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給你一次機會
男人的胸膛梆硬, 她指尖戳上去,像在戳一塊兒烙鐵,兩人都喝了些酒,身上有微薄的酒氣, 距離那麽近, 身上的氣息在交/融。
周清遠不說話, 只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看着她細嫩的手指,是怎麽在自己身上劃來劃去。
什麽他媽哥哥和妹妹……這分明就是一個女人在勾引男人。
周清遠記得自己今晚沒喝多少酒,可她手指在他身上亂劃,弄得他眼花缭亂, 像是喝醉了似的不清醒。
“說話呀周清遠, 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對我, 到底有沒有想法?”
她的手掌貼上去, 一寸寸向上滑, 其實心底裏很慌, 也并不熟練, 完全是在借着酒意做這種違背性格的事,可她大概很有表演天賦, 從表情上看, 勾引人的技巧游刃有餘, 還挺像那麽回事。
周清遠只覺得她掌心擦過的地方竄起了火苗,一路往他心裏燒,他目光追着葉栖帶笑的眼睛看, 覺得大腦越來越不清醒,身體裏努力壓抑着的東西, 正在拼命的向外掙紮。
終于,她的手掌擦過他的衛衣領口,掌心貼着他頸側的大動脈,拇指按在了他滾動的喉結上。
酒吧燈牌的光墜在葉栖的眼睛裏,她的眼神光裏,有着勾魂攝魄的風情。
周清遠脊背出了一層薄汗,他在心底裏啐罵了自己一句“畜生”,下一秒,他将人扯到身前,位置一調換,葉栖那玲珑有致的身段,就已經被男人寬大的身軀給包攏在身前,他帶着薄繭的手掌扣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間,另一只手臂撐在酒吧外牆上,此時此刻再多說一個字都是廢話。
他的吻帶着灼熱氣息密不透風的落下來,葉栖身體細微的顫栗着,直到這個時刻,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多麽大膽的事情。
有那麽一刻,她有點後悔去勾/引他,心生退意,向後閃躲時,卻被周清遠又一個大力箍在懷裏,随後追過來的吻也更加兇狠,帶着某種惡劣的,像要毀壞她的力度。
她唇上忽然一痛,皺着眉從口中溢出一聲,“疼……”
那樣嬌而軟的聲音,差點讓周清遠直接栽在這。
周清遠佩服自己在眼下這種時刻,竟也能分出一根神經去想,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麽。
他害怕,害怕自己傷害到葉栖,她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姑娘。
葉栖質問他對她是不是有想法,其實想法很深,可他分不清自己對她究竟是什麽感覺。
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荷爾蒙相吸,還是更深刻的東西?
他想不明白。
正因為想不明白,此時此刻,才會有很深的罪惡感。
他恨葉栖用那樣的目光勾引他淪陷,也更恨自己定力不夠。
懊惱、唾棄,大罵自己是個混賬東西。
想放手,可轉而又更猛烈的吻上去。
陳小東攙扶着已經醉到不省人事的朱晨朗從酒吧中走出來,正摸着褲兜裏的手機要打電話給周清遠,結果一轉頭,猛然瞥見一對糾纏熱吻的男女,他驚得一聲“卧槽”脫口而出。
也是這聲音驚醒了周清遠和葉栖。
兩人同時朝這邊看過來,陳小東一點也不回避,笑着對周清遠豎起了大拇指,用他那醉酒後的沙啞嗓音大吼了一句,“兄弟你牛。”
葉栖到底是個姑娘家,直接害羞的把腦袋埋進了周清遠的懷裏,男人下意識的伸手護着她的腦袋,又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後腦勺,然後用眼神警告陳小東,讓他收着點。
陳小東讪讪的笑,“要不你倆繼續忙活着,我先帶他進去。”
葉栖扯着周清遠的衣襟晃了晃,她什麽都沒說,周清遠卻都懂,就問陳小東,“你有什麽事就說。”
陳小東就不走了,“你倆在這卿卿我我,可也不能不管這個失戀的醉鬼吧?醉成這樣,你們打算怎麽弄啊?總不能讓他在我這酒吧睡一夜吧?”
“帶他回民宿。”
“你這喝酒了,也不能開車啊?”
“幫我叫個代駕。”
“成,那我再帶他進去等會兒。”
陳小東扶着人往回走,忽然又賊兮兮的笑起來,站住腳步,轉頭看周清遠和葉栖,“你倆這是……?”
