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掉馬了呢
都說酒後吐真言，酒于裴是喝了，這真言倒也不難聽。
被誇過很多次可愛的舒有一從善如流地接受了贊賞，他笑眼說句謝謝，剛巧瞥見于裴手裏果茶見底，便起身說：“挺晚的了，回去吧。”
舒有一把外套拉鏈拉得往上些，起身理了下衣服下擺，卻發現于裴還坐在位置上，手裏握着個空杯子，一動不動地看着自己。
舒有一沖他稍稍攤手：“不走嗎？”
“你沒回複。” 于裴說。
回複什麽？
舒有一停頓一秒，想到，哦，對 “你很可愛” 評價的回複。
“嗯。” 于是他從善如流地開口，“你也很帥。”
于裴微皺的眉毛舒展開來，他矜持地擡起握着杯子的手，像是要為兩人共識的達成碰上一杯。
舒有一看一眼那一滴不剩的杯底，敷衍地拿拳頭碰了下，然後強行把空杯從于裴手裏掰出來，最後握住他的手，把人拉起身。
于裴沒怎麽反抗地被舒有一拽起來，卻握着他的手沒了下一步動作。舒有一用另一只手把于裴大開的外套扣到最頂，又踮腳幫忙把帽子也戴好。
然後他拍拍帽子，開口道：“朋友，你酒量差的有些離譜了。”
再問：“可以松開我嗎，我也要戴帽子了。”
喝醉的于裴很緩慢但很堅定地搖了搖頭，舒有一只能單手把帽子帶上了。
舒有一夜店混跡多年，見過不少喝醉後撒潑打滾的混人，目前看來，于裴酒品不錯，除了捏了自己耳朵，再沒什麽奇怪的動作。
覺得于裴醉得很正常的舒有一拉着他的手，一路帶着人來到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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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點地鐵已經不運行了，舒有一只能選擇打車回去。但他現在所在位置是著名的 “不夜區”，近零點的時刻，街上的人仍是很多。大冬天的寒風裏，不少穿着靓麗的年輕人哆嗦着在路邊等車。
舒有一叫了車，app 顯示還有十分鐘才能排到，他只能先帶着于裴退到一家商場門口，借着牆躲躲寒氣。
但即便背後有保證，側面吹來的風還是狠狠吹了舒有一個哆嗦，他眯眼撸一手被吹亂的額發，一直安靜的于裴忽然松開舒有一的手，繞着他轉了半個圈，在另一側站住，然後自然地牽起了舒有一的另一只手。
西側來的風被盡數擋住，舒有一再擡頭，只看見于裴像個成年帝企鵝一樣嚴肅地屹立在寒風中。
“你不冷嗎？” 舒有一問。
面對疑問，于裴冷靜地開口：“我喜歡吹風。”
他表情肅穆，可惜剛說完就打了個噴嚏，舒有一看着笑出聲，看一眼屏幕，app 提示司機接單了，但車還在遙遠的五公裏外，舒有一嘆口氣，幹脆先帶着于裴進了商場。
商場的暖氣讓情況舒緩了些，舒有一把拉鏈往下拉一點，讓領口不再勒着脖子。他把沒牽着人的那只手揣進口袋，便更能感受到裸露在空氣中的另一手被凍得發麻。
握着自己手的于裴手也很冰，舒有一扭頭說：“勞駕。”
于裴看起來有些困了，耷拉着眼皮微微側過頭，表示自己在聽。
“松下手呗。” 舒有一說，“要凍僵了。”
怕他不同意，又補充道：“我走時會再拉你的。”
于裴沒有動作，舒有一又說一遍，他才聽懂，但卻并沒有松手，而是慢吞吞帶着舒有一的手，伸進自己的大衣口袋裏。
舒有一：…… 行吧。
商場裏等車的人也不少，不少小情侶依偎在一起哆嗦，兩人這麽親密地牽着，倒是和諧地混入了夜晚的情侶大軍。
