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難搞定◎

沈白漪站在擂臺上的時候,還是不免緊張。

媽的對面站了兩個大漢,誰不緊張?她随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恨恨地盯了郁知叢一眼,不過又快速收回了目光,這麽遠他應該看不見吧。

這兩人都是一早在膳堂被郁青罰了十鞭的,雖說懲罰還沒落到身上,不過他們看見沈白漪,就像餓虎撲食,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

尋常打擂一對一,至少明面上講究的是公平。

今日郁知叢不知道發的什麽瘋,要看二打一,沈白漪覺得他把怒火都加在了自己身上,他就是故意的。

贏了沒什麽好處,還更加招人記恨,輸了就……

沈白漪甩了甩腦子,不能輸。要是輸了這些人還能讓她活?

她下意識摸了摸腰腹,卻摸了個空,方才說要拿些兵器,又因為被打岔給忘了。

赤手空拳怎麽打?這身子也不是鐵做的啊。

還沒等沈白漪想明白,鑼鼓被狠狠地敲響,那兩個大漢随即兇猛地撲了上來。

保命第一招——以守為攻。

沈白漪在擂臺上四處躲竄,步伐輕盈伸手敏捷,一炷香過去,愣是沒讓他們倆撈到一點兒好處。

而她僅僅是額上多了些汗珠。

那些護衛一陣唏噓,見過慫的沒見過這麽慫的,一次兩次都不敢直接迎戰,上回還真是讓她僥幸贏了。

郁知叢看似随意地朝嘴裏灌着酒水,眼睛卻片刻都沒從沈白漪的身上離開過,郁青在他身旁靜候,看見這幅情景不由心底波濤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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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對她還真是,還真是有些特別。

人家以為這擂臺是下酒菜,殊不知……依誮

沈白漪熱身之後,握了握拳頭一直在尋找合适的機會,就在兩人一左一右夾擊的時候,手上蓄力一拳朝着一人喉嚨打去。

喉嚨處算是全身較為薄弱的地方,那人吃痛朝後仰去,沈白漪順勢轉身避開左邊的攻擊,并彙聚了全身的力道,用手肘打在他的肚子上。

沈白漪赤手捏斷過尖刀,這兩人便是千錘百煉的身軀,也必将受到重創,何況他們只是血肉之軀。

左邊那人只覺得五髒六腑都被敲打過,而右邊之人直接嘔了一口鮮血。

沈白漪趕緊朝後頭跳了兩步,生怕血點子濺到她身上來。

兩人掙紮着想要再次動手,卻發現并沒有還手之力,而沈白漪站在不遠處,皺起眉頭十分嫌棄的樣子。

就這樣,敲鑼的人依然沒有要結束這場打擂的意思,沈白漪才不吃虧,她捏着拳頭氣勢洶洶:“你再不敲鑼,等我下來看你什麽下場!”

——“哐哐哐”,聲音又急又亂。

沈白漪這才舒服了些,不過回頭看見那攤血,又開始反胃想吐。

手腳麻利的護衛趕緊上來将兩人送下去,他們甚至懷疑沈白漪用那下作手段,手上是不是捏着毒針。若不然又怎麽會一招兩式就将人打敗,不信絕不會信。

侯府挑選護衛向來嚴格,說一句違逆的話,都是比着宮中侍衛所選,侯府不養閑人,花架子絕不可能還留在府中。

而沈白漪将兩人打敗,還看起來輕輕松松。

郁青像是早有預料,對這結果并不意外,他又瞥了一眼郁知叢,只見他眉宇間舒展了些。

而那些不長眼的護衛,還在嘀嘀咕咕說沈白漪贏得不體面,沒有一個人相信她真的能贏,畢竟承認了就是在打自己的臉。

郁青雖說也不喜沈白漪,只是他自然不會蠢得在這件事上面惹郁知叢不快,見此他便站了出來,厲聲道:“若是覺得丢人,便自己上來打。”

下一刻,郁知叢将手中酒壺摔了個稀碎,哂笑着:“繼續。”

濃郁的酒味迅速飄蕩,香氣撲鼻,引人半醉。

一時間,擂臺上又竄上來兩個護衛,臉上都多了幾分謹慎。

即便他們嘴上不服,可沈白漪的一招一式他們看在眼裏,輪到自己頭上,自然不敢大意。

沈白漪像是越戰越勇,方才就像是熱身活動,這會兒心裏也有了底,氣勢上就沒再輸。

今日打擂她是主角,相對來說她要在漸漸消耗體力的情況下,和那些魯莽的護衛打架,所以速戰速決是最好的方法。

侯府的護衛大多只有力氣沒有腦子,她開始以守為攻并不是漫無目的,而是留給自己一點時間分析對手的弱點。

最後一擊即中。

沈白漪屢試不爽,用這樣的招數贏下五局,打倒了十人。

那些護衛叫嚣的聲音漸小,畢竟大家眼睛都不瞎。

郁青臉色卻越來越沉重,以沈白漪的身份來說,這樣一來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在心底琢磨半晌,侯爺昨日根本沒想過要處罰沈白漪,若不然就憑她翻牆要逃跑,決不可能再活着出現在侯府。

