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禦玺的傳說(七)

駱融在大悲寺外才等了一刻鐘,便失去了耐性,慫恿莫傳延說:“我們進去瞧瞧吧,他們到現在還不出來,該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莫傳延面色冷淡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我奉勸你最好還是不要随便進去,一則你躲不過警察的眼睛;二則,如果那塔內真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你還指望自己能全身而退麽?還是少給我惹麻煩比較好。”

駱融終于被他輕蔑的态度惹惱了,深吸一口氣,指着莫傳延的鼻子道:“莫傳延,我忍你很久了。現在趁他們兩個都不在,我不妨一次跟你把話說清楚。我知道你心高氣傲,但你別忘了,現在我才是你的正經主子,你的職責是保護我,以後對我說話的時候最好放尊重點!”

莫傳延冷笑:“保護你,不代表我就必須尊重你。更何況,我的職責重點并不是保護你,而是保護靈媒禦玺。”

“你!”駱融氣絕,“好,既然我們兩個合作得如此不愉快,不如就此一拍兩散!”駱融說着轉身便走。

他走出幾步,見身後沒有任何動靜,實在有些不甘心,回過頭喉了一句:“我真的走啦!”

随即他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因為他看見莫傳延仿佛被什麽東西勒住了脖子,兩只手在頸項間拼命抓撓,同時他的雙腳漸漸離開地面,似乎被什麽大力的東西舉了起來,不住地蹬腿。

駱融吓得抽了一口冷氣,聲音顫抖地問:“莫……莫傳延,你怎麽了,你別吓唬我啊!”

莫傳延被勒得臉色漲紅,根本發不出聲音,聽駱融如此說,恨不得拿視線将他射死。

駱融經過最初的驚吓之後,反而漸漸冷靜了下來,一邊小心翼翼靠近莫傳延,一邊問道:“是不是有東西在你身邊,你指給我看他在哪個方位,我幫你打倒他!”

莫傳延忍不住兩眼翻白,他如果能看見那個東西,憑他的身手,還會受制于對方麽?但是駱融這句話倒是提醒了他,雖然他看不見對方,但是既然對方能掐住他的脖子,說明身體上的接觸還是有感覺的。

他憋足一口氣,猛地踢出一腳,腳底磕到硬邦邦的東西,随即隐約聽到一聲悶哼那東西真的在他面前!

駱融也看出了莫傳延的意圖,大致判斷出那個東西所在的方位,突然從背包中抽出一支雙截棍,“呼呼”作響地甩了出去,“啪”地一聲擊中了對方。

莫傳延只覺脖子上的力道猛地一松,兩腳一着地,他立即做出反擊,轉身一個回旋踢,便将那東西踢飛了出去。

随即兩人背靠着背,神情戒備地瞪視着四周。

突然,駱融感覺有一種黏糊糊的東西纏上了自己手臂,他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便覺那東西非常快速地蔓延至他的全身,緊緊包裹住他,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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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命……”他努力想張口呼救,卻只能發出蚊子般細微的聲音。

莫傳延見駱融全身僵硬,神色很不對勁,便知道那東西轉而襲擊駱融了,但是他看不見那東西,怕貿然出手會傷到駱融,一時間猶豫不決。

忽然駱融全身一陣痙攣,便直挺挺向後倒去。

莫傳延一個箭步上前拖住他的身體,所觸之處,只覺得滿手粘滑,卻又看不清是什麽東西。他惡心得胃裏直翻騰。

此時駱融猛然張開了眼睛,眼珠暴突,死死瞪着莫傳延,聲音粗噶地吼道:“靈媒禦玺……把靈媒禦玺交出來!”

這不是駱融的聲音!莫傳延心中大驚,雙手一松,駱融便又直挺挺向後倒去,發出“嘭”的一聲悶響,想必後腦勺結結實實地撞在了地上。

随即駱融像僵屍一般又直挺挺地站了起來,身子僵硬地面向莫傳延:“把靈媒禦玺給我,給我!”

莫傳延向後退了幾步,一邊全身戒備地瞪視着駱融,一邊暗暗伸手護住了貼身藏着的禦玺。

“邪靈退散!”随着遠處傳來的一聲厲喝,莫傳延看見一道咒符像箭一般飛射而來,直擊駱融面門。

駱融面目猙獰地發出一陣嚎叫,然後一陣黑煙從他頭頂升騰而去,他的身體失去了支撐,便又癱軟了下去。

陳希揚走到駱融身邊,掐了掐他的人中,駱融“哇”地一聲吐出一灘黑水,漸漸恢複了神智。

蘇澤跑過來扶着駱融站起來,問道:“感覺好點沒有?”

駱融一臉茫然地看了看衆人:“我剛才怎麽了?”

