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福爾摩斯
猶如二戰過後的老米跟老蘇一樣,斯塔克跟佩珀進入了冷戰期。當然,冷是單方面的,主要體現在佩珀身上,而戰則是無形的,坦西看不到硝煙,卻能聞到硝煙味。
她說不清楚佩珀到底是為了什麽而生氣。因為一只發情的兔子光着上身調戲無辜的窩邊草,還是因為這只騷包的兔子假裝自己是汽車人出去拯救世界并帶回了滿身彈孔?哦,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Anyway,這都不關我的事!坦西想,她只要做好本職工作就好了,到時間結束并且領取剩下的工資。至于波茲小姐是否已經三天未出現在別墅以及斯塔克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都不是她能夠關心并且有精力關心的事。
是的,她也有自己的煩惱——安已經一個周沒跟她聯系過了。
這很不正常,至少在坦西的記憶中。她把安當成她在洛杉矶這個城市唯一的依靠跟牽挂,她是她所有快樂傷心或者迷惑的傾訴對象,而不僅僅是曾經的室友那麽簡單。在她父母過世後,生活中圍繞的便只有安,她是她的閨蜜,她的死黨,以及,家人。
但是現在,在她們被趕出那間公寓,在坦西搬進斯塔克別墅後,整整一個周,安都沒有主動給她打過一個電話。即便坦西打給她,得到的也差不多都是“哦我現在正在忙”、“回頭說好嗎”、“待會兒打給你”之類的答案。當然,這個待會兒整整待了一個星期。
坦西倚坐在泳池旁的長椅上,握着手機,有些不知所措。她沒有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也沒有其他的閨蜜可以商量,但她尊重安的選擇——如果刻意的疏遠是她的選擇的話。那麽,她又只是孤獨的一個人了……
“你現在這副表情,就好像是剛剛被男友劈腿的無知少女。哦等等,或者你是在遺憾着我們屢次被打斷的激情?”斯塔克從坦西身後饒了出來,他坐在長椅的另一側,向前傾着身子,離坦西越來越近,“其實,我們可以繼續的,親愛的,我随時準備着。”
你當然随時準備着發情,全地球人都知道!坦西撇撇嘴,然後一句話凍結對方的表情:“波茲小姐還是不肯接你的電話?”
“……”斯塔克果然立馬喪氣,他蔫蔫的倚回自己的那一側,不無哀怨的說:“坦西,有時候我真不喜歡你的一針見血。”
“謝謝,先生,”坦西挑挑眉,“可我卻很喜歡看你倒了大黴,哦,就像現在這樣。”
出乎坦西預料,斯塔克沒有暴跳如雷也沒繼續扮怨婦,而是笑出了聲。他像是得到了糖果獎勵的孩子,笑得一臉明媚燦爛,連眼角細細的皺紋都沒消減他半分魅力,反而更加迷人。等等,那副惺惺相惜的表情是怎麽回事兒?
“坦西,你有沒有發現,我們兩個在某些方面真是很像。”
“是嗎?”坦西送他兩只衛生球,“如果你肯把自己的財産分一半給我的話,那相似度或許能夠突破零。”
“哦就是這樣,你跟我一樣,反應迅速嘴巴又不肯饒人,”斯塔克指指自己又指指坦西,笑得十分得意,“不過在我身上這叫幽默感,在你身上,那就有點咄咄逼人了。”
“……我跟您認為的正好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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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自我、敏感、不合群,坦西,我們都很難相信別人。哦哦,別急着否認,你自己想想,你為我工作多長時間了,将近一個月。除了賈維斯你是這一個月來跟我談話最多的,但是除了職責以外的內容你從來沒有談論過你自己。你的過去、将來,你喜歡的或者不喜歡的,想要的還有不想要的。你總是把自己的心思禁锢在某個界限裏,從不肯冒出一丁點兒來讓別人看到。你不想跟我或者哈比或者佩珀或者其他的什麽人有工作以外的任何交集,我一點都不懷疑當你離開這裏後在街上我們遇到你會把我當成一個完全的陌生人。坦西,你封閉自己,拒絕為任何人敞開心扉。”
或許不是任何人,起碼安曾經除外,就好像佩珀之于斯塔克。但是看着斯塔克一本正經的誇誇其談,坦西又有些忍不住吐槽:“我說老板,比起敞開心扉,你大概更喜歡看到我敞開襯衣?”
斯塔克停頓兩秒,然後抿了抿嘴唇,“你說得對!”
坦西翻個白眼,我就知道!!!
