那你很厲害啊!”
李東銘坐在對面,一臉欣慰地看着兩個人終于聊上了幾句,馬上又聽到譚躍咳嗽了一聲,提醒着向思堯點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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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小趙會找話題,又跟向思堯說:“原來你正職是律師,我之前去過倪姐的酒吧,那時候就看到你了。”
向思堯僵住了。
譚躍也聽到了,轉過頭看趙淳,趙淳卻沒有自覺地繼續說:“我還蠻喜歡你的表演的。”
“什麽表演?”譚躍打斷了他,問道。
趙淳這才意識過來,譚躍是向思堯的上司,他在這裏讨論向思堯的兼職,也不知道上司會不會不滿。萬一這人是個剝削狂魔,對向思堯沒有二十四小時專注于律所工作很不滿意呢。
他只能用探詢的眼神看着向思堯,滿眼都寫着:“可以說嗎?”
向思堯非常尴尬,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盡力隐瞞的事情,居然就這樣,在這個場合突然暴露了出來。
沒辦法,還是讓他自己主動來說吧。
“其實也沒什麽,”向思堯說,“我已經不幹了,就是之前用來吃口飯的。就是現在挺流行的,在酒吧裏的,脫……”
“脫衣舞?”譚躍問。
一口酒噴了出來,是一直在旁邊默默喝酒沒有插話的倪虹。她簡直要拍案而起:“我們那是正經酒吧!”
“不是嗎?”譚躍卻一點沒有愧疚的神色,“那脫什麽?”
“是脫口秀。”向思堯說完了全句,“為什麽你會覺得我去跳脫衣舞?”
譚躍面對向思堯的時候,道歉總是很快:“對不起,我沒去過夜店,都是靠自己想象的。”
向思堯又想起來譚躍之前再三的詢問:“那你之前老讓我不要去夜店,是因為覺得我去的是你想象的那種?”
譚躍沒有回答,而在向思堯看來,這大概就是一種默認。
“你真的想多了。”他哭笑不得,“我就是不太好意思讓你看到而已。畢竟……萬一你覺得不好笑呢,我又不是那種很厲害的、專門搞這個的。”
“那肯定是我幽默感不夠。”譚躍說。
其實平日裏,誇向思堯的觀衆也不少,但向思堯總還是那樣,沒有多少的自信,也不好意思去更大的舞臺。也不知道為什麽,聽譚躍這麽一說,他的心情變得好了起來。
因為對面這倆遲遲不點餐,服務員已經把別的菜先上了。李東銘面無表情地嚼着食物,突然覺得這家餐廳的食材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如果不是,為什麽好端端的,他會覺得惡心呢?
看,有反應的不止他一個,對面的小趙,似乎也很不舒服,白眼都翻起來了。
還有,空氣中這是什麽味道,就算是在包房裏,也不應該随便釋放信息素吧?明明應該彌漫着葡萄牙烤乳豬的焦香、葡式蛋撻的甜美,為什麽混進去了一股綠茶味?
還好現在的公共場所,都配有緊急抑制劑,李東銘立刻去找服務員拿了一支,一臉體貼地放到了譚躍面前。
“譚律師,小心一點。”李東銘說,“你學法律的肯定比我懂,公共場合故意洩露信息素是違法的。”
他本來只是看不下去提醒一下,可譚躍卻一愣,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默默拿起信息素抑制劑的針管,紮在了手臂上。
向思堯卻不高興了,瞪了李東銘一眼:“什麽違不違法的,他又不是故意的。”
李東銘也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回去,他想,就沖向思堯今天給他造成的種種精神損失,他真應該馬上把向思堯押去酒吧,真的跳一場脫衣舞來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