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金榜題名4
古代科舉考試的題目沒什麽特別的,基本還是墨義、帖經、策問、詩賦、經義等這些。
有現代淵博的知識儲備量,和原主的記憶,又在青山書院經過不少時間的學習,俞州在科舉答題上非常游刃有餘。
比起如何才能寫出更加新穎驚豔的策論觀點,他在答題時,更加需要注意的是控制自己超前的思想,以免答題太新穎而出格。
另外就是詩詞這種需要靈氣天賦的考題,俞州一個習慣了寫作文的現代人,在作詩詞方面确實不太擅長,便答得中規中矩。
好在詩詞在科考中的重量占比有限,科考最主要的還是策論經義等題目,這些答得,即便詩詞差點,也能排在前列名次。
雖說俞州每次都對喬楠說考狀元,考榜首,但實際上那就是說說而已,俞州是自信不是自大,古代人才衆多,他也不是對第一名特別執着。
俞州的目标是,将來殿試能夠進前三甲。
狀元之位随緣,他想當探花,因為探花自古就是三甲中的顏值擔當,帥哥和美男子的代名詞,聽着有面子。
若他将來能夠名留青史,後世評價他和他夫郎時,定能用上一句天造地設,天作之合來形容,想想就很美。
俞州呆在考場號舍中累得慌時,便想着這些來慰藉自己疲憊的身體。
而考場中其他考生,也是或思考,或愁苦,或喜悅,或自信,又或因答不出題而握着筆痛哭流涕……
整個考場可謂是人生百态。
待到幾日後,銅鑼之聲再次響起,考生停筆交卷。
考場之中又是一番或笑或哭的紛亂場景,還有不少身體弱的考生終于堅持到最後一刻,緊繃的神經陡然松懈,終于放心暈倒。
俞州現在的身體素質很不錯,答題也答得游刃有餘,因此考完試後走出考場時,還非常的神清氣爽。
看得都快累癱的賀元柏等人真是羨慕嫉妒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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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何嘗不想像俞州那般,讀書的同時也好好鍛煉身體,可他們沒有俞州那種恐怖的學習效率和過目不忘記性,讀書和鍛煉時間分配根本不夠。
和天才做朋友真的太考驗人了,因為天才總是特別讓人羨慕嫉妒恨……
好在俞州雖然平時嘚瑟,但也知道不能在這種時候拉仇恨。
所以,看到累成狗的賀元柏等人,俞州難得收斂起平日跳脫的性格,沉穩的招呼早就候在考場外的幾個書童,趕緊把幾人扶上馬車回去休息。
又遣自己的書童長善,去醫館請大夫開了幾副固本培元的湯藥,熬上等大家睡醒之後再喝。
畢竟賀元柏等人平時鍛煉比他少,身體素質不如他,連續幾日不休的考試對他沒事,對賀元柏等人就很容易傷身體了。
于是,等到大家從昏天黑夜中睡醒之後,看見的就是熱湯熱飯熱藥,心中無不溫暖熨帖。
人生能得知己和好友,實在是一件大幸之事。
用過膳食湯藥,恢複精神後,衆人便坐在一起交流此次科舉考題的作答……嗯,俗稱就是對答案。
而俞州作為書院甲課室中最為優秀的學子之一,他的考卷作答理所當然,就成了五人中的參考範本。
尤其是算學題。
俞州來自後世,讀書時期學的又是理科,在數學方面的造詣自是不用多說,這個時代考的算術題難度本來就有限,他做起來簡直像大學生在做小學題。
正常科舉考試題目,別的俞州不敢保證滿分,算學題卻是最有信心的。
賀元柏等人也主要是對算學題答案,畢竟這種題答案是統一的,有沒有做錯一目明了。
好在平時在書院中,俞州并不吝啬跟大家分享自己的學習方法,和比較超前的算學知識,賀元柏等人跟着學了不少。
所以對完答案,衆人對于自己此次上榜都非常有信心,臉上皆是喜悅之色。
俞州朝衆人舉起茶杯,以茶代酒笑道,“願與諸君共勉。”
“與君共勉。”
賀元柏等人也端起茶杯,真是好些個青年才俊,意氣風發。
—
俞州等人考完試高高興興。
而有些學子可就不能這樣了,比如說,之前和他們起矛盾的那幾個南山書院學子。
這幾個學子本來就因為對自己過于有信心,在考前比較懶散,心思都在尋歡作樂,以及找俞州等人的麻煩上,放在複習背書上的時間并不多。
後來把俞州等人惹火了,俞州他們找來混混,也讓幾人體會了把被打擾作息的滋味,導致本來就因尋歡作樂沒休息好的幾人,精神是徹底萎靡了。
直到臨近考試前夕,幾個學子的精神狀态都沒調整過來。
而在考場中精神不好的代價,自然就是不能集中注意力,思維遲緩,答題效果不佳……
考試結束後,幾個學子便都意識到自己此次科考結果可能不會太好,一個個臉色難看的回去。而他們之前帶上馬車那些姑娘哥兒,本就是沖着他們能夠考上舉人功名,才熱情湊上來的。
現在看幾個學子臉色,這些姑娘哥兒們也不傻,也都紛紛猜到幾人此次科舉,恐怕要榜上無名了。
考不上舉人,幾人就還是秀才,這些姑娘哥兒眼光都高得很,可不願給秀才做妾,去做冒風險的投資。
攀龍附鳳之人都是勢利眼,然後很正常的,這些姑娘哥兒們就跑了。
在離開之時,還把幾個學子剩下的盤纏,也都給通通席卷走了,畢竟她們陪這些學子玩了好多天,總不能白白被人睡吧?拿點嫖資天經地義!