“你被邪靈附身了,”蘇澤說,“還好陳希揚及時把邪靈驅走了,否則……”

駱融想起剛才那種遍布全身的黏糊糊的感覺,不由陣陣作嘔,把晚飯全都吐了出來。

陳希揚沉思着說:“看來我們剛才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那邪靈的目标是靈媒禦玺,卻故意将我們引去落雁塔。”

蘇澤一邊給駱融拍背,一邊擡頭看向莫傳延:“以後你帶着那禦玺,不僅要防人,還要防鬼,夠你受的了。”

莫傳延的臉色不太好看,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沖擊中緩過神來,但是一雙手緊緊護着禦玺,雙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仿佛下定決心一定不讓人奪走禦玺。

蘇澤見他們兩人都被吓得不輕,于是揮手道:“我們趕快回去吧,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明天就能恢複精神了。”

這天晚上,蘇澤突然聽見隔壁房間傳來一聲驚懼的尖叫。

他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打開壁燈,看見鄰床的陳希揚也睜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來,不滿地咕哝着:“大半夜的,鬼嚎些啥啊……”

似乎是在響應他這句話,隔壁又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

蘇澤漸漸清醒過來,聽出那是駱融的聲音,忙掀開被子跳下床,一邊說着“那家夥該不會又被邪靈附體了吧”,一邊快速打開門奔了出去。

他跑到隔壁房間,一進門便看見駱融竄到莫傳延床上,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腰際,幾乎整個人都貼在了莫傳延的身上。

蘇澤頓時傻眼,這是什麽狀況?

莫傳延黑着一張臉,死活掙脫不開駱融,看見蘇澤進來,咬牙切齒地說:“愣着幹嘛,快幫我把這瘋子拖走!”

“呃?哦……”蘇澤走過去拖駱融,駱融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有鬼啊有鬼啊,鬼來吃我啦!”

莫傳延憤怒地吼:“哪裏來的鬼,你不要在這裏撒潑!”

蘇澤環視了一下四周,果然發現一頭長發的唐杳手腳無措地站在房間的角落裏。

唐杳有些無辜地攤了攤手:“我本來是想來找陳大師的,沒想到走錯了房間,更沒想到他居然看得見我……”

蘇澤也是一臉詫異,回頭看駱融:“你居然看得見她?”

這下換莫傳延臉色大變,他見蘇澤指着某個角落,不像是在開玩笑,可是那裏明明什麽也沒有難道只有他一個人看不見?

駱融吓得涕淚橫飛:“我半夜裏起來撒尿,就看見貞子站在我的床前一動不動地看着我,嗚嗚嗚,吓死我了!”

唐杳怒了:“我明明比貞子漂亮得多!”

蘇澤撫額:“現在不是讨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吧。”又對駱融說:“她不是貞子,她是唐杳,今天帶我們去落雁塔的那個女鬼啊,你忘記了?”

駱融停止哭號,睜着淚眼看向唐杳。

唐杳神情妩媚地撩撥了一下秀麗的長發:“我這頭發可是專門請理發店的鬼師傅幫我燙過的,還有這條裙子,是服裝店的鬼老弟送的,可比電影裏那貞子In得多好不好。”

蘇澤聽得兩眼直翻,這女鬼一定跟洋鬼混過,居然還秀英文。

駱融這下算是相信她不是貞子了,吸了吸鼻子,從莫傳延床上爬下來,問道:“可是我以前明明看不見鬼的,現在為什麽能看見了?”

“也許是你被邪靈附過身的緣故吧。”陳希揚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解開了他們的疑惑,“并不是每一個被邪靈附體的人都會開鬼眼,只不過你的體質陽氣偏弱,比較容易被鬼上身,也比較容易被開鬼眼。”

他說着,看了一眼莫傳延:“他就正好相反,陽罡之氣很盛,所以那邪靈只敢掐他脖子,不敢附他的身。”

他們說話的檔兒,又有幾縷魂魄飄了進來,駱融壯起了膽子,叉腰道:“喂喂,你們也克制一點,不要以為我不怕你們了,就可以肆無忌憚地亂闖我的房間!”

唐杳看着陳希揚說:“陳大師,經過今晚這件事,我們都不敢再回去了,還望大師為我們指一條明路。”

陳希揚說:“我明白你們的來意。這個邪靈十分狡猾,雖然我已經收走了它附身的烏鐵,但難保它還會回來作亂。你們繼續滞留此處也不是辦法,還是各歸各處去吧。”

唐杳與同伴們互相看了看,他們知道陳希揚說的是實話,只是要離開居住了幾百年的地方,還是讓他們留戀不舍。

陳希揚又說:“雖然你們清修了幾百年的修為都被那邪靈奪走了,但是你們在清修時積累的功德還在,若是投胎轉世,也必是個好去處,地府不會虧待了你們的。”

唐杳點了點頭:“有大師這句話,我們便放心了。還請大師做法送我們一程吧。”

陳希揚不再言語,捏了個渡靈訣,送他們升入高空,化為流星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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