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愛,愛雷銘?這個可能性在錢鈴珑腦海裏打了個轉,轉眼就飛出天際了。她沒有回答周嫚婷的問題,反而問道:“你呢?這麽多天,姓姚的連面都沒露過,也不見你和他打電話,你們還談着嗎,還是說戀愛太久已經老夫老妻沒有激情了?”
幾句話問得周嫚婷咬着唇角地看着一臉挑釁的小妹妹,最後,她收着餐盤說道:“快吃吧,小孩不要管大人的事。”
“哐當――”錢鈴珑任由手上的叉子掉落在盤子上,“我小?你比我又大多少呢?你有的我都有,該經歷的我都經歷過了,你沒經歷過的說不定我比你經歷的還多。咱們是朋友,是好姐妹不是嗎?”
看着她居然眼角落淚了,周嫚婷真搞不懂到底是哪句話刺激到她了。如果說是因為自己回避了她的問題,她不也一樣沒有回答自己啊!
“還說不小,那怎麽這麽沒出息地哭了啊?我只是不習慣跟別人談論隐私,并不是針對你。”
周嫚婷拿着紙巾幫她擦淚水,看着剛才還喜笑顏開的人,這會又梨花帶雨地,真是孩子心性啊!
“我不是別人啊。我很關心你,想知道你的一切,希望你能幸福,我并不是故意要打探你的隐私的。”錢鈴珑昂着臉委屈地說:“如果你過得不開心,我也會不開心。感情的事我懂的不多,但是我知道,兩個人相愛會時刻都想着在一起的。你和姓姚的之間肯定有問題,要麽是你們愛得不深,要麽他有問題,你要多小心啊!”
周嫚婷神色複雜地看着她,既被她的赤城之心感動,又暗嘆她感覺的靈敏。真正的問題自然是自己和男友間合作因素大于感情因素,商業聯合最牢靠的就是聯姻,如果不出意外,就算他們之間半點感情沒有,最後也是要結婚的,這也是為什麽他們之間如此冷淡,卻能維系幾年的原因。(事實是她男友非常愛她,只是她老在拒絕、回避、找借口而已。)
“放心吧,我們很好。他這段時間在美國,畢業後我們會出國留學,所以,他要提前去看看。”
出國――
留學――
當知道了這些,錢鈴珑這一刻反而希望自己什麽都不知道,那麽就不會被這個事實打擊得心痛得無以複加,哭的更兇了。
“為什麽要留學,你家不是已經很有錢了嗎?你還要賺那麽多錢做什麽?是不是姓姚的自己要留學,要你陪着去?他真不是個男人,做什麽事都沒個擔待,他不值得擁有你,他配不上你……”錢鈴珑完全哭得失去了分寸,口不擇言:“你留下來,讓他自己去,好不好?我可以改專業學服裝設計,以後我幫你,肯定不會讓你比他差的,你再想想,好不好?周姐姐,我不想你走,我不想看不到你……”
“傻妹妹!”周嫚婷只能上前把她摟在懷裏,輕輕撫在她的腦後,想趕走她的憂傷,卻是徒勞!
好在今天是星期六休息,誰能想到小妹妹一哭就哭了幾個小時,周嫚婷也陪了幾個小時,怎麽勸都勸不好。
“鈴珑,出國留學是早定下來的。你知道一句話嗎?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它講的就是我們這種人,創業不易,守業更難。要想做一個合格的繼位者,我們必須要不斷地學習最先進、最貼近國際的管理知識,只有這樣,才能讓事業平穩持續。有時候,有錢,有很多錢,在某些時候更像是一種禁锢,我甚至不屬于我自己。每當這個時候,我反而羨慕你們,可以自由戀愛,可以随心所欲,可以想偷懶就偷懶,想走就走,來一場随性的旅程。你知道我已經有多久沒過過周末了嗎?十年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當你們還在瘋跑着玩的時候,我已經跟着父母參加大小會議了。你們可以有寒暑假,可我們除了要參與社交,還要從最底層做起。現在你看到我可以做設計總監助理,其實在這之前,我已經努力了三年,既要上好學,還要積累工作經驗。”
周嫚婷少有地長篇大論,第一次跟別人剖析自己的人生經歷,說到最後,無奈和失落已布滿了她的臉,倒顯得有些戚戚然了。
不得不說,周姐姐話語裏巨大的信息量把錢鈴珑震住了,她真的想象不到原來她的人生是這樣走過來的,跟她相比,自己的人生簡直算是活在天堂裏了。
難怪每次自己一提到她家有錢的話題,她總是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絲毫沒有她想象的富家子弟的盛氣淩人或是肆意揮灑金錢的樣子。
以前只以為她是教養好、人好,現在才知道金錢上的富有更像是禁锢她的枷鎖。
終于停下哭泣的錢鈴珑從周嫚婷懷裏離開,對她說:“留學就留吧,反正我還有三年才畢業,等你留學回來,我就應聘做你的手下,幫你沖鋒陷陣,讓你做的比以前還要好!”
周嫚婷滿心欣慰,但是對于她說要轉專業的事則不認同:“你的油畫特別有靈性,放棄太可惜了。如果你對服裝設計感興趣,可以把它當作第二專業,沒有必要放棄油畫呀。”她翻出手機裏拍的圖片說道:“你看你畫的這副《生》,看一次我就心痛一次,它不僅有很強的情緒渲染,還有成熟的寫實技藝,單是裏面的這一粒粒沙,就超越了常人。得的金獎,國內有幾個人能得?”
看她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周嫚婷笑道:“你獲獎後,我專門坐車跑北京去看的。當時我就想問你倒底是怎麽畫出來的?”
錢鈴珑當時畫畫的動機始源于找不到她帶來的痛苦,與其說畫的是沙漠裏手的掙紮,不如說是她借助于手在沙漠裏的掙紮呈現出了內心對于陷入痛苦想要掙脫的渴求。而今,周嫚婷問自己怎麽畫出來的,總不能說是被她‘害’的吧?
“第一次在你家過夜,後來,你就不見了,我……我還以為你是生我的氣,故意躲着我,後來……”她既想問清楚那段日子找不到她的原因,又因為那晚自己失禮的行為而羞于說下去。
“什麽呀?我從來沒有生你的氣啊,為什麽要躲着你。”周嫚婷滿是不解,卻又在錢鈴珑提及第一次過夜支吾的态度裏明白了問題的重點:“那段日子沒課,我一直在公司實習呢。”停了停她又說道:“我們那樣其實沒什麽。你叫我姐姐,我叫你妹妹,好姐妹之間不是還經常幫忙洗澡啊,關系好的時候不是也會親親嘛,我們都不用放在心上。”
原來如此!
明白了真相的錢鈴珑被周姐姐話裏的信息雷到了,醋味十足地問:“你和誰互相幫忙洗過澡啊?朱麗葉?”
不得不說,某些時候,周姐姐嘴上把門的功夫确實練得到家,無論某小只如何問,她不想說的,那是怎麽都問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