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父子生活(上)
由魔法滋長孕育出的藤蔓、花朵、果殼正像被焚燒過後剩餘的灰燼從德拉科的雙手中四散,不等落到地面就不複存在了,只留下這個嬰兒,安靜,溫暖,弱小的心跳隐隐地傳達到德拉科手心裏。
德拉科跪倒在地上,眼淚從他的面頰上滾落,突然,他感覺有什麽人伸出手來,意圖搶走他懷中的嬰兒!德拉科抱着嬰兒猛地站了起來,想要戰鬥或者逃走。
“是我,是我。”然而那個人的聲音很熟徐,德拉科皺着眉,終于看清了那是拿着一條細絨毯子的斯萊特林,“你需要休息,而他也需要保暖和食物。”
“是的,我……”德拉科搖晃了一下腦袋,他幾乎是本能的不願把這個嬰兒交到任何其他人手中,包括剛剛幫助了他的薩拉查·斯萊特林。但是理智告訴他,他确實應該去休息,大量失血以及魔力的消耗,已經讓他撐不住。把嬰兒交給可信任的人,總好過自己昏倒後傷害到這個現在還極端脆弱的生命。德拉科小心的,把嬰兒交托了出去,“非常感謝您,院長……”
“也感謝你的信任,德拉科。”
看着斯萊特林用那塊柔軟的料子将嬰兒包裹好,并将那個小小的襁褓放進一邊已經準備好的筐子裏,德拉科搖晃了一下,終于倒在了地上。
再次睜開眼睛,德拉科看見的依舊是那間制作間的屋頂,然而只要略歪頭,就會發現這地方的布置完全不同了。這裏看起來……就像是他在霍格沃茨的住房。
房間裏,至少他所看到的房間裏并沒有蛇祖的身影,而一邊的搖籃正在輕輕的搖晃着。德拉科坐起來的時候,眼前有着一陣眩暈,但他還是還是坐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向搖籃。
嬰兒睜着眼睛,正在搖晃着粉嫩的手腳,德拉科跪在搖籃邊,輕輕的握住了小拳頭微笑着說:“我知道您現在聽不見,而且情況确實很古怪,但是,但是……真高興您回來了,父親。”
而讓德拉科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嬰兒的小手動了,用他那微弱的力量反握住了德拉科的手!但那瞬間是如此的短暫,短暫得幾乎讓德拉科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因為下一刻嬰兒就閉上了眼睛,再次入睡了……
德拉科為嬰兒掖好被子,才站起來開始打量這個接下來他要和自己的父親住上至少二十天的地方——這也是德拉科與蛇祖商量好的,要對救世主和他的跟班解釋突然出現了一個陌生人有很多方法,但是想要對他們解釋一個在二十天裏從嬰兒成長到青年的陌生人,就實在是太困難了。
所以,他們不能回到學校去,而只能住在外邊。
最先讓德拉科注意到的是放在桌子上的一封信:我已經把房間的入口從沼澤地轉移到了森林裏,雖然森林裏也有些調皮的小家夥,但是對于你們來說,完全不是問題。廚房裏有一些食物,房子的後邊有一條小溪可以提供幹淨的飲水,署名是兩個寫得極端恣意的S。
德拉科笑了一下,把紙條放下了。
而另外一邊,回到霍格沃茨的斯萊特林,首先看到的就是臭着一張臉的葛萊芬多:“你看起來心情很好,薩拉查。”
“你看起來心情很不好,戈德裏克。”斯萊特林走過去,微笑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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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得到的消息……”葛萊芬多嘆氣,“羅莎莉派過去的使者——法蘭克,差點被格拉斯釘到十字架上燒死。”
“法蘭克沒事吧?”斯萊特林臉上的笑容頓時也消失不見了。
葛萊芬多搖搖頭:“他們用一條刺穿了腳踝的鐵鏈把他鎖在地牢裏,但是幸好,他的雙手是自由的,所以進入阿尼瑪格斯狀态,讓他成功逃脫。只是需要花上幾天時間,好讓他的腿完全恢複。”
“看來格萊斯是确實想要開戰了。”确定了自己人沒事,斯萊特林才開始考慮起了當前的形勢,“否則他不可能這麽對待我們的人。”
“我也是這麽想的,那麽……讓羅伊納和赫爾加帶着其他人離開吧。”
“為什麽要讓我們離開?”葛萊芬多的話音剛落,白烏鴉從外邊飛了進來,它落在窗臺上,用甜美女聲問着。
“總得有人留下繼續照顧孩子們,特別是那些已經無處可去的孩子們。”葛萊芬多聳聳肩。
“我們可以一塊走的。”白烏鴉整理了一下羽毛說,雖然依舊是女聲,但這次的女聲卻更溫柔也更沙啞一些。
“我已經厭倦了到處跑來跑去,他們想要土地?那就來吧!”葛萊芬多拍着桌子,英俊的臉陰暗而猙獰。
“我喜歡這主意。”羅伊納用着少女般的嗓音說,“我一直把這裏當成家。”
“別信以為真,羅伊納是在諷刺。”赫奇帕奇嘆氣,“如果我們開戰,殺掉了領主,那麽接着來的就是國王的軍隊了。”
葛萊芬多又拍桌子,如果現在那位領主出現的話,很可能現在葛萊芬多就會動手。
“況且,戈德裏克,你不會想要把薩拉查也拉進死神的國度吧?薩拉查,為什麽不說話?”赫爾加終于發現了斯萊特林今天意外的沉默。
“因為……”斯萊特林站起來,走到葛萊芬多身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都別這麽悲觀,還沒到我們思考送死或者逃跑的時候……”
葛萊芬多偏頭看着他:“你有打算不早說!”
