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動月黃昏

青草的氣息混合着夜色的涼薄浸濕在周遭的空氣中,伴随着似遠似近的笛音,仿佛置身于無邊的海水中,纏纏繞繞的海藻覆蓋在手臂全身,我靜靜聆聽感傷悠揚。

笛聲突然斷了,我還未反應過過來,一柄冰冷的劍抵住我的下颚,“誰?”

今天果然不适合出門,不是發配冷宮,就是血光之債,我讪讪推開劍,“楚将軍,是我。”

楚烨皺了皺眉,“你怎麽在這?”

看來,你還不知道我被打落冷宮的消息,看他收起劍,危險解除,呼出口氣,“因為我殺人了,皇帝生氣了,發配冷宮了。”

“你。”他好看的眉毛擰在一起,“殺人?”

他一臉的不相信,無名中使我感到一陣失落,“怎麽不信?我把馮昭儀的孩子弄沒了。”說得雲淡風輕,好似在陳述今天見了什麽人一樣簡單。

他不可置信的搖搖頭,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似是嘲笑,似是相信。心裏無來由的陣陣感動,和我相處了幾個月的元奕不相信不是我幹的,而只有一面之緣的楚烨卻相信我,淚水不由盈上眼眶。

“你知道什麽藥物能導致流産嗎。”輕蔑聲從鼻翼間輕哼出來。

我一時啞口無言,如果不是今日太醫說紅花會導致流産我到現在也不知道紅花還有副作用一事,很受挫的一屁股坐到草地上,“那你來這幹什麽?”

“關你何事。”說罷,收起竹笛欲離開。

立馬跳起來,跑到他面前,瞪着他,“你哭啦?”他眼眶微微泛紅。

“風吹沙子進了眼睛。”他扭過頭,不再看我。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我搖頭晃腦對着彎月吟起詩來。

他震驚的回過頭,但那抹訝色很快一閃即逝,“不錯,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無限傷感,憂愁從他眉梢眼角一點點溢出,這證實了我的猜想,他在想人,想念一個對于他而言很重要的人。

良久的沉默,沉默的風撩過耳際,風帶來的花草香在靜谧的夜裏浮動,若有靈氣的精靈一跳一躍,鑽入鼻尖,吹進耳裏,沁入心脾,心也好似清爽了不少,之前的郁悶一掃而光。

“後面還有兩句話。”笑吟吟的看着楚烨。

“還有兩句?”

“想知道嗎?”我揚起頭,滿天繁星,明天會是個豔陽天,“明天這個時辰,我告訴你。”

硬實的土踩在腳底,安穩,我往前走,不理會楚烨此時是何種表情,一步一步往前走,打了個呵欠,有些困了。明天開始,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我把一錠放在缺了一只腿的桌上,很豪邁的揮揮手把青菊招過來。

“娘娘!”她看到金子時嘴巴張的可以放進一個雞蛋,“你,你怎麽?”話不僅說得結巴,還說不完全。

“這是我省吃儉用從牙縫裏摳出來的私房錢。”我立即洗刷來自她眼神裏懷疑,“你把這錢拿着,過來。”我在她耳邊交待她需要要辦的事。

“娘娘。”她有些不情願,“這會不會。”

柳眉一橫,“難道你想餓死在這裏?”

青菊拿起金子,唉聲嘆氣跟個小老太婆一樣走出去。

哎喲,肚子又疼了起來,真是馊掉的飯菜害死人!我捂着肚子開始今天第三次上茅房行動。

瞪着眼睛到處亂瞅,因為一個人蹲茅房實在是太無聊了。以前可以随手帶進本書進去看,現在只能對着自己的手看看數數腳底下的螞蟻。突然眼睛一亮,角落裏的東西引起了我的興趣。

鋤子!竟然是一把生鏽了的鋤子,上面鏽跡斑斑,成塊的泥土頑固的結成厚厚一層,所幸的是手柄并沒有生鏽。

我頓時欣喜提上褲子,一把把它抱在懷裏,生怕有人把它搶走。

“娘娘。”青菊偷偷摸摸走進來,進門時還四處張望,完全就是個做賊的樣子。

“叫燕來姐。”都不知道提醒多少句了,還是改不過來,“辦好了?”

