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屁股坐在一塊大石頭上。
“就算我沒爹沒娘,可只要等我學好咱們蒼山派的劍法絕學,到時候我就把那柄叫什麽繁華的寶劍偷出來,用它砍柴!看他還欺負人!”如花賭氣,将自己随身攜帶的小木劍□,憑空揮舞了幾招。
我手托着下巴看着如花發呆,心裏想着,是啊,到現在還不知道那寶劍長得啥樣,電視電影裏總是把傳說中的寶劍做得很花哨,鑲金裹玉,可往往主角揮舞寶劍的時候,那廉價的質地倒真的發揮出來了,一劍撐地都穩不住,更別說那些花哨的特技招式,哪裏比得上我師弟手裏一把小木劍,橫刺、縱推,酣暢淋漓。要是再過個十年,想必如花也能長成個玉樹臨風的少年俠客!
兀自偷笑着,斜刺裏闖進一聲冷冷的笑。
我與如花同時擡頭望向庫房屋頂,只見一蒙面黑衣女子,正負着手滿含涼意地看着我們兩個小屁孩。
“紅豆?我們又見面了。”她完全沒有隐瞞身份的意思,我仔細打量了一眼,見到她額頭上的傷疤,心中豁然開朗。
“哦,你是蒼山鎮上的秋寡婦吧?怎麽?又上山來偷看我?都跟你說了,我不歡喜女子的,你倒好,癡心得很!”我對她大大翻了個白眼,立刻被如花踩了一腳。
“師姐!現在只有咱們兩個,要是她惱羞成怒把咱們殺了咋辦?”如花神色緊張地小聲說道,即使那日風儀堂裏他不在列,卻也是瞧得出哪個功夫高,哪個好欺負。
我卻狠狠踩回去,心想,如花這個笨蛋,秋戎要是想殺人還會等到現在?如今咱們的腦袋好好在脖子上呆着,要麽就是她還要利用我們,要麽就是純粹路過,還有更重要的事去辦。難不成還是專門上山一趟來尋我們聊天?別開玩笑了,以為每個人都同我倆一樣閑?
秋戎用鼻子哼笑一聲,負手站在屋頂上巋然不動,“嘴皮子再厲害,手裏功夫不俊是不行的。若是那日你肯跟我回去,興許境遇就會不同,可惜你受了那老狐貍的騙,醒不了。”
我蹲身抓起一塊石頭就往屋頂上扔去,嘴裏大喊:“抓小偷!抓逆賊!”什麽帽子大就給她扣什麽!我就不信了,中丘司馬親王還在咱們蒼山派呢,你一西蓮女子還敢如此口出狂言?等等,她一身勁裝,又是蒙面,莫不是又有什麽陰謀要算計?
秋戎閃身躲過石塊,足尖一點飛掠而出,我見她要跑,忽然大着膽子對如花一招手,喊了聲:“追!”
可惜她身法實在太快,我和如花兩個小短腿跑了沒幾步便是跟丢了。
“哎喲!”
冷不丁在拐彎口撞上一人,我被反力震得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小十三?”一雙手迅速把我扶了起來,拽着我前後左右看了幾眼,仿佛在确定我沒有摔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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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皺着眉一擡頭,月遲睜着一雙清亮眸子定定地看着我,我卻懶得同他多說,一邊推開他一邊吼道:“讓開讓開,我在追秋戎呢!”
“秋戎?她來作什麽?”月遲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每次看他眯眼我都很不自在,總覺得他又在盤算着什麽。
“我怎麽知道她來幹什麽!我問她,她就能告訴我?”我白了他一眼,探頭張望了半天,這個方向确然是往後山去的,只是怎麽也瞧不見她人影了。
“洗劍池與繁華寶劍。”月遲神色更為凝重了,他好像已經有了推斷,也對,這時候去後山,除了感受大自然歡喜農家樂以外,只能是為了即将入池地繁華寶劍而來!看來這寶劍十分稀罕,秋戎見了落單的我都沒有動手,會不會,與西蓮甚至與我那爹爹有關?
月遲忽然拉了我的手,一邊向回走,一邊說道:“我們去看看。”
我甩開他的手,眉毛擰在了一起,“去洗劍池瞧熱鬧,你帶我回門派做什麽?再說了,依咱們的腳程,趕得上麽?”
月遲一臉深意地笑了,“這個麽,托你的福,我偶然得了一條近道。”
接着,我和如花将信将疑地被他帶到風儀堂一側的假山旁,我擡頭看看天,低頭看看地,最後萬般無奈地看向月遲。只見他輕盈地攀爬到假山後面的空隙處,探手在一處凸石上一按,假山旁緩緩開啓一道小門,這隐蔽的設置叫人驚嘆,縱使我號稱電視劇一霸,卻也從未料想過自己住了十年的蒼山派,竟然在假山後頭有密道!
