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節

快李術發現嚴象的真實企圖,心懷野心的他将嚴象殺掉,而“秦羅敷”則幸運地逃脫了,并與長水校尉種輯重新設立了管道。

與此同時,曹操派來江東報聘的使者團也路過廬江。其中一個人是郭嘉暗藏的密使,他成功地聯絡上了一心想為陸康報仇的焦仲卿。

“秦羅敷”應種輯的要求,以采桑為名,與李術做了第一次接觸。李術身份敏感,沒有親自前往,而是派出了焦仲卿與之聯絡。“秦羅敷”向焦仲卿和盤托出了董承、種輯的計劃,希望他能聯系孫策,與董承配合反曹。可她(們)沒想到的是,焦仲卿一聽到孫策這個名字,複仇的火焰熊熊地燃燒起來。

在李術的默許下,焦仲卿一面與“秦羅敷”虛與委蛇,為孫策和董承的配合穿針引線,一面與許都聯系,向郭嘉彙報了這件事。郭嘉将計就計,委托焦仲卿聯絡江東豪族,準備刺殺孫策。焦仲卿還從“秦羅敷”那裏得到許都密謀的詳細情報,他把這些都傳給了郭嘉。

到了建安五年初,曹操根據郭嘉的情報,先發制人,董承等人被殺,刺曹計劃夭折。這個消息傳到江東,讓太守李術有些驚慌,他唯恐孫策知道自己暗中的勾當,就故意唆使焦仲卿的母親挑撥焦仲卿和愛妻劉蘭芝的關系。不明真相的焦母這時還想為“秦羅敷”和焦仲卿說親,反被焦仲卿一口拒絕。“秦羅敷”意識到,形勢已經惡化到了一定程度。可她們還沒意識到焦仲卿的異心已經對孫策産生了威脅。

李術故意為自己的第五個兒子求親,并定了婚禮的日期,三月三十日。李術通過這種方式,暗示焦仲卿要盡快殺掉孫策,否則妻子難保。李術并不了解,即使他不脅迫劉蘭芝,焦仲卿要為故主報仇,也會全力以赴。

到了三月三十日,焦仲卿獲得了孫策前往丹徒的确切情報,他讓許貢門客埋伏在指定地點,然後心急如焚地趕回廬江,希望能趕上婚禮,向李術讨回愛妻劉蘭芝。

李術見暗殺計劃已經發動,焦仲卿再無用處,便先僞造了劉蘭芝自殺現場,然後讓焦仲卿“自挂東南枝”,以此掩蓋自己在這起謀殺中的作用。他甚至有意識地在皖城開始傳播焦、劉二人堅貞地愛情故事。

皖城百姓,聽到這故事無不潸然淚下。而深悉內情的“秦羅敷”聽到這個故事時,立刻意識到大局已敗。此時無論她們做什麽,都無法挽回孫策的危機了。

建安五年四月初,孫策在丹徒遇刺身亡,至此江東威脅曹操的計劃徹底破産。而李術則借孫策之死舉兵自立,“秦羅敷”或憑借自己的才智,或出于周瑜的接應,順利地逃出了皖城。

皖城旋即為孫權所攻破,城內軍民或屠或徙,星流雲散,再沒有人注意到“秦羅敷”的消失,也沒有人能夠回想起焦仲卿這幾年的異常舉動。

“秦羅敷”回到江東,恢複了大橋、小橋的身份。可她們的經歷實在太過敏感,孫權湮滅了幾乎全部的證據,大橋被安置在不為人知的隐秘角落,不見于任何史書,而随周瑜的小橋也被警告要三緘其口。

等到周瑜病死之後,小橋攜遺孤回到廬江這個傷心地,并安靜地死在了故鄉。至今廬江縣城西郊尚有小喬墓,舊稱喬夫人墓,俗名瑜婆墩,與城東周瑜墓遙遙相望。

而《孔雀東南飛》與《陌上桑》,未嘗不是這兩位才貌雙全的女子,在被人遺忘前所創作的詩篇,試圖通過這種隐晦的方式,向後世之人傳達着自己曾經存在的證據。

誰能想到這一個僞造的愛情故事背後,還隐藏着如此波谲詭詐的政治紛争呢?

