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何必呢

在周清遠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 他只是笑,笑容卻淡淡的,葉栖分不出他是在故意刺激她,還是這就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葉栖心裏有一口氣堵着, 發洩不出來。

人有時候就輸在太自以為是, 太過高估自己在別人心中的分量。

周清遠是什麽樣的人, 她雖然不是百分百的了解, 但到底也是知道他的。

而她更清楚自己是怎樣的人。

她可以喜歡、可以愛、也可以淪陷,但就是不能把自己的籌碼放在男人手裏,等着他來拿捏。

說白了,她不能輸。

“對, 你說的對, 沒分別。”

葉栖仰着小臉,燈光下, 她的皮膚白到近乎反光, 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也泛着水潤的光, 小巧的唇輕輕嘟起來, 像是下意識的動作, 并不刻意,有種倔強感。

這女人從頭發絲到腳底, 分明哪兒哪兒都招人喜歡, 偏偏這張嘴裏說出的話那麽讓人讨厭。

周清遠笑容一點點從臉上消失, 目光中帶着怒意和恨意,死死盯着葉栖,像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葉栖絲毫不畏懼,就微微仰着臉, 瞪圓了眼睛回視。

“呵……”

良久,周清遠從鼻子裏冷哼出一聲,什麽都沒說,往後退開一步,轉身走了。

葉栖眼睛一紅,不知是委屈還是難過。

她讨厭周清遠的吊兒郎當和無所謂,讨厭他的情史,讨厭他不對她說喜歡,但同時也更讨厭自己。

她和周清遠就這樣完了嗎?她問自己,可是腦子太亂,想不出答案。

早知道就不要開始了,安安心心旅游,不刺激他,不招惹他,心甘情願和他做熟悉的陌生人,時間一到,她回哈爾濱去,不要管,也不要在意有沒有重逢之日,反正她早就知道周清遠不适合自己。

是啊,是她自讨苦吃,何必呢,要給自己找不痛快,最後卻是傷人傷心的事。

葉栖控制自己,沒讓眼淚留下來,轉過身去關門,正準備落鎖的時候,遠去的腳步聲卻突然折返,沒幾秒就到了門前,剛關好的門被外力推開,她的人也被撞得後退了兩步,周清遠人高馬大的沖進來,身上像是攜帶着無形的火焰,摟住她的腰,将她死死扣在懷中,雙手捧着她巴掌大的臉,低頭吻下來。

她的抵抗和推拒根本沒用,周清遠就像是瘋了似的,吻得特別強勢,似乎不需要回應,只是他單方面的發洩。

“周…清遠,你發……唔……你發…什麽瘋,放開我!”

他那只大手狠狠的按在她的腰上,眼睛裏下刀子似的盯着葉栖,“不是把我當炮/友麽,那我總得盡職盡責包你滿意。”

“我不……唔……”

葉栖要說的話都被堵了回去,他吻得她舌根都痛,鼻腔中的酸澀感引得她眼淚落下來,她身上的針織外套被丢的老遠,吊帶的布料被扯開一個大口子……

外面月明星稀,風拍打着木窗吱呀吱呀的叫,院子裏知了的聲音清脆擾人。

房間內大床晃動的聲音劇烈,好在此刻民宿沒有新房客入住,才叫某人更肆無忌憚了些。

這是個不平靜的夜……

“周清遠……你就是個混蛋!”

男人肩頭被一口咬住,有什麽冰冰涼涼的液體落在上面,他感受到了那是葉栖的眼淚,悶痛的心髒和躁動的神經像是終于被這滴淚給治愈了。

他溫柔了一些。

葉栖卻還在哭,痛的,也是委屈,還有一些難以言說的,生理上的一些感覺引得她落淚。

男人的表情有所緩和,眉目間有了溫柔的笑意,他輕輕的啄吻着葉栖的唇瓣,“還跟小時候一樣愛哭,鼻涕蟲。”

人類的情感是最充滿不确定性的東西。

愛意,或是荷爾蒙沖動,它會讓人短暫的失掉理智,然後,當你清醒以後,就會加倍懊惱,加倍唾棄自己的不夠堅定。

葉栖清醒之後,看着滿地的白色紙團,以及自己身上搭着的那條肌肉緊實的手臂時,便深深地閉了下眼睛。

她想去死……

……

陸露是今天早晨七點五十分乘飛機前往雲城,大概在下午三點鐘以後落地,葉栖收拾好以後出門,坐大巴車去雲城市區等着接機。

其實她原本不必來的這麽早,可她不想面對周清遠,不知道是在躲着他,還是在逃避自己。

她上大巴車以後給周清遠發微信。

葉七七:房間是你弄髒的,你收拾幹淨。

葉七七:我朋友要來雲城旅行,給她留出一個房間,規格和我那間一樣就行。

消息是在八點半之後才得到回複。

周清遠睜開眼,打了個呵欠,床的另一側又空空蕩蕩的,房間裏早就沒有葉栖的影子,他嗤笑一聲,心想這人真是享受完就跑,留他一個人獨守空床倒是上瘾了!

