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家教白綱]還鄉-3
“上校?”綱吉心髒抽了抽,那個魔鬼上校……
綱吉抓起自己的M14就跟著獄寺山本兩人跑出帳篷。綱吉适才在帳篷裏,裏面燈光昏暗,給他一種天還很早的錯覺,但事實上,風幾乎冷的刺骨,綱吉的頭發向後吹,貼的臉癢癢的。過濃的烏雲遮得天空密不透風,但現在只是絲絲小雨。綱吉隐隐感覺不妙,幾人颠著槍順著坑坑窪窪的路面跑去。
這地帶土質疏松,在晴天時,走一兩步就能弄得全身都是泥土,下了雨更是一腳一個印。開始時僅能将見幾個比他們先走的人的腳印,越往後腳印越是淩亂,急匆匆的腳印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
也不知到底出了什麽事……綱吉心裏極其不安,心髒幾乎要跳出身體,但面上還要做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現在已經和黑夜的溫度一樣了,綱吉就像是在夜裏踽踽獨行,盡管他能看見前面兩個戰友的背影。他擡頭看了看天空,大暴雨将至。
他們在臨時搭建的指揮所前面的空地上站定,卻發現前面站了兩個面無表情的男人。綱吉剛剛挺直的腿又差點軟下去。
是Reborn!
每次想到這個名字,綱吉就要噴出一口老血。Reborn是他剛入特種部隊時的教官,手段毫不留情面,炸彈簡直就是随便放,在各種你想不到的時間想不到的地點爆炸。綱吉想想那九死一生的生活,每次都不得不暗自慶幸自己活了下來。
Reborn長著一張很容易迷惑人的臉,像所有成功的教官一樣,他嚴厲但氣質絕佳,同時,這男人骨子裏的一些很惡質的東西已經無法改變了。
綱吉在下面打了個哆嗦,也不知道他的出現和可樂尼羅上校有什麽關系……他聽見獄寺在他旁邊小聲地嘟哝了一句,獄寺一向對Reborn十分尊敬,剛才那句恐怕也是出於極端的好奇和困惑。
寒風穿透了軍服,他們一動不動地站著,直到後來又來了幾個稀稀落落的人才算到齊。Reborn壓下軍帽,遮住細長的眼睛,嘴角輕輕向外一撇:“這就是所謂的彭格列特種部隊的實力嗎,”他忽然擡頭,冷冷地望向全場,“若是敵軍來襲,你們死幾次都不夠。”
他聲音不大,卻讓人不寒而栗。
綱吉心裏著急,莫非緊急集合就是為了看他們的反應能力和集合速度?他此刻極度缺少睡眠,站了不大會兒,差點睡過去,閉上眼睛,大腦一片混亂,漸漸地也忘了自己身在何方,他頭剛一低下去,就被獄寺強行拉了下衣角,綱吉如夢方醒,心虛地往前面望,Reborn像是沒看見他,但Reborn旁邊的一個男人正冷冷地看著他的方向。
綱吉心裏咯!一聲,完蛋了,這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好惹的角色。站得筆直的黑發男人簡直就把冷漠寫在了臉上,一副對什麽都漫不經心的态度,這類人往往以強者為尊。綱吉狠狠地咬牙,擦,都有這樣的氣場了還長那麽帥幹什麽!