羅伊納忽然笑了:“戈德裏克,你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樣嗎?”
“嗯?為什麽我要知道原因?”葛萊芬多一臉疑惑。
白烏鴉張開嘴笑發出笑聲,但卻是來自兩個不同的女巫。怪異的情景,但至少在這四個人之間,氣氛變得和緩輕松了起來。
森林,卻并不是霍格沃茨東北方那片後來被稱為禁林的廣闊密林,而是霍格沃茨的西方,那裏現在同樣是一片生長着茂密而巨大林木的野生地帶。在衆多的樹木中,有一棵看起來并不顯眼的大樹,誰也想不到,在這棵大樹裏住着一個帶小孩的青年貴族。
“父親,我想您不會介意我給您換尿布吧?”無論內在怎麽樣,本質上來說,這個躺在搖籃裏的小東西,在今天之內,也只是個剛出生一天的嬰兒。既然是嬰兒,那麽在很多事情上,就不是他能夠自我控制的……
将幹淨柔軟的尿布墊在嬰兒的臀部下面,德拉科為了給父親留面子,已經盡量少的碰觸和觀看那粉粉嫩嫩的小部位了。
在德拉科做這一切的過程中,嬰兒一直都很安靜,甚至動都不動,和德拉科這三天以好奇為名觀摩的嬰兒完全不同。當然,他們也确實是不同的。可這也讓德拉科更加小心翼翼,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把父親弄得不舒服,或者更糟糕弄傷了他。
他用最快的速度把嬰兒重新包裹好,然後清潔掉舊尿布——不只是那上面富有抽象意味的“作品”,而是整塊尿布全部都清潔掉了。幸好,在之前的三天裏,德拉科準備了夠多的尿布,所以這樣糟蹋細亞麻布完全沒問題。
接着是奶瓶,不過瓶子裏灌的不是牛奶,而是羊奶,他記得父親喜歡喝這個。德拉科喝了一點試試溫度,他覺得并不燙。一手抱着嬰兒,用另外一只手握着奶瓶,德拉科動作有些僵硬的将奶嘴蹭到嬰兒的唇邊。
嬰兒的嘴唇張合了一下,開始吸吮了起來。而當他喂完了奶,洗刷奶瓶重新回來後,嬰兒已經在搖籃裏睡熟了。德拉科松了一口氣,目前為止,一切都好,所以他決定也去給自己弄點吃的。而過了今天,到了明天父親能夠自己說話,最困難的時期也就過去了。
然而,目前為止的實際情況,并不像德拉科認為的一切都好。重新在這個脆弱肉體中醒來的前任馬爾福家主,雖然猜到了自己能夠再次用自己的肺呼吸,是因為他的兒子使用了一些手段——畢竟到了今時今日,除了他的兒子,還會有誰會來救盧修斯·馬爾福的命呢?
德拉科一定是收買了攝魂怪,應該還有當時在場的魔法部官員。不過看來也還是有一些後遺症的,他睜開眼睛但世界全都是模糊的,他的耳朵聽到的嗾使古怪的回音,他的身體像是包裹着一層厚實的皮革,感覺異常遲鈍。甚至某些……功能,他也已經無法自我控制。
但這也是必然的,畢竟想要騙過當時在場的所有人,必須在一定程度上假戲真做。
只有嗅覺是正常的,盧修斯聞到了德拉科身上香水的味道,這讓想要掙紮着确定自己到底在什麽地方的盧修斯安下了心。不是什麽想要利用一個殘廢對馬爾福家不利的家夥,而是他的兒子。
那麽,唯一的問題就是德拉科是否把事情做得足夠幹淨?如果是,那麽他很願意活下去,畢竟他還沒有看着他的小龍成為丈夫,成為父親——雖然現在“看”有些問題,但總會找到和外界交流的方法的……
直到他的小龍不再需要他,死在病床上比死在阿茲卡班的死刑室,對他來說要仁慈得多了。
盧修斯閉上眼,平靜的入睡。卻不知道他的兒子站在搖籃邊,看着父親鼓鼓的臉頰,在猶豫着戳還是不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