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飛翔的鯨魚
丁昭昭才知道,宗門中人每月要向門派繳納該境界的貢獻點,長老們也不例外。
貢獻點的分級甚至成倍遞增,煉氣境弟子每月需繳納50貢獻點,築基境是100點,金丹境則是200點,以此類推。
不知是原主記憶缺失,還是壓根就沒怎麽在乎過這件事,有關宗門貢獻點的記憶一片空白。
就這樣,一臉懵逼的丁昭昭莫名其妙負債1400點。
三個月還完虧欠的,再加上每月需繳納的,那她接下來每月得賺足600多點才行。
再一看任務榜:
打理無霜林炸彈花一季,周期十四天,貢獻點20
清理佛山獸苑一次,貢獻點10
黃階上品靈器(捆縛類),貢獻點20
疾行符一打,貢獻點20
……
蚊子肉們,你們還好嗎?
這些都是宗門內可完成的任務,相比起來,宗門外的歷練任務能獲得的貢獻點要多很多,只是丁昭昭不考慮出宗門,她還想留在門裏看書,遠離江湖腥風血雨。
宗門內最多“制裁”你,出了宗門生命危險值就在急劇上升。
丁昭昭細看了下規則,這些任務還不能随便接。因為任務的發布者和執行者是一對一的模式,一旦有人接取,任務就會自動下榜,換言之,其他人就不能接了。
接取任務後又不能完成,會非常耽誤效率,所以任務失敗反而會倒扣貢獻點,是任務成功的貢獻點一半。一月內連續失敗三次,接取任務資格将被鎖定,直到下個月才能解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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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昭昭能虧欠一年多的貢獻點,和她的親傳身份有關,誰也沒想到,一個親傳弟子還能虧欠貢獻點。
名義上是一視同仁,實際上對真君級的長老們和各峰親傳的審查要松得多,這得益于這一批高水平修仙人士長期積攢下來的口碑。
辦手續的弟子直接說:“就沒見過你這樣的。”語氣很是嫌棄。
丁昭昭也有些尴尬。
“不對……還是有的……”他喃喃了幾句,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真是不是一家人不一家門。”說着,他又緊急住口,不敢再多言,仿佛顧忌什麽似的。
丁昭昭:“……”
最終她選擇了兩個制陣盤的任務,一個中級陣法五行陣,一個中級陣法迷霧陣,分屬攻擊陣法和迷幻陣法兩大類。陣法難度都不算大,而且是最常見的陣法,貢獻點加起來才40點。
因為任務失敗的反扣機制,丁昭昭不敢一上來就搞大的,只是先試試水。
她取了任務玉牌正準備走,就在這時,榜單跳了一下,一堆幾十點的蚊子肉裏驟然出現一個500點的巨鱷!
!!!
照料浮海島泷霜魚,周期半月,貢獻點500(主修水靈根的弟子另加100點)
如果完成這個,只要再刻幾個陣法,這個月的任務就能搞定了。
明知這裏頭很可能藏着坑,丁昭昭還是瘋狂心動了。
光靠陣法賺貢獻點,她至少得刻30個中級陣法,相當于每天要刻一個,累不死她。
“你好,請問這個照顧泷霜魚的任務很難嗎?”
那人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難,就是有點麻煩。”
麻煩?養魚再麻煩能麻煩到哪裏去。
丁昭昭不再猶豫,決心多吃點苦來賺這一筆巨款,她怕別人搶先,當機立斷接了這個任務。
壓在心頭的巨石終于卸下,丁昭昭高高興興地走了,沒看到身後的管事弟子搖了搖頭,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又一個以為自己撿便宜的來了。”
……
丁昭昭一腳剛踏出門,旁邊的大樓裏傳來一聲豪邁的女聲,嗓門粗壯,更重要的是,語氣透露着怒不可遏:
“李南星——!”
她原本腦子有些暈乎乎的,這一嗓子徹底給她嚎醒了。
周圍在荟萃樓辦事的弟子都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随着女聲落下,一道身影像個球一樣從樓裏滾了出來,速度快如疾影。
落地的男子摸着屁股站起來,一臉吃痛的表情,合理懷疑是被人踢出來的。
“你要是再有一次在刑堂煉丹炸爐子,我就把你給煉了!”
說話的人是一名穿着勁裝的女修,一頭落肩中長發利落的束起,面龐棱骨分明,眉眼間透着一股英氣。
此時她被氣壞了,手裏提着一條粗壯的黑鞭,日光下泛出金屬色澤,一看就不是尋常材料。
她似乎想起什麽,怒氣沖沖地揚鞭沖着那男子一揮。
丁昭昭看不出她的修為,那至少是築基境中期之上了,這一鞭子下去,不死也得脫層皮。
男子沒有半分畏懼模樣,直接梗着脖子大聲道:“師父,那只是意外而已!”
這會兒不求饒還挑釁,丁昭昭敬他是條漢子。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鞭子沒有落在他身上,只是落在他身邊,憑空一聲炸響。丁昭昭耳朵被震得有些發麻,李南星隔得近應該聽得更響,但他只是身子顫了顫,并無不适。
看來還是慣犯。
俞慧吓不動他,直接從樓中飛出,拽着他的耳朵就往裏頭提,“翅膀硬了,為師許久不考你,倒要看看你煉體之術有幾成長進。正好今日無事,你跟我切磋。”
李南星聞言頓時委頓,大聲哭喊:“師父不要啊!”
……你的節操呢?
