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半個小時後, 阮羽手裏拎着塞得滿滿當當的塑料礦泉水瓶,還有人生中第一張千萬存款的儲蓄卡,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卡是梁默給的。

阮羽對于金錢的唯一概念, 就是之前跟艾嘉許出去買早餐的時候, 艾嘉許給出去的那幾百塊錢,超出這個範圍,他那價值不菲的腦子就無法精準的計算出其價值了。

不過看梁默拿出卡,說這裏面的錢剛好夠抵那些人給他的錢時,周圍人驚訝又羨慕的表情,就知道這個數目非常大。

估計夠他好一陣子的花用了!

有了先前導演和蔣鴻朗的例子, 阮羽遇到這種情況倒也不覺得意外, 在衆人小心翼翼的眼神中依然面不改色,十分有城府的淡淡點了點頭。

包吃包住有工資就算了, 居然連同事都要給自己錢。

阮羽忽然覺得自己先前對這份工作的理解還是太膚淺了,因為一時不快而踹壞那個小黑方塊也是着實不應該——這個工作也太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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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往床底下一摸, 卻摸了個空,阮羽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自己的儲備糧都放到了梁默那兒。

雖說是對方強扣下的, 但他沒有接收到原主的記憶, 連個收款賬號都沒有, 還是多虧梁默才順利收到了這麽多錢,阮羽對梁默的印象變好了許多, 也不再計較先前的事情了。

主要是他連吃了兩只長發鬼, 肚子很不舒服。

雖說印象裏他每次吃這些東西都很難受,但那畢竟是以前的事情。如今可不一樣了, 他有了份正經的工作, 還有這麽多人恭維他, 吃飯想吃得舒服一點還不行了?

阮羽理直氣壯的揣上自己抓的幾只長發鬼,就往梁默的房間去了。

到了人家的房門口,聞着濃郁到幾乎透門而出的陽氣,阮羽沒出息的咽了口唾沫。

昨天才被梁默趕出來,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也不知道今天梁默還能不能讓他進門哦……

這麽想着,阮羽心中竟然莫名生出幾分躊躇。

明明以他的實力,直接撲上去跟梁默打一架,也能從他身上吃到不少陽氣,還能順便活動活動身體,但不知道為什麽,阮羽就是本能的不喜歡這樣做。

但他也不知道如何哄人。

那種事情似乎從他誕生到現在,就從來沒有發生過,何況阮羽壓根不知道梁默在生什麽氣,于是只能這麽站在梁默的門口,瞪着一雙溜圓的眼睛發呆。

過了不知道多久,門內響起一陣無奈的嘆息。

梁默自己把門打開了,過了片刻,又朝門外仍舊呆立在那的阮羽開口:“進來。”

阮羽這才笑起來,樂颠颠的往裏走。

農家的小院子,房間擺設都簡陋得很,梁默冷着一張臉坐在桌前,剛要開口問阮羽來找自己做什麽,一個人影就忽然朝自己落了下來。

阮羽學着前一天吃陽氣的樣子,十分自然的就跨到了他腿上,手腳并用的環住梁默,獻寶似的将那田裏撿回來的塑料礦泉水瓶舉到他面前:“我給你帶吃的來了!”

梁默:“……”

青年,或者說男孩的四肢緊緊纏在自己身上,八爪魚似的勾住他,漆黑的眸子閃閃發亮,說話時的吐息就這麽噴灑在自己的鼻尖,毫無防備的将自己喜歡東西遞過來。

阮羽臉上的表情如此鮮活,是梁默先前從未見過的輕松和得意。

不知想起什麽,梁默眼神微動,微微抿了下唇。

阮羽卻當他又不肯接受自己的好意,頓時有些着急:“這可是我特地給你帶的,別人都沒有!”

他向來堅持見者有份,沒見到就沒份的原則,按理說這些長發鬼都應該跟節目組那些嘉賓分享才對,這次卻硬是打破了自己的原則,把它們都帶來給了梁默。

雖說是有賠禮道歉的緣故在,可他這次連問都沒問過別人,要是導演追究起來,說不定連工作都要沒了的!

阮羽一臉着急,梁默沉默片刻,只能失笑收下。

他很少會笑,阮羽也是頭一次看見,一時間居然看呆了去,也沒注意到梁默轉手就把礦泉水瓶放到了旁邊的架子上,跟他之前拿過來的金蟾和附鬼放到了一塊兒。

因為昨天的事情,梁默還有點生氣,見阮羽仍舊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睨了他一眼:“你來找我做什麽?”