他倒也沒太在意,起床,靠在床頭拿起手機,才看見葉栖在半個小時以前給他發過消息,看到第一條的內容後,他擡頭朝地上掃了一眼,不由得笑了聲。

土豆爹:你确定那是我弄髒的?

葉栖看見回複,怒而打字,噼裏啪啦打出幾十個字準備抨擊一下他的惡行,然而下一秒,屏幕上又多出一條消息。

土豆爹:行吧,嚴格意義上來講,也确實是我“弄”的。

葉栖:“……”

逐一删除那些字,她面紅耳赤,什麽話都不想說,只想閉目養神。

來雲城快一個月,葉栖還沒在市區裏逛過,她自己逛了一小天,吃也吃過了,喝也喝過了,一些附近的景點也去到了,順便還跟帥哥手藝人合了影,發到朋友圈和視頻賬號上去,總之這一天過的相當嗨皮。

周清遠今天去鎮上送了幾趟水果,快到三點鐘的時候,陳小東約他在餐館吃飯,周清遠開車不能喝酒,陳小東就自己小酌了兩杯。

“嗳,你看見葉妹妹發的朋友圈了嗎?”

周清遠這一天都忙的腳不沾地,哪有空看手機,說到葉栖,他就覺着後背上被她指甲摳過的地方還在隐隐作痛,這丫頭真心夠狠,今早照鏡子的時候他才發現,昨天肩膀上被她咬過的位置,牙印都沒消失,還有指甲摳過的那些地方,汗水淌過去,疼得他直皺眉。

他哼了聲,說:“沒看見,她發什麽了?”

陳小東就笑,“你自己看吧。”

周清遠皺着眉,狐疑似的拿起手機翻朋友圈,他好友多,朋友圈裏翻了好久沒看到葉栖發的,最後只好退出來直接看葉栖朋友圈,不看不知道,她朋友圈放的那張背景圖還挺煽情,一張空白的紙上寫了一行字——他會出現,在我有生之年。

也不知道為什麽,周清遠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那不像是網絡上面找的圖,倒像是葉栖自己寫的,字體說不上好看,但也不醜,可他看的卻是內容,且反反複複默讀了好多遍,越讀心裏越難受,又說不清為什麽難受。

陳小東:“看見了嗎?”

“沒呢。”

他往下翻,終于看見葉栖今天發的那條,是她和一個男人的合影,那個男人穿着一身棕色工裝,手上拿着雕刻的半成品,皮膚可能因為常年日曬,要黑上許多,可他牙齒白,笑起來很清爽,他塊頭很大,葉栖在他邊上站着很小一只,兩人對着鏡頭笑,死丫頭笑的甜度超标,朋友圈配文寫的是:請我以後的男朋友懂事點,要長成這位帥哥這樣,還愁我不夠愛你麽!

周清遠把手機往桌上一放,搞出的動靜有點大,震得陳小東冷不丁擡頭看過來,看見周清遠臉上醋意十足的表情時,他悶着笑,覺得自己這兄弟這回怕是真要栽一大跟頭了。

“嗳,你怎麽想的啊?”陳小東問

周清遠吞了口米線,含糊說:“什麽怎麽想?”

“葉妹妹啊,我瞧着你倆這進度都跟着着急,你說你對她有意思,怎麽不趕緊追呢?你就不怕讓別人截了胡?”

“誰告訴你我對她有意思了?”

陳小東:“……”

“你在我酒吧外面把人姑娘按在那兒親,你現在告訴我你對他沒意思?周清遠,耍流氓呢?禽獸吧你。”

周清遠心裏煩,不想聽他叭叭個沒完,就一臉不耐煩的樣子說:“你吃不吃,不吃就回你酒吧待着去,別坐在我面前叨叨,比那蒼蠅都煩。”

陳小東多冤啊,他才說了幾句話?不過也想明白了,自己這兄弟現在煩的怕不是他,也不是他說的幾句話。

“你是搞不定人家吧?”

周清遠擡頭看向他。

陳小東哈哈笑,擺手道:“您繼續,繼續嗦粉哈,我走。”

他去結賬,結完賬哼着小曲兒從周清遠身邊經過,雙手插兜晃蕩着往外走,周清遠瞥他一眼,又吞了口米線,嚼了兩口囫囵咽下去,把筷子撂在桌上,頗有些煩躁的拿起手機。

土豆爹:你在哪呢?什麽時候回?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直到半個小時過去也沒見着回複。

周清遠氣的要死,什麽都吃不下了,起身從餐館往外走,低着頭給葉栖繼續發消息。

土豆爹:我現在沒什麽事,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土豆爹:沒別的意思,怕你不熟悉路,被人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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