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嘴硬

葉栖接到陸露以後, 從機場出來的時候才看到周清遠發的消息,她拉着陸露的手臂說:“你等我一下,回個微信。”

葉七七:不用麻煩了,我們叫正規出租車, 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回完消息, 剛剛收起手機, 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還是周清遠,“我正好去市區買點東西,順帶着把你們捎上,這點事你也要跟我假客氣?”

葉栖想說, 我真不是跟你客氣, 而是不知道怎麽面對你。但是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再多說就顯得矯情, 她就問:“行吧, 那我給你發位置?”

“行, 現在就發, 我在路上。”

挂斷電話, 把位置直接給周清遠發過去。

她跟陸露說:“有人來接我們,咱倆找個地方等吧。”

“誰來接我們啊?”

“民宿老板。”

“民宿老板?這民宿還提供接機服務呢?”

葉栖笑, “那你是想多了, 這家民宿是周清遠開的, 你還記得周清遠是誰麽?”

“周清遠……這名字耳熟,是那個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

“別,青梅竹馬談不上, 單純是對彼此熟悉一些而已。”

陸露就笑,“可你之前總跟我提到他, 我以為你們關系很好。”

葉栖笑了下沒多解釋。

兩人在機場附近找了家咖啡廳坐下等。

陸露問:“之前說你還有一個月的租期,那我也先租一個月,咱們兩個搭伴四處轉轉,這些年一直忙工作,始終沒機會出來旅行,這次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

“我和你情況差不多,但比你多一個原因,我路癡,之前一直不敢走出來,直到這次和我媽吵架,借着那股氣就跑出來了,現在來看,體驗還不錯,人生嘛,什麽都有第一次。”

兩個姑娘相視一笑,又都嘆口氣。

陸露問:“怎麽了?一臉愁容的?”

“就是對未來迷茫,做吃播這事不是我喜歡的,做回老本行呢,又很厭倦那些複雜的人際關系和那些像陀螺一樣的日子,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我媽又總催婚,只要是有人給我介紹對象,我不答應去相親,她就跟我吵,我們都各自持有自己的觀點,我有時候可以理解她,但她又做不到完全的理解我,兩代人思想上的碰撞,讓我覺得壓力倍增,我媽性格又比較強勢,我說不通她,又不想和她吵,有時候真的很累。”

陸露聽後拍了拍她的肩膀,深表贊同,“咱們都一樣,可他們那一輩的人思想太頑固,就奔着一條路走到黑,可偏偏家裏哪個親戚說兩句話他們都能聽進去,就是聽不進去自己孩子說的話,認為咱們說的沒道理,就拿找對象結婚的事情來說吧,我家那些親戚,個個家庭都過得不幸福,不是這個出/軌,就是那個不孝順,或是子女不争氣不讓父母省心,你說他們明眼看着,但就是認為人到了年紀就該結婚,可是你說,如果能遇到一個好人,能擁有一場美好的,一加一大于二的婚姻,誰會不願意,或者抗拒結婚呢?可關鍵是,咱們沒遇見那個良人啊!”

“是啊,良人在哪呢?我是相親過的,介紹人把對方誇的天花亂墜,結果接觸下來,什麽奇葩的都有,曾經年少時,我對愛情也有一定的憧憬和幻想,愛過也痛過,更是失望過,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也罷,說傷透了心死了也罷,總歸就是,要開始一段關系,總是太難了。”

她想到了她跟周清遠,若她再年少一些,或許會比現在有勇氣得多,也不會有那麽多的顧慮,她會坦言直白的表達自己的愛意,也會無所畏懼的向對方求一個答案。

可現在她沒那個勇氣。

擁抱也好、接吻也好、相擁而眠也好、這些都好,但就是不能随随便便說出“愛”這個字,它太沉重,不知道該用什麽來承載它,托起它。

周清遠是在二十多分鐘之後趕到的,他到的時候,葉栖和陸露正在喝咖啡聊天,見到他來,葉栖起身給他們簡單的介紹了下對方,然後問周清遠,“要不要喝杯咖啡再走?”

“不了,喝不慣,你們都吃過晚飯了嗎?”

葉栖說:“我午飯吃的晚,還不餓,陸露說她在飛機上吃過了,現在就是有點累,想回民宿好好休息一下。”

“那行,那就走吧,送你們回去。”

車子就停在咖啡廳外面,三人上車後,葉栖往後排座看了一眼,也沒看見什麽東西,就好奇問:“你不是說來買東西,買什麽了?”

“浴室花灑漏水,來買個新的換上。”

他這麽說,葉栖倒也沒懷疑,就點了點頭。

等車開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什麽,問他,“那你吃晚飯了嗎?”