阮羽回過神,想起來自己來這裏的初衷,老實的摸摸肚子:“肚子難受。”

“……”沉默片刻,梁默自嘲似的嘆口氣。

卻沒有跟昨天一樣,任由阮羽往他的脖頸上啃,而是擡手直接蓋在了他的臉上:“吃吧。”

手掌上的陽氣,跟脖子上的自然沒法比,可大約是察覺到梁默的情緒不對,阮羽也不好意思挑剔,只能就着手心狠狠吸了幾口。

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明明昨天啃脖子的時候,陽氣都是主動往他嘴裏鑽的,這一下卻回到了兩人第一次見面的那天,叼着梁默的指頭一點點吃的小心樣兒。

偷偷從梁默的指縫中瞥了他一眼,見他沒有更生氣的跡象,阮羽頓了頓,大着膽子伸出舌頭,偷偷舔了口。

那只手顫了下,也不知是打開了什麽開關,充裕的陽氣一下子躁動起來,不要錢似的往阮羽的嘴裏鑽。

阮羽一瞬間被灼熱的陽氣灌得暈暈乎乎,因為連吃兩只長發鬼而涼嗖嗖的肚子都驟然熱了起來,舒暢得他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忍不住渾身一震,緊接着意猶未盡的收緊了手臂,幾乎把自己的臉完全埋在梁默的手心裏。

他自己也鑽進了梁默的懷中。

梁默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震動,渾身猛地僵硬的一瞬,随後阮羽便聽見了一聲極為清晰的“咕咚”,梁默滾動的喉結就在他耳邊動了起來,惹得他的耳朵發癢,忍不住就地蹭了蹭。

梁默:“…………”

柔軟的發絲掃過頸間的皮膚,他前所未有的感覺到了煎熬。

架子上的金蟾看得津津有味。

眼看着兩個人幾乎融為一體,還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母胎單身的金蟾看得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直到感受到一道如有實質的威脅目光,金蟾才十分羨慕嫉妒又害怕的從兩人身上挪開視線,看向了一旁同樣不敢再看的同伴們。

“嘿。”他看向新來的幾只,“你們怎麽住的四人間,不擠嗎?”

被塞在同一個塑料礦泉水瓶裏的長發鬼們:“……”

待在沉默寡言的附鬼旁邊,金蟾已然習慣了被人忽視的感覺,見對方不說話,倒也不覺得有什麽,自顧自的繼續叭叭。

“你們是什麽品種的鬼,我以前怎麽沒有見過?不是我吹啊,我可是器靈修煉成的邪神,你看我的住宿條件就知道了,單人大開間,還帶游泳池的,比旁邊這個美女都好。可惜這美女是個啞巴,自我住進來之後就沒說過話,我都求婚好幾次了,她也不同意跟我住到這個大單間來,唉……”

“扯遠了,話說回來,我見過不少鬼的!你們身上的氣息感覺挺熟悉的,跟我之前見過的一只長發鬼挺像,就是他的頭發比你們濃密多了……”

“哎,你們不會是長發鬼的親戚,禿頭鬼吧?現在的年輕人确實挺容易禿頭的哈?”

長發鬼們:“…………”

新來的這幾只鬼着實是高冷,跟附鬼一樣,任他說得口幹舌燥,糖蒜罐子裏的湯都喝了好幾口,還是一句話都不跟他說,即便看起來都是女鬼,金蟾也着實是聊不下去了。

他心說這年頭的女鬼怎麽都這樣啊,恐婚恐育都恐到鬼身上了嗎?他在金蟾當中絕對算是絕世大帥比了,這都拿不下她們?

金蟾憂傷極了,哐哐灌了幾口糖蒜汁,緩過勁兒來,又接着去跟附鬼聊:“寶,我剛剛跟她們就是随便聊聊,你可千萬別生我的氣!”

一群禿頭鬼,連頭發都沒有!

還是附鬼長得漂亮!

附鬼:“………………”

附鬼幽幽的看了金蟾一眼,不知道為什麽,金蟾興奮之餘,總覺得哪裏不對。

對方的眼裏為什麽常含憐憫呢?

下一秒,金蟾就知道為什麽了——

梁默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起來,懷裏的阮羽還跟八爪魚一樣扒在他身上,還帶着些許稚嫩的臉上紅撲撲的,眼睛裏仿佛泛着水波一樣,沒問梁默要幹嘛去,只是嘟囔着開口:“我餓了。”

這麽說不太準确,他先前還覺得挺飽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麽,跟梁默貼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就總是覺得餓。

梁默深深看了他一眼,緊接着,視線就掃了過來。

除了金蟾之外,附鬼和長發鬼們都是渾身一震,瘋狂的往瓶子的另一側擠。

由于阮羽先前吃宵夜的時候,只是随手抓出礦泉水瓶,揪出附鬼啃了兩口,金蟾并沒有看見那個場面,此時也壓根沒覺得阮羽肚子餓會跟自己有什麽關系,仍羨慕的盯着緊密貼合在一塊兒的兩人。

下一秒,他看上的未來媳婦就被一只纖長有力的大手抓了下去。

空掉的礦泉水瓶在架子上晃動兩下,很快就倒了下去,骨碌碌滾到一邊,而金蟾的眼睛也在阮羽抓着附鬼塞進嘴巴,響起津津有味的咀嚼聲時,陡然瞪大!

作者有話要說:

金蟾:啊啊啊啊啊啊好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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