舒有一無所事事地被握着手，低頭看着屏幕裏，司機師傅龜速從道路一頭開來，他思緒發散出去，意外覺察上次和人這樣在寒夜裏牽手，還是大學時的事了。
畢業後炮友多男友少，為數不多幾個談不到冬天就分手了，而炮友又時常是豔遇完直奔主題，誰都懶得站冷風裏被吹得像傻逼一樣就為了玩扮演情侶的弱智小游戲。
行吧。
感受着凍僵的手一點點暖和起來，舒有一收起手機。
就當免費騙了個一日男友。
只約會不上床的早戀純情版。
他這麽想着，大度地無視了于裴時不時捏下他指尖的小動作。
司機還有一公裏，百無聊賴的舒有一給 ONE 發了條消息，問他約會得怎樣。
ONE 沒回，看來還挺順利。
舒有一為 ONE 高興兩秒，電話響了，司機到達上車點了。
于裴上車後就開始昏昏欲睡，沒有支點的腦袋亂晃，舒有一記得他額上傷口，伸手拽住他領口不讓亂動，過一會兒手酸了，便幹脆順手把他腦袋按在自己肩膀上。
司機是個話多的，一直在絮絮叨叨現在的年輕人堕落，這麽晚還在外面晃，一點都不健康。他聲音大，吵得睡夢中的于裴都皺起眉，也擾得舒有一有些煩。于是在師傅問 “這麽晚去那裏啊……” 時，舒有一利落地回了一句“開房”。
司機師傅啞了火，後視鏡瞥兩眼黏在一起的兩人，搖頭安靜開車了。
舒有一也樂得清靜，他拿出手機，ONE 仍是沒有回複，微信裏一堆雜七雜八人的留言，舒有一随便挑幾個表情包回了，到陸睿明時，他稍稍停頓。
陸睿明發的介于暧昧和客氣之間的話語通通被舒有一略過，他在意的只有最後一條。
陸睿明【你那個室友，心思有點不單純，最好留意一下】
舒有一挑下眉，低眸看于裴。
于裴睡着還抓着他的手，陸睿明提示來得有些晚，舒有一已經碰上了不大單純的心思。
可惜舒有一喝了酒犯困，懶洋洋不太打算躲。
舒有一随便挑了個表情包應付了陸睿明，帶上耳機，刷小視頻去了。
第一條視頻就引起了他的注意，營銷號特有的甜美女聲激情說：“都說主播顏值高，今天就讓我們來看看，游戲主播裏有哪些顏值扛把子吧！”
視頻裏的游戲主播大多頂着嚴重的美顏濾鏡，女生确實有不少好看的，但男生，至少以舒有一的視角看，勉強能及格的都只有一兩個，視頻播到鏡頭，舒有一忽然看到張熟悉的臉。
不大清晰的畫質也遮不住最後一位主播外貌的清隽，他看起來年齡不大，皺着眉，不大耐煩地垂下眸，看起來冷淡又帥氣。
舒有一對這張臉還是有點熟悉的，他微微扭頭，看向身側人。
于裴貼在他肩膀上，看不清臉。舒有一仗着醉鬼睡着不記事，大膽地捏住他的下巴，擡起他的臉。
比起視頻裏，眼前的面容棱角更清晰，更有侵略性了。
舒有一很輕地吹了聲口哨，松手讓于裴靠回了自己肩膀上。
到了家門口，舒有一叫醒于裴，把睡意朦胧的大型企鵝拽回了租房。
到家後，舒有一自動解除了飼養員工作，潇灑地一撒手，把于裴扔進房間，不管不顧了。
他洗漱完又躺了會兒，睡不着便開始翻身刷手機。
ONE 遲來地回了消息。
舒有一【約會怎麽樣】
ONE【挺好的】
舒有一【去的哪，酒吧、夜店？】
ONE【不能是玩具城甜品店嗎】
舒有一【你那位暗戀者不像是會适合這種風格約會的類型】
ONE【不，他很合适】
舒有一【哦是嗎】
ONE【嗯是的】
舒有一看着 ONE 的回複無意義笑一下，他指尖微動，最後發出一條，丢下手機癱在床上。
幾秒後，他不出所料聽到了敲門聲。
舒有一慢悠悠爬起身，他打開門，于裴站在門口，手裏握着手機，未熄滅的屏幕上，舒有一剛發的消息還沒得到回複。
舒有一【儲物櫃第二格有醒酒湯，你要睡得不舒服可以喝】
屏幕裏，己方的微信頭像顯示是個單調的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