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姚季昌為了來見女友,特意推掉了好幾個飯局,外加KTV的活動,開了兩個小時的車,挨饑受餓地跑到郊外,手捧玫瑰,輕手輕腳,相當低調地走進孤兒院,就是想給他心愛的女友一個浪漫的驚喜。
誰知一進院子,就見到他們正在搭帳篷,這還沒什麽,等他在幾個帳篷裏看到自己親自挑選買來送給女友的那頂帳篷時還挺開心的。平時他送珠寶首飾就沒見她戴過,沒想到這個別有用意的禮物她居然看上眼了。
興沖沖走過去,拉開門簾正要大叫Surprise,就見女友正跟一個小白臉有說有笑的在裏面鋪被子,這還得了?
對女友他是什麽都不敢做的,但對小白臉就不一樣了。只聽他大叫一聲,把花往地上一扔,悲憤個臉,鞋都沒脫地往裏闖過去……
他所謂的小白臉是誰呢?
錢鈴珑真是覺得自己肯定跟他們情侶二人八字不合,本來看到這麽好的帳篷,還覺得周姐姐果然沒騙她,她又幫着自己一起搭一起套被子鋪墊子,還挺感動的。
何曾想會被人當成小白臉活生生的上演了一出抓奸戲碼!
聽到宛如被夾住了手指頭一般的尖叫,錢鈴珑和周嫚婷都朝門口看去,卻只見一個高個黑影朝錢鈴珑方向撲過來。錢鈴珑當場尖叫連連,身形一矮,從小野出來的本能讓她一腳橫掃,那黑影被掃了個正着,倒地了。這還沒完,錢鈴珑利索的挺身而起,飛起一腳就沖着那厮的頭而去,不死也得腫成豬頭。
周嫚婷在男友摔花的時候就已經認出他來了,就這十幾秒的功夫,她只來得及喊出一句:“不要!”眼見錢鈴珑的腳就要踢在男友臉上了,這才撲過去,把錢鈴珑推得朝後連退幾步,低聲道:“別打,他是我男友,肯定是誤會了。”
驚魂未定的某人喘着氣問:“誤會?誤會什麽?”
地上的黑影吼叫着:“你他媽的誰呀?敢動我女朋友?還敢打我,活膩了!”
他揉着腦袋站起來,三人對上眼,都傻眼了。
他想的是:壞了,居然把這個嚣張的丫頭認成男的了。挨打、認錯算什麽,最大的問題是他當着女友的面懷疑她的操守,本來她就對自己愛理不理的,這下可難收場了。
錢鈴珑想的是:老娘我出人出力,前面被你女友欺負,現在被你當小三抓。之前的那筆賬還沒跟你計較,這又來一出大的,絕對是跟他們二人八字不合,命裏犯沖,留不得!
周姐姐想的是啥呢?
當初就不應該為了少聽媽媽的唠叨而順了她的話,說什麽門當戶對、青梅竹馬、知根知底好掌握,自己也确實因為他好掌握才忍了這兩年,但是,看他現在辦的都是些什麽事?
一陣詭秘般的沉寂,周嫚婷率先權衡出利弊,一把拉住男友,沖正要飛奔的錢鈴珑說了句:“我不回來了,你自己睡吧!”說完就跟男友消失在簾子後。
錢小爺哪還能睡得下去,一閉眼全是黑影,坐着等了半宿。第二天一早就起來畫,等周嫚婷被男友送過來時,她已經畫得只剩收尾的花邊了。
迫于女友的壓力提着上海最有名的生煎包想來示好,可錢小爺根本不鳥他,木愣個臉看都不看一眼就往外走,周嫚婷跟着上前一看,人家又眼紅紅了,外加黑得跟熊貓似的黑眼圈,便再也說不出什麽,只能開車先送她回校。
至于剩下的工作,留給闖了禍的男友做去。
疲累又在氣頭上的錢鈴珑跟失了魂一樣兩眼直白的看着車窗外,跟昨天來時的活潑和輕松自在相比,今天的車內氣氛就太過沉悶了。
周嫚婷知道她肯定一夜沒睡,便也沒說話,只在車裏放着輕音樂,希望能讓某小只的心情舒緩起來。
音樂确實會改變人的心情,卻也容易把人的思緒帶偏。好比此時,錢鈴珑一開始只顧生着氣,看到周姐姐一副體貼、歉疚的樣子,又覺得她其實也是挺無辜的。等車進了市區,無意中看到窗外街邊那些卿卿我我的畫面,再聽着這輕音樂,只覺得自己剛才是撞了邪、着了道了,不然怎麽會把這對一丘之貉的情侶分別看待呢?
