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四
若昀正往回走呢，柳悅看到了，"若昀，剛剛不是說要去鋪子嗎，怎麽回來了"
若昀攤了攤手，"前面又來了兩家借糧的，我也不知道怎麽應付就溜了"
"都有誰家呀"
"我都不太熟，好像有一家是阿娘的選房表姐，還有一家是二嫂家的親戚，我都沒怎麽見過，放心吧阿娘在前頭呢，不要緊的"
柳悅也嘆氣，"這段時間一直有借糧的，多多少少都借出去一些，若昀你記沒記着都借出去多少了"
"記着呢，能不記嗎，已經借出有幾百斤的糧食了，幾乎都是粗糧和紅薯土豆一類的，再這麽借下去還真是受不了了"
"唉，也不知道這日子得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別擔心了，等着就是了，你要出門嗎，我和你一起吧"
"好啊，正好要領小團子和小包子出去呢，她不樂意在家待着，想着今天沒事去大哥家看看，中午就不回來了"
"那好，等會我去換身衣服，一起去吧，咱們也好久沒去大哥家了"說着若昀就去換了衣服。
鎮上更多的鋪子關了，鎮上的學堂也停了課，白天大街出門的人都少了，若昀跟着形勢每天只開半天門，朝廷的救濟糧在夏末就是前些天已經到了，也采取了大把的措施，也從一些大戶人家收糧赈災。
可是僅僅能維持半飽，南邊的大通河決堤了，江州的情況比永州還嚴重，南邊的雍州桂州還得顧着江州，一南一北兩個重要的糧食産地都遭了災，朝廷也是焦頭爛額的忙不過來。
若昀和柳悅領着兩個孩子到了柳致遠的宅子，兩家人都相互打了招呼，柳嫂子拿了玩具還有點心零食，幾個小孩子玩一會吃一會兒，幾個大人一起說話，柳悅問道，"大哥嫂子，我看院子裏有小丫頭在收拾行李，這是要去哪嗎？"
"書院最近也關門了，我打算領着孩子們回村裏住一段時間，住在鎮上現在也不敢讓孩子自己跑出去玩，形勢也不好，幹脆回村裏，正好阿爹阿娘也想兩個孩子了"
"聽說下一批赈災糧又要下來了，估計能好過一點"
柳致遠搖頭，"感覺不太樂觀，聽說這次的赈災糧都是大戶人家捐出來或是在大米商那買的，就怕撐不了太久，對了你家的米鋪來份怎麽樣了，現在米鋪還是挺顯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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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放心吧，我最近每天只開半天，每次開也有好幾個人在，注意着
若昀和柳致遠在一邊聊天，柳悅和大嫂也聊的不錯，"悅兒你也好久沒過來了，這兩個小家夥又長了不少"
"我現在也不經常出門，街上沒幾個人，出門也是心慌慌的"
"可不，也不知道這年景得到什麽時候，對了我和你大哥這幾天就回村裏了，估計要待上好久，悅兒要回去看看嗎，可以一起"
柳悅一邊看着幾個小孩子打鬧一邊回道，"我還得幾天，要是回去得若昀送我，若昀得先把米鋪安排一下再出門，我和若昀還商量呢，過幾天給阿爹阿娘送點米面回去"
"悅兒放心吧，阿爹那裏有我們呢，就是孩子老人都得遭些罪了"
若昀和柳悅在柳致遠這吃了午飯，下午才領着兩個孩子回去，看着街上零散的幾個人，畏畏縮縮的，抓着手裏的東西走的飛快，好像晚上一刻鐘東西就能飛走，若昀抱着安逸皺着眉，"悅兒下次還是別帶着孩子出來了，就領着孩子在院子裏玩吧"
柳悅看着街上的驚弓之鳥一樣的人，也被感染上一絲緊張，攥緊了安欣的手，"還是先回家吧，回家再說"
幾人走回家關上了大門，柳悅才松了一口氣，"心髒都撲通撲通的跳起來了，這街上還是少去為好"
若昀安慰柳悅，"到家就不用擔心了，領着兩個孩子收拾一下吧，看看晚飯吃點什麽，要是沒有我出去看看有沒有賣的"
"你先去前面看看鋪子吧，我先歇會"
若昀又去了米鋪，下午鋪子早就關了，柳老爹和李大伯在收拾東西，若昀問了一圈沒什麽事就回去了。
