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服務型
尚且不去想當初那些事了,尤良木告訴自己,哪怕回憶再清晰,往事也早已煙消雲散,而結局如何,不就大喇喇地擱那兒擺着呢。
回到眼前,他放下手中的《駱駝祥子》,一擡頭,才驚覺唐雲乾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洗完澡了,剛好從浴室裏走出來。
男人寬肩窄腰,只圍了一條白色浴巾在下半身,腹肌和臂肌勻稱緊實,一雙長腿的線條極為流暢,毫無瑕疵的皮膚上還隐約沁着一層蒸騰的水霧,顯得性感非常。
“乾哥……你洗完了?”
尤良木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可能是找不到話說,也可能是腦子堵了,就傻愣愣地開口說着這奇怪的話。
話一落,就讓氣氛添了暧昧。
唐雲乾朝他走過來,越走越近,“嗯。”
人一旦嘗過好東西,就會忍不住回味百遍。尤良木撓了撓後頸,他心想,自己果然也逃不過男人的通病,那就是好色……
明明對于唐雲乾的裸.體或半裸.體,他已經見過很多次了,但此時依然挪不開目光,忍不住悄悄瞄多兩眼,還情不自禁露出類似于羨慕和仰慕的眼神。
直到唐雲乾走到床邊,扯掉了頭發上的毛巾,半句話也沒說,傾身朝他覆過來,将他整個人壓住在身後的床上。
“……哎?”尤良木隐約感覺到什麽,畢竟濃稠的情.欲就像撲面而來的霧。
他驚得睜大兩只眼睛,瞳眸清澈,眼睫毛與投下的濃陰一起顫,像一頭陷入捕獵範圍的鹿那般無措。
“阿尤,”唐雲乾呼着熱氣,慢慢貼住他微涼的額頭,低聲道:“不要動。”
這可相當冤枉,尤良木發誓自己沒動,因為根本不敢動,察覺到對方正用什麽東西抵着他。
唐雲乾想幹哪種事,他自然知道。
他第一反應是想拒絕,但是再想想,自己作為一個欠了唐雲乾二十萬不止的人,屢次受對方恩惠,今晚還受了唐雲乾的安撫,有什麽理由去拒絕這種簡單的、原始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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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債主想要他的屁股,想要他的回饋和滿足,那他作為一個工具,也得抱着回報的、感激的心,主動迎上去才對。
“可以嗎?”唐雲乾在征詢他的意見。
“呃,我、我自己來……”
尤良木一邊掂量着自己的“肉價”,一邊自覺地用手去解睡衣扣子,其熟練程度,堪比待宰的老母豬自己走進屠宰場并安詳躺下。
唐雲乾卻嘆了口氣,把他急躁的手拿下來,“我不是說這個,我是問你,我們可以回到原本那樣嗎?”
尤良木愣了愣,疑惑地看着對方。
“哎?”
回到原來那樣?原來哪樣?
他向來不覺得唐雲乾喜歡他,要真拿什麽來形容,可能就是一股新鮮勁兒吧。唐雲乾覺得他新鮮,就圖這麽一份新鮮感,所以把他留在身邊找找樂子,等新鮮勁兒一過去,自然就會甩手一扔。
玩具麽,不都是這樣。
但此刻唐雲乾這麽說,他又隐隐覺得,對方當下想要的,似乎不僅僅只是那檔子事,還有些別的深藏着的東西。
尤良木沒說話,呆若木雞,唐雲乾又親了親他的眼角、他的鼻尖,一路親到他的脖子和鎖骨,直到隔着衣服,親了親他心口的那個位置。
心跳聲是可以被聽見的,當下,尤良木确确實實聽見了自己如擂搗般的劇烈心跳,一震一震的,像是一種不正常的生理反應。
唐雲乾湊過來,磁性的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像一句不經意的提問,又像一句普通的陳述句:“阿尤,你住回來吧。”
尤良木還是腦子混亂迷蒙的,一聽見唐雲乾的這句話,立馬就清醒過來,“……住回——啊?”
“家裏的所有東西,我都還給你留着,衣服和必需品都有,你人過來就行。”
尤良木懵懵的,“住幾天?”
“……”
唐雲乾沒回答,下颚線明顯繃緊了,不知在忍耐還是醞釀着什麽,半晌,以壓制得算是完美的情緒裏擠出一句:“尤良木,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啊?”
“搬過來,住久一點,最好能一直住下去。”
尤良木腦子也不怎麽思考,燙着臉“哦”了一聲,表現得一如既往的沒脾氣。
可能是實在太累了,也可能是腦子有點恍惚,他沒在意自己說這句話時的語氣聽起來有點軟,所以也沒注意到在他“哦”了之後,唐雲乾那道下颚線是怎樣一點一點放松下來。
但“哦”完之後,尤良木又覺得不太合适。
當初他倆分開的時候挺幹脆,沒有過多糾葛和拖泥帶水,這就意味着沒有給以後再次還原當初的機會。可現在,恰恰一切都在往當初的方向發展而去,所以這到底算是怎麽回事?
唐雲乾要和他重新在一起嗎?