但經過男人的目光的洗禮,他精神了不少。軍人一向雷厲風行,過了一分锺,所有人都散去,只有部分狙擊手留了下來。
說是部分,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五個人,綱吉和他的兩個出生入死的戰友赫然在列。綱吉心髒開始狂跳,他是一個廢柴,什麽都做不好,但是如今卻被莫名其妙地推到了風頭浪尖,任他有再好的定力,也如同坐著脫軌的雲霄飛車大起大落。
他們一同進了臨時指揮中心,裏面溫和多了,衣服已經被雨淋濕,緊緊地貼在身上,很是難受。綱吉咬牙堅持,費了好大的功夫才不讓自己顯得痛苦。幾人站著,Reborn顯然也不打算多說,黑發男人已經冷冷地靠在了邊上的牆上閉目養神,也不說話,綱吉注意到男人的軍靴下面已經積聚了一小灘泥水,看來他之前也外面帶了不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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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忽然睜開眼睛,眯起雙眼看了下綱吉,綱吉猛地哆嗦,收回視線。Reborn簡短說明了一下現在的情況,原來密魯菲奧雷有人闖入了基地,并且打傷了上校。
綱吉愣了一下,那個同樣嚴厲的可樂尼洛竟然被打傷了,他迅速低下頭,沒敢使擔憂的神情過分外露。
“蠢綱,給我收起你的一臉蠢相。”Reborn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了起來。綱吉內心哀嚎了一聲,果然……沒想到Reborn還記得他,他誠惶誠恐地望過去,Reborn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這次叫上你,是對你能力的信任,畢竟再鋒利的刀刃,在戰場上沒有得到充分利用都是一種浪費。”
“可是……”綱吉心裏慌張,張口辯駁,卻被Reborn的“閉嘴你能做到”給堵了回來。
綱吉的槍法就是Reborn訓練出來的,Reborn很清楚地知道綱吉最應該克服的是哪個弱點。綱吉不止一次吐槽這個魔鬼教官其實會讀心術,經常把人家的想法給當成課本一樣給念出來,令人防不勝防。
獄寺伸手,輕輕地拍了下綱吉的肩膀:“十代目,我相信你能行的。”
“哈哈,阿綱的能力我的都清楚,Reborn先生,您對他大可放心。”山本笑嘻嘻地說,綱吉心中一暖,似乎都有了直視Reborn的勇氣,對啊,他還有兩個不離不棄的好友。
Reborn的語氣裏聽不出情緒:“我相信蠢綱的能力,不相信的是他自己。”他幾乎是意味深長,綱吉被盯得發慌,狼狽地錯開視線。
在旁邊倚著牆閉目養神的男人忽然站直身體,什麽話都沒說,兩只手揣上槍徑直走了出去。綱吉一臉敬畏地看著他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的動作。
“很帥吧。”也不知道是誰說的,綱吉下意識地點點頭。“真想也像他一樣啊,說不定那女人還能對自己青睐有加,這時候的阿綱這樣想著……”
綱吉這才反應過來:“Reborn,別把我的想法說出來啊!”獄寺和山本注視他的目光幾乎可以說是怪異了。他和Reborn相處還算愉快的訓練時光在腦子裏紛至沓來,細想一下,似乎除了過於艱辛的訓練,剩下的似乎就是吐槽了。
Reborn向上翹了翹唇角,顯然對綱吉這句中氣十足的反駁很是滿意。簡短地交代了一兩句後,五個狙擊手就往各自的方向走去。
綱吉負責的是基地的一個邊界線,不長,卻因為部隊的活動等問題有著不小的人口流動量,很容易出現缺口。況且敵人從基地逃出去的時候必須要經過某個邊界線。
綱吉趴在濕漉漉的屋頂,天空陰沈,他已經看不清目鏡裏到底有什麽了。肚皮處一片瘙癢,綱吉目前的狀态已經接近不安,直到雨滴越來越大,一瞬間的事,大雨傾洩而下,綱吉透過濕漉漉的眼睫毛上的水珠,只看到一個色散後的世界,耳邊只有滂沱的大雨。
綱吉被澆了個透頂,他忽然想到這樣的鬼天氣,自己在家的時候,他會和奈奈坐在客廳裏,亦或是端著奈奈送上來的茶打著游戲,或者縮在被窩裏睡覺。綱吉義務入伍的時間需要三年,他計算著,已經過去了兩年多,他還剩下三百來天的時間,只要他能堅持,他能活到還鄉那日。