于是。
等到這幾個學子一覺醒來,發現身邊美人沒了,盤纏也沒了時,差點直接氣得當場升天。
俞州幾人一直關注着這幾個有仇的學子,聽到幾人如此遭遇,全都忍不住幸災樂禍大笑。
對這幾個心胸狹窄,還因為一點小矛盾就想斷人前程,心思惡毒的學子,他們可生不出半點同情憐憫之心。
幾人落到如此下場,純屬自作自受,若不是過于自大和貪花好色,也不至于栽如此大的跟頭,須知,趕考途中的豔遇豈是那麽好白白享受的?
眼看這幾個好好的秀才,竟把自己作得快露宿街頭讨飯這麽慘了,俞州等人也便沒了再報複洩憤的心思,繼續為這種人在浪費精力實在不值得。
比起這幾人,大家還是更關心科考結果。
沒有了考試壓力,俞州等人也終于敢放心大膽的出門,參加各種詩會文會,展露名氣,結交各方學子友人,為自己以後的仕途做鋪墊。
畢竟,考完試還有心情出來玩的學子,基本都是對自己科考有信心之人,人品暫且不說,才華方面絕對都是出色的存在。
俞州等人參加過幾場這種詩會文會後,不僅結識了不少有才之士,還在與大家的交流之中,學到了不少東西。
即便天才如俞州,對于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這句話,也非常贊同和推崇。
就在這等待中,科舉放榜時間終于到來。
不出意外,幾人紛紛榜上有名。
賀元柏考中了十三名,岑明輝十五名,聞俊良十一名,和他們一起作保的甲課室同窗,更是考中了第八名!
但最引人矚目的還是俞州。
俞州原本估計自己能夠進入前十就不錯了,但他還是小看了自己超越時代的見識,即便他在詩賦上答題中規中矩不夠出色,可他策論論點是真的新穎驚豔。
所以此次,負責荊州省的考官們,在經過一番商讨後,最終還是把解元頭名給了他。
因為文德帝是個重實事的人,不喜歡那些花團錦簇的文章和詩賦,更喜歡務實和有新穎見解的才子,考官們自然要迎合上位者的喜好。
“俞兄,你是解元!你是解元!”
賀元柏幾人看到榜上的解元之名時,比俞州這個當事人都還激動。
這也不奇怪,每場科考的頭名,都是所有學子夢寐以求的,自己當不成頭名,有個頭名好友,那也是值得炫耀和沾光的大好事啊。
幾人不激動真不行。
俞州自己也高興得很,他沒想到自己還真能考中第一名,這下回家後,卿卿不僅別想和他分房睡,他還要大大的獎勵才是。
不過考得好也不全是都好事。
這不,周圍那些早等着榜下捉婿的富貴老爺們,一聽解元在這裏,再看解元還是英俊挺拔的郎君,頓時眼睛都綠了。
當即一群壯漢家丁就朝俞州撲過來,拉胳膊的拉胳膊,拉腿的拉腿,積極熱情道,
“這位解元老爺,我們家老爺想邀你喝杯茶,還請解元老爺賞個臉!”
“解元老爺,我們家小姐年芳十六,貌美如花,請解元老爺上樓一見!”
“解元老爺,我們家公子……”
一群壯漢家丁嘴上說請,可實際上卻是直接就往外面拉。
俞州吓得大驚失色,趕緊大聲道,“放手,放手,已婚勿拉!”
