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修真界大學生

初來修真界之時,丁昭昭對這裏還抱有很多瑰麗的想象和不切實際的期待。

畢竟仙男仙女們湊在一起研究呼風喚雨之術,怎麽看都是一場異世界仙俠奇緣的開始。

這種幻想在她第一天來到這裏,發現自己不僅帶了個頒布任務的系統,而且還要像高中生一樣六點起床上課,就徹底幻滅了。

在這裏,不得不提一句,系統真是個冤家。

“提醒宿主,卯時之前入學堂”是它,告訴丁昭昭正身處一篇救贖文中,任務是阻止男主入魔,守護弘人仙宗的也是它。

對于後者,丁昭昭表示拒絕。

她今天能站在這個沒有WIFI沒有互聯網沒有奶茶沒有炸雞的世界,還得多虧了前世的工作。身為現代人,死法果然非常neo,非常吻合這個工業型社會的發展——過勞死。

鑒于她現在還呼吸着,而且可能再也回不去,她不想再讨論當時費力進入Tier1咨詢是不是一個錯誤的選擇,但現在的她有一個很清晰的想法——絕對不要再過勞了。

當系統提到褚徵這個名字時,丁昭昭回想起了有關這部小說的一些細節,也意識到了自己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炮灰女配,這是救贖文不錯,但拿着救贖劇本的不是她,是女主。

“拯救世界的任務就交給女主了。”

系統很生氣,威脅她:“任務失敗你會死。”

上輩子都已經過勞死的丁昭昭,這輩子拒絕工作上的pua:“死就死吧,現在每多活一天都是賺來的。”

阻止男主入魔,拯救整個宗門,她想想都累了。

男主,那是什麽修真界千年不遇的天才,被譽為“仙門之中第一人”,她是哪根地裏的韭菜,居然輪到她來完成阻止男主這種任務。何況還有女主呢,丁昭昭完全不虛。

現在讓丁昭昭比較困擾的是六點上課這個問題,躲過了職場內卷,沒想到學業內卷在修真界也存在。她雖然是太陰峰二師姐,便宜師父玉斂真君的親傳弟子,但奈何還只有築基境,且太陰峰式微,這個學她必須得上,沒得選擇。

丁昭昭完全沒享受到“特權階層”的福利,倒是聽了自己師父不少小道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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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叫他便宜師父,是因為他完全不教,放養式育徒,這也是太陰峰日漸式微的原因之一。收徒完全是門規強制的,誰讓他憑借洞虛境修為占據一峰之主的位置呢。

照丁昭昭看,這屬于典型的占着那啥不那啥的行為。自己修為厲害和能當峰主是兩碼事,咱不能這麽光看修為。

不過丁昭昭聽說這位師尊連自己的修為都不管了,也難怪無心教導徒弟。傳言傳得五花八門,什麽他在築基境一次歷練時被魔氣損壞了神智,什麽和掌門愛上了同一個女子,最後那個女子毅然抛棄了他選擇掌門,掌門為了自己的親弟弟又拒絕了那女子,從此留下感情陰影……之類的,數不勝數。

丁昭昭表示對上一輩的感情糾葛很能理解,然而她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上課時間的問題。

每天起床都是一輪新的折磨,不過她不敢逃課。上大學時逃課也是要上了第一節 ,掂量好了這個老師的風格——點不點名,點名頻率規不規律,有沒有當堂作業,平時分占比多少,綜合多個數據來進行決策并制定逃課計劃的。

也就是這樣,她上了這位太清峰峰主,洞澈真君談永豐的第一課,深深地明白了,她不僅絕無逃課可能,而且連遲到一秒都不太行。

後來這個結論果然在一位真傳弟子遲到後被驗證,她相信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個結論,畢竟挨了四十鞭脊背被打得皮開肉綻的哀嚎不是一般的響亮。

丁昭昭起初震驚于修真界居然還搞體罰,她多少以為身姿飄逸的仙人們會優雅些。後來她才發現是她草率了。

修真界,皮肉傷才是最輕的傷。而且選的鞭子也是特制的法器,目的不是增加輸出,而是着重挨鞭子的人的體驗,雖然過後運功個兩三日就好利索,但個中滋味可想而知了。

也不是人人都愛體罰,畢竟仙人還是注意形象。只是這位洞澈真君确實是格外喜歡打人和折磨人,而且脾氣暴躁,丁昭昭也不知道他是洞澈了人生什麽勘不破的迷障才變成這樣的。

這一天,她拖着疲憊的身軀在大教室角落落座。照理說,她雖然修為不高,但也是個貨真價實的修仙人士,到了築基境,就算不睡覺也就那麽回事,畢竟修士不是靠睡眠來補充精力的。

