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盜墓者先驅(十)

駱柒怔了一下:“還真要脫衣服啊?”

陳希揚翻了翻白眼,一副你愛脫不脫的表情。

駱柒只能妥協:“那要脫到什麽程度?”

“全部脫光。”

“哈?!”駱柒炸毛了。

“騙你的,脫上衣就可以了。”陳希揚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像在逗一只貓。

駱柒已經徹底沒了脾氣,乖乖脫去上衣,然後按照陳希揚的指示背過身去。

片刻之後,他感到一絲暖意從脊背上漸漸向周身彌漫開來,而原本在體內四處亂竄的陰寒之氣則緩緩聚攏在丹田之處,一點點向胸口移動。

漸漸地,胸口傳來窒息的感覺,那窒息越來越厲害,堵得他喘不過氣來。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他只覺喉頭一甜,便“哇”得吐出一灘黑血。

陳希揚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吐出來就沒事了。”

駱柒感到全身虛脫,癱在地上只有喘氣的份。過了半晌,才悶聲道:“陳希揚,求你件事。”

“你說。”

“關于我的真實身份,希望你幫我保密。雖然我從一開始就騙了你們,但你要相信,我對你們沒有惡意。”

“晚了。”冷質的聲音從轉角處傳了過來。

駱柒吃了一驚,轉頭看去,發現莫傳延和蘇澤相繼從轉角處走了出來。他臉色一變,指着他們倆惱羞成怒:“你們……你們居然聽牆角!”

蘇澤顯得有點尴尬:“我原本打算帶莫傳延避開的,但是莫傳延說他是你的保镖,擔心陳希揚會對你不利,一定要回來監視。我為了證明陳希揚不是那種暗中使壞的人,所以也就跟着回來了,我們真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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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有意的。”莫傳延十分不給面子地拆蘇澤的臺,走到駱柒面前,蹲下身來神色冷淡地看着他:“我早就懷疑你和紀玖關系不一般了,看來我的感覺沒有錯。”他說着,語氣中透出一絲嘲諷,“只是我沒有想到,你在盜墓圈裏居然還挺有名的,真是失敬啊。”

駱柒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一把抓住莫傳延的衣袖:“你別告訴我哥,我求你別告訴我哥!”

莫傳延眯起眼睛看着他:“要我保密沒問題,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不管能否找到靈媒禦玺的咒語,也不管能否救活駱叔叔,你都必須從駱融眼前消失,走得越遠越好。”

駱柒聲音顫了一下:“……為什麽?”

“你難道不明白麽?你的出現,對于駱融來說簡直百害而無一利。駱融的心腸軟,即便知道這一點,也不會對你怎麽樣。”莫傳延說着,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殘忍的微笑,“但是我不一樣,但凡是威脅到駱融利益的人,我都會一概掃除,不留餘地。”

駱柒雖然臉色蒼白,倔犟勁卻上來了,一雙眼睛瞪着莫傳延,以沉默表示抗議。

蘇澤覺得莫傳延這麽做實在太過絕情,畢竟駱柒是駱融的親弟弟,兄弟重逢家人團圓享受天倫之樂,原本是件好事,有必要把人性想得這麽複雜陰暗嗎?

他剛想開口勸解,卻收到了一旁陳希揚阻止的眼神。他明白陳希揚的意思,這是人家的家務事,旁人無權幹涉。但是陳希揚做得到冷眼旁觀,他卻做不到。

正在此時,一疊聲的叫喚打破了僵局,只見李思考咋咋呼呼地飛奔過來,口中嚷着:“大發現啊大發現!”

蘇澤問道:“發現什麽了?”

“剛才我和紀玖在房間裏找了半天,除了一只只碩大的青銅器實在找不到其它便于攜帶的值錢東西了,所以我和紀玖就商量着去別的房間看看,然後我們就發現主室的石門也打不開,但是左側耳室的門居然是開着的……”

“講重點!”陳希揚被他叽叽呱呱漫無重點的聒噪搞得很不耐煩。

“重點就是,我們在左側耳室裏找到了一個臺子,上面的印記和靈媒禦玺的輪廓一模一樣!”

禦玺最初是從李思考那裏出手的,不像駱衡華對古物保管的小心翼翼,李思考在出手之前不知把靈媒禦玺全身上下摸了多少遍,可以說是在場衆人中最熟悉禦玺構造的人了。

所以李思考話音剛落,駱柒就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往左側的耳室跑去,蘇澤也跟着跑,陳希揚在他身後叫道:“哎你急什麽啊?”

這一叫反倒提醒蘇澤了,他折回來拉着陳希揚一起跑:“快去看看那臺子附近有沒有藏着咒語什麽的!”

陳希揚跟得不情不願:“為什麽讓我看?”