認真你就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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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洛神賦

『建安二十三年春正月,京兆金祎、太醫令吉本、少府耿紀、司直韋晃等人在許都發動叛亂。曹操的心腹王必身死。一個帝國的政治中樞居然發生了近臣叛亂,而且還是發生在劉備與曹操在漢中大戰之時,關乎曹魏的生死存亡,這已經不能用警衛疏失來解釋。

這種叛亂,必然是經過了長期醞釀、籌備和組織。所以它雖然爆發在建安二十三年,策劃卻應該是在更早的時候。

比如建安二十二年。

在那一年,邺城的太子妃恰好正因為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即将完成而變得特別高興。這兩者之間,很難說沒有什麽因果聯系。』

公元二百二十二年,魏黃初二年。曹植從邺返回封地鄄城的途中,寫下了一篇文章。

在這篇文章裏,曹植說自己在途經洛水時邂逅了傳說中的伏羲之女洛神,極盡描摹這位佳人的風采神姿,字裏行間充斥着強烈的傾慕之情。他就像是一位陷入瘋狂熱戀的年輕詩人,把所能想象得到的最美好的詞彙,都毫不吝惜地加諸在這位女子身上。

這就是中國文學史上赫赫有名的《洛神賦》。其中諸如“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淩波微步、羅襪生塵”之類的描繪,已成為千古名句。

很多人都知道,在《洛神賦》的背後,還隐藏着一段衆所周知的曹魏宮闱的公案。據說曹植對曹丕的妻子甄妃懷有仰慕之情,《洛神賦》裏的洛神,其實就是暗指甄妃,曹植借着對洛神的描寫,來釋放自己內心深處最為熾熱卻被壓抑已久的情感。

唐代李善在《昭明文選》後的注解講了這麽一個故事:最初想娶甄妃的是曹植,結果卻被曹丕搶了先,曹植一直念念不忘。在甄妃死後,曹植入朝去觐見曹丕,曹丕拿出甄妃曾用過的金縷玉帶枕給他看,曹植睹物思人,大哭一場。到了晚上,甄後之子曹叡擺宴請自己叔叔,幹脆把這個枕頭送給他。曹植揣着枕頭返回封城,途經洛水時夢見甄妃前來與之幽會,有感而發,寫成此篇。

從文學角度,這是一個感人的故事,可惜的是,它終究無法取代真實的歷史。

這個故事破綻很多。歷史上的曹丕,是個出了名的小心眼,對自己的弟弟向來欲除之而後快,七步成詩的故事人人皆知。曹植被他死死囚禁在封地大半輩子,最後郁郁而亡。其他兄弟如曹彰、曹衮、曹彪等人,處境也是一樣凄慘。

曹丕這種防兄弟如防賊的态度,就連陳壽著史時都有點看不下去,評論說“待藩國既自峻迫,寮屬皆賈豎下才,兵人給其殘老,大數不過二百人。又植以前過,事事複減半,十一年中而三徙都,常汲汲無歡,遂發疾薨”。

這樣一個男人,如果知道弟弟觊觎自己老婆,不怒而殺之已屬難得,怎麽可能還會把老婆遺物拿出來送人呢?——何況送的還不是尋常之物,而是暧昧之極的枕頭。後世李商隐揶揄這段典故,寫了一句詩:“宓妃留枕魏王才。”可見枕頭這東西,是很容易讓人産生不良聯想的。曹丕再缺心眼兒,也不會這麽主動把一頂綠帽子戴在自己頭上。

由此可見,李善這個故事,有太多他自己想當然的發揮。

不過,這個故事也并非空穴來風。讀過《洛神賦》的人都知道,賦中有着情真意切的心緒和細致描摹,讓人很難相信曹植只是一時興起去歌頌一位虛無缥缈的仙子,而不是在寄情隐喻。

曹植對甄妃的感情,不是妄谵之言。這份感情,雖然史無明載,但卻可以被史料間接證實。而這個證實的契機,就是《洛神賦》的原名。

根據史料記載,《洛神賦》的原名叫做《感鄄賦》。歷代許多研究者認為,曹植在黃初二年被封鄄城侯,次年升為鄄城王,因此賦成此篇,以茲紀念。

這看起來言之成理,可惜卻是不正确的。漢賦之中,以地名為篇名的并不少見,如《二京賦》《兩都賦》《上林賦》等等,卻從來沒有任何一篇是以“感+地名+賦”的格式命名。

更深一步分析。鄄城在今山東西南,曹魏時屬衮州濟陰郡;而洛水則是在陝西洛川,兩處相隔十分遙遠。曹植在一篇名字叫《感鄄賦》的文章裏,卻只字不提鄄城,反而大談特談渡過洛水時的經歷,這就好像在《北京游記》裏只談黃浦江一樣荒謬。

除非《感鄄賦》醉翁之意不在酒,別有所感,這個鄄字另有含義。

心細的人可能會發現。在《三國志》裏,這個地名一律直書“鄄城”,如《程昱傳》載“張邈等叛迎呂布,郡縣響應,唯鄄城、範、東阿不動”。可到了範晔寫《後漢書》的時候,每提到鄄城,卻都寫成了“甄城”,其下還特意标明注解“縣名,屬濟陰郡,今濮州縣也。‘甄’今作‘鄄’,音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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