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盜墓者先驅(一)

為了更好地保護李思考,四人當天夜裏便在他的屋子裏住下了。

李思考當然求之不得,非常勤快地将屋子上下裏外都打掃了一遍。這立地房雖然裝潢不怎麽樣,但是足夠大,騰出兩間客房給四個男人合住完全沒問題。

第二日,李思考要出去買下墓的器材,駱融自告奮勇地跟着去。

兩人出門的時候,陳希揚叫住了他們:“喏,這個東西,一人一個,挂在脖子上。”

他們接過一看,見是兩個小桃核,用繩子穿一個孔,正好可以套在脖子上。

李思考皺着眉頭:“這什麽玩意兒?”

“戴上吧,辟邪用的。”駱融接過來,一個套自己脖子上,另一個就給李思考戴上了。

陳希揚不動聲色地看了駱融一眼,眼中探究的興味更濃。

李思考還在嘟嘟囔囔:“這小玩意兒能辟邪?這不是桃核麽……”

“你師傅以前沒教過你麽。”駱融說着,推着他出門了。

陳希揚閑來無事,優哉游哉地在房屋的周圍轉了一圈,一邊轉一邊捏了個咒訣,這裏指一下,那裏點一下。

莫傳延正趴在陽臺上遠眺骊山,一低頭看見陳希揚這番舉動,咕哝道:“這家夥在幹嘛呢?”

“在布陣。”蘇澤也跟着走到了陽臺上,嘴裏叼着喝飲料的吸管,吸得“呼哧呼哧”的,“陳希揚嫌原來那個陣法太破爛了,所以重新布了一個,保管銅牆鐵壁,神鬼絕跡。”

莫傳延擡了擡眉梢,對于蘇澤誇張的保證不置可否。

蘇澤又問:“你不是駱融的貼身保镖麽,怎麽沒跟着他一起出去采購?”

“我首先是靈媒禦玺的保管者,然後才是他的保镖。”莫傳延冷淡地回答,事實上他對駱融表現出如此高漲的下墓熱情表示萬分不能茍同,所以直接用行動表示他的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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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融卻表現得毫不在意,似乎莫傳延不願跟着去,他還樂得輕松。

蘇澤一直覺得這對主仆的相處模式十分怪異,試探着問道:“我打個比方啊,假如說,駱融和靈媒禦玺同時落入了水裏,你會先撈哪一個?”

“禦玺。”莫傳延答得不假思索。

這個答案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蘇澤繼續說:“但是禦玺是死物,早一點撈晚一點撈沒什麽區別,駱融卻是個大活人,如果晚一點救會溺水身亡的耶?”

莫傳延還是回答:“先撈禦玺。”

蘇澤默默扶額,心想駱融你這個主子當得是有多失敗……

随即,他想到陳希揚給他看的那段訪談視頻,腦中突然劃過一個念頭難道說,這駱融果然是假冒的,而莫傳延明知駱融是假的,卻因為某種原因不得不給他當保镖?

還是說,這兩人從一開始就是密謀好的?但是很快他否定了第二種猜測,天底下有這樣不肯合作、破綻百出的同謀者麽?

想到此處,蘇澤差點就把疑問說了出來,好在及時控制住了自己的嘴巴。陳希揚讓他靜觀其變,他不能因為一時好奇而打草驚蛇。

駱融和李思考來到當地的“地下”市場,趁着李思考挑東西時,駱融說:“我出去打個電話,你先慢慢挑,挑完了我來付賬。”

李思考一聽便兩眼發亮了,心想這敢情好,這一次不僅遇到了高人,還傍上了金主,看來自己倒黴了二十多年,終于時來運轉了。

駱融出去了十幾分鐘,再回來時,看見李思考已經挑了一大堆器材,一旁的商販還在絮絮叨叨地推銷東西,搞得他看見什麽都想買。

駱融無語了片刻,問道:“你以前沒自己買過器材麽?”

“沒啊。”李思考一出口便後悔了,有些讷讷地問:“你怎麽知道?”

“你買的這一大堆東西裏,有三分之一是我們這一次根本用不到的,還有三分之一是可用可不用的。你買這麽多,別說浪費錢,還增加我們的負重,完全沒意義。”

李思考聽得面紅耳赤,他雖然是個半路出家的業餘愛好者,但在駱融他們幾個大城市來的人面前好歹也算是半個行家,剛想好好露一手,卻被駱融幾句話揭了短,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駱融卻沒顧及到李思考的自尊問題,将那一大堆東西挑挑揀揀,片刻功夫便減去了二分之一,他還一邊挑揀一邊告訴李思考,為什麽不能用這個,為什麽要用那個,完全是內行人的模樣。

不僅李思考聽得目瞪口呆,就連那個原本想訛李思考的商販,也不得不自認倒黴地低聲咕哝:“原來遇上了個走地仙。”(“走地仙”是對盜墓行家的稱呼)

回來的路上,李思考說:“駱融,看不出來你居然也是線上的人,真是深藏不露啊。”

駱融擺手謙虛地笑了笑:“不算什麽線上人,只不過對盜墓比較感興趣,找了很多書看,懂一點理論知識罷了,在你們這些真正下過墓的土夫子面前,我不過是在紙上談兵而已。”

李思考聽得半信半疑,自己就算是跟着師傅下過幾次墓,對有些東西還是一知半解的,哪像駱融,連買個器材都能如此胸有成竹幹脆利落,難道只是性格問題?

