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那是誰…他為什麽在哭?

竹已深爬起來,在看清地上那個人的樣子後,喊道:“小叔——!”

臨淵急忙扶着他,道:“阿然!你別動!我這就去要解藥,你別動!”

謝天地一聽見竹已深的聲音,嘶喊聲戛然而止,他想爬起來,想尋着聲音看一眼那個人,他一直想感謝的人,他的小馬駒。

“謝鸾臺,我可以告訴你海底寶藏的位置!但是,作為交換,你把解藥給我!”臨淵道。

“呵…”謝鸾臺再次一腳踢向謝天地,“臨淵掌門的意思是,解藥比這個人還重要嗎?你不是一直想見到他嗎?如今一直追着我,不就是為了謝天地?”

臨淵嗔道:“我只為海珠,不為別的。如今海珠在你手上,就算你有了鑰匙,也找不到海底寶藏的位置,依舊拿不到裏面的東西。至于這個人,跟我毫無關系,我現在只要解藥!”

“毫無關系?你們還真會說謊,你這麽多年四處奔走,各處打探謝天地的消息,不就是為了他嗎?你想知道,他為什麽要抛棄窦婵嗎?為什麽約定好了卻沒有去嗎?想知道你母親縱身跳下海裏的時候,他在哪裏嗎?”

臨淵面色一沉,額間青筋暴起,手心已捏出汗。竹已深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小時候聽見過謝天地叫着一個人的名字,那個人正是窦婵。

他朝着謝鸾臺走去,站在巨石上将雙生子看得一清二楚。

“你說什麽?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臨淵和窦婵…到底是什麽意思!謝鸾臺!你說清楚啊!”竹已深喊道。

謝鸾臺仰頭,眯起眼睛,看着竹已深那張驚恐的臉,扯出笑容,道:“乖孩子,快到小叔叔這裏來!你小時候我最疼你了對不對?你快來,來啊。”

“謝鸾臺——!你說啊!你方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你不知道嗎?阿然,你身後那個人是個騙子,從頭到尾都在騙你啊!你以為他為什麽要接近你?你以為你偷偷跑去神機閣偷我的圖紙我不知道?這些我都知道,他為了海珠,為了拿到海底寶藏,為了想看一眼那個辜負他母親的負心漢。哈哈哈哈哈哈…阿然,這些事情他從未告訴你吧?你還當他是什麽?你整日跑出去跟他見面,你那點兒心思我都清楚。只是啊,你看走眼啦,哈哈哈,你喜歡錯人了!”

竹已深仿佛置身于懸崖邊上,他正被人一腳踢下山崖,不可置信的看向臨淵:“臨淵,他說的是真的嗎?啊?不會的…他說的怎麽可能是真的!臨淵,是他在騙我對不對?”說罷,他強忍疼痛曲膝跪了下去,冷汗涔涔。

臨淵全身僵直,卻邁不開腿去摻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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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睢見狀,立馬将他扶起來。

站在遠處的李霂白神色微變,不想晏江瀾讓他來一趟,還看見了這麽一幕。可這與自己師父的死有什麽關系?

善水四人看得目瞪口呆,都驚訝得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開口,最後只屏住呼吸,接着看下去。

謝天地是痛苦的,回想過往種種,将錯全都攬在自己身上。如果那時候,自己沒有心軟,若是他再努力一點學成武功,早些把話跟謝鸾臺說清楚…

“可惜,這世間沒有後悔藥。”謝鸾臺抓起鐵鏈,“臨淵,告訴他,這是誰?你是誰?”

竹已深噴出一口血,歐陽睢立即封住他的穴道。

“阿然!”臨淵走上前,将他抱住,懷裏的人顫抖得厲害。

這時,車轱辘濺起水花,從溪石中奔馳來一輛馬車。那馬車并未過來,只停在溪流旁,尉遲恭跳了下來,緊接着柳飛莺一躍而下。

謝鸾臺啧了聲,道:“還真是陰魂不散啊,都來了是吧?柳飛莺,你也是來拿解藥的?”

不看謝鸾臺還好,一看他柳飛莺心中的怒火就開始翻騰,胸膛劇烈起伏。

這個傻逼把晏江瀾傷成什麽樣了?全身上下都是神機爆炸時火雷劈的淤青。越想越氣,明明那麽漂亮的一具身體,全被這個人給破壞了。

今日,他下來就是要弄死他。

謝鸾臺正要繼續說話,不料來人手持長劍,揮手劃起溪水,形成一道道水劍,眼下忽地地動山搖,那柳飛莺眼睛發了紅,直接沖向他。

衆人深吸一口氣,被這強大的力量震得踉跄跌退。

“這魔頭發瘋了!”善水喊道。

跟着,小師弟抱作一團,道:“好強的內力!我快要站不住了!”

“快,藏到樹後躲一躲!”