侯爺讓她回來了,就連句重話也沒說,最後說要打擂,明面上看起來是要教訓沈白漪,實際上卻是讓她出了風頭,以至于現在那些護衛的眼神都開始變化。

在侯府,只有強者才能得到尊重,今日一戰後,沈白漪在侯府的待遇恐怕還要更上一層樓。

郁青越想越心驚,他望着沈白漪的身影,實在是想不通這樣一個人怎麽就入了侯爺的眼。

難道就憑借那一身得天獨厚的功夫?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

沈白漪站在擂臺上,使勁兒揉了揉手腕,那些護衛皮糙肉厚地,要想一拳打到他們服氣,還真得費不少的力氣。

她想起昨天郁知叢所言,便大着膽子隔空喊話道:“侯爺,昨日說了,就十個。”

沒人明白她在說什麽,只有郁知叢知道。

一時間氣氛有些微妙,衆人的眼神在沈白漪和郁知叢身上流連,又不敢過于刻意,眼睛飄忽不定不敢吭聲。

郁知叢慵懶地靠在椅背上,嘴角淺淺地浮現出一抹弧度,不過并不能讓人覺得他是開心的笑容。

特別是由他嘴裏說出的嗜血的話:“讓你殺十人,不是打倒十人。”

沈白漪脊背一僵:“不……”

雖說她自小大魚大肉,不是只吃素菜的出家人,但殺人可不是殺雞!她止不住地搖頭,覺得郁知叢就是不折不扣的魔鬼!

郁青也覺得此話不妥,在這樣的情況下,尤其不妥。

郁知叢伸手拿起新的一壺酒,咕咚咕咚地朝嘴裏灌,也不顧酒水打濕了臉頰和衣襟。

他渾身都散發着一股異樣的感覺。

喝下半壺,郁知叢随手擦了嘴,指着那些護衛道:“他們都想殺你,你為何要留他們一命?”

沈白漪實話實說:“因為他們不是敵人,已經是手下敗将,又何必趕盡殺絕。”

清脆的鼓掌聲響起,在這寂靜的擂臺顯得并不合适宜,郁知叢有一搭沒一搭地鼓着掌:“你還真是慈悲。”

沈白漪:……好陰陰陽怪氣的。

“侯爺,今日打擂我已經贏了。”沈白漪提醒道。

郁知叢稍稍往前探了探,試圖看得更清楚一些,只見沈白漪眼神堅定,臉上也帶了些疲憊。

越發看不透她了,真是個莽撞的人啊。

沈白漪被看得頭皮發麻,不過按她這陣子對郁知叢的了解來看,他現在并沒有發火,所以她磨磨蹭蹭下了擂臺,也沒有人敢攔。

郁青側頭看了一眼郁知叢,見他微微點頭,便咬着牙齒不情不願道:“比試到此結束。”

沈白漪松了一口氣,從人群中穿過,徑直走到郁知叢面前才停下,試探道:“侯爺,氣可消了?”

實際上她也不明白這瘋子什麽情況,只知道他生氣了,生自己的氣。

郁知叢像是有些醉醺醺地,五指稍稍用力,又破了一個上好的青花酒壺。

瓷片碎在手心裏,他卻沒有要松手的意思,任由碎片在手裏劃傷皮膚,享受這片刻的痛感。

郁青早已習慣這幅場景,他悄無聲息揮手,那些護衛鳥獸散去,一時間偌大的前院只剩下不到十人。

沈白漪退了一步,不解地看着他,心底嘀嘀咕咕也沒敢罵人,她總覺得郁知叢能看穿她的心思。

“你知道我氣什麽?”

“嗯……不該為那兩個女子求情?”

郁知叢喉嚨沙啞,手下把玩着幾片碎片,毫不在意手心滿是血跡:“還有呢?”

還有?沈白漪歪着頭想了想,哦,讓人道歉就該規規矩矩道歉,跳什麽舞。

她以為明白了什麽,非常自信地回道:“侯爺要是不喜跳舞,下次讓她們端茶致歉。”

郁知叢表情瞬間變得陰郁,沈白漪立刻改口:“不不不,不讓她們礙侯爺的眼。”

這個男人真難搞定……

郁知叢不語,酒壺的瓷片嵌入手掌,血腥味飄在鼻尖,郁青朝小厮示意,讓他遞上潔淨的帕子。

小厮年紀不大,哭喪着一張臉怯怯道:“侯爺……”

沈白漪距離三步遠,看着那血肉模糊的樣子,已經覺得腦中昏昏沉沉。

偏偏郁知叢伸手指着她:“走近來。”

沈白漪強忍住心中惡心,邁着沉重的步伐朝他走來,血的味道越來越濃重,喉嚨裏明顯有異物感,她伸手就将小厮手裏的帕子搶了過來,快速地捂住嘴彎腰嘔吐起來。

完犢子了這回。

作者有話說:

沈白漪:救命,我暈血~

◎最新評論:

【大大加油加油,加更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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