尤良木想不通這一點。
如果把問題簡單化一點,想作是唐雲乾對他還有需求,還沒睡膩他,那他确實不能不滿足。
哪怕念在舊日恩情,還有如今身上的債務,唐雲乾就是要把他拉回去将他的屁.股捅個對穿,他也是上刀山下火海義不容辭的。
可萬一,唐雲乾是要跟他過日子的……那事情可就複雜了。
男人理了理有點不知所措的思緒,露出一副挺孬種的模樣,“乾哥,這事兒......你能不能讓我想想?”
“好,你想想,但不要太久。”
“哎,我盡量。”
這晚後來,他們确實做了,也不算順其自然,只是尤良木不好說“不”,就懷着虧欠的心接受了。
債主這些最基本的需求,作為欠債人的他是得好好滿足,不要有異議。
雖說跟以往相比,這晚他在床上表現得很不好,不說話也不哼唧,肢體僵硬得像條連翻身都不會的鹹魚,但依舊無礙于對方持久得像一只獸。
做到最後的時候,唐雲乾就有點失控了,力道和手勁都不收着,迷亂一片,弄得尤良木也不知道自己叫的是什麽。
好像是下象棋相關的吧,他就隐約聽見自己老是喊“象、像、xiang、向”之類的,後來又仿佛是在學布谷鳥叫,“咕、之、吱、谷”什麽的……
腦袋都不記事兒,就記得這臉可丢大了。
堪堪停下來後,唐雲乾把尤良木按在自己胸口上,給他披了張薄毯。
粗重的喘息聲竟掩蓋不住劇烈的心跳聲,男人也不知道尤良木聽沒聽得見,而自己睜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唇角貼着尤良木淩亂的發頂。
“其實你一點也不像他,”唐雲乾收緊了抱住懷中人的手,“連我都知道了,你還不知道......”
“阿尤,你說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沒得到回應,他低頭去看尤良木,這男人也不知道是昏過去了,還是睡過去了,嘴巴也沒合上,閉剩一條縫兒,發出笨豬似的呼呼鼾聲。
唐雲乾輕嘆,吻了吻這微張着的嘴巴,舌頭在裏面深攪了一圈,才将人放回到枕頭上,讓尤良木好好睡。
*
第二天一早,尤良木和唐雲乾差不多時間起的床,他雖然身體還不太舒服,特別是腰酸得厲害,但還是堅持起來做了頓早餐。
好歹在別人家借宿一晚,說聲“謝謝”明顯不夠,得做點什麽表示心意,不然顯得太沒禮貌了。
他用冰箱裏的一些食材做,因為對這裏的廚房和鍋碗瓢盆都很熟悉,兩三下就做好了,他也記得唐雲乾洗漱所用的時間,所以唐雲乾出來時,便剛好看到尤良木把早餐碟放在餐桌上。
是簡單的中西混搭,烤面包加雞蛋香腸,加點金槍魚,再配兩杯濃的普洱茶,正好對着唐雲乾的口味。
“乾哥,吃早餐吧。”
“嗯。”
兩個人面對面坐在餐桌前,唐雲乾一如既往地喝着茶、浏覽晨間財經新聞,尤良木也一如既往地埋頭幹飯,嘴裏碎碎念着今天這頓早餐還有哪些能改進的地方。
他原本一開始是沉默的,食不言,怕引得對方煩,但吃着吃着,吃到雞蛋不是很新鮮,就開始說了一兩句,“這雞蛋可能在冰箱裏放久了”、“上次我在華安市場買的那些初生蛋很嫩”、“煎雞蛋還是得配點花生油才好”之類的……
說完了之後,男人也就忘了給自己設定的界限,繼續碎碎念下去,唐雲乾一邊看信息一邊聽着他說話,很自然地一心兩用。
恍惚之間,他們好像又回到了當初那種生活,像細長的流水一樣,像個兩口之家一樣。
差不多吃完的時候,唐雲乾起身進了房間,出來時手裏拿了一把鑰匙,然後放到尤良木面前。
這鑰匙是舊的,上面有個很眼熟的小鐵扣,是當初尤良木還回去的那一把。
“……哎?”
尤良木一怔,呆呆看着唐雲乾和鑰匙,不是很懂債主這意思。
“早餐不錯。”唐雲乾并未對這把鑰匙解釋些什麽,只轉而說了這樣毫不相關的一句話。
尤良木還愣着,沒碰那把鑰匙,挺感激對方如此誇贊他的廚藝,想了想,只問他:“乾哥,您是……缺個做早餐的?”
唐雲乾表情凝固。
能為債主犬馬效勞做點什麽,尤良木自然是義不容辭的,他懷着烏鴉反哺、銜草結環的心,定是要盡力回報唐雲乾的恩德。
若是對方需要的話,他也能順理成章地成為一個服務型保姆。
他又問,“晚餐需要嗎?”
“……”
“您需要的話,我可以每天過來做飯,做好了就走人,看您安排。”
“……”
唐雲乾緩吐了一口氣,安靜地拿起普洱茶喝了半杯,才慢條斯理地放下,杯底在桌上磕出一聲輕響。
“你是打算待會兒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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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雲乾:花式自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