李霂白見狀,手已經伸到背上,看見柳飛莺的背影,不自覺就想要動手一戰。複仇的心思,瞬間又回來了。

歐陽睢立馬将竹已深扛在肩上跳下巨石,道:“竹小公子,先躲一下!”

謝鸾臺見他攻勢淩厲,風聲驟起,他伸手甩出星雲镖,拉着鐵鏈疾走避開劍鋒。

謝天地被掄起來,摔倒在地。謝鸾臺一把掐住他的喉嚨,喊道:“你若是再敢靠近一步,我就殺了他!”

柳飛莺擡起眼眸,聲音清冷,仿佛從冰窖裏傳出來,死氣沉沉陰冷可怖。

“我靠近一步又如何?”說着,他往前走了一步。

“你——!”謝鸾臺不經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謝鸾臺,你用謝天地來威脅我會不會太蠢了?”柳飛莺笑。

“威脅談不上,只是有人不會答應你這樣做的。是吧,臨淵掌門?”

眼看柳飛莺就要動手,臨淵立即從巨石上跳了下來,站在柳飛莺面前,道:“柳峰主!阿然的解藥還未拿到,請手下留情,這一切的事情,都應該由我來結束,我必會取他性命!”

柳飛莺漠然看向臨淵,嘁了聲。

臨淵轉身面向謝鸾臺,只瞬間,他已跑向謝天地,将鐵鏈一掌震斷,推開了他。随即帶着謝天地繞轉身軀飛上巨石,把人從謝鸾臺身旁擒走了。

他的移形換物竟然練得如此高深!

謝鸾臺扔下手中鐵鏈,用力一擰,将星雲镖又甩了出去。現下沒有了人質在手上,他掏出海珠,捏在手心,道:“想要解藥,就把謝天地還給我!不然,我就将海珠捏碎!沒有了鑰匙,竹已深也得死!”

“我竟不知是你在威脅我還是我在威脅你了,你到底是想讓他活還是想他死?你關了他十三年,不就是為了報複他嗎?可是呢?你看看你現在,你好像并沒有因此感到複仇的快感。他對你很重要吧?對嗎?”臨淵道。

謝鸾臺一時滞住,看向謝天地,吼道:“不!不是這樣的!你胡說!難道他對你就不重要嗎?你難道要親手殺了你父親?你在楓花谷一直尋找他的下落,就是想替窦婵問一句他為什麽沒有遵守諾言吧!他不能死!他死了你什麽都問不到了!”

謝天地被他桎梏在手中,但凡再用點力,就會被折斷脖頸。他啞聲痛苦地仰起頭,不敢面對臨淵,更不敢想象這個人居然是他的骨肉。

“你裝成謝天地,騙取窦婵的信任将海珠給你。說一定會去東海跟她提親,她等了你那麽多年,等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等的人根本不是喜歡的人。謝天地被你關起來,你就是想看他活在痛苦中。你那畸形的兄弟情,被你當成是一生的慰籍。”臨淵說到這裏,忽然嘲笑道,“所以你害怕,你害怕所有人都會遠離你,害怕你那虛榮的心得不到滿足。你将他關起來,對他百般□□。你根本,離不開他!你威脅我的籌碼,還夠不上格。別跟我廢話,解藥拿來!”

謝鸾臺仿佛被他說中了,僵在原地死死盯着臨淵,他感覺到內心深處的秘密,正在被人窺探。

他開始狂笑起來,“那又如何!那又如何!縱使你說的都沒錯,可他也只能由我親自動手,他的命只能是我的!”跟着,他跳上巨石,擡手想要抓住謝天地。

臨淵帶着謝天地與他交手,出手狠厲,招式變換之間,已變換了位置。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李霂白,心中轉念一想,把謝天地推到他跟前。随之又開口道:“你壞事做盡,人性泯滅,對同是雙生子的兄長下手,還為了得到嘯風劍放出消息——武林大會奪魁必得此劍。引誘武林高手雲集,聯合潇湘院的杜嬌娘,借旁人的手去殺崆霧峰柳飛莺。為的是當年赤魚峰逍遙子與柳無心那場比武的事對吧?”

聞此言,李霂白猛地擡首,将謝天地接過。

“柳飛莺為什麽将苗疆放任不管,真的是因為崆霧峰失去了老峰主,門派萎靡不振?”臨淵說完,頓了頓:“你給柳無心下毒,致使他在與逍遙子比武的時候走火入魔,墜下懸崖身死,用的就是你這無形的星雲镖吧?可誰知道,逍遙子看出來了,所以,他勸你回頭是岸,在武林大會的時候澄清事實。可是你并沒有這樣做,你對他起了歹心。都說是柳飛莺替父尋仇,将逍遙子殺死了。其實,殺死他的人,是你吧!”

他的話猶如山崩地裂,将在場的人一擊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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