蘇澤:“因為只有你看得懂咒語。”

陳希揚:“可是我又看不懂大曜文字……”

蘇澤:“沒關系,我看得懂。”

陳希揚:“……”

三人跑到耳室入口,發現這裏的門與其說是打開的,不如說是炸開的,和剛才在右側炸掉之後留下的殘垣差不多。

駱柒喃喃道:“看來這洞是當初溫師兄炸出來的。可是他怎麽能肯定靈媒禦玺就在這個耳室裏面呢?是碰運氣的還是……”

紀玖正趴在一個青銅鑄成的圓形臺子旁,上上下下地瞧。他見駱柒來了,便沖他招手:“快過來看,這臺子不錯呢,做工很精致,帶出去的話肯定能賣不少錢,只可惜它被固定死了,怎麽擡都擡不動。”

駱柒的注意力卻不在臺子的價值上,而是一門心思地觀察臺子,這臺子半身高,下半部分是圓柱體,頂端呈平滑的半弧形,邊沿高,中央低,看起來像是一個開口很大的碗,當然,比碗的美觀度要高很多。

臺子底部有一個凹槽,槽內有刻紋,正如李思考所說,這刻紋的形狀與靈媒禦玺的外部輪廓十分契合。

駱柒轉頭,對身後走進來的莫傳延說:“你把靈媒禦玺拿出來,放在這上面試試,看是不是這個臺子。”

莫傳延沒有說話,動作利索地将随身攜帶的禦玺盒子拿了出來。

紀玖和李思考還是第一次看見莫傳延打開盒子的全過程,張着嘴巴驚嘆不已,有錢人就是有錢人,連放個東西也這麽複雜,這量身打造的盒子只怕也價格不菲吧?

紀玖很想伸手摸摸那只盒子,但是在接觸到莫傳延冰冷的眼神時,還是讪讪地打消了這個念頭。

駱柒從盒子裏取出禦玺,然後小心翼翼放在臺子上,只聽輕微的“咔嗒”一聲,靈媒禦玺被牢牢地鑲嵌在了臺子中央,紋絲不動。

“沒錯,就是它了。”駱柒說着,想把禦玺收起來,随即他臉色一變,低叫一聲:“糟糕!”

“怎麽了?”

“拿……拿不起來了。”駱柒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沒能将禦玺拿起來,額角漸漸滲出了冷汗。

莫傳延不相信,揮開駱柒親自去拿,結果也沒能如願。大家面面相觑,難不成墓主人顯靈了,要收回禦玺了?

蘇澤卻不信這個邪,他拿着手電筒趴在臺子底部仔細地瞧:“該不會是有什麽機關吧?”

衆人受了他的啓發,也圍着臺柱子找機關。紀玖發現在臺盤與臺柱的交界處有一個不起眼的凸起點,試探着按了下去。

只聽一聲清脆的“咔嗒”聲,禦玺松動了,駱柒輕松将禦玺取了出來。

衆人虛驚一場,都松了一口氣。

但随即又傳來“喀嚓”一聲悶響,似乎不是從臺子上傳來的,而是傳自他們的背後。

衆人轉身,循聲望去,只見在黑漆漆的牆角,放着一口小型棺材。那棺材十分不起眼,以至于衆人在進入室內的時候都未曾留意到。

此刻棺材蓋漸漸被掀了起來,發出“喀嚓、喀嚓”的摩擦聲。

“詐屍?”李思考一個激靈,躲到了衆人身後。其他人雖然沒有像他如此反應激烈,卻也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

蘇澤心裏不斷自我安慰:有陳希揚在,就算詐屍了也不怕。但安慰歸安慰,看着那黑洞洞的棺材口,他還是忍不住心裏發毛。

他攥着陳希揚的衣袖道:“這棺材放在耳室裏,應該也是殉葬用的吧,棺材這麽小,照理說裝不下一個人,難……難道又會冒出鳥靈、獸靈之類的東西?”

衆人對剛才一番磨難還記憶猶新,後遺症嚴重,一聽說“鳥靈、獸靈”,便大叫着争先恐後蜂擁而出。

此時棺材蓋已經完全被打開,“喀嚓”聲随即停止,一切又歸于平靜。

陳希揚保持着高度警惕,走到棺材旁往裏看,随即肩膀一松,對蘇澤招手道:“只是動物的屍骸罷了,魂魄已經不在了。”

蘇澤這才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看了看裏面,是一具獸類的骨骸,腐化得很幹淨,基本除了骨架再沒有什麽東西了。

“好奇怪,”蘇澤喃喃自語,“如果真是殉葬獸的話,為什麽不和右側耳室的鳥獸合葬,而要單獨放在左側的耳室,和靈媒禦玺放在一起呢?”

“難道殉葬的動物也有貴賤之分?”陳希揚打趣道。

蘇澤卻認真地思索了一下:“也有這種可能,只是單純從骨骸上看,沒法看出是什麽動物。”

當确定沒有危險之後,蘇澤的膽子便大了起來,趴在棺材板上看上面刻着的甲骨文。

“跋……弘……”他念出了兩個字,然後擡頭看陳希揚:“跋弘是什麽意思?”

陳希揚一怔:“你說什麽?”

“跋弘啊,這上邊只刻了這兩個字。”

陳希揚臉色一變,拽起蘇澤的胳膊便往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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