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睡夢之中,無數雙手糾纏着他,遏着他。
粗暴地揉搓過他身體的每一寸皮膚,像冰涼滑膩的觸手捆住他,無意識張合的唇被捂住,悶住捂住他的求救聲。
宋綿剛想要說話,手指在溫熱口腔內掌控欲極強地攪和,沒法咽下的唾沫從嘴角滑落。恐懼包裹着宋綿清晰的意識,他止不住身體顫抖。
“呼……呼!”
他又一次從睡夢中驚醒,像彈跳的魚尾一樣坐起在床上。宋綿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角落了下來,腦袋依舊暈暈沉沉,額前的溫度滾燙得像是在發燒,腿根有火辣辣的痛感,不停地抽搐着。
顫抖着。
宋綿低下頭,發現自己腿根處的皮膚早就變得一片紅腫,也不只有這裏,還有更深更敏感的地方。
他終于遲鈍地意識到,這不是在做夢,而是真的被不幹淨的東西纏上了。
宋綿連滾帶爬地下床,卻因為腿軟“砰”一聲跪倒在床上,磕得膝蓋通紅。
這種羞恥的感覺熟悉又陌生。
是被男人翻來覆去操弄一晚上的酸痛感。
以前是季辭川,現在卻是不知名的野鬼。
宋綿跪趴在地上,肩膀依舊因為恐懼顫抖着,聲線也帶着明顯的顫音:“季辭川……”
可能是因為心虛,這是他腦海裏第一個浮現出的名字,是他死去的丈夫。
昨晚的響動現在卻仿佛變成了陣錯覺,房間裏此時卻靜得落針可聞,聽不到一絲回應的聲音。
“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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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卻打在窗簾上,發出聲重重悶響,卻讓宋綿的神經在一瞬間又一次緊繃起來,他像是只受驚的貓,緊緊地盯着窗的方向。
心跳跳得厲害,快得連他膝蓋的刺痛都忽略不計,宋綿撐着床沿努力地站起來,瘸着腿努力往外跑。
他不知道纏住他的野鬼是誰,先搬出去住。
這是宋綿現在唯一的念頭。
宋綿找了個酒店住,他還是害怕,把房間所有的燈都點亮。
現在是夏天,宋綿卻依舊沒有開房間的空調。他蜷縮在酒店的床上,用被子嚴嚴實實地包裹住自己,骨頭發着涼,臉頰卻被捂得發紅,額前的發絲被汗。
“啪——”
賓館房間的燈忽然熄滅,連敞開的窗簾也不知在何時,屋內陷入深深的黑暗,像是一個讓人望而卻步的漩渦。
宋綿縮在被子裏,又悶出一層汗,動也不敢動。
季辭川給他留了那麽多遺産,他還沒花完錢,他不想死。
“噠。”
腳步聲落在耳邊,游刃有餘地接近着他。
宋綿連呼吸都屏住,死死地閉着眼,悶得發紅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着,咬緊的牙關卻不停地顫抖着。
“噠。”
最後一聲腳步落在他的床邊。
看不見的手扯在了他的被子上,宋綿被強行從被子裏拽了出來。他睜開眼也只能看見片黑暗。“求你……”
野鬼沒理會他的求饒,自顧自地吻住了他的唇,撬開了他的牙關,陰寒的氣息讓宋綿發抖得更加厲害。
“求……唔……”
舌尖被用力地咬了一口,一只手從身後緊緊地鉗住他的腰,宋綿想說的所有話都變成“嗚嗚”的哭音,換氣都換不過來。
被一個色鬼纏上,宋綿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幸還是不幸。
他不知道自己被纏着親了多久,只知道嘴唇腫得厲害,舌尖疼得像是要滴血,牙齒一碰就瑟縮。
最後在這窒息中的吻是如何睡着的,宋綿不知道。
他做了個夢。
夢裏有一股濃厚的檀香,他看到了眼前是座綿延不絕的山,白色的霧氣纏繞之上,宋綿卻看得清山上每一棵蔥郁的大樹。
在這之間,是扇黑木色緊閉着的門,銅環垂在門把手上。
是一間藏在深山樹林裏的道觀,透着雷打不動的安寧感。
這一晚宋綿睡得終于找回來了以前的安寧,醒轉的時候眉心濕漉漉。他下意識地伸手觸碰,摸到了水意,散發着檀香味道。
宋綿總是記不清自己做了什麽樣的夢,昨晚的夢卻記得如此清晰,記得那座山的位置,記得道觀坐落在哪一個角落。
他從不信這類神佛,有時候季辭川會帶着他去祈福,但就像是他說的一樣,他從未跪在墊子上磕過一個頭。
可現在鬼都讓他碰上了,還有什麽是不能信的。
宋綿順着夢中的印象摸過去,走過彎彎曲曲的山路,他看到了記憶中的道觀雛形。
睡夢中緊閉着的門現在卻半開着,道觀大得甚至有幾分空寂,偌大的院子裏卻只有一個穿着道袍的半大孩童,頭發在腦海梳成一個揪。
他拿着把比他人還高的掃帚,忽然之間擡起了頭,正好與門外躊躇不決的宋綿對上了視線。
孩童沒有趕客,也沒有問宋綿的來意,只是開口道:
“師叔在屋內等你。”
宋綿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厚重的實木門發出一道“吱呀”聲音。
道觀裏很清靜,香在房間裏靜靜燃燒着,入眼只能看到一個巨大的屏風,繪着一對展翅而飛的大雁。遮住了這位道士的臉,只從屏風底端露出來了袍角。
聞到檀香的那一刻,宋綿一直緊繃的情緒終于得到了短暫的平和。
屏風的前方擺着一個簡易的蒲扇,宋綿不知道怎麽坐才正确,只拘謹地盤腿坐下。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猶猶豫豫地道:“道長我……”
道長卻打斷了他,語調平和,聲音如碰撞在山石之間的泉水般清越:
“在道教裏,陽壽未盡卻因意外提前過世的冤魂被稱之為鬼。人死後魂升于天,魄入于地,唯三屍游走,名之曰鬼。”
“你問心有愧嗎?”
安神香繞在宋綿的鼻尖,他安靜地沉默着,沉默了許久才給出答案:
“不。”
“我只是背叛了這段感情,照片不是我故意發給他的。”
道觀裏安靜了半晌,孩童靜悄悄地走進來,給他蘸了一杯茶。宋綿沒有心情喝,只看着熱氣蒸騰着,他開口問道:“是他嗎?”
道長的衣袍沒有拂動一下,回答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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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後魂升于天,魄入于地,唯三屍游走,名之曰鬼。”出自于《雲笈七簽》
今天查這相關的東西,看着看着往下一翻看到一張鬼圖。。。。。。我願稱之為工傷。。。
我是個連恐怖片都不敢看的老鼠膽,接下來将主打一個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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