綱吉眼睛貼上目鏡,鏡片上,雨水如瀑布般留下,世界一片斑駁。綱吉耐心地等了将近半個小時,天氣放晴,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他迅速擦幹淨鏡片,一動不動地趴在屋頂盯著下面的空白區域。
對他來說,等十多個小時無功而返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然而今天似乎一切都很順利。剛晴了沒兩分锺,兩個人影就出現在綱吉的視野。綱吉驚出一身冷汗,其中一人白衣銀發,不知該說是張揚還是不食人間煙火,赫然便是綱吉那天遇到的少将白蘭傑索。
綱吉感到手指都握不穩槍把了。白蘭行動敏捷,他旁邊的是一個河童頭男人,有意無意地護著白蘭。綱吉也沒多想,幾乎是一瞬間的事,他瞄準了白蘭的腳踝,發射,一氣呵成。唯一不順利的就是,白蘭忽然轉身,彎腰,一把拉過身後的河童頭,綱吉看的出他一點情面都沒留,直接把男人推到前面,因為一些位置的變化,子彈正中男人腰部。
綱吉手腳發軟,眼前只有男人腰間流下的一片血紅。綱吉頭腦一片混亂,他們明明應該是一邊的,但白蘭狠心把同伴拉出來給自己當盾牌的行為真的是……
河童頭一頭載倒在地上,綱吉因為過分緊張而動彈不得,目鏡中的白蘭筆直地站著,微微擡頭,眼角下淡紫色的花紋勾勒得極為妖豔。綱吉被他含著戲谑的眼睛一看就亂了,他又發現了!他明明知道自己在這,還給了一個明顯的機會開槍。
綱吉瞬間冷汗淋淋,白蘭眯起眼睛,勾起唇角,綱吉一片暈眩,白蘭幾乎是一瞬間就從邊界處跑到了綱吉藏身的房屋下方,緊接著,一個銀色的鈎子順著屋檐,驀地扣住了綱吉的手腕,他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整個人就被拖了下去。
房屋并不高,僅有一層,更何況他在短暫的失重後,白蘭還好心地扶了他一下,綱吉狼狽地撿起M14,槍口對準了白蘭。白蘭把玩著手中連接著銀色鈎子的細線,仔細地審視著綱吉,綱吉細看才發現白蘭這人長相确實風流,可惜了骨子裏的那股狠戾注定讓人無法接近。
白蘭眯眼,紫色的瞳眸映出綱吉驚慌失措的臉,他輕輕一笑:“真巧,我們又見面了。”
綱吉吐血,巧什麽,這次分明就是故意的。綱吉幾乎找不到著力點,他似乎看到自己的死期,恐懼和絕望已經快速吞噬了他的神志,從鬓角留下的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冷汗。
白蘭見他不說話,只是用槍抵著自己的胸膛,輕笑出聲,他翻手,在指縫間赫然出現一顆白色的棉花糖,綱吉錯愕地看著白蘭從容又優雅地把棉花糖吃下去:“你就不怕我開槍?”
白蘭修長的手指剛剛離開嘴唇,他斜眼看了下綱吉,輕輕地吐出一句“你敢嗎”。
綱吉憤怒地提高了聲音:“我為什麽不敢?”
白蘭伸手把M14的槍口從胸膛提到額頭,唇角依舊上揚,眼睛确實冷光乍現:“給你三秒锺的時間,不開槍的話,你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綱吉心髒跳得如同擂鼓,這是個兩難的選擇。對方是敵人,他同樣下不去手,他可以在三秒內把白蘭打暈什麽的,剛想到這個解決方案,他就迅速壓下槍口,白蘭在同一時間眯起雙眼,唇角玩世不恭的笑容驀然消失,綱吉心裏大驚,緊接著,在白蘭向後翻身的一瞬間,一只手扣住了綱吉的,強行扭轉槍支方向,一股強大的力量迫使綱吉扣動扳機,白蘭剛剛所在的地方只留下一個彈痕,周圍泥漿四射。綱吉吓得手指一送,槍就掉在了地上。
綱吉心髒幾乎要停滞,白蘭正站在不遠處,他雪白的衣袖濺了些泥漿卻絲毫不顯狼狽。綱吉僵硬地回頭,那個黑發男人已經松了手,眼睛微微一斜,那眼神冰冷刺骨:“草食動物,離遠點。”
綱吉忙不疊地往後退去,白蘭依舊是笑著看著他,但綱吉心中的寒意毫不遜於被黑發男人瞪一眼。
他退到了牆角,黑發男人微彎腰撿起綱吉的槍,連頭也不回,直接甩給了綱吉,綱吉手忙腳亂地接住,白蘭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綱吉,才對黑發男人道:“這麽粗魯可是會吓壞他的哦,雲雀恭彌君。”
雲雀抖了抖袖子,從裏面滑下來兩把手槍,雲雀在手中轉了轉,看起來心情不佳,聲音冷酷至極:“在那之前,你應該明白擅闖我的領域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