昨晚她男友搞了那麽大的誤會,她居然還連夜跟他跑了,又徹夜不歸,指不定在哪裏濃情蜜意整晚呢,虧得你還覺得她對你體貼,她這根本是昨晚爽了一夜,擱這跟你炫耀了吧!
越想越氣的錢鈴珑脫口而出:“真白癡,我再也不要跟你見面了,你以後不要來找我,找我,我也不會再跟你做什麽了。”
她吼完,好半天周姐姐才像回神一樣:“啊,你說什麽?餓嗎,前面有一家好吃的早餐店,我請你。”
不等錢鈴珑回答,她便把車停在路邊,一邊查着導航一邊自言自語:“我記得是這裏啊,怎麽找不到呢?鈴珑,這家店真的很有名的,連市長都經常在這裏吃呢!昨天你不是說還沒出來逛過嗎,今天時間還早,由我做免費的司機兼導游陪你轉轉,怎麽樣?機會難得喲!”
這時錢鈴珑的心情是複雜的,大家可以想象,一個人張牙舞爪要跟對面的人決鬥,對面這人卻又是對你笑又是百般讨好、百般求饒的樣子,誰還鬥得下去嘛,尤其這人還生的大眼水汪汪的,一副妖精的樣子。
今天周姐姐穿了一件貼身齊大腿的黑毛衣,外面是一件皮質泛光的深棕色小皮夾克,瘦身褲加齊膝的高統靴,還畫了淡妝,唇上是透明的水晶唇膏,再看她玉指蔥蔥的手腕上戴着一條鑲鑽的手鏈,整個人從頭到腳都魅惑極了。
再看看自己,某小只難過心酸地把她的這些變化歸結為昨晚的‘滋潤’上,思想偏差帶來了理智的喪失。
“誰稀罕什麽破早餐,誰稀罕免費的司機和導游啊,不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無視某人女友跌破眼鏡的吃驚加盛怒的樣子,死板的說:“我要睡覺,累死了。以後再也不幫你忙了,我再跟你說一遍,你以後不要來找我。”
結果呢,自然是周姐姐盛怒之下但仍然克制着把某小只安全送到宿舍樓下,分別時跟對仇人似的,連句再見都沒有。
這之後直到放寒假,她們真的沒有再見到一面。
某小只是真的傷心了,害怕某人再找來,以要專注學習為由把所有的社團活動都推了,連元旦節這麽重要的節日裏硬是連面都沒露,在畫室練了幾天素描。
人總是很奇怪的,當你違背本性刻意的不去做某件事,不吃某樣食物或者不見某個人時,總會下意識地去做與那件事有關的動作,或者想起那個食物可口的樣子,而對于人,則是下意識裏會把別人看成是他(她),有時還會夢見。
這幾點在某小只身上印證無疑。畫畫時、走路時、吃飯時,甚至看電影時,她總會下意識地感覺到那個人在她附近,但等她偷偷摸摸往四周看去時,發現要麽認錯人,要麽只是她的錯覺,離譜地是,近來還做起了夢,夢裏那個人對她笑着,她想跑卻又跑不動,只會在床上急醒。
終于有一天,她在學校宣傳欄裏看到了表彰名單和照片,裏面就有那個人,得的是優秀學生幹部。看着那張規規矩矩的學生照,她居然眼眶一熱,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