一天早上，李大伯正開鋪子的大門，一開門有兩個人倒在米鋪門口，李大伯趕緊叫了若昀，兩人一起把一老一小擡了進去，若昀一看臉色蠟黃估計是餓暈了，讓柳悅熬了小米粥給灌了進去，等了一會兩人就醒了過來，小孩子可能太餓了，肚子還咕嚕嚕的響着，還是乖巧的依偎着老伯，老伯抹着眼淚，若昀是看不得這樣的，連忙讓老伯和小孩子把剩下的粥也喝了，"多謝掌櫃的，我是西邊白河村的，想到鎮上買些米，誰知道就暈了，要不是掌櫃的，我和石頭怕是醒不過來了，石頭給恩人磕個頭"
小孩子剛要跪下就被若昀扶了起來，"可擔不起這個，老人家客氣了，也是趕巧了，我這剛開門，您要買什麽，我這要是有就直接在這買吧，給你算便宜一些"
"多謝掌櫃的，我還怕買不到，我買五十斤的紅薯，再買十斤粳米"
"好的，李大伯，給這位大伯裝上"
老大爺背着糧食，"謝謝老板了"
"大伯慢走"
若昀又深深的嘆着氣，若昀覺得自己一定把近十年的氣都嘆出去了，這日子是越來越不好過了。
雖說大戶人家都捐了糧米出來，可是永州太大了，若昀也是着急，自己的空間裏有很多的糧食，不說能解決問題，可也能救一些人，可是自己怎麽拿出來，拿出來怎麽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若昀還是懂得，可是看着大部分人餓的臉色發黃皮包骨的樣子，若昀也不忍心，若昀皺着眉，對了，之前在山上有個大山洞了，好像能放挺多的糧食，就算出處找好了，這個事得怎麽辦呢，自己的能量太小了，這事要是辦不好容易出岔子呀，若昀點着自己腦袋到底這事要怎麽辦還好。
這天若昀去商行找了張進，"張哥近來可好"
張進也有點沒精神的樣子，"這天氣要是一直這樣就不好了，若昀好久沒來了，是有事嗎"
"确實是有事，張哥咱們找個方便的地方說會話"
張進看了看屋子，"你們看好門，若昀到我屋裏吧，咱們兄弟好久沒見了，好好敘敘舊"
兩人一起進了房間，"若昀最近怎麽樣，現在看着米鋪起碼還能開些日子"
"張哥問了我就直說了，現在的情形張哥也看到了，我的米鋪倒是還行，只是別的鋪子已經關了大半了，我之前在山上存了好些糧食，本來只是想有個後手，可是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好了，我想把這些糧食拿出來，只是我家的根基太淺了，連顆小樹都不算，怕惹出什麽麻煩，我想問問掌櫃的想不想做這個生意"
張進一拍腿來了精神，"若昀真是仁義君子，若是能做成這個生意，不知道能救多少人呢，這樣咱們現在就去找掌櫃的，他一定樂壞了"
說着兩人急匆匆的去找了大掌櫃。
大掌櫃的一聽這個事也是高興異常，他也是永州人，若是能幫上忙肯定是最好的，而且這也是不賠的買賣，之前官府就已經向這個大戶買糧了，這大戶有的拿得多有的拿得少，其實掙錢還是次要的，主要是趁機和官府打好關系，若是這次操作的好，就能幫大公子拿到更多永州的生意，真是一舉兩得，這柳若昀還真是福星啊，大掌櫃別有深意的看了若昀一眼，"好，這個事我馬上派人給大公子送信，咱們等消息吧"
沒過幾天，若昀就接到通知了，大公子打算做這筆生意，兩人都是痛快的，這個事情并不打算細磨，若昀也沒打算大開口，就按低于市場價的三成賣給百達商行，大掌櫃要接下這些糧食，若昀只要把糧食的地點告訴了，其他的就沒他的事了，到時候運糧食，之後和官府打交道賣糧就是大公子的事了。
若昀也不多說，領人到了藏糧食的山洞，找到了之前自己悄悄放在山洞裏的糧食，之後的事就不歸自己管了，若昀也松了口氣，希望能幫到更多的人。
等了能有十多天，官府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放糧赈災，若昀終于放了心，決定從明天開始米鋪關門，對外就說沒有糧食賣了"
米鋪也不開了，別的活也沒有，若昀終于開始了他最喜歡的米蟲生活，若不是還有小團子在不能太過放肆，若昀能每天都中午再起來，為此柳悅還和若昀因為什麽時辰起來進行了辯論，最後的結果是，反正有小團子在，柳悅現在還摟着小團子在一張床呢，若昀根本沒有機會賴床，但是小團子很高興，平時阿娘總是忙，現在終于有時間陪自己了，真是太幸福了，當然要是能不寫大字就更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