周清遠從車內鏡看過去,笑了下,說:“沒吃的話,你回去給我做?”

“想得美。”

“那你問我做什麽?還以為你多關心我。”

陸露聽着兩人的對話,八卦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梭巡,葉栖察覺到了,默默白了周清遠一眼,也不知這人是不是故意的,當着別人的面,說些暧昧不明的話。

“關心一下也屬正常吧,畢竟你好心捎帶我們回去,我要什麽都不問,豈不是太不懂人情世故。”

周清遠哼笑了聲,“是,你懂人情世故,你最懂了。”

他涼絲絲的,語含嘲諷的說,葉栖從車內鏡裏看到他冷笑着的神情,心裏像被尖銳的東西刺了一下,而後本能的躲避開他的目光。

陸露在旁邊目睹了全程,實話說,她不是個八卦的人,但對朋友的事情除外。

她現在可是好奇死了。

葉栖不是說他們只是對彼此熟悉一些而已嗎?還有她話裏的意思,仿佛他們的關系并不親近似的,可這兩人之間的火藥味是怎麽回事?還有她這位竹馬說的隐含暧昧的話……

回到民宿以後,周清遠幫着把陸露的行李送回她的房間,并跟她介紹了下民宿的基本情況,之後陸露收拾完行李,葉栖也離開,讓她早點休息。

葉栖回房去洗漱,可能是洗澡的時候消耗了些熱量,出來以後覺得肚子有點餓,就下樓去公共廚房煮了碗面。

剛剛開車回來的時候,外面就起了風,天也逐漸陰沉下去,這會兒淅淅瀝瀝的雨點落下來,将整個院子都給潤濕了。

面煮好了,她往碗中挑面條的時候,外面雷聲一響,她吓的一個哆嗦,手裏的鍋差點摔出去。

葉栖被突然打響的雷聲吓得不輕,勉強鎮定住以後,還是有點戰戰兢兢的,她膽子小是真的,而且尤其害怕這種極端天氣,刮大風、下雨打雷什麽的,都能吓得她縮進被子裏。

這雨來的突然,早知道就縮在房間裏吃點零食墊墊胃,才不下樓煮什麽面,也不至于被這電閃雷鳴的吓得渾身發抖。

她正琢磨着是端着面上樓去吃,還是抓緊在這吃完再回去的時候,廚房門從外面拉開了,是周清遠。

“幹嘛呢你?”

這會兒看見他,就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雖然在一個小時之前,她還很抗拒面對他。

“餓了,煮點面吃。”

周清遠搬了把椅子坐在她旁邊,頗有些厚臉皮的樣子說:“正好,我也餓了。”

葉栖不做他想,就順帶手找出個空碗,分出一半面給他,又給他拿了雙筷子。

周清遠笑着說:“謝了。”

兩人并排坐在一起吃面,外面電閃雷鳴,雨點砸在屋頂響聲很大,整個世界仿佛都被籠罩在嘈雜的雨聲中。

很奇怪,下雨的時候,明明很吵,可人的心在這樣的雨聲裏,竟然出奇的平靜。

葉栖小口的吞着面,她吃東西的時候很安靜,吃相也好,不說話的時候,身上有種文文靜靜的氣質,和她平時滿身尖刺的時候完全不同。

周清遠時不時的打量她一會兒,忽然想到什麽,閑聊天似的挑起了話題,說:“記得聽嬸兒說過,你小的時候被雷聲吓哭過,是怎麽回事?”

這事情葉栖有點印象,但是那時候是幾歲她記不清了,只記得有一天晚上,屋裏開着電視,電視上放着新聞聯播,聲音特別大,然後她媽突然有事出去了一會兒,将她一個人留在屋子裏,就在那時候,外面突然打了一個響雷,新聞聯播開播前的音樂聲和雷聲混在一起,聲音出奇的大,她就這麽被吓哭了,喊媽媽、喊奶奶、喊誰都沒人應,從那之後,她不僅對新聞聯播有陰影,對雷雨天也有了陰影。

周清遠問起,她就簡單說了幾句,說完,看見周清遠在笑,“那你現在還會害怕嗎?”

有他在這,其實就已經不害怕了,可這話葉栖自然不會說,只說:“我已經長大了,不是小時候的葉栖。”

言外之意,她不會再害怕了。

興許是她話中逞強的意味太過明顯,周清遠含蓄的笑了下,忽然起身說:“是麽,那我上樓吃面,你自己在這吧。”

說着,他就起身捧着面碗要走,外頭又一個雷聲打響,葉栖吓得縮了下肩膀,下意識的抓着他的手臂,周清遠站住腳,把面碗擱下,笑着看她,“葉栖,你的嘴軟的像棉花,說出的話,怎麽這麽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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