因為要帶着器材上路,不論是坐飛機還是坐火車都是十分不靠譜的事情,搞不好就會行跡敗露。駱融二話不說,跑去二手車市場買了一輛結實耐用的越野車。

李思考坐在越野車的副駕座上,感覺倍兒爽。

這一次下墓,性質與兩年以前的那一次完全不一樣,那時候他孤單一個人,在隊伍中算是大家都看不起的小菜鳥,但是這一次不一樣,大家都得靠他帶路,他才是整個隊的靈魂!

如此想着,他全身的激情都開始燃燒,原本對下墓的畏懼心理也被燃燒地一幹二淨。

兩人運載着器材回到住處,五人便聚在一起商讨行走路線。

駱融從頭至尾沒有發表過個人意見,大家說怎麽走他都OK。但是他手中一直把玩着手機,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幾日之後,他們如期抵達公主嶺。

也算他們運氣好,當地一連幾天都是晴天,土壤比較幹燥,方便他們下地。

為低調行事,他們在附近的一家小旅館裏下了榻,花了大半天的時間作休整。

到了第二天下午,他們驅車向那片埋着不知名古墓的林子駛去。

約摸開了半個小時,駕車的蘇澤瞄了瞄後視鏡,咕哝道:“後面好像有輛車一直跟着我們,難道是我的錯覺?”

莫傳延原本坐在後座上抱臂假寐,此刻卻睜開眼睛接了腔:“不是你的錯覺,我已經注意它很久了。它從出了市區就一直跟着我們,并且一直保持十米的車距。”

“哇,這你也知道?”駱融吃驚地叫了出來,“難道你後腦勺還長了眼睛不成?”

莫傳延瞟了他一眼:“別忘了,我是特種部隊退役的。”

駱融原本是真心佩服他,見他這個态度,又開始不爽起來:“不好意思,我還真給忘了。”

陳希揚也正從後視鏡裏觀察着後面那輛車子,問道:“蘇澤,能不能甩掉它?”

蘇澤聳了聳肩膀:“我是守法公民,從來不超速駕駛。”

“是你的水平不行吧?”陳希揚毫不客氣地揭短。

蘇澤回嘴:“總比你這個沒有方向感的家夥強!”

莫傳延不想聽他們聒噪,打斷道:“還是我來開吧。”

駱融立即奚落他:“我可從來沒見你開過車。”

莫傳延哼了一聲:“那是因為我從不輕易露這一手。”

駱融氣絕:“不行,你開快車我會暈的!”

莫傳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自己會開車的人,居然還會暈車?”

“沒錯,開得太快我會暈!”駱融梗着脖子道。

李思考被駱融和莫傳延夾在當中,左右為難:“要不……我來開?”

莫傳延:“免了!”

駱融:“更沒有安全感!”

李思考抓了抓後腦勺,這個時候兩人倒是出人意料地統一戰線。

陳希揚嘆了口氣:“那就沒辦法了。蘇澤,停車吧。”

“怎麽?”

“既然甩不掉,那就只能先解決掉對方再上路了。”

駱融還想說什麽,蘇澤已經在路邊停了車,果不其然,後面那輛車也慢悠悠地停了下來。

這絕對是跟蹤!

蘇澤下了車,走到後面那輛車的駕駛座旁,敲了敲車窗玻璃,戲谑道:“兄弟,怎麽不開了?”

車窗慢慢搖了下來,從裏面探出一個腦袋,露出無辜的表情:“我的車子好像熄火了。”撒謊都撒得面不改色。

蘇澤不經意地打量了對方一眼,這是一個比駱融還要年輕一些的少年,長得斯文白淨,一雙眼睛乍看十分清澈,卻又隐約透出一絲迷離的媚意。

少年見蘇澤笑眯眯的沒有惡意,便壯起膽子問:“這位大哥,你們要去哪裏,可以捎我一程麽?”

“你先說你要去哪裏。”陳希揚走到蘇澤後側方,一只手肘搭上了蘇澤的肩膀,代為反問。

少年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逡巡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該如何回答。

陳希揚笑了笑:“還是說,你其實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裏?”

少年突然笑了:“我要去的地方,和你們一樣。”他說着,指了指地下。

陳希揚也懶得跟他兜圈子了,冷冷道:“老實交代吧,你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要跟着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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