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室友不陪睡不陪聊哦
醒酒湯算家裏必備的東西,平日不說聚會半推半就會喝酒,就是普通的商務應酬也經常需要舒有一頂上。
舒有一不喜歡酒精的味道,但酒量卻出奇地還不錯。
他總是能在這種矛盾的事上處理得不錯,就比如他會喜歡一些人,但不會和他們在一起,又會和一些人暧昧,但不那麽喜歡他們。
又比如現在,近淩晨一點的深夜,舒有一穿着睡衣坐在桌邊安穩地喝着醒酒湯,而身邊坐着一位剛被捶死處心積慮接近他的多重身份者。
這位新搬來一周的室友,舒有一确定不了他的職業、年齡甚至名字,但這不妨礙舒有一可以心平氣和地與他并肩坐着聊天。
“怎麽猜出來的?” 最終于裴先開口。
“太巧了。” 舒有一喝一大口,說,“ONE 說‘追個人’,你搬了進來;我剛教過 ONE 賣喜歡的人人情,你就過來借號;今天酒吧也是,那麽多酒吧,怎麽能偏偏出現在這一家……”
舒有一捧着杯子,扭頭沖于裴笑笑:“你太急了。”
他說這話時游刃有餘,仿佛不是在敘述于裴偷偷摸摸的作為,而是仍作為一個 “教導者” 對 ONE 不盡人意的追求手段表示惋惜。
于裴也沒什麽表情變化,只說:“這樣。”
舒有一歪頭看他,有點好奇地問:“醉也是裝的嗎?”
“一半一半。” 于裴說,“不止這些,如果沒實際證據,你不會直接和我說。”
舒有一可不是會僅因為猜測就把人際關系搞複雜的性格。
舒有一又笑:“你到底對我做了多少調查啊?”
于裴不再瞞:“很多。”
舒有一又喝一口湯,說:“我查了你直播間——僞裝的那個,沒有查到。第一次我以為是記錯名字了,所以第二次還特意記了下直播間标題…… 但事實上,那個直播間應該并不存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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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于裴,于裴承認:“是不存在。”
“做的挺逼真的。” 舒有一還誇,他晃晃杯子,繼續說,“而且 ONE 直播時露了點背景,我怎麽看怎麽覺得那個桌面和我家小房間的很像……”
于裴說:“你看了我直播。”
“我看了 ONE 直播。” 舒有一指節敲下杯口,他捧杯又喝一口,帶着些揶揄說,“你又不是 ONE。”
“現在你知道了,我是 ONE。” 于裴說,“你看了我直播。”
“嗯。” 舒有一從容應對他的逼問,說,“你是我們公司的重要合作對象,當然要重點關注…… 別扯開話題啊,比起你是不是 ONE,我更關心你是不是‘于裴’,你真的叫于裴嗎?我怎麽記得你以前好像不姓‘于’來着。”
于裴扭頭看過來,眼中少有出現些情緒波動:“你還記得?”