倆人都沒再開口,各自霸占着長椅的一角。馬裏布海岸夏季氣溫不超過華氏八十度,算得上是清爽怡人。在這藍天、碧海、微風的環境裏,說什麽都有點多餘。
但斯塔克還是忍不住又開了口,他聲音低沉,輕得幾乎像是在自言自語:“坦西,起碼有一點我們是相同的……我們都在車禍中失去了父母。”
坦西難得的沒有反駁,這本來就是她無法推翻的事實,況且身邊這個男人突如其來的渾身散發出落寞味道,盡管與他花花公子、億萬富翁的身份不符,但還是博取到了坦西心底那一丁點兒的同情。
“你還記得他們的樣子嗎?我是說,畢竟過去快二十年了。”這可不是什麽秘密,斯塔克企業的發展史以及斯塔克父子的奮鬥史可是每個進入斯塔克企業工作的員工所必須學習的第一課,當然,臨時助理也不例外。
“是的,”斯塔克吐了口氣,兩臂張開挂上椅背,半躺在長椅上,“從我記事開始,都是我母親在照顧我,她溫柔、善良、富有耐心。而我父親則很忙,冷漠、有心計并且不是很喜歡我,他一生中最高興的時刻大概就是把我送到寄宿學校那一天……可我,對關于他的所有片段都還記憶猶新。我記得他的每一個課題,每一個觀點,甚至每一句話。你知道,這種感覺就像是,他昨天還活着。”
哦不,我完全不清楚。坦西覺得很危險,作為傾訴對象她完全沒有經驗,而且這種心靈夥伴的角色也不應該由她來扮演。親愛的老板,不能因為波茲小姐拒接你的電話,你就任由壓抑在心頭的情緒噴薄而出并且随便找個人宣洩。從某種角度來說坦西發覺斯塔克說得對,她确實是個封閉自己的人,她不想向任何人敞開心扉,同樣也不想知道別人的心事。
她幹笑兩聲,企圖岔開這個話題,“那個,你的新鋼衣怎麽樣了。抗震性能有加強嗎?哦我當然不是在關心你的後背,也不是你的大腿,更不是別的什麽地方!!!我……”我岔開話題的本領真是糟透了!
但是斯塔克完全沒受影響,或者說,一個沉浸在回憶中的男人不管進行哪個話題都能聯想到他所回憶的,“對,那件鋼衣,我努力在做正确的事情,我認為正确的事情。我父親常說,‘和平就是手握比別人更粗的棒子’。我認為他說得對,并且一度跟他持同樣的觀點。有人說他發戰争財,可更多的人認為他是英雄,連我都這麽認為。直到……直到我親眼目睹我制造出的武器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麽樣的災難。我曾經一直都在扮演毀滅者,有那麽得多人的歡呼跟支持,可我想要成為一個保護者想要為我的過去忏悔贖罪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只能孤身一人。”
“……”坦西沉默了,她發覺至少有一點他們确實是相同的——當她發覺自己不是正常人需要人來商量跟安慰的時候,也是孤身一人。
“你呢?”
“什麽?”
斯塔克停止了傾訴跟回憶,他問:“你的父母呢?你從來沒提及過。在你看來,他們是什麽樣的人?”
這算閨蜜談心會嗎?在他發洩完情緒後需要我也一股腦的都倒出來?
坦西猶豫着開口:“哦,好吧,我的父母,我是說,我的父親,從他開始說起。我的父親,他,畢業于牛津大學,是的,他愛好劍術、拳擊,哦,小提琴的演奏水平也相當高。他不能算是有固定的職業,也沒有相對穩定的收入,但他喜歡這樣的生活,并且時常有各式各樣的人上門來請教他。哦,他也有缺點,我不喜歡他吸食可卡因,尤其是在我母親不在家的時候。至于我的母親,她是位醫生,一位退役的軍醫。她為人熱誠、慷慨并且腳踏實地,在我父親的事業上給了他極大的幫助,是他最重要的助手。哦,她還算是個作家,寫過一本傳記。”
坦西點點頭,為她的這份回憶畫個句點,然後再轉過頭,看到斯塔克陰晴不定的表情。
“所以,你是想告訴我說,你爸爸是福爾摩斯,你媽是華生?”
“呃……”
“坦西,你真令我傷心!”斯塔克站起身,并且搖着頭一臉失望表情的走了。
留下坦西繼續坐在長椅的一角,默默把玩着自己的手機。她不想騙人的,真的,但是除了這些她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對于她的父母,她已經開始記不清了。
作者有話要說:撒嬌打滾求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