她吐吐舌頭,“是,娘,燕來姐,小李子說明天給帶來。”

“恩,那我們就進行希望號計劃第二步吧。”我把清洗好的鋤子丢給她。

“燕來姐。”她一張小臉頓時垮下來,無奈在我的威逼利誘下扛起鋤子邁着細碎的步子慢騰騰一步三挪,我喝了口水,伸個懶腰,打算回房睡個美容覺,回頭時看到青菊單薄的身影,收回腳。

算了,誰叫我是無産階級出生,天生對農民有一種天然的聯系。好吧,聯合青菊一起對抗地主階級吧。

忙了一天,腰酸背痛,我累得趴在床上。

夜半而醒,驀地想起今夜還約了楚烨在小山崗上。

弦月安靜挂在黑色的天幕上,朦胧的月色透過窗棂,一切顯得迷迷蒙蒙,似在煙雨中,似在淡霧中。芳草的香氣飄飄忽忽彌漫,新翻的泥土氣息帶着盎然的新鮮。

他應該不會來的吧。昨天只不過是自己順口的一句玩笑,怎麽可能當真。再說他可是堂堂大将軍,怎麽可能會理會我。

我翻個身,閉上眼準備再次睡去。不知道是不是中午睡多了還是青菊輕微的呼嚕聲吵人,竟然再也睡不着。

算了,一骨碌爬起來。

果然沒來。山崗上只有那彎殘月,雖然明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心裏還是有些難過有些失落。

正準備原道返回,身後突然想起低沉的嗓音,“你遲到了。”

驚喜回過頭,笑意浮上嘴角浮上心頭,“你來了。”

“說吧。”他咳嗽幾聲,“本将軍可沒閑工夫陪你聊天。”

“說什麽啊?”我裝作懵懂的樣子,“對哦,你是大将軍,這麽晚怎麽會出現在皇宮啊?”

“你。”他甩過衣袖,背對着我,看頭上那彎弦月出神。

我忙收起笑容,順着他的眼神,雖不是滿月未到中秋,但是心裏空落落的思念之情漫天鋪地席卷而來,幽幽道,“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婵娟。”

楚烨脊背一僵,随即在如水的月色撫摸下柔和起來,“還不錯,沒讓本将軍失望。”

還不錯!我當時真想跳起來給他一記爆栗,這可是大文豪蘇轼的詞啊,他竟然說還不錯,怎麽會有這麽沒品味的人!真想在他後面踹他一腳,讓他順着斜坡滾下去讓蘇東坡把他做成東坡肉。

“喂,你在想誰啊?”看他一直看着月亮發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忍不住問出口,“是不是你情人啊?”

“情人?”我看見他轉過頭,臉色陣陣發青,眼底彌漫起薄薄的怒意。

“喂,你要想情人,我可會吃醋哦。”随口胡謅一句,這麽沉悶的空氣适時需要一些調劑品。

可聽完後,楚烨好像已經不只是薄怒那麽簡單了。

13.-紅豆生南國

空氣裏偶爾帶來悠長纏綿的蟬鳴,一聲勝似一聲,夜晚的天空浮動不知名的因子。螢火蟲寶藍色的光芒點綴在迷蒙夜色中,好似誰的心情也被微薄的光明點亮了。

“你要是在想情人,我真的會吃醋哦。”楚烨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變幻多姿,我更來了興致,吸了吸鼻子,“楚将軍,你知道嗎?我可是為了你才故意惹皇上生氣,發配來冷宮的啊。”

看着他的眼皮直跳,喉結動了動想說什麽整張臉凍結在那裏跟個冰鎮柿子一樣,心情無比大好,強忍住笑意。

動情的拉住他的衣袖,“楚将軍,你要對奴家負責啊!”說完,再也忍不住,噴笑而出。

“你,”楚烨氣結的說不出話,轉過身,“無聊。”

我慌忙拉住他,賠上笑臉,要知道他可是攜帶危險武器的正當“暴力分子”,要是他因為一怒殺了我,這旮旯角落沒個百八十年是沒人能發現的,更主要的是,我需要他幫忙,“楚将軍。”

“何事?”他不再看我,一本正經紅着臉看向遠方。

我忙狗腿子樣跑到他跟前,“你能跟我帶點花籽來嗎?”

他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會給錢的。”從袖子裏掏出一錠金子。

他看了眼我手中的金字,“你要花籽幹何?”

我雙手掐着腰,“你看到這片荒地了麽?”指着今日開墾出來的土地,“我要在這裏種花,雖然比不上禦花園春日裏有梨花夏日開荷花秋日桂子飄冬日香梅花,我這裏卻只種一種花,向陽花。”閉上眼睛仿佛沉浸在大片花海中,“到時這裏會是一片花海,金燦燦的花盤,向着太陽,明亮耀眼,一陣風吹過。”

“喂。”我還沒抒情完,楚烨已經走遠了,“買賣不在仁義在,你好歹吱一聲啊!”

楚烨黑色的衣袂被風吹起,仿佛欲乘風歸去,他回過身,如墨的黑發在風裏飄揚,“吱。”簡短簡潔不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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