“不該你問的少問。”
陳小東拍拍嘴,“成,我閉嘴。”
這親也親過了,甭管兩人是不是一時熱血上頭,總之都沒控制住自己。
倆人都挺尴尬,都不知道應該和對方說些什麽。
葉栖低着頭玩着自己的衣擺,周清遠就走遠一些點了根煙。
兩人像上次來這酒吧似的,隔着一段距離對望,好像利用眼神交流着什麽。
可或許都被酒精控制着大腦,眼下,什麽都想不明白,也想不出來。
一根煙抽完,周清遠又走回去,想跟葉栖說點什麽。
他剛張口,葉栖卻忽然說:“我去下洗手間。”
她跑了,跑的很快,像是故意躲着他似的。
周清遠也說不清怎麽了,突然就有點頭疼,特煩躁的撓了撓頭。
……
代駕将他們三人送回“微塵裏”周清遠和葉栖一起把朱晨朗弄回房間後,葉栖什麽都沒說,直接回自己房間睡覺去了。
夜裏,周清遠睡不着,站在窗邊一根煙接着一根煙的抽。
他看了眼牆上的鐘表,估摸着這個時間,老頭還沒睡覺,就往家裏打了通電話。
那邊想來是在刷視頻,手機就握在手裏呢,他電話一打過去,第一時間就被接起。
周福元問:“怎麽還沒睡呢?這麽晚給我打電話。”
周清遠就笑,說:“你不也沒睡,還說我。”
“咱倆能比麽?我這一天也沒什麽事,就下下棋釣釣魚,沒事和你葉叔喝點小酒,時間充裕的很,晚上不睡,白天照樣補覺,你能行?”
“是,這個跟你比不了。”
周福元呵呵笑。
“爸,你還記得我大學那會兒談的那個對象麽?”
“啊,記得啊,怎麽了?”
“我那會兒和人談了兩年多,本來以為,一畢業就能結婚的,可後來她突然就跟我分手了,說我不愛她,也不夠喜歡她,我當時特別苦惱,我覺得我對她也挺好的啊,每個節日都有禮物送,我省吃儉用,苦着自己也沒苦着她,怎麽就不是喜歡了?我當時真的想不明白,我就問你,什麽是愛,是喜歡,你當時告訴我說,等我遇到真正喜歡和愛的人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周福元在那頭聽完笑了聲,“是嗎?我還說過這麽有水平的話呢?”
周清遠特無奈的說:“爸,你認真點。”
周福元呵呵笑,“行,我認真點,那你倒是告訴我,你想說啥呢?”
“我就想知道,到底什麽才是真的喜歡和愛?你愛我媽麽?”
“廢話,我當然愛你媽。”
這農村出來的糙漢老爺們,嘴裏八百年吐不出一句溫情的話,冷不丁“愛”字一出口,別人沒怎樣,他自己倒是先臊的滿臉通紅,挺尴尬的咳了一聲。
周清遠倒是沒笑他,只問:“那你是什麽感覺?”
“我呀,最大的感覺就是,咱家最窮,最沒錢的時候,一分錢恨不能掰成兩份花,我那時候寧可自己餓着不吃東西,也得省出錢來,給她買喜歡吃的餅幹,後來你媽沒的時候,我有過直接跟她去了的念頭,可是我不行啊,還有你啊,你是你媽最放心不下的人,我得守着你,護着你,看着你成家立業,過的幸福,所以,這或許就是愛吧。”
窗外撫過的風吹過周清遠通紅的一雙眼,他擡手抹了把眼淚。
爺倆一時間都沉默下去。
後來,周福元或許是意識到了什麽,忽然說:“喜歡不喜歡,愛不愛的,你先找着那麽一個人再說,老大不小了,也不知道談個對象,大晚上跟我這瞎矯情。”
老頭冷不丁一發威還挺破壞氣氛。
周清遠被他逗笑了。
他握着手機,笑着說:“行了,你睡覺去吧,少刷手機,小心着哪天再瞎了。”
“滾吧,就知道咒你爹,不孝子。”
電話“啪”一聲挂斷,周清遠看着手機笑了兩聲。
……
第二天,朱晨朗沒打一聲招呼,直接就走了。
葉栖起床以後,就沒在民宿見着他。
其實這樣也好,省得見面以後還要尴尬。
後來,她也沒給朱晨朗發消息。
葉栖自己有一套做人準則,尤其在男女關系方面,既然知道兩個人不可能,就別給人再留下一絲一毫的想象空間,所以有時候,她處理問題的方式,看上去有些冷血。
畢竟是在民宿相處了這麽多天,又一起打卡了不少好玩的地方,就算是作為普通朋友,或許按照別人的想法,發個消息,道個別,也很正常。
可她就是沒有。
她坐在秋千上,看着這個熱鬧過一陣,又變得無比安靜的民宿,徒然嘆了口氣。
樓上傳來腳步聲,擡頭看,是周清遠牽着土豆下樓。
土豆估計處于三急狀态,四條腿倒騰的很快。
葉栖看着土豆笑,轉而又主動跟周清遠打了聲招呼,“早上好啊。”
周清遠看她表情輕松,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像是把昨天發生的事全都給忘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