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襲花宮花月臣
頭頂烏雲攢聚，忽的陣陣陰風襲開，吹攪得漫天花雨翻旋如赤色煙霞。
雷電的轟鳴炸響于百裏之外，白電裂變的力量盈斥周遭，頗有蕩平山川之勢。
紅雲快速飄近，七條白龍脫缰盤旋于仙宮之上，聲聲龍吟滿負暴戾，宣示來者不善。
整座仙宮都籠罩在大軍壓境的緊迫感中，人心惶惶。
蘅無認得那車架上的紅衣人，卻不知他殺上門來所圖什麽。他迅速召集手下排列陣形于仙宮外對壘，同時飛身向那人而去。
蘅無落在鸾車前方，未敢擅自靠得太近。他擡眸向車裏瞥了一眼，見柔紗之後那個紅色身影慵懶側倚，搖着扇子也在端詳着他。
“襲花宮主何時有這閑工夫到天庭來了？還帶着諸多人馬，莫非是要與天庭較量較量？”
那人聞言只低低一笑，扇面自眼前拂過掀開了車上的柔紗。他坐直身子緩緩起身，慢步從車架上走了下來。
他身着一身紅衣，修長的身形在薄衫下若隐若現。潑墨般的流發不曾挽起，散在肩頭舞在風中，如萬蛇搖擺，靈動妖媚。
他提步向他走近，腳下步步生花，舒然一身香氣盈盈拂散，泛着淡淡瑩光于周遭袅袅如煙雲。
他停在蘅無一丈之外，透過面具看着他發笑，不辨神情，憑白生出冷傲與距離感。
“蘅無仙君何必咄咄逼人？天庭勢大，哪是我一個襲花宮敢比拟的？仙君稍安勿躁，我只不過聽聞公主殿下遭人軟禁，心生憂憐，禦駕而來正是要迎她回宮去的。”
他的聲音自帶妖調，入耳酥然卻叫人聽得心上發寒。他一手持扇護于胸前輕輕搖動，長睫微挑笑靥如花。
蘅無卻無心貪戀美色，臉色愈發難看了些，擡眸掃了一眼敵方陣仗，心上一緊。
“花月臣！你竟敢将心思動到公主殿下身上，好大的膽子！你身懷邪煞，自出世便于六界不容，六界聯手追殺你多年卻反促使你練成神功，為禍一方。今日更嚣張至此，欲染指仙宮，本君斷斷容你不得！”
花月臣不以為意，低眉一笑再次提步向他靠近。
他拂散香氣先奪他嗅覺，逼迫他不得不屏氣調息。再緩步接近，周身殺氣先行與之交鋒，逼他亮劍待戰。
“仙君自知不是我的對手，滿天星官也不是我的對手，你攔不住我的。”
蘅無劍指他的喉嚨，逼他停步，輕哼一聲，臉色一沉道：“那便來試試！”
話音未落一劍已出，花月臣也及時回身以折扇抵禦。
強強對決，一擊便蕩開無限靈力，令那風愈狂，令那電愈烈。霎時有如天旋地轉，日月傾倒。
兩軍皆被力量波及撤退百丈，只得轉換戰場，于遠處厮殺起來。
白龍也從天上盤旋而下，一頭鑽進仙兵之間，爪牙長尾一頓招呼，令其重創不敢上前。
戰況激烈，仙兵節節敗退，守宮的護衛也前去參戰，沈凜月便趁機脫身。
她躲在殿中看着外面的戰況，視線被那道紅色身影吸引。她在腦中搜索着關于花月臣的片段，理出些頭緒。
數百年前，花月臣于仙宮一婢女腹中出世，甫一落地便叫六界突生異象。
天上紅雲攢聚，地上海水倒流。天庭塌陷出一方缺口，引得世間邪煞彙于此處，放出鬼魅作祟，亂了六界數月。
金烏也随着他的哭聲西沉入海，天地間整整昏暗了七日。卻懸挂着九個月亮，一日落下一個，一次毀滅一洲。
至此天地陷于水火，六界生靈塗炭，幾欲毀滅。
神族數十萬人也在他出生的時辰內寂滅，只留下一道神君降下的天旨：此子自帶邪煞，将來必定毀滅六界，諸君必當誅之滅之！
六界合力追殺，花月臣卻天生怪力，每回重傷将死卻總能迅速恢複，殺得追兵片甲不留。
偶然間練成神功，至此天下再無敵手，一代魔頭橫空出世，他便成了令六界聞風喪膽的心頭大患！
沈凜月被他的身世吓了一跳，心說如此人設簡直是開了上帝視角！直呼惹不起！
蘅無與花月臣鬥了一會兒，很快便沒了招架之力，連中他幾掌，口吐鮮血跌落雲端。
花月臣卻似乎不想即刻殺了他，只搖了搖扇子，引來一陣花雨環成球狀将他困住，而後慢步走向仙宮。
沈凜月發覺不妙，即刻轉身往和他相反的方向跑去，卻剛跑了沒幾步，身子就被定在原地。
“公主殿下想要去哪兒？”
沈凜月被他聲音吓了一跳，聽着他的腳步聲越靠越近，心髒開始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沒……沒去哪……你什麽也沒有看見……”沈凜月聲音發顫，不自覺冷汗直冒，臉色蒼白許多。
“殿下怕我？”
他的聲音又近了些。沈凜月只覺得後背發涼、毛骨悚然，但還是強裝鎮定，僵硬地笑着說：“宮主生得那般好看，我怕你做什麽，本公主不、不怕美人。”
“那你腿抖什麽？”
沈凜月聽他一說才發覺自己露了餡，心髒吓得幾乎漏跳一拍，暗說該死。
“沒……腿癢……”
花月臣莞爾一笑，停在她身後半步之處，伸手觸上她的肩膀。
白皙修長的指尖沿着她肩膀的輪廓攀越過去，再沿着脖頸側面的弧線撫摸而上，指頭在她臉頰上輕撫了一下。
