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阮羽挂在梁默身上, 一口附鬼一口陽氣,美滋滋的大快朵頤。

梁默看起來就沒有這麽舒服了,在阮羽吃附鬼的時候, 他忍不住扯了扯領口, 仿佛被勒得喘不過來氣,然後又脫掉了外套,只剩一件單薄的襯衫。

阮羽一邊吃一邊直勾勾的盯着他,直到看見梁默再次伸手,解開了最上面兩顆紐扣。

他垂下視線,就能看見梁默修長的脖頸、精巧的鎖骨, 和底下若隐若現的胸肌。

阮羽倒是不覺得有什麽尴尬, 只是有些擔憂,微微皺起了眉頭:“你不怕冷?”

梁默定定地看了他一眼, 沒說話,只是将外套丢開, 騰出手來,重新托住了阮羽即将下滑的身體。

他一動,身上的陽氣就更活躍了, 饞得阮羽一愣一愣的, 也忘了自己要問什麽, 撲上去對着梁默的動脈就啃了一口。

不過他到底是記得梁默這兩天不太開心,啃的時候頗有些小心翼翼, 見他雖然身子僵硬, 沒有阻止自己的意思,當時得寸進尺, 死死抓住不放手了。

他吃東西向來很快, 生怕被別人搶走似的, 吃陽氣也不例外。

尤其梁默身上的陽氣,自剛才開始就特別的活躍,都用不着他自己怎麽用力,就争先恐後的往他的嘴裏鑽。

阮羽吞咽的速度趕不上陽氣投喂的速度,多餘的陽氣就從他臉側飄散出去,像是有只手在輕柔的撫摸着他一樣,阮羽耳垂癢癢的,莫名覺得屋子裏的氣溫都上升了幾度。

但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找到機會,把附鬼全部塞進了嘴巴吃掉。

這種頂飽的食物雖然不常見,但他如今擁有了這麽多存糧,倒是也不缺吃的,不用跟之前一樣緊巴巴的,一小口一小口掰着吃。

充盈的陽氣對于鬼魂來說可是大殺器,為了不讓附鬼被梁默身上的陽氣直接打散,阮羽稍微離遠了一點,等到吃完之後再探頭過來,想要繼續先前的舉動,梁默的姿态卻忽然緊繃起來。

身下一涼,阮羽被放到了床上,他甚至都不知道梁默是什麽時候帶他走過來的。

不過即使知道了,他也并不在意。

他仰起頭,毫無防備的看向梁默,舌尖意猶未盡的舔了下唇,眼睛裏全是迷茫:“你去哪?”

梁默已然直起身子,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看着阮羽的眼神深沉無比,在昏暗的燈光下,仿佛幽暗的深淵,藏着只駭人的怪物,随時都有可能突然冒出來,把面前的人拉扯下去。

阮羽并不明白這個眼神的含義,只本能的感覺到梁默現在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不禁懷疑自己剛才到底做了什麽,又惹梁默生氣了。

印象裏從第一次見面開始,梁默的脾氣就一直古裏古怪的,時而好心情的喂他吃陽氣,時而生氣了就這麽面無表情的盯着他,也不讓他繼續吃陽氣了。

可阮羽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只能歸結于自己說好要送給梁默吃的厲鬼,到頭來一口都沒分給對方。

他于是掙紮着爬起來,動作自然的重新勾住對方的脖子,正準備指揮他往放儲備糧的架子那邊走,忽然聽見梁默開口:“阮羽。”

阮羽眨眨眼睛,反應了兩秒才想起來他叫的是自己現在的名字:“怎麽了?”

梁默看着那雙倒映着昏黃燈光,顯得迷蒙而又純粹的眼睛,沉默良久,終于問出那個盤旋在心底良久的問題:“你可知道,你現在是在做什麽?”

他氣質高冷,就連呼出的氣息都是冷的,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清香,噴在了阮羽的唇上和脖子上,讓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下意識的舔唇。

阮羽慢吞吞的擡眼,不知道為什麽,視線被梁默的薄唇吸引住了,頓時覺得口幹舌燥,咽了口唾沫。

他向來不是那種會委屈自己的性格,尤其是剛吃完附鬼和陽氣,酒足飯飽之後腦子暈乎乎的,就這麽順從本心,仰着腦袋朝那雙抿得發白的唇咬了上去。

牙齒有一下沒一下的啃咬。

阮羽腦子裏忽然多出了一些奇怪的感覺,有些不着邊際的想起了些危險的畫面,比如剛剛咬住梁默的脖子時,要是用的是他原本的身體,尖利的犬齒狠狠咬下去,梁默的嘴巴這會兒就不會閉得這麽緊了。

但這個想法也就是出現了一瞬間,連日來跟人類的相處,和牧羊犬的職責作祟,阮羽很快便清醒過來,打消了這危險的想法。

他的理智稍稍回歸,擡眸不滿的看了眼梁默。

他能夠感應得到,梁默的口中陽氣更加濃郁,可這家夥居然硬是咬着唇不讓他吃。

怎麽就這麽愛生氣?小氣鬼。

阮羽不服氣的發出野獸般的低哼,表情罕見的暴躁,咬着梁默的唇撒氣般用了點力氣。

梁默并沒有錯過他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戾氣。

他眼神一暗,緊繃的身體緊接着動了,擡手覆在阮羽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将阮羽從自己身上撕了下來。

