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複活

這是一條向下的通道,但并不像大多數密道那樣髒兮兮的,到處都是蜘蛛網和灰塵。這裏很幹淨,與霍格沃茨其他地方的走廊樓梯沒什麽不同,德拉科猜測,這條密道大概經常的被使用。

只是兩分鐘,德拉科就看到了密道另外一頭的門。斯萊特林打開門,示意德拉科先出去德拉科在走出那扇門之後,習慣性的轉身,然後……他并沒看見霍格沃茨,而是一片撒發出濃烈惡臭的沼澤地,一扇敞開的門無比突兀而又孤單的立在沼澤地的中央。

當斯萊特林也從門裏走出來,就在他關上門的瞬間,那扇門就消失不見了。

“到這邊來。”斯萊特林招呼着,“小心腳下,跟着我的腳印走,不要靠近那些泥水。有讨厭的沼澤人魚住在這,它們什麽都喜歡朝水裏拉,也什麽都能朝嘴裏塞。”

“是的,院長。”德拉科回答,小心的跟在斯萊特林的身後,幾乎是踩着蛇祖的腳印前進。而就算是鳥兒們已經前往其他地方過冬,這片沼澤地也安靜到詭異,但同時,德拉科卻又總是覺得有誰在窺探着他們。

耳邊響起了嘩啦的水聲,德拉科以為是水裏的魚。但斯萊特林忽然停下了,撿起一塊石頭扔進了水裏。德拉科還以為蛇祖忽然起了童心,可石頭的落點,有什麽很大的東西翻起了水花,在德拉科看清那是什麽之前,潛進水裏消失了。

而随着那東西一起消失的,是之前那種被窺探的感覺。

“貪婪的食腐動物,就算明知道吞不下去,也依然緊盯不放。”斯萊特林皺眉咒罵着。

“是什麽事,竟然讓您這麽煩躁?”德拉科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問了出來,因為斯萊特林所咒罵的明顯是雙關語。一方面德拉科不希望斯萊特林懷着糟糕的心情做接下來的事情,另外一方面,如果能夠,蛇院出身的鉑金歸于當然願意盡自己所能的幫助蛇祖。

“只是我們的鄰居帶來的小煩惱而已,那個方向……”斯萊特林指着東南方說,“有一位被居民們稱為聖潔者格拉斯的家夥,他和他的神想要更多的土地,我們腳下的土地。”

“我從學生們那裏聽說過一些關于這個他的事情。”德拉科點頭,“但是……院長,您真的認為他是個聖潔者嗎?”

“嗯?”斯萊特林怔了一下,接着突然他臉上的陰霾消失得一幹二淨,“看來我确實是和一群笨南瓜在一起呆的太久了,什麽時候起我竟然也只顧着鑽那個叫做‘光明正義’的牛角尖了?”

“斯萊特林從來都是光明并且正義的。”德拉科笑着行了一個禮。

“是的,沒錯。”斯萊特林也大笑了起來,“因為沒人能抓住我黑暗中的小尾巴,那麽,這就算是我幫你的報酬了,德拉科。”

這下發怔的換成德拉科了:“在此之前,您沒想着要我做什麽嗎?”

“我想了很久,但是沒想到,但我本人對這種魔法很好奇,在此之前我也只是聽說過有人成功了。我想看看這整個過程到底是怎麽發生的,另外我知道幫助你不會是賠本的買賣。先讓你欠賬,總歸能拿回我的本金,還能收走利息的。”斯萊特林聳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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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認為我剛才說的一句話就能足夠本金和利息的價值了?”