“這是那日……我醒來後發現的。”月遲沒有仔細解釋,我卻知道他指的是我被夜長何帶走的那天。原來,他沒有裝暈麽?
明知道被人偷襲,還硬生生挨那麽一下,是這樣嗎?
不顧我懷疑的眼神,月遲只是說了一聲:“小心地滑。”便是率先彎腰鑽了進去。
這密道入口只有一米七不到,又窄又小,我和如花相互攙扶着往地道裏走,腳底觸感的确有些潮濕,有幾階還積了些水坑,兩側石壁也很濕滑,摸上去粗糙而厚實,整個密道給人的印象是簡陋而陰暗,應該成形已久。
下了約有二十幾踏,腿往前伸卻沒有臺階了,地面依舊有些水坑,輕微的摩擦聲後是不遠處一抹在黑暗中有些刺眼的小火苗,随着動作輕輕搖曳,仿佛随時都會熄滅。月遲執了火折子在前面等着,我們三人不約而同都屏氣凝神,不敢随意交談,也沒有點燃石壁上懸挂的火把。
這是一條不知何人在何時建築的密道,通向哪裏,暫時只有月遲知道,在矮小的空間裏,他貓着腰,舉着火折子走在前頭,我和如花跟在身後。
恍惚中猶如在夢裏,悠長的黑暗,前方是飄渺的亮光,我們走在石道裏漸漸習慣了昏暗的光線,我轉眼看了看,除了牆上每七八步就有一對火把,別的什麽也沒有,石頭上是一層薄薄的凝露,越往裏走越潮濕。
途遇一道略大的水坑,月遲便讓如花拿着火折子,他淌水先後抱我和如花過去,在狹小的空間裏一人行走本就不容易,現在又是抱舉着一人,我似乎能瞧見他額頭上的汗水無聲地流到臉側,再是一晃卻又看不見了。其實事後想來我們走得并不久,可在當下卻覺得走了很長時間。一路無言,只知行走,所幸沒有岔路,在拐了幾個彎又上了許多臺階後,終于濕氣漸淡,前方出現了一條明亮的光線。
走得近了才發現,那道光線來自一堵石門的門縫,月遲熄滅了火折子,使勁推開了藏在草叢後面的石門。
跨出密道的時候恍如隔世,我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左右看了看,卻突然被月遲拉了一把,“蹲下!”如花也趕緊蹲了下來。
我們三人藏在茂密的草叢後面,什麽也看不見,在征得月遲同意後,我小心翼翼撥開草叢,身子挺直了一些,透過雜草的間隙,我看見了人,沒錯,密密麻麻的人。
我們此刻在蒼冷泉不遠處的高地上,因為這裏多是雜草恐有蟲蛇,平時我們都不到這裏來,自然也從未發現過這個隐蔽的石門。山坡下面滿滿都是人,這次不再是不明真相的圍觀群衆,而都是中丘國的士兵,他們五步一崗把蒼冷泉圍了起來,而在靠近洗劍池的空地上也坐滿了士兵。這不就是一次天賜神權的洗腦表演外加領導閱/兵麽?無非是想展示展示——同志們你們看,咱們皇上是天子啊,天子自然洪福齊天嘛,所以得了這麽一把了不起的寶劍,現在又有了洗劍池,咱們中丘威武啊,必勝啊,別的國家都弱爆了啊!
“惺惺作态。”月遲冷哼一聲,跟我姿勢差不多地虛趴在草叢上觀望着。
“人嘛,到了那個位子上,勢必如此。”我搖了搖頭,接口道。
他似乎沒想到一個十歲的孩子竟然會有這樣的認知,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嘴角挂着抑制不住的笑意,說道:“卻不盡然的。”
“哼,都一個樣。”我對他的話嗤之以鼻,我就不信,這世上從來都是入世容易隐世難,這道理連小學生都懂得。
“哎,師姐,那秋戎人呢?”如花适時插嘴道。
對啊,秋戎到哪裏去了?再看一眼洗劍池邊的浩蕩陣容,他們雖然井然有序,卻只是照安排戒備,不像剛被人襲擊過的樣子。
“難道我們猜錯了,秋戎的目的不在繁華寶劍?”
“不可能。”月遲皺眉,說得斬釘截鐵。
“你怎麽知道不可能?”我挑眉,卻只得到月遲的沉默不語。
總覺得他今天有些古怪,卻又說不上哪裏,或許是有些過于正經?呸呸呸,難道我在期待他不正經?!
狠狠唾棄了自己一下,把胡思亂想塞回角落,我集中精神仔細看着洗劍池旁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