弟子們見怪不怪,還互相議論。
“吃了那麽多虧也不知道學乖。”
“要我說,俞堂主待他真是寬厚。”
“就是,喜歡煉丹怎麽不去三光峰?”
“你這話說的,其他峰弟子就不能愛好煉丹了嗎?”
……
議論聲戛然而止,丁昭昭回過頭去。
身後站着一名形容秀美的女子,眉目含笑,望之可親,她開口随意道了句:“散了吧。”
女子的溫和仿佛與生俱來,丁昭昭總有種熟悉感,片刻後才想起,這人活像先前理事堂“管事”的升級版。
你們管事的人都是這種氣質嗎?
弟子們松了口氣,恭敬問好:“阮長老。”
其他人紛紛散去,丁昭昭也準備跟着離開,被稱作阮長老的女子很自然地滞住了她的步伐,同她閑聊:“你先前所見的是刑堂堂主俞慧俞長老,另一位是她的親傳弟子李南星。那個孩子也是個妙人,雖然同俞長老修習煉體之術,但自己又偏愛煉丹得緊。”
刑堂堂主……丁昭昭隐約猜到了這位阮長老的身份。
刑堂和荟萃樓竟然比鄰而建,這就很有意思了。
阮長老笑得很和煦,只是眼色深不見底,而且丁昭昭總覺得她話裏有話。
作為回應,她禮貌地笑了笑。
阮飛桐也不尴尬,繼續道:“先前我見你課表上選了很多陣法和異族相關的課,我并非你的師尊,但還是冒昧說一句,量力而行。”
丁昭昭又懵了,這會兒她已經能心平氣和地接受自己全然在事況外的情況,八成又是宿主留下的坑沒填。
“弟子明白。”
“嚴于要求自己是好事,但也要适當放松。何況你現在身上本就任務重,更要調節好時間才行。”阮飛桐說着,取出一枚玉簡,“本來這件事該我親自去辦的,但我想着你是玉斂真君座下弟子中與他相伴最久又未在外雲游的,同他多說說話也可叫他心中寬慰,待宗門更親近些。這裏是玉斂真君要處理的一些宗門事務,你将它帶給真君,說是阮飛桐敬上。”
丁昭昭:“……”
她師父總共就三個徒弟,大師兄剛好在外雲游,經阮長老這麽一說,倒像是她頗得師父看重一樣。
丁昭昭是一千萬個不想接,大佬們的事真的不是她能摻和的。要是普通跑腿就算了,這位阮長老實在捉摸不透,她那麽師尊也是個神龍不見首尾的,總覺得要走上炮灰女配的道路了。
阮飛桐又接着話頭說:“也不好叫你白替我做事,我新得了一塊碧海天青,無論是煉作佩劍還是疏通自身靈氣都是上好的材料,對我用處不大,卻最适合築基境的修士。”
她微笑着拿出一個方盒,乳白的靈氣絲霧般纏繞,氣息入鼻都覺神清氣爽。
丁昭昭近來一直在看煉器材料相關的書,碧海天青可謂分為耳熟,是一種非常有用的礦髓。在她看來,煉劍或者疏通靈氣都是浪費了,最宜煉作法器,對于靈力運轉或者經脈出了問題的人有奇效。
不愧是荟萃樓樓主,出手大方得驚人。
丁昭昭心裏饞得滴血,面上還是分毫不改。
阮飛桐察她意動,手一擡,将盒子打開,露出裏面钴藍色的礦石來。
空氣頓時為之一清,四周的靈力仿佛受到牽引,沿着碧海天青旋轉,自循環系統一樣。藍石瑰美清透,未經切割的石面上有細小的凸起,看得丁昭昭很想摸一把。
“師侄?“她收起盒子問了一句,眼裏透露着不容拒絕的意味。
丁昭昭接過玉簡和富婆的饋贈,安慰自己好歹不是白工。
……
告別阮飛桐後,她先是經過藏書閣,去她借到《神奇陣法》的那一塊翻找,想看看這個叫做“飛翔的鯨魚”的作者還寫了別的書沒。
結果真叫她找到一本。
《孩子們的陣法圖書》
“……”
是童書嗎?
出于好奇,丁昭昭打開翻了翻。
結果令她大吃一驚。
裏面一個完整的陣法都沒有,每一頁都刻着一個殘缺的陣法,勾畫出最外層的紋路,內部一塊大空。
這是哪個無聊的家夥寫出來的書?
她凝視着某一頁只有一圈“外皮”的陣法,發現了其中的古怪。
這不是任何一個她見識過的陣法,但又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是随手畫的嗎?還是她見識太少了。
築基境弟子借閱的權限有限,整個陣法區她翻遍了,找到的“飛翔的鯨魚”的著作也才兩本。相比之下,其餘的陣法大師們的著作綴連排列,每一個人都能占上一整排。
像風君堯這種鼻祖級的宗師,更是直接占據了一整面,二成是著作,剩下八成都是他的生平傳記、衍生注解等等,甚至還有野史話本。
兩相對比,玩笑一樣的筆名的兩本著作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兩個月以來,她把這一塊和陣法相關的書都看得差不多了。起初翻閱那本古籍的原因也是無書可看,畢竟連《扒一扒遠古某煉器宗師和魔神的那些二三事》這種雜談話本都看完的人,還能有什麽其他選擇呢?
古怪的殘陣,未曾設想的陣法轉化思路,真的只是無用的無聊産物嗎?
丁昭昭抱着這種懷疑感,把這本書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