“你認為讓霍格沃茨不至于搬家,甚至避免了一場可能發生的巫師與麻瓜的戰争,難道不值得嗎?當然,我明白你的父親對你來說大概是無價之寶,但是我們……”斯萊特林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當他這麽說的時候,所表達的意思很單純。但是當他說完,德拉科的表情卻變得很古怪,古怪到讓他把剩下的話全都咽回了肚子裏。

德拉科的臉漲得通紅,藍灰色的眼珠變得張皇失措,而在沼澤地的冷風中,汗水卻在瞬間濕了他的額頭——作為一座學校的管理者之一,斯萊特林從很多孩子的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那些被戳破了心事的孩子……

“是的,我的父親是我最尊敬與珍視的人。”在有些尴尬的沉默後,德拉科終于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舌頭,給了斯萊特林一個肯定的回答。而此時此刻的德拉科,相比起斯萊特林作為一個局外人看得無比清晰,他自己卻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麽這麽惶恐與緊張。

斯萊特林如有所思的看了德拉科一眼,他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是巫師。”蛇祖微笑着說,并沒再說別的。

他們繼續向前,直到找到了一棵枯死在沼澤地中央的粗壯大樹,樹的根大概是被泡爛了。蛇祖在大樹前的地面上磕了兩下他的法杖,大樹發出一直牙酸的吱嘎聲,甚至讓人懷疑它會不會瞬間歪倒。接着一扇門出現了,蛇祖拉開那扇門,德拉科看見一張放着各種器具的長桌,成排成排的材料架子,一個相對于一年後來說,大得過頭的坩埚,幾個骷髅架子,還有一個正在彎腰鞠躬的小精靈……

“你記住所有的步驟了嗎,德拉科?”走進去之前,斯萊特林問着。

“是的。我能把它們倒着背誦下來。”德拉科點頭,當成功就在眼前,他反而有些難以置信——這不是夢,這一次絕對不是夢。德拉科一次一次的告訴自己,走進了制作間

德拉科所持有的實際上并不是簡單的魔藥配方,更準确的說是一套完整的儀式。熬制魔藥只是其中最初與最簡單的一個步驟而已。

最容易獲得的五種材料,黑精靈的血、白渡鴉的羽毛,在兩個出色巫師的手中,經歷了三個小時,最終變成了一鍋黑與白螺旋纏繞的藥劑。

斯萊特林放下金屬棒:“接下來的步驟你一個人可以嗎?”應該說從開始,時間和煉金的手法以及施放的魔法就會越來越緊張,但蛇祖卻在這個時候提出要離開? “是的。”但德拉科并沒對蛇祖有任何的懷疑,他很幹脆的點頭,“我可以。” 繼續用攪拌棒用順時針三下,逆時針兩下的頻率攪拌着魔藥,而藥液也依舊保持着那種黑與白的交融。逐漸的一種淡淡的粉色煙霧從螺旋的最中央噴發了出來,帶着一股像是血腥,但又仿佛是玫瑰花香的味道…… 德拉科深呼吸着,把放在銀盤子上的那個體積不小的心髒拿了過來。

他将左手平放在坩埚上方,讓粉色煙霧絲絲絮絮的纏繞在指尖上,口中吐出陌生而晦澀的音節,一個音一次停頓,平緩而堅定。分散的粉色煙霧,在德拉科的手上變成了聚集在一起,成為了暗紅色的一縷,而血腥味也終于蓋過了玫瑰的香氣。 德拉科繼續保持着吟誦,他擡起左手,暗紅色的煙依舊攀附在他的指尖,成為了德拉科和坩埚的聯系,直到德拉科将手放在了火龍的心髒上。咒語的調子猛然上揚,變得激烈而高亢!暗紅的煙也終于離開了德拉科的指尖,向心髒中鑽去。 巨大的火龍的心原本是非常新鮮的——斯萊特林的介紹說它昨天還在一頭健康的雄性脊背龍的胸膛裏跳動,随着大股煙霧的入侵,随着德拉科激烈的咒語,這顆心髒開始飛快的縮水變小……

當煙霧變得越來越淺,德拉科誦念咒語的嗓音變得越來越暗啞并最終停止,按在他手下的,也已經不再是那顆醜陋而巨大的心髒了,而是……只有指甲蓋大小的……一顆瓜子?

