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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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沅心裏塞着太多事，本以為自己會睡不着，但到底一路奔波，洗完澡後躺在還留着陽光和洗衣液味道的床上後，不知不覺地就睡過去了。

再醒來時窗外已有了淺淺的晚霞。

将近一天就吃了兩口面包的腸胃也有點支撐不住，催促着卓沅下床覓食。

卓沅打開廚房專門放泡面的櫃子，結果是空的，又不信邪地去開了冰箱門，只在裏面看見幾瓶礦泉水，還有一個裏面的東西已經發毛了的餐盒，看得出來鷺卓最近是真的很忙。

可即便忙成這個樣子，鷺卓也要去機場接卓沅，還要給卓沅鋪床單。

卓沅看着冰箱裏的幾樣東西許久，才輕聲說：“傻子。”

平心而論，卓沅從前知道鷺卓會照顧人，也很會疼人，但一直不知道上限在哪，如今卓沅更加确定，只要是鷺卓願意付出的人，他的好就是沒有上限的。

而他卓沅，已經享受了這份沒有沒有上限的好七年，還不自知。

卓沅将餐盒拿出來丢掉，換了衣服出門買菜做飯。

可能因為是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附近的建築倒沒什麽大變化，卓沅甚至連地圖都沒看，就憑借記憶很順利的找到了超市。

卓沅高中寄宿，就算跳級也被飲食差異折磨了兩年，直到上了大學租了可以自己做飯的房子才解脫，這些年也算是把廚藝練出來了。

即便這樣，卓沅還是沒忍住往購物車裏放了好幾種口味的泡面，還都是大包裝。

鷺卓回家時先注意到餐桌上沒來得及歸置的食材，自覺地收拾起來，“你這是為開泡面店進貨去了？”

卓沅在廚房正準備炒菜，見鷺卓回來有些詫異，“你怎麽回來了？”

鷺卓沒來得及回答，就被卓沅往鍋裏扔的一把辣椒嗆出了眼淚，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好半天才緩過來，“回來看看。”

一聽就是個省略句，正常版本應該是“回來看看卓沅”。

抽油煙機開着，卓沅不知道聽沒聽清，反正沒再說話，幹脆利落地炒完了兩個菜端上桌。

該吃飯了，鷺卓卻不見了人影，卓沅找了一圈才發現人在陽臺，正拎着個澆水壺給玫瑰花澆水。

卓沅走過去靠在門邊看，有些意外，“它竟然還活着。”

“這話說的，”鷺卓把花盆托起來送到卓沅面前，炫耀一般，“養的好吧。”

“挺好，不過還是有點禿。”卓沅說。

“啧，能不能說點好聽的，”鷺卓不太滿意地說：“花跟人一樣，喜歡聽好話，你天天誇它，它就會越長越好。”

“那你天天給它唱歌，争取讓它別這麽禿了。”卓沅說完，見鷺卓沒把花放回陽臺，而是拿進來放到了茶幾上，就問：“放外邊不是更好點？還能曬太陽。”

“天氣預報說明天有可能下雨，我怕來不及收。”

海市多雨，鷺卓沒少在這上邊受累，經常是冒雨跑回來收花，秘書助理們多少也都幫鷺卓來收過花。

鷺卓放好玫瑰，直起身來看卓沅，“吃飯去吧。”

兩人走到餐廳坐下，卓沅沉默着吃了幾口菜之後突然停下筷子，問：“你這麽喜歡那盆玫瑰啊。”

鷺卓也停了夾菜的動作，看向卓沅的目光很認真，但說出口的話卻有些意味不明，他說：“我喜歡的可不止玫瑰。”

所以卓沅只“哦”了一聲作為回應。

吃完飯，鷺卓又要去公司，被卓沅叫住。

“你這也太拼了吧，”卓沅今天忍了許久的話終于還是說出了口，“你不要命了嗎，上周去醫院的不是你對吧？”

“你怎麽知道的？”鷺卓一下就抓到了重點。

他上周确實去了趟醫院，但其實不是大事，就是睡眠不夠，走樓梯的時候頭暈踩空了，好在就剩幾個臺階，受了些擦傷，去醫院上個藥。

卓沅：“聽我爸說的。”

鷺卓受傷沒兩天，卓總就來海市出差，這幾年兩人也有了些合作，就一起吃了個飯。

飯桌上聊天，卓總看見了他胳膊上的傷自然要問，他當時就含糊地說是不小心摔得，哪知道卓總轉頭就把這事和着公司的事一起八卦給了卓沅。

雖然鷺卓和卓總都沒說兩者有關系，但以卓沅的腦子，多少也猜到了。

鷺卓嘆了口氣，“我也不想這麽急，但公司籌備上市很久了，折在這太虧了，董事會讨論過了，只要能把手上的項目堅持做完，應該是能維持住盈利。”

“就算你現在維持住了盈利，管理層變動也是既定事實，到時候照樣會被證監會揪住。”卓沅說。

“未必會影響，這個只能賭，但盈利這個還有人為把控的餘地，”鷺卓說：“對了，你的簡歷我看了，我想讓你補上離職CEO的空，行嗎？”

卓沅聽完一臉“你在開玩笑嗎”的表情，“我上午跟你說的話你真的聽進去了嗎？鷺卓，別拿感情用事。”

他确實有還算拿的出手的履歷，但都是上學時跟着老師做的，如今做個差不多的管理，幫鷺卓解決一下燃眉之急還行，直接空降這麽高的位置，屬實有點德不配位了。

還有，董事會能同意他空降嗎？

“我沒說現在。”鷺卓趕緊澄清。

卓沅這才放心。

鷺卓好像默認了就算度過這段時間的難關之後，卓沅也不會離開，而卓沅沒承認卻也沒反駁。

他只說：“到時候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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絞盡腦汁給沅安排上CE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