但壓根沒用,壯漢家丁依舊熱情得很,就是換了一套說辭,
“沒關系,我們家庶小姐/庶公子今年也十六了,容貌俏麗非常,可與解元老爺為妾!”
說完,竟有家丁直接就想把俞州扛回去交差。
吓得俞州再也顧不得臉面,一把推開衆人,就狼狽的開跑。
這哪裏是榜下捉婿,這分明就是當街搶人嘛!
讓周圍其他學子真是羨慕嫉妒的同時,又忍不住起哄大笑。
賀元柏幾人站在原地,更是笑得肚子都痛了。
這天下人生四大喜事,莫過于就是: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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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結束,鄉試成績出來後,不管考中的還是沒考中的學子,就都要開始啓程回家了。
俞州幾人早就思念家中夫郎得很,看完榜的第二天,就急切地啓程往蒼山府返回。去時花了四天,回來時輕裝簡行,快馬加鞭趕路,回家就只花了三天時間。
喬楠錢保保幾人也早估算着時間,天天跑到城門口等待,終于見到俞州等人回來,皆是滿心歡喜的跑過去。
喬楠難得在外面不顧他人目光,直接抱住了俞州,與俞州脖頸相靠,滿是思念道,“子琸,我好想你……”
他從來沒有如此思念過一個人,一個多月的分別,就好像隔世一般。
難得看到喬楠對自己感情如此外露的模樣,俞州心中自是歡喜不已。
俞州也緊緊摟住喬楠的腰,眉梢眼角都是寵溺的情誼,“不負夫郎所願,此次鄉試,為夫高中解元,夫郎可開心?”
竟是頭名解元!
喬楠有些驚詫,着實沒想到俞州真的這般厲害,然後便露出燦爛的笑容。
在俞州期待的眼神中,主動湊到男人臉上親了一下,毫不吝啬誇獎,“夫君真厲害!”
俞州頓時高興了,俊朗的臉上是心滿意足的笑。
城門口到底人來人往,幾人雖然情緒激動,但也沒好意思在外面一直粘糊,待情緒稍稍緩解後,便趕緊各自回家。
俞州現在身體好,回到家中洗澡換衣,吃了飯後還很精神奕奕,便也沒有補覺休息。
而是抱着喬楠在房中,一邊聞着夫郎身上的清香緩解思念之苦,一邊詢問自己離家後,家中可否發生什麽大事。
俞州本也就是例行随口一問,結果沒想到家裏還真有大事發生,他這身體原主的便宜親爹,竟然主動找上門來認親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卿卿,你與我仔細說說,按理這不應該啊,齊南伯府怎麽會知道我的存在呢?”
俞州皺起眉頭有點想不通。
原主母親當年離開伯府的時候,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懷孕了,而是回到老家後,才意外發現的。
所以,正常情況下來說,只要他這邊不主動暴露身份,齊南伯府就不可能知道還有他這個庶子的存在。
這個問題,喬楠最近也想了很多,倒是有幾分想法。
“我覺得此事多半還是與二皇子有關,你的身份如果不是喬旭洩露的,那麽很可能就是二皇子專門調查到的……”
“我比較偏向後者,喬旭的膽子小,幾次跟我們交鋒都沒讨到好處,他現在又已經享受到了皇子妃的風光,如非必要,以他的性子應該不會再主動冒險來招惹我們,給自己找不痛快。”
“倒是二皇子陰險狡詐,心思深沉,對待敵人都是寧可殺錯不肯放過,我們與他不對付,你拿出了糧食增産之法,他必定對我們心生忌憚,要調查想辦法對付你,更正常寫。”
“而你母親在齊南伯府當過丫鬟的事情又不難查,算算你的年齡,再看看你的長相,就很容易猜到你的身世不對。”
“即便你跟齊南伯府沒有關系,二皇子肯定也會想辦法讓你們牽扯上關系,畢竟,齊南伯府的情況,實在拖人後腿……”
喬楠把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還有李承巍告知的齊南伯府中烏煙瘴氣的情況。
俞州聽完後很無奈,
“當初我剛過來的時候,就猜到原主這個便宜親爹家不靠譜,沒想到情況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糟糕,這伯府哪裏是拖後腿,分明就是一個天坑嘛。”
“不過卿卿,你倒也不用擔心,我已經把那塊能夠證明我身份的玉佩給砸了,我的長相也比較偏向母親……所以,只要齊南伯府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我和伯府的親緣關系,我大可以死活不認賬。”
喬楠搖頭道,“這怕是不行,你那幾個舅舅恐怕會拖後腿,你跟他們關系鬧僵了,伯府很容易收買他們當證人。”
俞州:……
這要是不說,他都快忘記原主還有幾個極品舅舅了!