而那鍋魔藥,也已經消失得一幹二淨了。

“完成的不錯。”斯萊特林站在門口,不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了,應該是為了不打擾到德拉科,所以即使返回也沒有進來,就在那站着等候,直到這時。

斯萊特林很沒有斯萊特林風範的提着一只髒兮兮的麻布口袋,口袋底部還淋漓地滴着泥漿。

德拉科粗喘着,額頭上的汗水不斷的朝下滴,剛才那看似簡單的行為,卻已經把他的體力和魔力幾乎消耗一空。

斯萊特林命令式地說着:“到椅子裏休息一下。”他自己走到桌邊,打開口袋取出一塊泥……

當德拉科看清那黑色帶着腐敗氣息的泥塊上有苔藓時,立即明白剛剛蛇祖去做什麽了。

德拉科坐下了,但他緊盯着那顆放在銀盤子上的種子,手裏更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把切割材料用的銀刀握在了手裏。

“你應該明白,急切除了壞事,不會起任何作用。”斯萊特林看都沒看德拉科,但卻對德拉科的心理掌握得一清二楚。

“我知道,只是這樣讓我冷靜。”德拉科玩着那把銀刀,他喝了些水,半個小時後,斯萊特林終于允許他站起來。

這時,斯萊特林已經把墓地苔處理好了,看得出他樂在其中,能夠專心地投入到煉制和魔法的樂趣中,可不是一千年後某位魔藥大師的特權,在這個時代,能夠獨當一面的巫師每一個都是這樣的人。

他讓出一邊位置,讓德拉科可以加入他。

德拉科微笑着,再次念誦起了咒語,同時用小銀刀割開了手臂。鮮紅的血,滴落在了苔藓上,而接下來并不是鮮血打濕了苔藓,而是苔藓吸吮着鮮血。很快,這些綠色的苔藓變成了鮮紅色……而與之相反的,德拉科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漸漸變成了鐵青色。

斯萊特林在德拉科的咒語念誦到一個高潮後,把那顆“瓜子”埋進了苔藓裏。過了十幾秒,變化才發生,沙沙的像是蟲子爬動時發出的聲響,但實際上是植物快速生長時的聲音。鮮紅的苔藓飛快的減少,而長着尖刺的藤蔓在用更快的速度擴張——很顯然是藤蔓吃掉了苔藓。

一根藤蔓長出了木桶,并且向上伸展着,直到碰觸到德拉科被割開的手臂,刺進了傷口。 德拉科沒有躲閃,因為他确定自己使用了正确的咒語,魔藥以及之後所有的步驟也沒有出任何差錯,現在發生的事情也是沒有任何錯誤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父親複活所必須的!所以,德拉科毫無反抗的讓藤蔓刺入了他手腕的傷口,也平靜的讓藤蔓刺進了他的胸口。

蛇祖接替他念誦咒語的聲音響起——德拉科的完全坦白在這個時候得到了回報,一根紅色的鳳凰尾羽在斯萊特林的手中化成了一團紅色火焰,這團火焰落進了藤蔓裏,德拉科的兩處只有疼痛感的傷口,被一股溫柔的熱度安撫了。

藤蔓抽出了一根長長的花莖,莖上的花苞磨蹭着德拉科的臉頰,當它離開,一直被德拉科佩戴在胸口的陰影之石的沉甸甸的重量,也跟着消失了……

德拉科依舊能聽到斯萊特林的咒語聲,同時他感覺越來越冷,因為失血。但他不能昏過去,他必須保持清醒,因為,他是讓父親留在這個世界的最深刻的桎梏。藤蔓的生長緩慢了下來,那個花苞重新來到了德拉科的臉頰旁,不,它已經不是花苞了,這是一顆果實。一顆正在快速生長的果實……

不知道過了多久,藤蔓枯萎了,果實的外皮也在快速的枯萎。德拉科的意識也在朦胧中彷徨着——他應該是成功了,但是為什麽一切都在消失?

他用最後的力氣抱住了枯萎的果皮,那果皮碎裂了,但德拉科幾乎絕望的時候,卻又感覺到了另外一個重量。他低頭,看到的是一個酣睡的嬰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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