“不是什麽難記的事吧,我還是靠這個認出來的,你剛開始直播時開攝像頭,我在網上刷到視頻,認出來了。” 舒有一笑笑,有點感慨地說,“好久不見了。”
舒有一大學時,因為性向問題和室友不和,搬出去住了,那段時間他獨來獨往的,閑着無聊在街上撿了個離家出走的叛逆小孩。小孩看起來最多高一,沒錢沒電話沒身份證但有好看的臉。舒有一收容他完全是出于無聊和間歇性善心大發。比較可惜的是那個小孩性格和所有十幾歲的叛逆少年一樣臭屁,幾乎不會好好說話,也虧是舒有一性格溫和,這才沒把他攆出去。
兩人相處時間不多,話也沒講幾句,時間過太久,舒有一只記得他說自己要打職業,在等俱樂部消息。剛開始舒有一還以為他吹牛,但大半月後,那少年一聲不吭地消失了,只後來發來消息說進青訓了,別擔心。
誰會擔心一個毫無感恩之心的狗崽子啊。20 出頭的舒有一哭笑不得看着那封如旅行青蛙寄來的、沒頭沒尾交代蹤跡的郵件。
不過他倒也說得沒錯,現在的于裴看起來是不用人擔心了。
27 歲的舒有一看着于裴成熟不少的外表,想起 ONE 直播間裏高居不下的人氣值,滿屏的禮物,如此想道。
臭屁小孩的成年體,于裴收起被認出時的情緒波動,點頭回:“好久不見。”
“你什麽時候能搬出去?” 剛認完舊識,舒有一便開門見山地開始請他離開。
于裴提醒:“我剛搬進來四天。”
“但是你暴露了。” 舒有一說,“我不大樂意和合作夥伴、追求者以及愛撒謊的小孩一起住呢。”
于裴說:“對不起。”
“沒事,雖然你說得有點晚,但沒事。” 舒有一說,“你簽的合同應該是短期,下個月可以搬走嗎?”
于裴安靜兩秒說:“如果不可以呢。”
“那我就只能再找房子了。” 舒有一聳肩,有些遺憾地說,“我剛好下個月到期,這個房子各方面都挺合适的,有點可惜。”
于裴看着他問:“和我住一起很讨厭嗎?”
“也不是讨厭。” 舒有一被他灼灼視線看得有點苦惱,他摸下鼻尖,語氣無奈,“哎你也 20 多了,應該明白的吧,租房這個東西就講究一個舒服,工作一天回家我只想癱着,再花時間和人社交會很累,我不願意。”
“不用和我社交。” 于裴說,“我搬過來是因為喜歡你,這一點你花不花時間都無法改變,所以無所謂。”
舒有一被忽然地直球打得歪下腦袋,嘆氣道:“這樣會更有所謂啊。”
他有點遺憾地掃視下于裴,真心說:“如果你早點出現,大概早個半年來追我,我肯定會答應的…… 那時我還挺想戀愛的,現在實在累,不想搞這些。”
“不要。” 面對給足面子的臺階,于裴卻不下,“我想要你喜歡我,而不是只喜歡我的臉,談和誰都可以談的戀愛。”
“也不是和誰都可以……” 舒有一試圖為自己的品味辯解一二。
“許初可以。” 于裴冷冷道,“他長得不好,工作不行,游戲也菜,但他也可以。”
舒有一一時無語,客觀來說許初沒那麽差,至少在外貌和游戲上沒那麽差…… 但差不差的,也要看和誰比。
他擡眼撞進于裴漆黑的瞳孔,在其中看到客套微笑的自己,和于裴比,許初确實是下選。
但相對的,許初要的東西比于裴要的好給很多。
舒有一笑,說:“你太貪心了。”
他把涼透的醒酒湯喝完,最後起身說:“我還是不希望把事情搞複雜,你喜歡我可能是雛鳥情節或者其他不重要的東西,但喜歡是很單薄的東西,說不定你了解我之後,就不喜歡了。”
于裴說:“但你不給我了解的機會。”
“對。” 舒有一說,“現在是你追我,我對追求者的态度一向是這樣的,你最好習慣。”
“既然至少還有一個月,我還是希望能好好相處的。特別是工作上的事,希望你可以配合…… 至于在這房子裏,我們都簽了合同,那就好好當合租室友吧。”
舒有一沖于裴笑笑:“室友不提供陪聊陪睡服務,挺晚了,沒什麽要說的我們就都洗洗休息吧。”
他等了會,沒等到于裴的回應或是拒絕,便自顧自洗了自己的杯子,留下句 “晚安”,回房了。
房門合上後,于裴仍坐在原位不動。
他慢吞吞喝着涼透的醒酒湯,沒由來一句:“室友也不該說,‘晚安’。”
你也沒辦法完全只把我當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