難怪電視劇裏的反派都喜歡殺人滅口,他突然發現,這确實是個很不錯的主意。
不過,殺人滅口并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若非真到了那個地步,又或者有生死大仇,正常人誰也沒辦法輕易去殺人。
自古最難處理的事情就是血緣關系,不要說在古代,就是在現代碰到極品父母,都是一件特別悲劇的事情。
在現代,哪怕是你跟你父母有血海深仇,按照法律規定,你都還得負起贍養責任,什麽斷絕關系書都根本沒用。
所以,在更加注重孝道的古代,這就更難辦了,除非俞州能夠證明他和伯府之間,沒有親緣關系。
否則,他學喬父一樣過繼都是沒有用的,因為齊南伯府和喬老爺子的性質不一樣。
俞州沉吟,“那這事情有點不好辦了啊……”
“倒也不是,這段時間我仔細想了下,既然齊南伯府可以耍賴,我們其實也可以照章辦事。”
“哦?卿卿可是想到了什麽好辦法?”
“就是你跟我說過的那句話,用魔法打敗魔法。”
喬楠解釋道,“現在,齊南伯府并沒有直接能夠證明你是齊南伯兒子的證據,一切都是巧合推測,所以,我們自然也能在這上面做文章。”
“你繼父家那邊不是還有人嗎?當初給你提親的時候,我娘便讓人打聽過,你那個繼奶奶也不是個好惹的人,是十裏八鄉出了名誰都不敢招惹的的潑婦。”
“既然齊南伯府仗着長輩的頭銜來耍賴,那我們便也找一個長輩跟他們去撒潑,想必你那個繼奶奶,應該很願意有一個出息的舉人孫子孝敬她的。”
“反正現在也沒有證據能夠明确證明,你到底是齊南伯的親生骨肉,還是你繼父的親兒子,不是嗎?”
俞州聽完後,眼睛也亮了起來,頓時拍手叫好,“是啊,我怎麽把原主繼父那邊的親戚給忘了呢?”
“原主這個繼奶奶雖然潑辣不好惹,但卻還算是個講道理的人,就憑原主考上秀才這麽多年,那邊再苦再難,都沒有想過來打擾原主這個孫子,應該就是靠譜的。”
“如果非要認親才行的話,認齊南伯府這個天坑,還不如認一門窮親戚呢……”
“對,我便是這麽想的。”
喬楠笑着點頭,他們到底是小輩,到時候不好直接跟齊南伯府那邊争吵,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同樣級別的長輩去壓制。
否則,他們自己親身上陣鬥法,即便擺脫了齊南伯府,也會給俞州的名聲留下污點,實在得不償失。
這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道理,現在他們是穿鞋的人,齊南伯府那邊是光腳的人,不得不謹慎迂回的處理。
“好,那我們便盡快收拾東西回臨江縣,把事情辦了好啓程上京。”
找到解決的辦法,俞州高興拍手。
夫夫倆第二天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縣城那邊辦事。
而在他們離開之前,先前被喬楠打出家門的齊南伯府管家,終于蹲守到俞州回來,便又再次帶着人上門來認親了。
伯府管家覺的,先前喬楠聽到認親消息,會對他态度惡劣,無非就是擔心夫君認了富貴親爹,會把他這個商戶夫郎給抛棄,才會趕走他們伯府的人,想要阻止認親之事。
但俞州這個當事人肯定不一樣。
俞州以前可是鄉下窮小子,若是知道了自己伯府少爺的身世,肯定就會欣喜若狂,抵抗不了富貴親爹的誘惑,然後高高興興的跟他回伯府去當少爺。
到時候看喬楠這個做夫郎的還怎麽嚣張!
他家少爺是贅婿又如何,這世上翻天的贅婿還少嗎?喬家不過小小商戶,敢跟他們伯府叫板,那就是找死。
所以,管家這次來的時候,心中便打定主意,等他和俞州認親後,一定要讓少爺好好教訓喬楠這個不知好歹的商戶哥兒,以報先前挨揍之氣。
結果……
管家純粹是想太多,做白日夢了。
他再次上門,俞州不僅沒和他認親不說,反應比喬楠還要坑爹。
俞州不僅也裝糊塗,把他們伯府的人當成騙子狠狠揍了一頓,還将他們的身份令牌給拿走扔了。
然後通知官府衙差過來,給衙差塞銀子,直接把他們當騙子關進了大牢裏。
伯府管家衆人:……
京城伯府的關系主動送上門都不攀,這庶少爺夫夫是不是腦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