“殿下怎的流汗了？”
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越發靠得近了，她似乎能覺察到他呼氣的聲音和動靜。
沈凜月僵硬在原地一動不敢動，被他做着這樣類似挑逗的舉動，心中不快，卻敢怒不敢言。
“無妨……喝多了水……”
“殿下有趣。”
花月臣從他側面繞到身前，指尖卻不肯離開她的臉頰，沿着她下颌的線條輕撫而下，二指并攏輕輕将她下颌擡起。
他的目光流連在她的臉上，将每一個五官都仔細看過，而後勾唇微笑。
片刻後手指離開她的下颌，卻點在她的唇上，自左右輕輕摩挲了幾下，而後向下移動，頓在她喉間的位置。
沈凜月想起方才被人掐着脖頸的窒息感，心有餘悸。卻不敢擅自躲開，擡眸看着他的眼睛，嘴唇發顫道：“大、大佬饒命！”
花月臣雙眸含光看着她的眼睛，眼梢微微彎曲下去，“我本不想殺你，饒你什麽？你便如此怕我麽？”
他的語氣十分溫柔，少了些妖媚的感覺，多了些誠懇。沈凜月未在他身上發覺什麽殺氣，卻仍懸着心不敢松懈半分。
“宮主上天庭點名要我，卻不是要殺我麽？我于你還有利用價值？”
“那是自然。”花月臣用指尖勾了勾他的喉嚨，引得她口幹舌燥咽了口唾沫。他心覺有趣，施法解了她的禁身術。
“殿下同我回宮，我自好生款待不敢怠慢，比起在這仙宮做蘅無手下的傀儡可自由得多。
仙界觊觎你位子的人數不勝數，你在這也是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倒不如随我回去，我自可保你無災無難，如何？”
他開出的條件似乎有些誘人，沈凜月低頭沉思，有些心動。
按說魔頭反派說的話并不可信，可現實是仙界也沒幾個好東西。照他說的她最壞也不過是在他手下做傀儡，任他拿捏罷了，這與在仙宮也無甚差別。
但若是他真心實意，和他搞好了關系，天下豈不是任她橫行霸道了？她覺得可以賭一次。
【警告！玩家的想法很危險！】沈凜月：？？？只許艱苦奮鬥，不許我勾搭反派？
【玩家需遵守游戲規則，蘅無不篡位不得離開仙宮半步。方才積分系統顯示，玩家未能親手殺死将軍，積分為零，距離離開書中世界還差一萬積分。玩家還需要好好努力，一直鹹魚下去會沒命的！你信我！】沈凜月：……好吧，下一個任務是什麽？
【系統發布任務：任務二，玩家需在一個月內殺死反派花月臣！】沈凜月：？？我在仙宮蹲大牢，隔空意念殺反派？不是，系統咱能不能打個商量，讓我離開仙宮執行任務成不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跟反派朝夕相處怎麽殺得了反派啊？
沈凜月暗罵：系統，你清醒一點吧！
沈凜月等了許久不見系統回聲，便當它是默認了，回神看着花月臣說：“我願意！”
花月臣點了點頭，轉動手腕搖了搖扇子，一陣花雨便結成雲團将她送往鸾車之上。他則跟在後頭禦風而去。
百丈之外仙兵與襲花宮的護衛還戰得火熱，有白龍助陣仙兵節節敗退，眼看仙宮便要堅守不住。
花月臣卻不下令停手，與沈凜月坐在一起，頗有閑情地倚在座上觀戰，還不時拍手叫好，心神悅朗。
沈凜月心中醞釀，既然決定和反派走了，她的命便在反派手中。或許是他看中她的公主身份，她可憑此保命，但為了過得好些，還是應該盡力讨好反派才是。
沈凜月有了計劃，讨好反派第一課：給反派說親！
“那什麽，宮主大人可曾婚配了啊？若是沒有，我幫你做媒可好？宮主瞧瞧仙宮裏哪個仙子好看，看對眼了，我便幫你牽線去！”
花月臣轉過頭看了沈凜月一會兒，遮了面具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只是覺得他的眼神變柔了些。
“我瞧你便好。”
“什麽？”
沈凜月愣了一瞬，不明他話中意思。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聽清楚了他說的話，不知他是否故意玩笑逗她。
“我瞧公主殿下便甚好。”
這一次她聽明白了，每一個字都聽清楚了，卻也忽的呆愣住了。
沈凜月表情僵硬在臉上，顧不上回話。心說：什麽瞧我便好，你那是饞我身子！
沈凜月猶豫起來，不知該不該随他去。若是走了他對她無禮可怎麽辦？若是不走，他一怒之下殺了自己怎麽辦？
心中掙紮許久，沈凜月權衡利弊還是決定：逃！保護我方直女壁壘！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閱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