但丁昭昭不太行,可能是心理作用吧,她真的讨厭早課。大學的早八就夠她受了,這裏居然還是早七。

等到談永豐進來時,丁昭昭萎靡的精神頓時一震,露出精神百倍的樣子。

其他人也差不多,他們不敢顯出頹勢,也不敢有什麽怨念的眼神,出竅境眼裏他們和一堆螞蟻沒什麽區別,稍微用力就能捏死的那種,而且談永豐也不是那種會仁慈得不敢捏螞蟻的人。

說到這裏又得提到另一個恐怖的事實。高中同學們還敢在私下直呼老師姓名,調侃調侃,丁昭昭也叫過,但她發誓自己真的沒有不尊敬對方的意思。

在修真界完全不可,修士耳力驚人,還有靈識籠罩,追蹤氣息比制導導彈還準,你敢說你就做好不要命的準備吧。

是以大家雖然對這位洞澈真君積累了諸多不滿,但一絲也不敢表現在臉上,每個人都是。

今天的談永豐走進學堂,看上去格外的輕松,甚至還有一絲愉悅,因為他嘴角是上勾的,和平時沉沉撇下去的樣子大為不同,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很快大家就明白了他心情愉悅的原因。

這門課持續了将近兩月,主講內容是魔族各個方面的信息,附帶一些對付魔族的方法——但講得比較少,理論性知識更多,實際教的法術并不多。

可能是因為臨近結課,這堂課終于給他們來了個大的,談永豐給他們帶來了一個真的魔族,說給他們演示一下該怎麽除魔。

丁昭昭簡直懵逼了,她仿佛上的是弘人大學臨床醫學系,理論積攢夠了就上活物解剖。

那名魔族還是個女子,丁昭昭透過重重魔氣看清她的臉,長得和他們人族也沒什麽區別。

她被五條鎖鏈牢牢制住,一條洞穿了她的脖子,另外四條穿透了她的四肢,都成這樣了居然還沒死,也不知用了什麽手段。

“有誰願意上來試試?”談永豐站在上頭問。

人群沉默良久,顯然大家都陷入了沖擊之中。

見無人應答,談永豐冷笑一聲:“平時教你們那麽多對付魔族的手段,這會兒真要用了反而沒人敢上來?一群廢物。”

“還是說你們心軟了?你們和他們遇上的時候,對方可不會心軟。魔族的手段有段殘酷,我是沒教過你們嗎?別看他們長着人的模樣,就真把他們當你們的同類了。”

一時間,丁昭昭腦子裏閃過多個案例中展示的被魔族屠戮過的村莊的樣子,胃裏一陣反感。

有人被激到了,提着劍就上去了,殺氣洶洶,眼睛都微紅,一副有故事的樣子,其他人連忙閃避。

“總算有個有血性的。”談永豐露出微笑,講桌上瞬間浮現出一個小小的領域,靈氣将那提劍的少年和魔族籠罩起來。

“希望你一會兒不要露怯才好。”

他手微擡,魔族女子脖頸上的長鏈抽出,對方感知到力量恢複,新鮮的血肉又近在咫尺,精神也興奮起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少年上去的時候是心潮澎湃的,但在座的基本都是未見過魔族的少年少女——築基境修士即使是外出歷練也是結伴,宗門不會讓他們涉及與魔族相關的案件,是以這會兒他也有些發抖,但還是控制着膽怯舉起劍迎戰。

可惜沒多久就敗下陣來,談永豐直接罵了句“廢物”讓他滾蛋。少年面色慘淡地下了臺。

“還有誰要試?”

這下所有人都争着上臺了。一來和魔族過手确實是難得的機會,二來如果擊敗這個魔族說不定能得洞澈真君青眼,那可是出竅境大圓滿的修士!

因為是車輪戰,越往後面成功的幾率就越多,每個人都覺得能擊敗她的一定是自己,有賭徒心理那味了,一教室的人都打紅了眼,原本不關心的親傳弟子也躍躍欲試起來。

整個學堂都沸騰的時候,丁昭昭掏出自己的《煉器材料大全》看得津津有味,原身是個陣修,她對陣法挺有興趣,但也想學煉器,是時候打點理論基礎了。

至于觀摩修士和魔族戰鬥?抱歉,不是升級流爽文女主那個路數,還是她之前說的話,現在的每一天都是賺來的,她想按自己心意活。

最後女魔族被一個女劍修一劍削掉了腦袋,學堂氛圍達到頂點的同時,下學時間也到了。丁昭昭二話不說走出教室。

她走出教室的時候,談永豐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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