然而就在他即将成功的時候,阮羽卻再次緊緊的貼上來,身體不得章法的抱着他亂蹭,用自己的臉貼上他的胸口,滾燙的溫度很快便透過了薄薄的襯衫,印在他的心口。

梁默的手一顫,便聽見阮羽難耐的哼哼:“我餓……”

跟先前那個眼神兇厲的野獸不同,此時的阮羽将自己的臉整個埋在他的胸口,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就連身上的肌肉都因為原主沒怎麽運動的緣故,軟軟嫩.嫩的。

整個人柔軟得不可思議。

梁默從來沒有見過阮羽這種樣子,渾身肌肉都繃緊了,許久之後才有了動作。

“這可是你自找的。”

“……什麽?”

阮羽沒得到回答,只覺得自己後背忽然靠上了堅硬的土炕,面前的人卻并沒有離開,滾燙的帶着充盈陽氣的身軀懸在他上方,散發着驚人的壓迫感。

他一瞬間感覺屋內的空氣都稀薄起來。

一到如有實質的目光落在身上,他忍不住擡起頭,就見梁默看着他的眼睛閃過了一道紅光,原本淡漠冷酷的臉上,居然罕見的閃過一絲野獸般的暴戾。

下一秒,兩只手就被扣住,壓過了頭頂。

奔湧的陽氣不要錢似的朝他口中猛灌,阮羽被喂得暈陶陶的,混亂中眯着眼睛瞥到一旁的架子,無雙眼睛瞪得滾圓看着這邊,沒過兩秒就被惱怒的陽氣掃過,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阮羽登時瞪大了眼睛。

我的儲備糧!!

--

後半夜。

“啊——!”

阮羽在梁默房裏待了好幾個小時,以至于察覺到小院裏傳來的動靜時,兩個人都沒能及時出門。

直到尖叫聲傳來的兩分鐘之後,他們兩個才出現在衆人的視野當中。

斜對角的窗戶頓時響動了兩下,傳來蔣鴻朗和唐成兩個激動的聲音:“羽哥!”

“阮大師!”

白天經歷了那麽離奇恐怖的事情,大家都沒怎麽能睡着,剛迷迷糊糊有點睡意,又被尖叫聲驚醒了,此刻都小心翼翼的躲在窗口朝外看。

見到阮羽出現,大家心中的擔憂頓時放下許多,蔣鴻朗甚至大膽到把窗戶撐開了。

只是瞥見阮羽身邊的梁默,他不由得吃了一驚:“羽哥,你怎麽跟梁先生一塊兒出來的?這不是梁先生的房間麽?”

唐成更是耿直的多看了梁默兩眼,驚訝的咋舌,小聲嘀咕:“你有沒有發現,梁先生的臉色有點奇怪,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他說得特別小聲,生怕惹到梁默或者阮羽,可這兩個家夥都不是普通人,再小聲的嘀咕,他們也能聽得見。

阮羽聞言不由得看向了梁默。

說實話,之前梁默确實應該是生氣了,但剛剛過去的那幾個小時裏,他的體驗奇妙得很,梁默也非常主動,一點也看不出生氣的樣子。

按理說應該是不會的,梁默要是生氣了,才不會喂他吃陽氣。

短暫的幾天相處,讓阮羽覺得自己已經摸清楚了梁默的脾氣,自信的認為問題并不出在這裏。

“他肯定看錯了。”阮羽小聲對梁默說,“你偶爾也笑一笑,工作态度很重要。”

梁默:“……”

緩緩收回了瞪向唐成的冷冽視線,梁默閉了閉眼,忍不住嘆口氣。

阮羽大步跨出房門,外面的冷空氣激得他一個哆嗦,剛剛因為吃陽氣而暖洋洋的身子很快就被吹了個透心涼,他忽然感覺哪裏怪怪的,低頭一看,發現是褲子口袋裏有東西戳着自己。

他不由得皺眉,總覺得這樣子不太好看,剛伸手要按,卻被梁默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他擡頭,就對上了梁默幽深的雙眼,裏面似乎還有些着惱:“你幹什麽!”

阮羽眨眨眼睛,十分誠實的開口:“難受。”

“……”梁默再度深深的嘆了口氣,感覺自己這一晚上都快神經衰弱了,“別動,等會兒回去幫你。”

阮羽對他信任得很,加上剛剛吃了人家那麽多陽氣,吃人嘴短,聞言思考了一會兒,雖然難受得緊,卻還是點了點頭。

唐成和蔣鴻朗都被梁默剛才那個眼神吓得縮了回去,片刻後卻又忍不住探出腦袋,偷偷看着黑暗中朝着發出異響的地方走去的兩個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們總覺得兩人走路的姿勢都有點怪。

阮羽也就算了,這家夥向來不走尋常路,可怎麽梁先生那麽冷淡古板的一個人,走起路來脊背都稍稍彎了些?

簡直像是……

腦海裏猝不及防的跳出一個猜想,兩人都是一驚,互相對視一眼,連忙慌亂的把這個想法甩出了腦袋。

呸呸呸,想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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